狂烈的欢爱过后,他们贴身侧躺。他的手轻柔地抚过她身躯,她则享受他指尖带来的幸福感。她很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最后她只问了一个最安全、最恰当的问题。
“你怎么了?”
良久,他都没有回答。而后,他清清喉咙说:“妳刚刚到哪儿去了?”
“我去超市买东西啊!你忘了,你让绾野提早休假,我去买晚餐的材料。”她柔声回答。
他沈默了一下。“以后把妳的行踪告诉我不会太麻烦吧?”
宇裳稍稍停止了呼吸。他说以后?她的心跳渐渐加速。
“不会。”她说。“你……没事吧?”
他的呼吸紧紧地贴着她的脖子,摇摇头。
“你刚在书房做什么?”他一脸狂乱地冲出书房向她而来时,苍白的脸色好像发生了极可怕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粗嗄地说:“我以为妳走了……回台湾去了……”
她瞬间明白他是进去确认她的护照还在不在,那他应该看过她的杰作了。一想到她的离去对他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她的嘴角缓缓扬起。
“如果我要回去,我会直接告诉你。”她说。
“嗯。”
他的唇刷过她颈后柔女敕的肌肤,感觉她在怀中轻颤。
她挨近他,愉快地轻声叹息。她想转身,看他此刻的表情,但被他制止。
“云?”她呢喃。
“我第一次见到妳时,就被妳征服了。”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我看着妳从小女孩蜕变成女人,妳的身影、笑容一点一点侵占我的灵魂。我一直努力克制不要碰妳,妳却百般挑战我的意志力。我每天都渴望模妳、亲妳,渴望得我全身发痛。”
他在干什么?为何一直说话?她模糊地想。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碰妳,因为我们之间身分悬殊。可是我始终没认清事实,我一直拿爷爷的告诫当借口,其实是我害怕自己没有资格,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依附在花家才能生存,我拿什么给妳幸福?”他说,温热的气息不稳地喷在她颈背。
天啊!他在告白!她震惊地张大眼。“……云?”她口齿不清地说。
他不理会体内急切的冲动。“当妳把我赶走时,我几乎痛不欲生,可是我还是无法忘记妳,妳已经深深地烙在我的心底。”
“唔……”她想说话,但喉咙紧缩,无法出声。
“我想去找妳,却又怕妳已经不爱我,怕妳拒绝我。当我知道妳居然要跟郑传雄结婚时,我很兴奋,因为我有理由去找妳了。我一开始就计划不管妳会不会接受劝退,我都要把妳带到日本来。”他一边低语,一边亲吻她敏感的耳后。
她急切地伸手往后抓住他,想催促他动快一点,但他依然故我,持续这甜蜜的折磨。
“妳说的没错。”他伸舌舌忝舐她的耳朵,强烈的电流穿身而过。“我是故意炫耀,我想给妳看我的成就,想让妳知道……”他有力的腰用力一挺,她尖叫。“我已经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给妳幸福了。”
他笑着亲她一下,汗水沿着他的背滑下。“可是我还是犯了错,感情封闭多年的结果,使我羞于向妳启齿说我爱妳。看着妳日益沈默,我的心也跟着疼痛。”
他说的是她最渴望听到的心声,可是他好可恶,偏偏在她高涨、狂野难耐的时候说,还不肯让她得到满足,他可真会折磨他们两个。
“天啊!容臣云,你一定要这时候说这些吗?”她几乎是龇牙咧嘴地吼道。
“妳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妳以为我在爱妳那么多年后,还会放开妳吗?不可能!小裳,妳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轻易放手了。”
“可恶的你!”她吞下喉咙的硬块。“你说完了吗?快点开始动你的!”她气急地命令。
他开心地笑出声,垂下头抵住她的颈窝,低喃:“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他放开一切顾忌,狂烈快速地深入。他的头向后仰,低沈沙哑的申吟从胸膛传出。
斑潮过后许久,她仍无法自余震中回复,他带来的欢愉太强,又维持得太久,她的身心都像被抛入暴风圈中,天旋地转的最后,她彷佛飘浮在无重力的太空中,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等到她回复说话的气力,她立刻转身面对他,猫眸闪亮动人,嘴边的微笑浅浅,怎么都压抓不下。她娇嗔地瞪着他,颤抖地开口:“你好狡猾!居然趁背对着我时讲这些话!”
