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她被凉意惊醒。眨眨眼,才发现自己竟坐在玄关的地板上睡着了。
她缓缓站起身,蜷曲了整晚的双腿早就麻木了。
霍哲风呢?他回来了吗?
“哲风!”她忙走进他房间察看。
沮丧的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走进浴室洗脸,想让自己清醒些。也对,她一整晚都靠着门睡,若是他回来了,她又怎么会没感觉?
看着镜中自己哭了整晚的双眼肿得像核桃般,根本无法出门见人;僵直的背脊更因为整夜靠在门板上而隐隐作痛。
她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对了,她骂他下流,要他搬出去。
她说的是气话,但她了解他的个性,他会当真,并且说到做到。
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思及此,她就忍不住心惊。
不可能!她连忙安抚自己,他的东西都放在公寓里,就算要搬出去,至少也得回来搬吧?
走回客厅,拿起电话想拨给他,却又因为自尊心作祟而犹豫了起来。
不!她没有错,错的是把许淳亚带回来过夜的他!也是他莫名其妙给她和贺斌扣了一顶大帽子,那……为什么要她先低头打电话找他?她倔强的想着,很快的就打消了想找他的念头。
可是……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失魂落魄的踱回餐厅,她心烦意乱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大门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她心跳漏了一拍,急急转身,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身子一软──
霍哲风一进门,就见她一脸难受的靠在厨房的流理台上。
“安缇!”
他急急走近,将她搂入怀中察看,发现她小脸上净是憔悴,苍白得令人心疼。
“怎么了?”他一夜没睡又宿醉,但一回来看见这个情况,已经被吓得完全清醒了。
“我……我没事……”她虚弱道,硬给他一抹笑容。或许是近日情绪起伏太大,加上昨晚一夜没睡好,身体才会一时承受不了。
“怎么可能没事?妳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语气和表情流露出少见的慌张。
“我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他扶着她到房间,替她披上一件外套。“我带妳去医院。”
她知道自己没有抗议的空间,只能虚弱的靠在他怀中,无言的点头。
在医院看过了医生后,诊断出只是疲劳过度,也拿回了药,一场混战终于暂时平息下来。虽然晕眩的感觉已经退去,但他仍不放心的扶着她躺到床上,并替她盖好被子。
真是丢脸!她没忘记昨晚他们才大吵一架,没想到隔天立刻没用的让他送到医院去。
“谢谢。”她将脸藏在棉被里,闷闷的道了声谢。
霍哲风自责的望着她露出的白皙手臂,明白她最近的情绪不稳跟自己月兑不了关系。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她摇摇头,根本不敢看他。
他没有应声,又是一阵沉默。
“妳最近都很晚睡?”他望着她,突然开口。
他的语气是她许久没听见的温柔,让她有些鼻酸。
“睡得不是很好……”她咬着下唇淡淡带过,不希望他自责。
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容颜,他不愿再折腾她,站起身。
“妳好好休息。”
见到他起身的动作,她不禁一阵心慌。
“你要去哪里?”她慌张的拉住他,怕他又要离开。
“昨天有点累,我先去躺一下。”他低头望着她,道。
“喔。”她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禁想到:他的“累”,是指昨天和许淳亚在外面打得火热,才那么“累”吗?思及此,她又压制不下那股翻腾的难受了。
“妳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
他的黑眸注视了她一会,才转身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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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他终于回复比较正常的作息,比较常待在公寓里,但外务仍明显的比以往多了许多。
虽然她曾说过希望他可以多出去走走,但当他真的这样做时,她却又觉得不习惯极了。面对每天空无一人的公寓,她的失落感愈来愈严重。
她的身体在一两天的休养之后,复原得很快。本来她就只是因为和他之间的冷战弄得睡不好又情绪不稳,和他的关系回复稳定后,便无大碍了,但霍哲风仍是把她当成玻璃女圭女圭一样,深怕她又出什么差错。
幸好他没再提起搬家的事。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但她却衷心期盼着他对她的好能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不得不承认,她的生命中早划好了位置给霍哲风,不知不觉的依赖他、需要他;而现在,他和她相处的时间愈来愈少,她只觉得心好像也空了一大半,空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什么,做什么事都没有踏实的感觉。
她气自己为何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曾经,她是可以的,但现在她却失去了这样的能力。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逐渐变少,但拜他的人气所赐,她几乎每天都会听到有关他的新闻。以往低调的他,一下子变成社团的活跃人物,超高曝光率十足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
而她也知道,今天他会代表学友会到E大出席两校联合举办的舞会售票做宣传。A大和E大是姐妹校,由两校学生会联合举办情人节舞会已经行之有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E大,她循着指示找到了礼堂。出乎她意料的,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舞会宣传,且离开始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整个礼堂却已经闹烘烘的挤满人。她找不到位子,只好站到礼堂后方的角落。
她环视着万头钻动的现场,原以为只会来一些班代人物,没想到却是满坑满谷的人。难道E大真的对这场舞会这么重视?
