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的“织梦长堤”。
今天,她会出现吗?为了拦截她,易叙钒跨越了时空,从二○○六年一路追到这里来,而她是否真的会如他所调查的一样,常常来织梦长堤呢?
每个人都有条生命本线,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也都在这条本命线上度过一生,但当有特殊之人出现强烈意念,想要改变自己人生路线时,提供时空分支线的重责大任,自是掌握在命运之神手中。
时空分支线——基本上是复制本命线的一条人生线,唯一的不同,在于它能改变既成的历史,覆盖原来的本命线,而成为一条新的本命线。
易叙钒要做的,就是重新开创自己的本命线。
在二○○六年,他美其名是个四十三岁的黄金单身汉。事实上,他因为总是遇不上喜欢的女人而深感遗憾。直到在“易氏买好多”大卖场里,看见骆茉纤细的身影时,他的心因她而剧烈跃动,一种势必与她写下爱情故事的感觉油然而生。
然而可惜的是,她已为人妻、为人母,他又如何能与她发展出被世人所祝福的爱情故事呢?
于是,他有了回到过往时空中拦截她的念头,当他的意念愈来愈强烈时,脑中的电波也愈发的频密,当命运之神腾云驾雾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知道了人生有分支线的秘密。
承蒙命运之神垂爱,他得以重新展开自己的人生,而骆茉是他此行唯一目标。
如今,在一九八八年,他二十五岁,年轻有为,事业刚起步,论外表与学识都属人中之龙,他相信——骆茉的芳心,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或许霸道,但为了爱一个自己非常中意且极度有感觉的女人,只有让人生重新洗牌。
易叙钒站在堤岸上,将一颗小石子投入潭水里,泛起一圈圈淡淡的涟漪。时间已经有点晚,炽热的阳光已转为柔和,映著他的身影渐渐拖长。为了能得到此生唯一的爱,他必须要耐心地等待。他缓步踱著,却不免遗憾今天又将毫无所获。
不过他还是充满信心的朝著水面上的夕阳笑了笑,明天,他还会再来的,因为她值得让他守候。
他转身准备离去,旋风由潭面刮起,水波卷动宛若海浪,在巨大的浪潮声中,他的耳朵似被强灌了什么气体一般,不断回响。
“啊——”为了制止异常的耳鸣,他不禁捂住耳朵,拉开嗓子长声吼叫!
他的吼声尚未停止,那道强劲的阵风突如其来一个重力往他身上冲击,他踉跄了数步,想稳住步伐,却只是白费功夫。待风势转弱,终于立稳脚步时,他的双手已经不偏不倚捞到一个浑身虚软的女人躯体。
他心一惊,眼一定,却足足愣了五秒钟。这女人……有点眼熟!
把女人扶好横抱起,正面端详著她的脸……这、这是骆茉?
是的!是她,是骆茉!
他苦苦等候、穿越时空想要拦截的人……终于出现了!
他惊喜交加,难掩兴奋的托著她的脸蛋直瞧。
十九岁的她真是清纯可爱,脸蛋白皙美好,印象中彩妆下的淡淡鱼尾纹也不见了,跟她带著两个小孩在大卖场里的慈母模样有天壤之别。
“发生什么事了?”在他还没把她看够时,骆茉就已缓缓睁开眼睛。
“你出现了!”易叙钒仍在兴奋之中。
“啊?”骆茉眯著眼对焦,惊觉自己是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怪不得她觉得自己双脚是悬空的!
“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谁跟你好久不见!”骆茉觉得这男人简直莫名其妙,慌忙地从他身上跳下来,且与他保持三大步距离。
这太危险了,长堤已经人烟稀少,而这男人还对她虎视眈眈,她当然不是绝世大美女,但姿色也不差,总得防著点。
“骆茉……”当易叙钒的视线停在她长发半掩下的耳朵时,他的兴奋忽地转为低沉,眼里出现一丝疑惑。她耳朵上那副8字耳环,和他的戒指一模一样,莫非眼前的人是二○○六年的骆茉,而不是原本一九八八年的骆茉?
