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恩国都庆日
南宫维绷着脸走在大街上,一手牵着他心爱的坐骑,右手略微抬起,遮挡迎面袭来的阵雨。
夏季闷热的天气,他却依旧穿了一身黑色衣袍,宽大的披风遮下住修长挺拔的身材,周身孤傲气势逼人,几个行人试图过去搭话,全都被冷冷的一眼扫过去,立刻自动跳开三尺。
“他心情不好吧?”碰了一鼻子灰的路人少女甲悻悻然的说。
“好可惜,难得见到这么帅的男人呢!”路人少女乙噘嘴。
小小的骚动,完全没有引起当事人的注意。
俊美而冷漠的男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他,南宫维,出身于玄凤国的南宫氏世家,全国屈指可数的高阶术士之一,从来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看,没有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然而,半个月之前的一场意外事故,他不幸卷入了玄凤王玄桦和玄雀将军的纠葛里。一夜之间,备受尊敬的术士成了最被人鄙视的职业,玄凤国的术士们纷纷落荒而逃,他也只好来焱恩国避避风头。
让他没想到的是,焱恩国人比他想像中热情百倍。
一路过来,不仅常常有慷慨的掌柜减免饭钱,赠送美酒佳肴,还经常有女孩子半夜跑到他的房外敲门,热心询问他是不是觉得寂寞,要不要找个人聊天,让他这个流亡的异乡人感动不已。
不过有些事情也是满奇怪的。
就比如说昨天夜里,他真的觉得很孤单很无聊,就打开房门让一位长得顺眼的女孩子进来,和她闲聊起术法理论。
那个女孩子在和他聊了两个时辰之后,竟然崩溃的大哭着跑走还骂他卑鄙,说什么如果不想和她共度良宵就直接说,为什么要折磨她。
对于这件事,他耿耿于怀,今天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两个时辰左右,还是想不通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不是想要和他聊天的吗?却一点术法都不懂,如果换了平时,早就让她滚了。自己捺着性子,勉为其难的和她闲聊了那么久,她居然还不满意?
唉,果然就像族长老说的那样,女人这种奇怪的生物,碰到了就是麻烦。
手指烦躁的拂过前额飘动的刘海,他决定把这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甩到一边,不去管了。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焱恩国比玄凤国更靠近南方,难怪即使下了雨,天气还这么闷热。他擦了擦脸颊的雨滴,牵着马走进一家客栈。
随手解开湿淋淋的披风,乌黑的长发披泄下来,四周顿时扬起一片此起彼落的吸气声,口水更是流了一地。
这是什么奇怪的风俗?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对客人流口水是焱恩国表示欢迎的仪式吗?
“喔,实在太养眼了……”女掌柜扑过来,激动的抓住他的手,“客倌,让姊姊我送你两道招牌菜吧!还有,无论你要什么,本店一律给折扣!”
“……我要一个房间,两个馒头,一壶清茶。”
完全无视于熊熊燃烧的热情,南宫维甩开女掌柜的手,转身要店小二带路便上了楼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要夜聊服务,谢谢。”
所有人的视线一致跟随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二楼的房间大门,客栈才又恢复了喧闹。
“不仅帅,而且洁身自好,真是百年难得的结婚对象,我不行了……”
靠门的桌子边,圆脸少女捂住了心口,“我恋爱了!”
旁边坐着的同伴撇嘴,“这是你三天之内第十次恋爱了。”
圆脸少女满脸陶醉的神色,“没办法,最近来庆日的美男子特别多,真让人心情愉快。喔呵呵……”
“呿,那还不是因为我们的洛甄陛下要选丈夫?谁不知道陛下她最喜欢美男子,胆敢来参选的长相当然不会很差了。”
她回头望了望二楼的那个房间,“这个也是来参加亲王选拔赛的吧?身上穿的衣料很高级喔,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贵公子,看不上我们的啦!”
圆脸少女还有点恋恋不舍,“万一他落选的话,我们不就有希望了?”
迎头一个爆栗,“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明天直接去看选拔赛吧,大批落选心碎的帅哥等待你去安慰呢!”
说到这件事情,周围的人们耳朵竖起,都来了精神。
“喂。”一名熟客以手肘碰了碰女掌柜,“亲王选拔赛都举办七届了。你说,陛下这次又逃婚的机率有多大?”