很快的,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听茹萍说,那个A大派来的代表超帅的喔。”她听见前排的女生低头对着身旁的人如是说。
“最好是有那么帅啦!明天要交会计报告耶,我一定写不完的。”被拉来的女生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可是看过他的学妹都说他长得超帅耶!连静芳眼光那么高都赞不绝口,直说我们E大没有可以跟他匹敌的男生……”正因为A大和E大是关系密切的姐妹校,私下较劲也就特别激烈。
“所以妳才想来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看他是不是真的像学妹说的那样?”另一个女生挑挑眉的斜睨好友一眼。
“如果他真像大家说的那样,那能亲眼见识一下有什么不好?”
受不了好友的天真,女孩啐了一口:
“妳还真的相信那些话?我看大概是我们E大都没帅哥,学妹才会这样一天到晚说得天花乱坠。她们不也说他成绩是全系第一?如果真像她们说的那么完美,每天忙着应付那些花痴女都不够用了,还会有时间念书?我看八成是谣言──”
话尾结束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室内,女孩看到好友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不明所以的也转头,却也呆住了。
好帅的男孩!
颀长高大的身材,俊美有型的立体五官,一上台,一种天生的沉稳从容气势,甚至不需任何言语手势,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注意力;前一秒吵杂混乱的礼堂,三秒后竟自动安静了下来。
只见他优雅从容的从E大学生会会长手中接过麦克风,用迷人低沉的嗓音缓道:
“E大的同学,大家好。”
“好!”台下的观众异口同声大叫道。
“我是A大的霍哲风,请多指教。”
她静静的看着他,从没看过他身为领导者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如此浑然天成,彷佛天生就该站在台上。他自信的神采、风趣的言谈,完全掌握了群众的情绪和注意力,莫不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聆听着他的一字一句。
从小到大,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做什么,就会尽力去做,只是她没想到他竟可以做得这么好。
他似乎总是在给她惊喜,相反的,她又能带给他什么呢?
她觉得此刻在台上演讲的人既熟悉又陌生。认识他那么多年了,却没见过他这一面;再加上他们之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心情的转折实难以单纯的用欣喜或悲伤来形容。
忽地,他目光扫过她所在的角落,眸光一闪,眼神似乎犀利了起来,但只一瞬间,又将视线移开。
韩安缇颤抖了下,无法确定他是否看到她了。
能确定的是──
她对他的感情,只怕早已深植心中,无法再欺骗下去了。
只是,现在才发现又有什么用呢?他生日当天她对他说的那些话,甚至,他吻她的那天,她所说的话,在在为他们之间挖出了一条深深的鸿沟,再难以跨越。
她从没有如此气恼过自己,如此懊悔过。
他的致词并不长,简短几分钟内便点出主题而结束了。透过欢声雷动的人群,她看见他将麦克风交给E大的公关人员,走向台下一旁的许淳亚身边,两人低头似乎交谈了些什么。距离相隔太远,她看不清楚他们,内心却又刺痛了起来。
她的感情似乎总是慢半拍。他花了十一年的时间爱她,而她非但不懂得珍惜,还一味将它排拒在外;正当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内心的渴望时,他却已然离去。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原来,不诚实去面对自己,要付出的代价,竟是错过一生的真爱……
是她活该,活该独自面对心伤。
“小姐──”
听到身旁一个声音叫着她,她有如大梦初醒,瞧见旁边一个陌生男孩递来了手帕,她才惊觉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呀,对不起……”她慌张的道歉,胡乱用袖口拭了拭泪,低着头快步走出充斥着欢笑声的礼堂。
逃出了礼堂,却逃不出自己日渐沉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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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回来后,并没有提起今天在E大的事,也一如往常般的从外面买了果菜汁给她喝,而她则炖了一锅鸡汤当两人的晚餐。
饭后,坐在小客厅中,她却完全没看进电视里到底演了些什么。偷偷地觑着他俊挺的侧面,完全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这样平凡的日子,她每天都珍惜着,却也担惊害怕着这美好时光的短暂,害怕他会离开──
他突然开口,惊醒了她的沉思。
“今天怎么会去E大?”
