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和展至远担心的看着欧阳彻,他已经喝光两瓶威士忌了,而且他的酒量是公认的差劲的。
展至远挡住欧阳彻斟酒的手,“阿彻,你今天找我们出来,就只是为了拼酒吗?”
欧阳彻瞥了他一眼,口气中已经有着浓浓的酒意。
“乾吧!今晚我们……我们……不醉不归……”
倩倩无奈的看着展至远,似乎是要他想个法子,但展至远只是耸耸肩,表示无法可想。他认识欧阳彻这二十几年来,从没见过他像这阵子这样消沉、易怒。
“我看,找小觅来吧!除了她不会有人治得了他。”倩倩低声建议。
“也只有这样了,我去打个电话,你看好他。”
饼了大约半个小时,欧阳彻的司机载着何觅出现在PianoPub门口,胡妈也跟来了。
“先生怎么会喝成这样?”胡妈一看见满脸通红的欧阳彻,心疼得不得了,她着急的问展至远。
“他心情不好。”话是回答胡妈的,眼睛却另有深意的看着何觅。
“怎么会呢?先生下下礼拜就要结婚了,他一直很开心的期待着婚礼,怎么会突然心情不好?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胡妈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胡妈,你先别急,公司没有什么问题,阿彻只是在烦恼一些私人的事情罢了。”
何觅心虚的低下头,她当然知道欧阳彻心情不好的原因。
倩倩看出了气氛的僵硬,赶紧出来打圆场:“小觅,你劝劝阿彻吧!我们的话他根本不听,别再让他藉酒消愁了。”
胡妈连连点头,“是呀!是呀!我们家先生最听小姐的话了。只要是小姐提出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的。”
展至远乘机说:“胡妈,也该改口称小觅一声“太太”了吧!毕竟小觅和阿彻就快结婚了,而且绝不会有任何变数的。”他转向何觅,笑着说:“你说是不是呀,小觅?”
“我……”何觅看着展至远,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然不会有变数罗!先生那么爱小姐。我胡妈老是老了,眼睛可还是看得很清楚,先生绝对是全世界最疼太太的人,想当初……”
倩倩温和的打断了胡妈的回忆。“我们就先把阿彻劝回家吧!”
何觅走到欧阳彻身边,轻声的劝着他:“彻哥哥,别喝了!我们赶紧回家好不好?”
欧阳彻一听到何觅的声音,强睁开双眼,浓浓的醉意中掩不住欣喜。
“小觅……是你吗?真的……是……是小觅吗?”
“是我,彻哥哥,你喝太多酒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欧阳彻挣扎着要从沙发上站起身,展至远和司机立刻扶住他。
“小觅,你……你来了,你还是……关心彻哥哥的……是不是?你还是关心……彻哥哥的。”
看到欧阳彻这个样子,何觅突然觉得好自责、好内疚。欧阳彻一向是那么的自信又神采奕奕,如今却因为她而变得如此颓丧。
她附在欧阳彻耳边,柔声的说:“小觅当然关心彻哥哥,因为彻哥哥是小觅最亲的人,也是小觅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呀!”
“真……真的……?”欧阳彻身子摇摇晃晃的要握住何觅的手,何觅马上趋向前握着欧阳彻的大手。
“真的!”她像安抚小孩子一样的拍拍他的手。
“那你……不会……离开彻哥哥……吧!”
“当然不会。”她向他保证着,然后轻声地:“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好!”
众人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不禁松了一口气。刚刚还闹着不醉不归的欧阳彻,乖乖的由着何觅引向门外的车子处。
“谢谢你们。”何觅不忘向展至远夫妇道谢。
“要是没有你,真不晓得阿彻会变成什么样。”展至远一语双关的说。
“是呀!阿彻的一生可说是完全掌握在你手中,小觅,你可要小心喔!别误用了你对阿彻的影响力。”倩倩也提醒她。
何觅知道他们的意思,她勉强的对他们笑了笑。
“谢谢你们,我会记得你们的话。”
看着他们的车开远,展至远叹了口气。
“只希望小觅能明白自己的影响力。”他顿了顿,担忧的说:“或者该说是杀伤力吧!”
“是呀!看到阿彻这样子实在很让人担心。”
展至远和倩倩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长叹。
“真是一物克一物呀!”
***
何觅彻夜未眠地照顾醉酒的欧阳彻,一直到了天将亮时,才趴在他的床沿睡着。
欧阳彻一张开眼睛就看见沉睡中的何觅,这种感觉像是妻子照顾应酬夜归的丈夫,虽然头痛欲裂,他还是满足的笑了笑。
他小心的翻身,却还是吵醒了何觅。
何觅揉揉惺忪睡眼,关心的问:“彻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彻哥哥想吃点东西?”
看到她这样关心自己,欧阳彻好感动,忍不住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你还是很关心彻哥哥的,彻哥哥就知道,我的小觅不会为了别的男人而不要彻哥哥的,对不对?”
何觅僵着身子,一语不发。
欧阳彻稍稍放松力道,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她,她的为难、她的不语让他又紧张了起来,天知道他是绝对不能失去何觅的。
“小觅……”他试探的唤她。
何觅吸了口气,笑笑的说:“彻哥哥就是爱乱想,小觅只有彻哥哥一个亲人,怎么会不要彻哥哥?而且彻哥哥一直都像是小觅的亲哥哥一样,小觅怎能不关心彻哥哥?”