“三天之内,百分之百逃婚,我用金子做赌注。”女掌柜抛过来三锭金子。
“三天太长了吧?以陛下的个性,我赌最迟明天,她就要行动。”另一个生意人大声反驳,也掏出三锭金子,扔在桌子上。
“下注喽!”旁观的人群纷纷开始掏银两。
南宫维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被楼下闹烘烘的声音吵得坐卧不宁。
昨夜没有睡好,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晒得几乎月兑皮,傍晚又被一场大雨淋得湿透,真是说不出的晦气,他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更是降到了冰点。
砰的一声,二楼的房间大门被粗鲁地打开。
无比阴沉的眼神扫视楼下一圈,视线所及之处,倏地滴水成冰。
“猪都没有你们吵。”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他披上披风,大摇大摆的推门出去。
停顿了几秒,背后爆出的喧哗几乎震聋了他。
“那是什么话?果然是只有脸长得好,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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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维没什么表情的走在大街上。
阵雨早就停了,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消除火气的办法。
他的方法最直接又最道德。什么时候火气大了,就出门去抓几个小偷强盗,暴打一顿,然后丢给县衙就回家睡觉。
这个方法非常有效,一直到很久之后,玄凤人民吓唬小孩子的招数都是,“南宫维生气了啊——”
可今晚的他郁闷至极。
走了这么久,庆日城内竟然找不到一个流氓或一个飞贼,一个可以让他痛扁泄愤的人渣?真是难以置信。
他阴沉沉的瞪着不远处走过的一列巡逻士兵。这些家伙也太忠于职守了吧?生气的人如果没有发泄管道会生病的,他们知不知道?
巡逻士兵们不安的互相交换了视线。那边穿奇怪黑袍的家伙是哪里来的人?眼神好可怕……
“你!”为首的将领壮着胆子走过去,“半夜三更的站在城门边干什么?有什么企图?”
南宫维转过头来,露齿一笑。“我是善良百姓,睡不着,吹吹夜风,真的。”
洁白的牙齿在夜色里闪过一道寒光,为首的将领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你你你……随意啊。”
南宫维没理他,只是注视着远方某点,脸上露出了不明的笑容。
得意于超越普通人的视力,他已经发现今夜的目标了——某个鬼鬼祟祟爬城墙的身影。
双手抱胸,站在阴影处,他目光炯炯地盯住悬在半空中的黑影。
看守城门的士兵在呼呼大睡,有根粗绳从城墙上垂落下来,那个小偷穿了一身标准的夜行服,身后背了个大包,约莫爬到五、六米高了。
身手不错嘛!他用视线估量着今晚的牺牲品,个子中等,动作矫健俐落,就是不知道揍起来手感好不好?
“你,下来。”
突兀的声音传入耳边,墙上的小贼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手上还是脚下猛地一滑,眼看就要掉下来,急忙抱头往后一仰,双手用力扯住麻绳,两只脚蹬住城砖,总算停住身体。
包裹住头的布巾飘落下来,露出长长的乌黑秀发。
那个人哎呀叫了一声,惋惜的看着布巾掉进了泥水坑,声音虽然不大,却是非常清脆悦耳。
一瞬间,南宫维惊诧地瞪着那头如瀑长发,看样子他今天心情真的很难好了。
他揍小偷、揍强盗但是不揍女人,这叫他今晚怎么办?眼睁睁抓到一个飞贼却不能动手,这比抓不到更让人恼火。
女飞贼手忙脚乱的抓紧了绳子,依旧悬在半空中,先回头看看墙角下的四个看门士兵,只见士兵们靠在城墙上,睡得口水直滴。她拍了拍胸口,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然后居然转过头来,亮晶晶的眼睛笔直注视着他。
“你,”她指向他,用手势表达她的意思,摇了摇手,“不要,”又指了指呼呼大睡的士兵们,“告诉他们。”接着,手指随即指向自己,“我,”小脑袋点了下,笑盈盈的望着他,“会感激你。”
南宫维只觉得心里旺盛的火气又烧起来了。
想他抓了那么多飞贼,哪个不是乖乖挨揍?就没碰到过这么胆大妄为,居然敢和他讨价还价的!
这个女人,难道她不知道术士是出了名的无情吗?
“你,”他毫不客气的指向她,又指指自己,“碰到我,”嘴角边挂起一个恶质的笑容,做了个意义明确的手势,“算你倒楣。”
暗色的袍袖褪到手腕,修长的手指合握在一起,结成法印。那个女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以为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还在对他做手势示意。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她的长相应该很美吧?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以为他肯定会放她一马。
他抬头,对她阴阴地笑了笑,双唇微张,清楚的吐出一个宇,“裂!”