原来他看到她了。在那种场合下,他竟然可以看见她,其实她不无意外。
“我……”一时之间她想不出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她是专程为了看他而去的吧?沉默了半晌,只好文不对题的回道:“我看到了许淳亚……”
才说完,她便后悔了,但话已经出口,还能怎么样呢?
她发现,原来自己竟是个那么会吃醋的人。她亲眼看见他们热烈的──
是了,她非常在意这件事,在意到时时会想到那画面──
“是她拜托我到E大做宣传的。”
“你在台上讲得很好。”
“是吗?”他轻笑了下。“因为最近实在讲太多次了,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吧。”
看到他的笑容,她这才想起自己已有许久没好好笑过了。那个永远带着笑容的自己呢?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个患得患失的人?甚至泪流了满面都不自知。
“你变了好多。”
“人总是要改变的。”
他的话里彷佛存在着多种意义。两人的视线交缠许久,像是安静的对视,又像交流着千言万语。
人总是要改变的──所以,他对她已经不再有情了吗?
她此刻的心情像是打翻了调味料似的五味杂陈,而他接下来的话更震得她七荤八素。
“妳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该谈谈我搬出去的事了。”
“你说什么?”她屏息地看着他,心中一直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是妳提起的,妳不会忘了吧?”他静静的道。
“我──”那是她的气话呀,而且她一点也不想要他搬出去,难道他看不出来吗?“你……找到地方了吗?”
“找到了。离这里不远,上课很方便。”
“已经决定了?”她小声的问。很奇怪的,明明是她主动提出,现在却感觉好像是他作的主、决定了这件事。
“我没办法在这里住下去了。”他的黑眸锁住她。
“为什么?”她觉得好气自己!想挽留他,却说不出口。她气他不懂她的心,更气自己没勇气对他表明心意。
此刻的她好想抱住他,告诉他她真的好想他,但他和她的距离虽隔不远,只是两人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屏障,让她无法跨越。
“总之,我一个星期内会搬离。”他没有再多作解释,欲站起身。
他的起身令她陡地惊慌,彷佛他就将从她的生命中离开──
“如果──”她突然开口,“我说我爱你,你会留下吗?”
霍哲风像被雷击到似的定住了身形。
“妳说什么?”
“不要离开我……”她闭了闭眼,蓄满眼眶的泪水无言淌下,终于无法再伪装。
她真的害怕,害怕他会离开她!
太多年了──她太习惯于逃避,总是下意识的想排拒他对她的重要性,而现在,她却不得不承诏──她爱他,根本不能没有他。
她竟花了十一年的时间才发现她对他的感情──
原来她也跟所有的女人一样,那么轻易的就臣服在他脚下呵!
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气氛,他定定的望着她,让她承受他炽烈的眼光。他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喑哑道:
“妳知道妳这么说代表什么意思吗?”
她定定的回望他。多年来,她第一次不再回避他的眼眸,她环上他的颈,主动吻上他。
那在记忆中温习过无数次的吻呀!那么炽烈,却又那么温柔,和着无数的思念和渴望,带着诚实的情绪。她被他深深的吻着,觉得抽离了这现实的世界,飘飞进他的灵魂之中。
他们的关系正式宣告转变,早知已经无法回头,愈逃避,只会让情况愈糟。
他的大手滑进她的衣内,火热的碰触令她禁不住瑟缩了下。他缓慢的抚上她滑女敕细致的肌肤,手指挑逗的摩挲着;她几乎无法呼吸了,只能攀附着他喘息着。
他的吻沿着她的脸庞落下,直到她纤柔的颈项。她仰起头,觉得全身好像火在烧,彷佛某种不知名的渴望被挑起,难受的申吟出声。
“不要……”
他果真停下,喘息着道:“真的不要?”
她的手轻抚他的脸,舌忝着他的唇,不能忍受和他半刻的分离。“不要停……”
她的话语敲开了所有的禁忌,火热彻底征服了两人,升高到了顶点的沸腾,谱出了的律动,奏出阵阵娇吟和男性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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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刺眼的阳光穿透过眼皮,她皱了皱眉,翻身想躲开阳光──
“醒了?”
他低沉沙哑钓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昨夜的记忆依然鲜明,想到他们昨夜的大胆放浪,她在他身下娇声哀求他……原来自己也有这样放浪的一面,她满脸晕红,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好将脸埋在他胸膛,一动也不动的。
“装睡?”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大手又开始蠢蠢欲动的上下。
她忍不住咯咯娇笑,怕痒的想躲开他不安分的手。“不要!”