他明知道她渴望听这些已经好久、好久了。
“对不起,只要面对着妳我就变得很孬,只有不看着妳,我才敢说。”他笑着看她嫣红的脸,心中充满快乐。
没想到说出心底的话,感觉这么──“爽”。
她泫然欲泣地睐着他。“你好慢……慢到不行!你害人家等好久……”
他激动地将她搂进怀里,感觉眼眶也变得刺痛。他真是白痴,白白浪费那么多年,害他们两个忍受多年的相思之苦,他真是个大混球!
他们相拥着感受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饼了好久,埋在他胸前的宇裳不知呢喃了些什么,他轻轻退开,看着她抬起头来。
“什么?”
她绽开一朵美艳的笑花,灿烂无比,瞳眸晶亮。容臣云心底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十几年的相处经验让他晓得她的笑容里有鬼,他的眼谨慎地瞇起,她终于又重复了一次。
“既然这是告解时间,那么……我想轮到我了。”
“什么?”
“你还真耗费了我不少时间跟精力,我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女人耶!居然把我晾着不管,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要枯萎了。”她斜倚在他身边,一双猫眸此时闪烁着魔性,魅惑诱人却又充满危险。
“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建立属于你自己的事业,让你追上我。可是,你明明都功成名就了,却还迟迟不来找我,害我像弃妇一样每天独守空闺,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啥?她说啥米?弃妇?她看起来像弃妇吗?容臣云瞪大眼睛,觉得脚下好像开了个洞,他正掉入洞中不断坠落。忽然,脑袋灵光一闪,难道──
“妳和郑传雄的婚礼是假的?”
“不,如假包换。可是……我爱的人是你,他爱的人是英司,如果,你和英司没有现身婚礼阻止我们……我就嫁!活活气死你,也让英司难过一辈子!”
真……真是既邪恶又恐怖的计划!容臣云听得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幸好你还挺有气魄的,不但及时出现,还强行把我带走,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伸出一根手指从他的额滑下高挺的鼻梁,点点他宽阔的唇,然后轻轻勾起他的下巴,柔柔地对他的唇吐气。
这个……这个魔女……不折不扣、道道地地的魔女!容臣云颤抖地心想。
“可是,到最后你却变得犹豫不前,我只得再替你铺好路,让你来追我,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铺路?”容臣云吃惊地问。“难不成妳这几天落寞、温驯、可怜兮兮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颈背上的寒毛竖起,不信她有这么冷血。
她斜睨他一眼。“那不是装的,那都是我的真实情绪,我只是剥掉我的保护膜,让你看见真实的我罢了。”
他暗松一口气,然后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思索过每个计谋。它们环环相扣,虽然有很多漏洞,很多地方如果他不配合,她的计划绝不能奏效。但是,她握着一项致命武器──她对他了若指掌。
不论是他的个性、思考模式、感觉,她都了然于心。同时她也很大胆,拥有冒险的天性。她将所有筹码都押在他身上,若不是大获全胜就是全盘皆输。
“妳真的每个环节都算计到了,嗯?”他严肃地看着她。
经过这些年,她已学会只有一个计策是应付不了诡变的情势,唯有一连串的计谋,才能织成一张让猎物无法挣月兑的网。
但若他对她无心,就算这个网再精密,也网不住他。
“我无法不这么做。我爱你,几乎从我一有记忆就爱着你了。”她坦承,曝露她灵魂的最深层。
他仰头,抬起手摀着眼睛,长长地叹气。
再睁开眼,深邃的眼闪着无奈与没辙。“妳这女魔头!我该拿妳怎么办?”
花宇裳长长地注视他,想分辨出他眼中的真意,最后,她笑了。
她昂起下巴,露出骄傲、尊贵的那一面。
“你可以继续把我当成你的女王,唯一效忠的对象,当我忠心的臣子,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我说天会下红雨,你就信;我说猪会飞,你也信;叫你往东绝不往西,说你是狗就不准喵喵叫,你觉得如何?”
她双眸晶灿,屏息以待地看着他。
他目瞪口呆地望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大笑出来。“不!我不会再上妳的当,妳这坏女王,妳又想试探我了!”
他双眼闪过邪恶之色,不怀好意地靠近。“妳可以当我最爱的女人,我唯一深爱的对象,我将是妳的丈夫、妳的爱人、妳的朋友;我们会分享彼此的一切,没有秘密、没有诡计,在我们之间只有真诚、永志不渝的爱。”
趁她专注于他说的话,他一把拉过她,将她困在身下,坚硬的身躯欺压而上,火热的唇吻住她的,将他们拉入热流之中。
迅速且猛烈地燃烧,他们急切、饥渴地抚模、亲吻彼此。他们的热情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最后,激情的对决结束,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及模糊的申吟声。当他们再次攀上高峰时,他在她唇边低响──
“我爱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