手指凌空划过,粗大的麻绳立即从中间断成两截,女飞贼尖叫一声,结结实实的从半空摔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摔进泥水坑的正中央。
巨大的响声,让守卫的士兵们立刻惊醒。
“什么事?什么事?”几个人闹烘烘的跑过来。
啧,这些焱恩国的人一个比一个吵!南宫维厌恶的看了他们几眼,往后退了半步,准备隐入城墙的阴影之中。
术士们的宗旨就是做事不留痕迹,今晚捉了飞贼,就当是帮帮焱恩国的守卫们吧,虽然没有揍到人……
瞥了眼泥水坑,看见女飞贼狼狈不堪的坐在泥水里,漂亮的脸蛋上黑一块白一块,一副欲哭无泪的沮丧表情,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大好。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做飞贼?回去好好做人吧!”告诫完毕,转身准备走人。
“你给我站住!”
坐在泥水里,无论是谁,心情都绝对不会好。不幸中奖的女飞贼胡乱用袖子擦了几下脸,终于发现袖子比自己的脸还要脏,她快气疯了,脸上的表情却艰难的保持着平静。
“谁说我是飞贼了?你莫名其妙把我扔到泥里,要怎么负责?有种报上你的名字来!”
南宫维拍拍袍袖上的灰,“有什么不敢?在下来自玄凤国南宫氏,想要报仇尽避来找我,不过,”他用眼角瞥了瞥满身泥水的人,“洗干净再过来,我怕脏。”
任务完成,他看也不看她,转过两条街,哼着歌儿回到客栈,快乐地沐浴睡下。
士兵们跑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坐在水里的泥人一个。
“姓南宫?玄凤国那个变态的南宫氏世家的人?”
“女飞贼”喃喃的自语着,眼角注意到畏畏缩缩站在旁边的四个士兵,她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狼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你们几个,有毛巾吗?”
“有,有!”
为首的城门将领忙不迭的四处找水、找毛巾、找干净衣服,服侍她洗脸更衣,不时悄悄地擦去满脸大汗。
唉,这个年头,就连小小的城门将领也不好当啊!早就看到他们的女王陛下偷偷模模地扔绳子爬城墙,拦也不好,不拦更不好,几个人只好装睡,放她出去也就是了。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神秘人物,居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眼睁睁看着她从墙上跌下来,差点吓破他们脆弱的心脏。
找了好久,终于端来了一盆清水。
洛甄对着水面看了半天,没什么表情的转过头来,问:“我很脏吗?”
这种暴走前的表情,城门将领全身的寒毛立刻炸起来,“这、这个……不是……没有……”
“他嫌我脏?他竟然嫌我脏?!”
隐忍了半天的怒气终于发飙,可怜的城门将领被一把揪住衣领,晃得眼前金星乱闪,“他竟然嫌我脏?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嫌弃我!”
旁边几个士兵苦着脸,“您不脏,一点都不脏,虽然掉进了泥里……那个,泥水敷脸可以美容……您又干净又漂亮,真的……”
空荡荡的大街尽头传来了飞驰的马蹄声,只见几匹快马迎面而来,最前头的禁军统领崇文脸色惨白,人还没有到,远远的大吼声就传过来。
“城门落锁!陛下又溜走了,中丞大人有令,绝不能放她出城!”
几百米的距离,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冲到了眼前。
崇文下马,见城门将领只是愣愣的看他,动也不动一下,气得过去踢了一脚,“你愣什么?还不快去锁城门,加紧防备,迟了就来不及了!”
城门将领讷讷的说:“其实不用了,陛下她……那个……”
“我在这里呢!”旁边的泥人冷然的开口。
崇文顿时傻了。
“洛甄陛、陛下?您、您、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洛甄看看自己,若无其事的撇了撇唇,“听说泥水敷脸可以美容……”
崇文呆了两秒钟,“这么说,您不是要逃婚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泥,露出一个极富魅力的笑容,“怎么可能呢?如果是逃婚的话我早就溜走了,你看我现在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太好了!”
崇文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激动得热泪纵横,“上天有眼,陛下终于体会到我们臣子的苦心了!喔,感谢上天!”
城门将领偷偷瞥了眼断成两截的麻绳,心想,感谢上天?还不如感谢那个姓南宫的家伙吧……
“太好了。既然这样,您也敷过脸啦,就请回吧!”崇文跟在洛甄旁边,絮絮叨叨的说:“您今年也不小了,焱恩国人在您这个岁数,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明天的亲王选拔预赛您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就有合适的人选。”
“姓南宫……又这么年轻的术士,应该不多吧……”她喃喃自语着。
“陛下,您在说什么?”崇文疑惑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她拨了拨沾满泥水的长发,笑得更动人了,“我在思念一位好朋友。对了,”她回过头来,“崇文,宫廷画师这时候睡了没有?我突然想让他帮忙画一个朋友的肖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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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维的生活习惯一向非常好,早睡早起,清晨散步,二十几年如一日。
昨晚虽然睡得晚了点,不过心情不错,清晨时分,他还是准时醒过来了。
然而,刚走出房间,他就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简而言之,昨晚回来,女掌柜对他说的话是,“亲爱的客倌,饿不饿?渴不渴?不要客气,想要什么尽避说,姊姊我这就去替你做,呵呵呵……”
而今天见了面,她却对他说:“客、客、客倌,饭、饭、饭菜在这里……啊!你不要过来,我、我要喊人了!”
