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帮少林寺安好机关之后,转眼便到了秋天。
一层秋雨一层凉,入秋就要加衣服了。
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半托着腮,唐平平的螓首一晃一点的渐入迷茫梦境之中。
手慢慢的软倒,眼看头就要向桌面碰去——
一只温热的大手及时托住了她的头,轻轻的将她抱起走向床铺。累了就睡啊,何苦这么硬撑。
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心疼泛上胸臆,虽然不晓得苏大姑娘用来交换的消息是什么,但是他相信一定是非常有价值的,可今天苏盈袖来过之后,她就一直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就连现在睡着了也睡不安稳,让他好生心疼。
“雨声……”她嘴里呓语着,眼皮在挣扎。
温学尔在心头无奈的叹气,贴在她耳边问:“听雨干什么?”
“落泪。”
他闻言讶异的扬眉,落泪?她到底在说什么?
在唐平平迷蒙的梦境中,她见到了每逢下雨时,就或坐或站于窗前廊下的唐老太君,那张终年冷冰的脸上明明浮现的是凄绝之颜,但那双无情睇视的眼眸在雨的映衬下却显得有些水润。那雨,该是唐老太君心头的泪。
以前她不明白,突然之间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离唐老太君那颗貌似冷硬无情的心那么的近,那么近……近到她可以听到唐老太君的心其实一直在哭泣。
看她睡得辗转反侧的样子,这让温学尔微微蹙眉,坐在床榻畔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她的手不像一般女子的光滑细女敕,十指都带有一层老茧,她能在唐门拥有超高的地位绝对不是运气,那是靠实力换来的。
耳中传来细微的声响,他剑眉轻扬,轻轻放开她的手,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施主好耳力。”相隔甚远的黄衣老僧发出叹语。
“大师。”颔首行礼,嘴角在垂首的那一刻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位佛门高僧为什么每次都要选在这种气氛下出现呢?
圆真大师走近,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瓶,笑着递到他手上,“这是敝派自制的小还丹,拿去帮唐施主补补元气吧!”
温学尔动容,慎重的接过,“多谢大师。”
“哪里的话,唐施主是为了敝寺才会如此劳累,这是应该的。”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客套话。世人皆知,要得到少林寺自制的大小还丹绝非易事,而圆真大师如此慷慨的镇赠,很明显的是对唐平平有着极度的重视。
“丰帮主方才飞鸽传书至敝寺,请老衲转告唐施主,上尊已近,速离。”
“我这就去叫醒她。”来不及向圆真大师道别,温学尔便急急的奔回房中。
看着他惊惶失措的转身,圆真大师讳莫如深的眸底划过一抹笑意,这浪迹江湖的花丛浪子终于也入了笼。世上的缘分谁也说不清,谁又能想到叱咤风云的江湖美男子最后会钟情于一位貌不惊人,却胸藏奇兵的女子。
慢慢的转身后,圆真大师就像来时一样的悄然离去。
而屋内的温学尔不忍唤醒沉睡中的唐平平,便用披风将她密密的盖好,然后弯腰抱她入怀,迅速的跳窗离开。
风渐大,雨渐疾。
风掩人语,雨消人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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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动了动,起身环顾一周后,唐平平很确定这不是少林寺的房子。
绢纱软绫,流苏垂地;高床软枕,馨香扑鼻。
桌椅均是用上好梨木制成,镂花精致而别具匠心,就连摆放在桌上的茶具都是上好碧青色的“水洗天色”。
地面是由整片青石拼凑而成,墙体则是用清一色的山石堆砌成形,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走近细看,居然幅幅都是价值千金的古画。
目光落在角落的衣橱上,犹豫片刻,唐平平慢慢走了过去将它拉开。
一眼看到那些衣物的质地款式,她就想到了一个人——温学尔,这些衣物就像是他的标志一样,唇角不由得往上一勾。这该是他的家,尽避江湖知道他来历的人颇少,但是也不能否认他还是有家的。
“醒了。”
她急忙回头,这才发现一道欣长的身影从敞开的窗口一跃而进。
“你不走门……”声音中断于看到的事实,这房子根本没门。
“我设计这屋子时就没设计门了。”主人大言不惭的说。
打量着那个过大的窗口,唐平平赞同的点头,“这么大的窗户确实也没必要再安一个门当装饰。”
“老实说,妳这话有讽刺的嫌疑。”
她老实不客气的继续点头,“原来你听出来了啊。”
温学尔只能看着她摇头。
“为什么要自己设计呢?”