“咦?你怎么认识我?”这下骆茉没了惧色,对于他的反应感到相当不解。
“我就是认识!而且我等你很久了。”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何况她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解释再多,她也无法在一时半刻就明了。
“你说什么?”骆茉全然不懂,她抬头发现天色愈来愈暗。“我没时间跟你说话了!”说完,转身跑走。
“我开车送你下去比较快。”易叙钒追上她。
他是陌生人哩!骆茉有点犹豫,但思索了一下,有人开车送真的比较快……但是她今天是怎么来织梦长堤的呢?
想了半晌,没头绪,算了,今天一直怪怪的,赶快回去才是明智之举。
“那么麻烦你!”嘴里客套说麻烦,骆茉却是防他像防一样,大有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
在车上,易叙钒一直不断地打量她,愈看愈喜爱,看著看著不禁露出微笑。
骆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却也说不出怎么个怪法。
“喂!能不能开快点?我真的赶时间。”快六点了,再不快,她的夜间兼差又会迟到,迟到会被扣钱呢!
“你的个性真急躁。”易叙钒平淡的说著,却也配合地加快车速。
到了日本料理餐厅门口,她连声谢都没说就弃他而去。
易叙钒有些失望,情衷未诉一字半句,她却像阵风一样呼来啸去,无视于他热切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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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回荡著骆茉高喊欢迎光临的声音,那么激昂的斗志把领班吓了一跳。
“怎么今天这么敬业?吃错药了吗?”领班说。
“什么吃错药!”骆茉埋头苦干整理著一堆帐单,一面说:“领班,这个月我都不休息,休假我也要来端盘子,你可以把工读生辞掉一两个。”
“什么?”领班张大了嘴,连和骆茉一向交情很好的苗润羽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著她。
“你还要端盘子?”苗润羽吃惊的问。
“嗯,好不好,领班?”骆茉哀求的看著领班。
“可以是可以,问题是,你真的要这样做?确定?”领班挺怀疑她的决心。
“嗯,非常确定。”
“好吧!”看骆茉一脸认真,领班实在不好意思让她失望。
骆茉开心地笑了。
苗润羽和领班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但是两人心里不约而同想的是——她能撑多久?
“咦?你这副耳环真漂亮,好特别。”苗润羽瞧见她耳上的晶亮,赞美道。
骆茉用手模了模耳朵,取来一面镜子,她不记得自己怎么会戴著这个耳环。
今天很奇怪,她好像经历了什么人生大事,但又无法具体解释,反正整个感觉都不太对劲。所以,对这副多出来的耳环,她也抱著平常心面对了。
突然有个想法浮上心头,如果有命运之神为她的人生做记录,想必今天一定是个别具意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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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骆茉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她父母亲早就入睡了。
她的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提醒她,一定要努力赚钱,让父母扬眉吐气。
她对著镜子握紧拳头,看著镜中的自己一副昂首迎接挑战的神态,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她月兑下外套,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东西在口袋里,狐疑地掏出一看,整个人不禁呆住了。
一张白纸上印著密密麻麻、没有标点符号,看来像诗却又不成句的文字方阵,她好奇的数了数,纵二十九排、横二十九列,总共是八百四十一个字。文字方阵的中央处有原子笔圈起来的三个字:璇玑图。
这个奇怪的文字方阵就叫做璇玑图吗?干什么用的?她一头雾水。
另外,她还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很像电话却又比电话小好多,而且长相诡异的“东西”,她研究半天,也浑然不解。
总之,对于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她外套里,她完全没概念。
想不出个结论,她索性抛诸脑后。反正她今天本来就过得很不寻常。
她将东西塞到抽屉深处,不再理会。
她取下耳环,觉得很特别、也很精致,心想:就平常上班时戴吧!