“妳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轻笑着,又吻住了她,彷佛上了瘾般,无法自制。
“你好坏……”她喘息的道,瞇着眼的迷蒙神情无比性感妩媚。
“会不舒服吗?”他柔声问道,怕她初尝人事的娇躯承受不了这样的席卷,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嫣红的脸,他唯一迷恋的女人。
她摇头,脸红的想避开他低沉的笑声,脑中却闪过那天见到他和许淳亚的画面,她一脸醋意地娇嗔:
“你对许淳亚也这么温柔吗?”
哀着她细致如搪瓷般的肌肤,他叹道:
“不,只对妳,我爱的只有妳。”
韩安缇噘起红唇,存心找他碴。
“你认识这么多美女……难道都没动心过吗?”
“在我眼里没有人比妳美。”他看过多少美女,就是不曾为她以外的人心动过。
“你在敷衍我!”听到他的回答,她嘟起了嘴抱怨。
“我说的是真的。”他赶忙举起双手作发誓状。
“可是许淳亚……”她的美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她好美。虽然我不了解你的交友状况,可是像她那样出色的女孩你一定认识很多,而你又那么受欢迎……”
她向来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但只要想到许淳亚美丽娇艳的模样,就让她莫名的担心起来。
看吧,这就是跟万人迷在一起的缺点──要担心一堆美丽的情敌,根本不是她这种个性能做得来的。
霍哲风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愁眉苦脸的表情。
“我若只是喜欢美女,何必等到现在?我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过。”
的确,喜欢他的女孩子里的确不乏美女,但她就是没自信,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爱她,而且爱了那么久。
“可是你生日那天居然跟她亲热……”她美丽的小脸充满着醋意。
“小姐,我都没问妳情人节那天妳跟贺斌的事了,妳还在意许淳亚的事?”他好气又好笑的把皮球踢还给她。要比醋劲,他绝对不输她。
“我跟贺斌才没什么,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真不懂他为什么老是提贺斌,她心里根本只有他一个,没有半点贺斌的位置。
霍哲风的俊眉挑高,哼了一声。
“是谁那天说她会考虑跟贺斌在一起的?”就是这件事将他打入痛苦的深渊的,他可不会忘记。
“我只是说来气你的,我才没有想过要跟他在一起。”
回想起来,贺斌并没有哪里做错,一如其他追求过她的人;只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他,所以从来无法接受其他人。
她并不是不懂爱情,只是早已有人占走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不过,他的心结可没那么容易打开。
“可是我生日那天妳又跟他抱在一起,那是什么意思?”他醋意浓重的问道。
她噗哧一笑,抚着他俊逸的脸。
“你真的误会了。那天他其实是来告诉我,他觉得我爱的人是你──”想到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当天的事,真是不符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其实他是在帮你,没想到却被你当成敌人。”
看他的表情活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她撒娇地吻了他一下。
“你就不要在意了嘛。”
“妳的气话真的害惨了我。”他低叹一声,也只好认命。不只她的气话,她的一颦一笑,任何细微的表情,都牵引着他的情绪,为她的笑而开怀,为她的哭而悲伤。
他细密的吻落在她胸前,她怕痒的娇笑着往后躲去,却意外的在枕头下方碰触到一个硬硬的物体。
“咦!这是什么?”
她翻起枕头一看,被那样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他刚进A大没多久,第一次在校刊里被报导,也是唯一一次以她为封面的──那本校刊。
已经那么久了,他竟还留着?
她拿起那本校刊,抚着封面。
“我不知道你还留着……”
她翻开封面,看到他内页的照片。那时候的他们呵!多年轻灿烂、无忧无虑。而现在仍是同样的两人,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关系了。
“我一直都留着。”他低醇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这是你第一次上校刊。”她回忆道。
“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上校刊。”
她转身望向他。
“你会来A大──”
“当然是为了妳,只为了妳。”
她的泪终于止不住的滑下脸颊。
“不要哭,我会舍不得。”轻抚她湿润的脸颊,他哑声道。
他低沉温柔的嗓音彷佛强力药剂,催化了她的泪水。
她还能爱他吗?在她伤了他那么多次之后,她还有资格说她喜欢他吗?
她的眼泪愈掉愈凶,任着霍哲风轻柔的用面纸替她擦拭。
“我爱你……”她紧紧环上他的颈项。她何其幸运,身旁一直有他守护着。
她的小脸埋在他颈间,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迷人气息,自然而然的带给她强大的安全感和安定感。
是的,她一直都好爱他,好爱他。没有他的生活,她根本像跳了针的唱盘,一切全不对了。他对她的重要性,就像阳光空气水一般,少了他,她的生命就有了缺口。
她竟绕了这么一大圈、花了那么多时间,才发现和她相属的人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
“我更爱妳。”他抚着她的秀发,用力搂紧她,彷佛要将她融进体内。
十一年了,还有人暗恋得比他更惨吗?