“因为在庸人谷一切都只能自食其力。”
唐平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沈姑娘当年也是自己设计吗?”
“没错,”他点头,“不过,她设计的江南竹屋很风雅。”
“江南竹屋?”她讶异的扬眉。
“是呀,改天带妳去看她住的七巧园。”他将提来的山果放到桌上,热情招呼,“来尝尝我们庸人谷的野山果,很香甜的。”
饶富兴味的看他一眼,再拿起几颗红润的果子放到鼻尖闻了闻,若有所思的开口说:“原来,你们庸人谷就是拿野山果招待客人的,很特别的习俗。”
温学尔俊颜一热,讪讪的道:“妳也知道我的厨艺很差的。”
明白的点头,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我终于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会蹲在我家院子的篱笆墙上不肯离开了。”因为他当时肯定饿死了。
他有些难为情的抓抓耳朵,“平儿,这就不需要刻意说明了吧。”
那果子颗颗汁液饱满,令人唇齿留香,唐平平面露惊喜,“确实很好吃。”
“当然了,庸人谷中要论找野果的能力,我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他沾沾自喜的说。
唐平平轻轻的说了声,“那是因为只有你不会弄吃的。”
“平儿!”
“事实如此。”她无辜的眨了眨眼。
温学尔当下恨恨的抓了一把果子扔进嘴里用力嚼,大有泄愤的意味儿。
“你不会就是靠着这些果子长大的吧?”他能长成这般的玉树临风还真的是奇迹啊。
“当然不是,我们八岁那年师父便将我们从他的房子里踢出来,而我十五岁的时候才建了这间石屋。平时,我会跑到师兄那边找吃的,偶尔也到师弟那里打牙祭,逢年过节,师母会叫我们到主屋聚餐。后来出来行走江湖后,就不担心没地方吃饭了。”
简而言之,他就是一个到处讨食的人。
微微的笑了笑,唐平平瞅着他,让他顿时有些头皮发麻,“为什么你不去沈姑娘那里呢?”
有些郁闷的叹口气,他摆摆手,“小师妹那里连师祖都讨不了半点便宜的,我才不会去自讨没趣。”
“沈姑娘很厉害啊。”
“妳也不简单。”
她转而问:“你会打猎吗?”
“这简单。”以前常常打了猎物找人烤的,驾轻就熟的很。
“那就打些野味儿回来吧!”唐平平依旧是淡然的表情。
“妳会烤?”她明明说过自己也不懂厨艺的。
她掀了掀嘴角,“这方面女人是比男人多些天份的。”在没离开唐门之前,她不懂,也不会。离开唐门独自一人的那段日子,她被迫学了很多,那段日子虽然苦一些,但是也很开心。
看着她有些迷离的眼神,温学尔猜到她想起了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将她揽入了怀中。
默默的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为什么带我回庸人谷?”
“我总该让师父看看我要娶的女子长什么样儿。”
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太君找到少林了吗?”
他有些苦笑,“有时我真不希望妳这样聪明。”
“我去少林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的,太君是不会放过我的。”
“为什么呢?”
“因为太君很寂寞。”她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地方,“以前我一直认为她很冷酷,可是在我知道了那件事后,我改变了想法。太君她其实是寂寞的,那种寂寞是深入骨髓的凄凉。”
他没有问她知道了什么,他想那是唐门的秘密。
“我睡了多久?”她将话题绕开,不想再谈及唐老太君更多秘密。
“三天。”
“真的?”她不相信。
“妳真的睡了三天,”他很认真的说,“但是妳还有半个多月是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中。”
唐平平的眼眸半瞇,眸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说来听听。”
意识到危机的人不着痕迹的退开几步,呵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从小师妹那里借了些失魂粉。”
“温学尔。”
“我在。”继续后退,她的表情真的让他有点儿发毛。
她唇边的笑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的绽放,口气更是柔得可以掐出水来,“你对我下药?”