忙碌了一天,在匆匆沐浴完后,骆茉终于上床躺平,结束这怪诞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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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懒散的女儿这几天忽然开始变得积极工作,骆氏夫妇感到相当欣慰,却也心疼女儿早出晚归,未曾得闲。
“姊姊问你星期六要不要去找她,说你好久没去找她了。”骆母赶在骆茉上班之前提醒她,免得晚上回来又见不到面。
“再看看吧!我上班了,妈再见。”骆茉未再多说,穿好外套、戴上口罩,骑上摩托车驰骋而去。
骆母朝她挥著手,不消片刻,她已飞快地消失在巷子口。
一路上,骆茉总觉得身旁有辆车在跟踪她,驾驶人还把窗户降下来频频盯梢,她直觉认为是无聊男子,索性不加以理会,只拼命加快速度。
无奈前头红灯亮了,害得她无法月兑逃,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将脸转向另一边,假装视若无睹。
“骆茉!我送你去上班?”男人问道。
谁啊?怎么会知道她姓名?
转眼仔细一看,就是在织梦长堤见过一面的男人。
“有事吗?”她没好气的答著。
虽然他很帅,可是搭讪的手法未免太拙劣。
“我送你去上班好不好?”他大声的说话,就怕她听不见。
“拜托,我已经骑机车出来了,你没看见吗?”这个人未免太没诚意了。
“你先把车停下来。”易叙钒指指右前方一家超市。
骆茉皱起眉头,在绿灯之后把车骑到超市前面停下,谅他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乱来。而且若他真要乱来,昨天在织梦长堤,地处偏僻还比较容易得逞。
她对摩托车镜子拨了拨乱发,继而将口罩取下,看著他下车。
“到底有何贵事?我又不认识你,虽然你长得满帅的,但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骆茉一向心直口快。
“你非认识我不可!接下来的一生,我可都是为你而活喔。”易叙钒笑著说,看来心情极好。
说那么肉麻兮兮的话?骆茉浑身一阵哆嗦,兴起一堆鸡皮疙瘩。
“你再肉麻一点没关系。”她用手抚抚手臂。
她不信他的话!
易叙钒有一点点失望,不过对于她讥刺的言语,他好脾气的一笑置之。
“我叫易叙钒。”
“你说要送我上班,那就快一点。”骆茉无心聆听他的自我介绍,不过倒是把机车停放好,外加上锁,准备让他送她一程。
“你放心,开快车我在行。”易叙钒有礼貌的下车帮她开门。
骆茉还挺满意他的服务,也许跟他交个朋友也不错,至于他的肉麻话,就不必计较了。
易叙钒平稳的驾著车,不过却有点分心,因为他总不时转头偷偷看著她。
“专心开车,行不行?”
骆茉将视线从窗外调回来他脸上,再不说说他,万一出车祸命丧黄泉,岂不是白白回来送命?
怎么会这样想?回来?
回来?穿越时空,回到想修改自己历史的年代来?
就像失忆的人有一天突然恢复记忆一样,因著“回来”两个字,触动了脑中的某个点,而随著这个点,骆茉记忆忽然逐渐清晰,终于忆起二○○六年,属于她的一切。
是的,她真的已经回来了!
原来这几天意识模糊和脑筋混沌,都是因为穿越漫长时空所产生的副作用!
就像长途旅行,会晕车、晕机一样,也像飞越国度时,会有时差的不适感。
而,抽屉里的璇玑图是她回来一九八八年的感应启动器,那支造型轻巧美丽的手机,是二○○六年的最新型。
耳环则算是一个通行识别证,领航者是一○八号特使。
这些她终于都融会贯通了起来,她是真的回来了!她终于确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奇迹!
她不禁兴奋得热泪盈眶、拳头紧握、全身颤抖。
“你怎么了?”易叙钒感到身边的她不太对劲,好似很激动、亢奋。
“我……”怎能告诉他,她是从二○○六年回到眼前一九八八年的未来人!就算告诉了他,他又怎会相信?