欧阳彻盯着她,笑容慢慢的褪去。
“彻哥哥只是个亲人?对你而言,彻哥哥永远只能当个哥哥,而不是丈夫,是不是?你对彻哥哥的爱,也只能是对家人的爱,是吗?”
何觅的头隐隐的痛了起来,她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
“为什么?”他痛楚的问:“以前你跟彻哥哥如此亲近,有任何委屈、不愉快、或是开心、快乐的事,彻哥哥总是第一个知道的。现在,你却总是躲着彻哥哥,而且还好像有点怕我,到底为什么?”
她实在很害怕在这个时候讨论这话题,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何觅眼角带着泪滴,勇敢的看着欧阳彻,缓缓的开口。
“以前,小觅以为彻哥哥永远都是疼爱小觅、纵容小觅的哥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彻哥哥会变成丈夫。现在,小觅知道,再过不久,彻哥哥就不再是可以谈心的那个彻哥哥,而是小觅的丈夫了。小觅不喜欢这种转变,小觅希望彻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何觅的泪让他心疼,她的话却让他心痛,他不想只是她的哥哥呀!
“如果……如果彻哥哥一定要当小觅的丈夫呢?”他问。
何觅沉默的看着欧阳彻,豆大的泪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的泪水让他慌了手脚,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看见她哭。
“乖小觅,别哭!”欧阳彻伸手要抱她,何觅却躲开了。
“如果……如果彻哥哥一定要当小觅的丈夫,小觅只好躲开,躲得远远的,永远的离开彻哥哥。”何觅坚定的说完这句话,便跑着离开他的房间。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欧阳彻心里有个预感,他第一次觉得小觅可能不再是他的了。
***
阿迪总算等到何觅落单了,在何觅婚礼的前一个礼拜,他终于等到了和她单独谈话的机会。
等了这么多天,这一刻终于来临。欧阳彻的司机上洗手间去了,何觅一个人站在豪华的轿车旁等着。
她还是那么美,即使是哀愁与不快乐也掩不住她出色的容貌。
“小觅。”他走近她,轻唤一声。
她听见这朝思暮想的声音,快速的转头寻找声音来源。
两人四目相对时,何觅忍不住红了眼眶。
阿迪拉起她纤细的手,往自己的机车方向走去,何觅急急的想挣开他紧握的手。
“阿迪,你做什么?”她问,声音中透露出惶恐。
但阿迪硬是不放开她。
“我要带你走。”他坚定的说。
“阿迪……”她迟疑着。
“快!等司机回来就走不成了。”
“不行的,阿迪。”
她害怕欧阳彻会伤害他,她真的不愿意看见他遭受任何不幸。
阿迪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快步的拉她坐上机车,急驰而去。
何觅紧紧的贴着阿迪的背,泪水不停的滑落。
她真的好想他呵!这些个没有他的日子,就如同生活在炼狱里一般。
她没有问阿迪要带她去哪里,因为只要和他在一起,任何地方都是美好的天堂。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何觅的烦恼也慢慢的随风飘逝。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跟阿迪在一起,她愿意面对并承受所有的困境与打击。
不晓得过了多久,阿迪在一户民宅前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我住在三楼,来!苞我一起上去。我要收拾一些东西,我们今天晚上搭夜车到台南。”
“台南?”她一边走一边问他:“为什么要到台南?”
上了三楼,他打开门,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
“乖!你坐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阿迪,我们去台南做什么?”
他并没有停下手边的工作,语气坚定地说:“结婚!”
“什么!?”何觅吓得站了起来,“那……那彻哥哥……我们……”
阿迪一边俐落的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一边回答她。
“只有先下手,才能让欧阳彻放你走。只要我们结了婚,他就拿我们莫可奈何了。”
“可是司机找不到我,欧阳彻会派出很多人来找我的。”她担心地说。
“放心,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小胖,要她告诉欧阳彻你今天要在她那儿过夜,等到明天他发现时,我们已经在台南结婚了。”他胸有成竹的安慰她。
看来他是有预谋的了,这样说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他们在主的面前立下一生的誓约,彻哥哥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了。
“那……那学校怎么办?”
他宠爱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小傻瓜,教授不会因为你跷两天课就当了你吧!等我们举行完婚礼回台北,你就可以继续到学校上课罗。”
他轻轻的将何觅搂在胸前,笑着说:“只不过到时候你的身分就不再是何小姐,而是陶太太了,也就是说,你就不准再和其他男生太亲近,否则我可是会吃醋的。”
何觅作态的嘟起了小嘴,撒娇的说:“人都还没嫁给你呢!就管东管西、不准做这不准做那了吗?那我不嫁了!”
阿迪一把将她腾空抱起,作势要将她放到床上。
“阿迪,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阿迪故意凶恶的说:“既然用软的你不肯嫁给我,那只好来硬的了。等到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后,你不想嫁我都不行。”
这招果然有效,何觅吓得直讨饶。“不可以,不可以,人家嫁给你就是了嘛!”
阿迪这才缓缓的放下她:“这样才像话!”
“你欺负我!”她杏眼圆睁的瞪着他。
“跟你开玩笑的,傻小觅。”他帮她拉了拉裙角,保证的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使你不开心的事,别担心!”
何觅释怀的点点头。
“走吧!再不走就要赶不上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