他有点疑惑,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脸。
难道是他的表情太可怕,吓到人了?可是昨天好像也是这副表情啊!
他尝试把嘴角往上翘,拉扯出百分之五的弧度,对女掌柜笑了笑,可女掌柜却吓得手一抖,两碟菜在地板上摔得粉碎,大呼小叫地狂奔出去。
呿,什么反应!
他耸耸肩,放弃沟通。幸好昨晚的馒头还剩一个,他倒了点水,吃掉馒头,就当作早饭。
当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碰到的所有客人也都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几个没有注意到他过来的,围在一面墙壁旁边,对着一张新贴的告示指指点点,也不知在谈论着什么。
别人怎么看他,南宫维倒也不在乎,只是迈出大门的时候,耳边却传来那几个人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看他的打扮,像不像通缉告示上的那个?”
“奇怪的黑袍,比手还长的袖子,还有那个遮住头脸的披风,不就是他嘛!”
“除了那张脸画得不像……”
“笨!说不定告示上的画像才是他本来的脸,现在这张脸是伪装的。”
“咦?也对喔!哪有强盗长得这么帅的。”
强盗?他的耳朵一竖。居然有人敢污蔑南宫氏世家的人?不想活了!
冷冷的瞪视过去,议论者纷纷打了个寒颤,然后像过街老鼠似的,飞快溜走了。
没有碍事者遮挡,新出炉的通缉告示便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他面前。
通缉!
玄凤国独脚大盗一名!自称姓南宫,性格阴沉,手段狠毒。特有画像在此,悬赏五百两,有线索者速速报告领赏。
另外,此人对女性残酷无情,广大焱恩国的女性请格外当心!
庆日城通缉令
南宫维忍不住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姓南宫?玄凤国人?独脚大盗?
画像上那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难道是他?
怎么可能?他的长相和猪头毫无交集,弄错了吧?!
想通了这一点,他抬脚就往外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的人,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他走了三步,门外的人群就整齐的退了三十步,但也有更多的人进来,把他团团围住,那眼神好像看魔鬼演出,精彩又刺激。
他立刻又火大起来,手指拢在宽大的袍袖里面,暗自结印,低喝道:“疾!”
周围的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就见原本被围在中央的南宫维已经站在了人群之外。
“哇!”人群一阵骚动,齐声惊叫,“果然就像告示里说得那样,这个家伙厉害得变态!”
“变态?”
他的嘴角一阵抽搐,“……算了,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门口出去就是一个市集,由于他根本就还没有吃饱,于是信步走过去,在一个煎饼的小铺子前停下,拿起一个煎饼问:“老板,煎饼多少钱一个?”
老板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不只是他,市集上所有人也都开始发抖,一瞬间,嘈杂的市集寂静无声。
“独脚大盗来啦!”
猛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所有的摊贩老板立时掀了摊子,无数人尖叫着跑来跑去,只见丈夫抱着妻子,妈妈寻找女儿,孩子的哭声此起彼落,市集上顿时人仰马翻。
南宫维还抓着那个煎饼,一手拿着钱袋,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市集上的人已经跑光了。
他转过头去,盯着煎饼铺子的老板。“下达通缉令的人是谁?”
老板发着抖,慢慢往后退,“不……不是我……”
“废话!”他的额头爆起青筋,“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妈呀!杀人啦!是女王下的通缉令,你去找她,不要找我,救命啊!”
“你站住,不要跑!我还没给你钱哪!”
“救命啊!”老板跑得比什么都还快,背后一阵烟尘滚滚。
南宫维满肚子火气,泄愤地狠狠啃着煎饼,思前想后,对今天的乌龙遭遇下了结论。
“明白了,那个独脚大盗就是昨晚被我教训的女人,肯定是昨夜那几个守门士兵没看清楚,把我和那个家伙弄混了,女王陛下才会下达这么莫名其妙的告示。唔,南宫氏的声誉不容损毁,一定要找陛下说明这件事才好,但是——”他头痛的看看四周空荡荡的街道,“我该去哪里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