谁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她忍住兴奋,神秘的摇头笑了笑。
就在她摇头时,她的耳环轻轻晃动了几下,在发丝里闪闪发光。
易叙钒眼睛被那亮光慑了一下,他稍有疑惑,然而很快就了然于心了!
“你正为了发生在你身上的奇迹而激动,对吧?”
骆茉的笑容在他说出那句话时,就完全僵住了。
“你……”她指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活似见鬼了!
“我是从二○○六年回来拦截你的,本来是要拦截原来的你,却想不到你也从二○○六年回来了。”易叙钒脸上带著一副“好巧”的调皮表情,同时亮出他左手无名指上的8字银戒。
骆茉看见他与她耳环一样的闪亮戒指,如临大敌一般,见鬼似的尖叫起来!
“停车!”
同样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旅行者”,有必要惊悚到这种地步吗?易叙钒被她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吓一大跳,一时怔愣,对她的要求没反应。
“停车!”骆茉再度尖叫。
“怎么了?”易叙钒紧急将车滑向路边停下来。
“我们会倒楣的!你知不知道?”车子尚未停稳,骆茉就夺门而出,而且生气的对他大吼起来。
一○八特使说过如果回到过去的人彼此之间不期而遇,是会招来祸事的!但是这种机率微乎其微、小之又小,她怎会那么幸运的中奖了呢?
“倒楣?什么意思?”
“你的领航员没告诉你吗?她没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吗?她怎么那么不尽责!”骆茉语气很冲,眼睛更像要喷出火花来。
“你是说命运特使?”
“对呀!接洽我的命运特使是一○八号,你的几号?”骆茉鲁莽的问著,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粗鲁都不行。
“可能我的层级比较高……我是命运之神直接带回来的。”易叙钒显得有点无辜。
“你倒说说,你是什么层级?我又是什么层级?”骆茉非常火大,人世间贫富贵贱已很不公平,难到连神界都有势利眼、连神迹都还有等级之分?
“你不信?我从二○○六年回到现在一九八八年的这段时空旅程上,一直都是清醒的。而你,应该是会短暂失去记忆的吧?”
以这几天现实来看,那倒是。骆茉无以反驳。
“那是什么东西与你的磁场最接近、引领你回来的?”最好他不是信口开河,如果不合乎逻辑,她绝对跟他把命拼。
“什么东西?我没有靠任何东西。若一定要说是什么东西,只能说,我是凭念力,凭一股我想回来拦截你的坚定意志而已。”
呵!这个人还轻松自在说“而已”!
骆茉真的很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又不是特异功能人士,光靠一股念力,就能隔空抓药、把汤匙弄弯、或者穿墙而过、飘浮飞越长城?
炳!他倒顶级!直接穿越时空回到他想去的年代。
“好!随便你怎么说你。反正,现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八号特使既然说会倒楣,那就表示一定会倒楣。你也不要再说什么要来拦截我的话……咦?你拦截我做什么?我们在二○○六年有恩怨吗?我有欠你钱吗?”骆茉这才想到重点,她又不认识他,她现在记忆鲜明,所认识的人,并不包括眼前这个。
“我第一眼见到你之后,内心就升起一股非常强烈的。”易叙钒此时可严肃了。“我一直告诉我自己,你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我要得到你。所以,我回来了。想趁你年轻时,拦截你。”
“什么!你说什么!”骆茉更为惊骇,脸颊涨得通红。若说他的举动算是性骚扰的一种,那还骚扰得真彻底。
“我说,我是对你一见钟情。我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给我感觉这么强烈的女人,你知道吗?我深深为这种感觉著迷。”易叙钒终于有机会表明心迹,一个帅气的男人诉起情衷,总是格外引人心动。
但是骆茉却觉得阴森恐怖!事情实在诡异到极点。
“请问我在二○○六年时认识你吗?”声音从鼻孔闷闷的发出来。
“我就是在大卖场闲逛,让你以为我要推销你保险的那个人啊!我现在二十五岁,当然比那时年轻,但基本上五官轮廓变化不多,你应该对我印象深刻才对。”提及自己的外表,他还真有自信。
不过,他的确也有资格自信。他是真的帅得没话说,不但身材高大,还散发出强者的气势,年纪虽轻,但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也许跟她一样,都经过“岁月”历练,骤然少了十八岁,却仍未尽遗弃曾有的“沧桑”。
经他一提醒,骆茉倒真的想起这个男人。
敝不得他当时会问她结婚几年了,原来是居心叵测,早有预谋。
“我当时也以为你是算命仙。”
“我不是。”易叙钒笑著。“就算是任何一位铁口直断的算命仙,也算不出我们的缘分吧!”