希望能得到她的感情,一直是他多年来的冀望,现在亲耳听见她对他倾诉爱意,无疑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最美妙的声音。
他一直将所有的女孩拒于心门外,只除了她。或许一切早已注定,他只要爱她,也──只能爱她。
她吸了吸鼻子,用被泪水洗净的清澈眼神望着他。
“对不起,我领悟得太晚,伤了你那么多次,但是──”她的眸子对上他的。“相信我,在我心中,从来没有人比你更重要,真的。谢谢你,让我终于诚实面对了自己对你的感情。”
听见她的话语,他抑制不住的狂喜,又深深吻了她许久。这个他最爱又最捉模不定的小女人。两人赤果的躯体紧密的贴和在一起,绵绵爱语带着万种柔情。
“就算我一辈子的桃花都被你赶跑,我也认了。”在喘息的空档,她抚着他的黑发道。
他瞇起眼,大手惩罚性的揉着她赤果的双峰,惹来她的娇喘连连。“有个贺斌就够我受的了,最好不要再有人来跟我抢。”
她的人、她的心全是他的,唯一能让他兴起占有欲的女人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个。
虽然身体像着火似的配合着他的挑逗,她仍喃喃的抱怨:
“可是你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一点都不公平。”
“那妳让我爱得那么辛苦,又打算怎么补偿我?”他沙哑的问。
她嫣然一笑,有着从未展现的妩媚娇艳,手指抚着他平滑的胸膛,悄声说:
“研究所,继续当我的学弟──”
她的长腿悄然环上他的腰,唤醒了他暂时沉睡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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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惊扰了沉睡中的雨人。
安缇眨眨眼,混沌的大脑好不容易清醒了些。
“哲风……有人在按门铃……”
霍哲风咕哝了声。要从睡梦中叫醒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谁?”
原本不想起床应门,但来者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仍然持续揿着门铃。
她叹了口气,蠕动了子,想从霍哲风怀中起身,却被他拉了回去。
“不要去。”他尚未清醒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舍不得怀中的温香软玉离开他身边半步。
“乖,大概是邮局挂号,我去签收一下,马上回来。”
她重重吻了他一下,随手套了件霍哲风的衣服,长度可以盖到她的大腿了。
她走出客厅,尚未清醒的大脑居然忘了先从猫眼看看外面,就打开了门──
“安缇!”
门外几个女生一齐叫出声,多双眼睛直直盯着她。
她愕然的瞪着邱心郁、游舒涵、孙安蕊、刘若蔷、梁净柔……将近十名系上的同学,竟然出现在她家门口!
“妳们……怎么来了?”她尚未完全清醒,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盛大阵仗。
不待她带路,只见几个女生见到她身上的穿著,脸色马上变得奇诡,没有回答便挤了进去。
“安缇……妳……”
正欲询问的声音却在一个低沉的男声扬起后立即嘎然停止──
“谁来了?”
霍哲风耙梳着凌乱的黑发,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毛巾便走出来,性感的魅力令人移不开眼──
看见客厅内挤满了人,他的黑眸瞇了起来。
只见一群女生全被咬掉了舌头般的愣在那里,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你……你们……”孙安蕊瞪大了眼。
“安缇……妳真的……跟霍哲风同居?”邱心郁呆呆的问,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她们是因为看到今天出炉的A大日报,揭露了今年以来最惊天动地的大八卦──有人附上照片,还找来目击证人许淳亚,指证历历的踢爆A大两大话题人物──霍哲风和韩安缇──美其名为青梅竹马,其实早就是同居已久的情人的惊人大内幕──才来的。
一看到这个报导,她们便立刻查了她登记在系上通讯录上的住址,十万火急的赶来了。原本是要来通知她有人刻意运用媒体抹黑中伤她,没想到──
“那……报纸上写的……是真的喽?”刘若蔷喃喃的说。
韩安缇瞪大眼,瞌睡虫全被吓跑。
这下──她真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啦!
“哈啰!怎么那么多人?”
蓦地,门外又探进了四颗人头──
“哲风、安缇,我们刚从欧洲回来,一下飞机就马上来看你们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很感动吧?”
韩安缇瞪大眼,和霍哲风交换了个眼神──
她──真的完蛋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