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即使离上班时间已经很紧迫了,纪韦还是特地帮任其芳准备了早餐,还留了字条提醒她饭前别忘了先吃胃药。回到卧房,他在任其芳的红唇上偷了一吻后,才心满意足地出门。
经过一晚的甜蜜缠绵还有其芳的热情回应,他以为她已能真心体会出他对她的深情,然而……他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到了公司后,纪韦虽然心里仍挂念着任其芳,但他还是得先将手边的工作处理完。
“真难得,你今天竟然迟到了。”近午时分,江堂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后,便溜进纪韦的办公室闲扯淡。
纪韦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继续他手边的工作。
“瞧你这模样,昨晚又安全过关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包打听?”纪韦挖苦道。
“天地良心,是朋友我才关心你,否则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江堂一坐上沙发。
“待会儿一起吃午餐?”
午餐?纪韦看了看腕表,他忙得忘了时间。迅速按下通话键,他拨了电话。约其芳一块儿吃午饭吧!否则她又要乱吃一些饼干、泡面充当午餐,晚上一定又喊胃疼。
电话响了半天一直没人接听,他挂断电话正想再重拨一次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吵闹声。
“小姐、小姐,你还没登记,别乱闯啊!”随着警卫的喊叫声,一脸怒意的向海茹已经冲进了纪韦的办公室。
“可让我找到你了!”向海茹一副吃人的模样,直冲到纪韦面前。
“这位小姐她……”警卫急着解释他的怠忽职守。
“我认识她,让她留下吧!”瞥见向海茹手上的报纸,纪苇早猜出她的来意,他连忙打发走警卫。
“江堂,你不请向小姐坐吗?”瞧江堂一脸震惊的模样,纪韦好心的送他一个为佳人服务的机会。这块木头八成到现在还不晓得向海茹是个女的!
“小……小姐?他?”江堂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他直盯着穿短窄裙的向海茹。
向海茹现在可没那种好心情去澄清自己的性别问题。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当着我的面指天道地,说你是真心对待其芳。不过才一转眼,你就和苏妮亲热得只差没当众拥吻。你就是这么对待其芳的?你难道不知道这对其芳的伤害有多大吗?”她对着纪韦咆哮。
“全是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我向其芳解释过了。”
“解释过了?你说得倒满轻松的嘛!”
“谢谢你对其芳的关心。”纪韦难得的纵声朗笑。
“你……”向海茹气得脸都绿了。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原来你就是用这副目中无人的跩样气走其芳的?很好!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虚情假意了!”她扭头便想走,不想再和这没心没肝的臭男人多说一句话。
气走?纪韦一个箭步跨上前,拦住了向海茹。
“你刚刚说什么?其芳走了?不可能!我们早上才分手的啊!”
向海茹原本不想理会他,但呈现在他眼底的焦虑却教她心软。
“看样子她是等你出门才走的。她托人带口信给我,让我替她退了房子。我心下一急,直接找上她的公寓时已不见她的踪影。”
难怪电话一直没人接,原来……“她有没有说上哪儿去?”血色迅速从他的脸庞褪去,他一时心乱如麻,只希望尽快得知任其芳的去处,哪怕她到宇宙的尽头,他也要把她追回来。
“她要是有交代行踪我何必来找你?喏,我在公寓守卫室拿的,是其芳留给你的信。”她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交给纪韦。
“不过我想她也不可能告诉你她的去处。”
抽出信封内的信笺,入眼的第一行字就狠狠地抽痛纪韦的心!
纪大哥:
我还是这样称呼你吧!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另一个城市了。原本打算不告而别的我,还是忍不住写了这封信给你。
千头万绪,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如果没有遇见苏妮小姐,我想我会一直把你给的友情误认为爱情。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认为我被麦可强暴,还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经过昨夜,我想你一定明白了真相,所以,我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就让我带着仅剩的自尊离开吧,一切的错误就让它划下休止符!
纪韦心痛地收起信笺。写了这么一封毫无重点的信,他可以想像其芳在写这封信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有没有其芳老家的地址?”他问着方才在一旁抢看信件的向海茹。
“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查。”她突然同情起纪韦。
“那就麻烦你了。”
“别客气,你还是先想想找到其芳时该怎么说服她相信你才是真的。你应该知道她的个性,执拗、任性又爱钻牛角尖,挺麻烦的一个小丫头。”哈!她有点出卖朋友之嫌,但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其芳好。
“我会从长计议,但我现在最想做的是!”
“撕烂苏妮的嘴巴!”向海茹忍不住接腔。
纪韦略勾起唇角。
“我帮你!”向海茹义愤填膺地道。
“如果你觉得不便出手打女人的话,我可以代劳。”
唉!她这个女人……很暴力哦!纪韦睨了身旁还一副大梦未醒的江堂,唉!又是一件麻烦事。
“不用了,苏妮的事我自己会搞定,你尽快帮我找到其芳的去处才是真的。”
“包在我身上。”向海茹状似不经意地睨了江堂一眼,“那我走了!”
纪韦用手肘推推江堂。
“你送送向海吧!”