他的笑容很好看,但他说出的话和他露骨的表白,总让骆茉感到不自在。
“我们应该停止话题,且从此不要再碰面,我的人生正要重新开始,我真的不希望倒楣的事发生,你行行好,拜托你去拦截别人,别缠著我。”
“他乡遇故知”该是把酒叙旧,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两人碰面有引来衰事之虞,还是早点分道扬镳,对大家都好。
骆茉不希望节外生枝,于是她连道声再见都不愿意,转身就走了。
“茉儿!”易叙钒不死心追上前去。
咦?茉儿?她的名字也可以这样组合?挺好听的称呼……可是出自他的口中,还是觉得恶心死了!
“还有什么事!”骆茉像怕感染瘟疫似的,赶紧伸出手阻挡他靠近。
“你要走路去上班吗?”距离她公司还远著呢。“我答应送你去上班之后就不吵你。”
“好吧!”骆茉看看时间,已经迟到了,她勉为其难又上了车。
两人甫坐定,倒楣的事果真发生了!
易叙钒崭新的跑车居然没有原因就熄火,而且再也发不动,无论他试几次都徒劳无功!
“你看吧!你看吧!”倒楣的事未免发生得太快,快到连防范的机会都没有!骆茉发疯似的叫著。
“这是巧合,别想太多。”语气还那么平稳!他真是过分乐观。
她可没办法像他一样想得开,说她胆小怕事也无所谓,总之她不愿意让自己得来不易的重生机会,和这个叫易叙钒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就像一○八特使所说的锁炼一样,一个扣住一个。一个死了,其他都别想活,谁也没好处。
“没胆子跟你赌,我走了!”说著,骆茉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而且很快就招到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茉儿……”望著她搭上计程车飞快离去,易叙钒无奈地摇摇头,习惯性的又随手转动钥匙,在一个俐落的引擎声之后,车子顺利启动。
易叙钒错愕不已,却也不愿就此相信这跟骆茉说的“倒楣”有关,一切只是不巧之中的巧合罢了。
他不会轻易屈服的,他和骆茉既然不约而同回到这里,就绝不向命运低头。他必须让她明白,既然能再活一次,就有权利再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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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回回来,她要以赚钱为目的,但骆茉却没想到可以抄捷径。这时,她好后悔没把历年来所有的中奖资料全带回来,否则就能一夕致富了。
“呜!讨厌!我怎么这么笨啦!”她不禁对著潭水发出一阵哀号。
“你有烦恼吗?”易叙钒的声音突然出现。
“吓!”骆茉一回首,竟吓得脚步没站稳,从织梦长堤岸边斜坡掉下去,眼看就要摔跤……
“小心!”易叙钒身手矫健,立即跳下去顺利拦住她的身子。
骆茉紧紧攀住救星,她可快魂不附体了呢!