面对强敌都能面不改色的双绝书生,此时却感到毛骨悚然,还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不由自主的伸手抹了把冷汗,她现在这种温柔得吓死人的表情神态,打死他也不敢说实话。那段日子他一直是以口对口的方式对她进行喂食,偶尔会趁给她换衣时揩揩油而已,如果真的如实禀告,他想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说呀。”唐平平算是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了。
“平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笑,我会害怕。”此时此刻他是无比的怀念她平时的从容淡然。
她贴近他,吐气如兰,“你是不是还拿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银针,嗯?”
“嘿嘿,我是拿了没错,但妳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银针?”他战战兢兢的问着。
唐平平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手指轻转间,一根银针就出现了。
“居然还有?”他叫。
“这是唐门的失魂针,你要试试吗?”
“还是不要浪费的好。”他按住她的手,坚决拒绝。
“哼!”
“妳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逾矩的事。”他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像他这样坐怀不乱的男人已经非常稀少了好不好,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要珍惜。
明眸微睁,目光清澈得让他心虚,“你一直觉得被我看光光很吃亏是不是?”
“也不是。”虽然不免有些失落,但是他也不是十分的介意。
“那为什么你把我的亵衣都搜过了?”口气更冷了。
“妳怎么知道?”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因为我没模到我的针。”这就是答案。
“妳手上明明有一根。”他忍不住提醒她。
“你搜得显然不够彻底。”
“啊……”一声惨叫过后,他想不透到底她身上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是他没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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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胸怀宽大的不是没有,但是唐平平绝对不会是其中之一。事实上,温学尔认为她的心眼小得比她手里的银针尖都小。
当初他坦然的被她看光光,什么怨言都没有,而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搜了下她的身,就被她恶整到如此地步。
在唐平平醒来的三天之后,他原本幽雅安宁的石屋周围便开始变得危机四伏起来,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的机关给困住,困住就困住,他可以当这是情人之间的小情趣。可是,谷中的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天天像看耍猴戏一样的按时按点来报到,还令人发指的自带水果茶点,观看之余,犹不忘发表一下观感——
“啊呀,我这才发现号称江湖第一美男子的人,被泼上一盆污水后也跟落水狗一样的狼狈,毫无风采可言。”
恼怒的瞪了一眼讲话的温文男子,咬牙道:“师兄,你够了没!”早就知道师兄嫉妒他长得俊美,但这样明目张胆的处处落井下石就过分了点。
沐非尘摇摇头,“寒江,你看,你二师兄真没风度。”
“你们都一样。”另一位冷冰冰的人瞥了他们一眼,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答案。事实上,他这两个师兄没一个有风度的。
“三师弟,你这样讲就有欠扁的嫌疑了。”沐非尘开始活动手腕。
“我先走了。”冷寒江早他一步飞身离开,戏看得差不多了,时候一到就得赶紧走人,他目前可没有跟人切磋的意思。
“哇,二师兄,你去泥里打滚了吗?”一道无比诧异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是新的,连石屋里的唐平平都忍不住从窗口探出脑袋来看。
湖水绿的曳地长裙,绫缁束腰,腰际环佩相扣,之间有两只粉色锦囊。再往上看,一张宛如出水芙蓉的清丽脸庞,如云乌发上只简单别了两三件发饰,却丝毫不会影响她的风采。
唐平平的眸光闪了闪,当年号称武林第一美人的萧二小姐跟眼前的这位姑娘一比,显然也是要逊上一筹的。
江湖之地,永远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的。
“师妹,妳不黏着上官,跑回来干什么?”温学尔好奇的扬眉。
沐非尘在一旁晃着酒杯,笑容有些打趣,“总不会又被人家欺侮了,跑回来找我们这些师兄们讨妻子的名号吧。”
沐非尘不禁想起之前小师妹沈七巧的事,当初她大月复便便的时候,未婚夫丰神玉居然“落跑”了,害得师父为了她的清誉,下令要他们这些师兄选一个出来娶地。
三柄柳叶刀瞬间飞射而来。
沐非尘身影一晃,不费吹灰之力的闪了开去。“师妹,不要冲动,万一妳跟小师妹上次一样怀有身孕的话,岂不是会动到胎气吗?”