“喔!”江堂搔搔自己稀薄的头发,跟在向海茹身后走了出去。
握紧手中的信笺,纪韦还是不愿相信任其芳就这样离他而去。昨夜的缠绵、枕边的温存,他还清晰地记得她的发香、她甜甜的气息,如今却只剩这薄薄的信笺,无言地指控他的粗心大意,嘲弄他的后知后觉。
棒日清晨,雾气氤氲,烟云弥漫的山径上,一辆进口高级轿车喧嚣地扰了整片山林的宁静。
苏妮手握方向盘,一夜未眠的她两眼布满了血丝。她和纪韦彻夜谈判,任凭她软硬兼施、苦苦哀求,依旧无法动摇纪韦往后王不见王的决定。走到这般全盘皆输的局面,麦可该负大部分的责任,要不是他胡说八道,让她以为握有绝佳的筹码,她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车子在别墅前发出尖锐的煞车声,车才一停妥,苏妮已旋风似地破门而入。
她直接进入卧室,却看见麦可和一名冶艳女郎正赤果果地交缠在床上。
发现有人入侵,那名女郎迅速拉过被单遮掩一身的春光。
“嗨!小妹,你忘了敲门哦。”麦可虽然颇为诧异,却仍是满脸笑容。
“谁是你的小妹,把房契还给我!”她实在是蠢得可以了,竟然拿她老爸名下仅有的这幢别墅来换一个假消息,而且还让这无赖占了便宜。
“房契,你一大清早闯进我家就为了向我要房契?”麦可搂过身旁的惹火女郎,半眯起眼睛不以为然地说道。
“呸!这是你家吗?狗杂种!也不称称你的斤两。”盛怒下的苏妮极尽刻薄地挑衅着。
“苏妮,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房契上白纸黑字写明了这幢别墅未来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这可是你心甘情愿签名盖章过户给我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忘,但是你耍手段欺骗我说……”她顾虑地睨了窝在麦可胸前的女郎一眼,“喂!我们在谈家务事。”言下之意甚明。
麦可给了那名女郎一个火热的长吻,“你到厨房冲杯咖啡。”
女郎扭着柳腰,不甘不愿地披了一件外衣走出房门。
“怎么?看我和别的女人上床这么碍眼?”麦可揶揄道。
上床两个字让苏妮觉得刺耳极了。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听清楚,我要你在今天日落之前滚出这幢房子。”
麦可一点也不为所动。
“我没听错吧?你有什么权利赶我走?”
“你别给脸不要脸,如果我申请做血液检定,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苏妮祭出王牌。
“是吗?苏妮啊苏妮,枉费你在社会上打滚了这么久,你想我会笨到没为自己留后路吗?”
苏妮闻言一惊,“你动了什么手脚?”
麦可狂肆地笑了起来。
“我是动了点手脚,我想你的票房一向不赖,真枪实弹、三点、香艳刺激的A片一定能帮我赚进不少的钞票,只是难为了我还得充当男主角。”
苏妮全身颤抖得无法自制,“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话虽这么说,但她的心却惶恐不已。
麦可下了床,缓缓地踱向一旁的陈列柜,陈列柜上摆着十来卷的录影带,他挑出其中一卷丢向软床。
“你要的证据。”
苏妮抓起床上的录影带,紧张地冲向另一侧的录影机前,打开电源,推进录影带,她的小手从头到尾抖个不停。
她将电视萤幕打开,屏息望着萤幕,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影像在她还不及将那口气呼出时紧攫住她的双眼!
啊!她尖声狂叫。发疯般地拿起一旁的烟灰缸砸向电视萤幕,退出影带拼命拉扯着磁带。
“别傻了,那并不是唯一的一卷。只要你不揭穿我的身分,把这幢别墅让给我,这卷录影带就永远不会流到市面。钱嘛,你再赚就有了,何必这么计较呢?”麦可的唇邪恶地扬着。
“你好狠!”她恨得咬紧牙,如今她是人财两失了。
麦可走过来收拾一地的玻璃,“别把我形容得这么糟,瞧瞧你敲坏了我的电视机我也没要你赔。至于报应……我会等着瞧。”他背对着苏妮,趾高气昂地宣示他的胜利。
苏妮瞪视着麦可,她的脸因愤怒而变得阴沉,然而麦可并没有停止他的嘲弄。
“改天我一定会包个大红包感谢你的拱手相让,毕竟这世界上像你这般大方的女人还真不多……”
理智无声无息地自苏妮的脑海里抽离,她的眼底聚集着因狂怒而生的杀意。她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块破碎玻璃,奋力往麦可的后颈刺下去……
如水注般的鲜血喷洒开来,麦可错愕地转身,苏妮抽出玻璃尖片再度往麦可的脖子刺去。她已杀红了眼,奋力地持续她手中的刺杀动作,直到麦可的身躯静静躺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
就在那名女郎的惊叫声中,苏妮这才回过神,惊慌的夺门而出。
苏妮和麦可因钱财纠纷,演出的兄妹相残事件震惊全国,各家报章杂志争相报导第一手消息,名义上还挂着苏妮经纪人的纪韦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刑事局的探员频频传他问话,记者群更是二十四小时盯紧他,苏妮手上未完成的表演合约事宜接踵而来,然而最令他沮丧的莫过于任其芳至今仍音讯全无。
事实上当天下午向海茹便探得了任其芳老家的电话号码,但其芳根本没回家,她的家人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面对这样的困境,纪韦一度为任其芳戒掉的烟又重新上了手,他一根接一根地抽,每每在一不小心被偷拍上电视或报纸的镜头里,他总是颓废地叼着一根烟。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为了苏妮才如此颓丧,甚少人明白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思念任其芳的心直揪得他夜夜失眠。
今晚,弯弯的月儿独自高挂天际,没有群星为伴更显孤寂。
纪韦叼着一根烟从公寓走了出来。他没有开车,只想徒步走到闹区,找个可以喝酒的地方醉它个一天一夜。一醉解千愁……但愿如此!
发现有人从公寓便一路跟踪他而来,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天他被跟踪得已经麻木了,谁爱跟就让他跟好了,横竖他又没窝藏嫌犯,怕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