两人环抱著彼此,待稳定脚步后,骆茉陡然感到这个宽厚的怀抱还挺舒适的。
此刻,她就像十九岁的羞涩少女,纯真、渴望被人爱护,在他温暖的拥抱里轻轻的颤动。
但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她不禁抗拒起这个拥抱。
“你不要乱动,不然等一下又要掉下去了。”易叙钒喝止她,一面压制她乱挥乱踹的手脚。
“那么赶快上岸!”骆茉呼喊著。
易叙钒有点假救人之名,行吃豆腐之实,趁此机会对她上下其手,可是他又做得太顺其自然,不落人把柄。
“我不是说过会倒楣吗?你看,你一出现就害我差点掉下去!”好不容易上了岸,骆茉马上劈哩啪啦责怪起他来。
欲加之罪呀……
“你只不过是一时不小心,这不算倒楣。”易叙钒还是一脸自若,不以为然。
“这样还不倒楣哦!”骆茉月兑下断了鞋跟的高跟鞋,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事一桩。待会下山,马上还你一双新的。你想想看喔,你只坏了一只鞋,我却还你一双,还额外赚到一只,这样不倒楣了吧!”易叙钒油嘴滑舌地说。
“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来烦我?你简直就跟衰神一样。”骆茉一脸排斥和防备的瞪著他。
“你怎么那么信一○八特使的话呢?”
“没道理不信,她让我回来了,不是吗?我当然都听她的、信她的。”
“算了,不要再谈这个。”易叙钒可不愿把时间耗在争论会不会倒楣上,因为还有更值得他去做的事等著他呢!
骆茉见他没再说话,不知想什么想得出了神。索性月兑掉另一只鞋,蹑手蹑脚地不敢惊动他,打算悄悄离去。
“喂!未免太不高明了吧?我眼睛又没瞎,你怎会以为我没看见呢?”易叙钒伸出手拦住了她。她的举动让他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她刚才的行为,就好像学生因为迟到,而刻意压低身子走回座位,却没想到讲台上老师多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加以拆穿,那可笑又多此一举的动作,让人不禁莞尔。
这样被说破,骆茉实在很没面子。
“茉儿——我不是瘟神、也不是你所谓的衰神,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躲我?”易叙钒郑重且严肃的说,神情相当诚恳。“我真的是为你而来,你不要让我失望。”
骆茉听他说得真切,不禁有些动容,却又不知如何告诉他,她跟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她可以一举抹杀生命中出现的男人,惟独沈延不行,因为他牵系著女儿们的命运。
“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有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回来谈恋爱的耶!”骆茉坚定的摇头。
“我知道,但是我却是为了与你相爱才回来的。”
“那是你个人问题,与我无关。你找别人相爱去,凭你英俊潇洒,要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有,实在不必迷恋我,我终究是沈延的。”
“你不会是沈延的,你是属于我的!”他知道自己被私心蒙蔽,可是为追求所爱,他将不择手段。
“你可不要害我!你这样很恶毒耶,你知道吗?”听到他霸道和自私的想法,骆茉忍不住骂了起来。
“反正我的决定就是这样。如果我的意志不坚定,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嘛!追求真爱就是要有冲锋陷阵的革命精神,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你怎么都讲不听?!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对付你,害你更倒楣。”对手太顽固,骆茉只好撂下狠话。其实会撂狠话的人通常没什么惊世骇俗的作为,说时痛快壮烈而已。
“茉儿……”
易叙钒话未毕,此时天际忽然乌云层层,本来艳阳高照的天色迅速变得阴暗,狂风也倏忽呼啸而起。
“你看!天理不容。”骆茉看看天色,有感而发,随后闪电四起,雷声大作,她接著说:“小心天打雷劈。”
话刚说完,雨水骤然落下,夹杂著一声声巨雷,骆茉被击得心跳加速,双手掩耳,歇斯底里叫了出来!
“你看这不是倒楣是什么?!”
易叙钒立即月兑下西装外套挡在她头顶上。“我们快下山去,气象报告说会有狂风暴雨,但可绝不是专程来劈我的。”
骆茉逼不得已只好躲在他的护翼下,跟著他落荒而逃,但她心里却直叹倒楣。
为什么易叙钒不相信他们两个人碰头会倒楣?事实再一次印证了,他应该会有所觉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