“大师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就你这样欠扁欠踹的个性,我这辈子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考虑你。”白宝珠柳眉倒竖,模出十柄飞刀再次飞掷过去让沐非尘尝尝她的厉害。
“这我就放心了,因为无论是娶小师妹还是娶妳,都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沐非尘大玩闪躲游戏之余,还不忘开口调侃自家师妹。
唐平平忍不住摇头,这位庸人谷的大弟子,沐非尘沐大公子,还真是欠人教训。
“师妹妳专程回来找师兄打架的吗?”眼见两位同门又要打得浑然忘我,温学尔忍不住开口提醒。
白宝珠马上就收了手,看向石屋,“我是来看看未来嫂子的。”看到窗户边上的人,她马上笑盈盈的喊,“嫂子!”
唐平平一时无法出声,应与不应此时都显得不合适。
“嫂子,麻烦妳把机关撤掉,我要进去跟妳讲话。”
她轻轻点了点头。
“咦!”庸人谷在场的数人同时惊呼出声。
就见石屋的一堵墙从中间向两边移动,一道门就这么平空出现了。
“二师兄,你的石屋什么时候有门了?”白宝珠好奇的大叫。
“刚有的。”提到这个温学尔就有些闷,就是这些精妙的机关严重阻碍他的偷香计划,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姑娘请进。”唐平平做出请的手势。
白宝珠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想不到有七巧那样的师妹,又多了妳这样的嫂子,好幸福。”
幸福?
沐非尘与温学尔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部看到了寒意。
“她到底为什么跑回来啊?”两个男人同时发出困惑的心声。
“为了唐平平。”另一个声音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咦?”
“上官!”温学尔差点跳起来,因为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居然没发现上官聪的接近。
打量着上官十二少那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快,沐非尘非常用力的往他痛脚上踩下去,“原来十二少的魅力还远不如一个女人。”
上官聪冷睇宿敌一眼,哼声道:“是呀,能让你沐大公子带着瓜果来观赏的人自然有其特别之处。”
江湖上最没信誉的恐怕就数这个庸人谷的大弟子,这个家伙三番两次的约上官家的十二少决斗,却没一次赴约,反而让十二少同第一次代他赴约的温学尔成了好友,与第二次代打的冷寒江打出了好感,最后爱上第三次跑来看热闹的白宝珠。
这样的结局让江湖豪杰无不欷吁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上官,不是说你跟师妹近日就要完婚的吗?你们跑到庸人谷来,上官家的婚礼怎么办?”温学尔一边擦掉自己身上的脏污一边发问。
“凉拌。”上官聪没好气的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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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火晚宴。
望着燃烧旺盛的火焰,温学尔的心头岂是悲惨二字可以形容。他将人带回庸人谷是为了不受外界影响可以好好培养感情的,又不是为了满足同门师兄妹一个个的好奇心,而且他们想满足好奇心还不打紧,看完了走人就好了嘛!可是,那群人非但不走,而且还有长住比中的打算,整天就想着怎么来破坏他跟唐平平独处的时间。
“在想什么?”
抬头看到唐平平递来的烤鸡腿,他伸手接过,顺手将她拉坐在身旁,“在想他们什么时候会滚蛋。”
唐平平无声的笑了笑,“人多很热闹的。”
“太热闹了。”他咕哝。
“庸人谷是个充满欢乐的地方。”她有些羡慕的说,在唐门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那就留在这里好了。”他打蛇随棍上。
默默的看着飞窜向空中的火焰,她轻轻的吁了口气,“有些事情不解决是无法安心生活的。”以前她只想着要逃离困住自己的唐门,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回去面对它。
“唐老太君会放过妳吗?”他压根儿不信,只要是江湖中人就知道那位老太太有多么的固执,根本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其实太君不放过的根本就是她自己。”
温学尔转头盯着她柔和的侧脸,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心不在焉的撕着鸡肉,她的目光投向黑暗的天际,“如果太君能放开自己的心结,那么唐门便不会再那么冰冷不近人情。”等到那时候,那里才会是她的家。
“妳要回去?”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强迫她转向自己。
看出他的焦虑,她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峰,轻轻的点头,“我必须回去。”
“那我呢?”
“你会去找我的,是不是?”她温柔而笃定的望着他的双眸。
“当然会去,死也要去。”这是他的回答。
“所以我更要回去。”她笑了,宛如一朵盛开的空谷幽兰。
在心头叹息,他拥她入怀,感受她此时在怀中的真实感。
“二师兄,你当着大家的面公然卿卿我我,不怕有伤风化吗?”白宝珠第一个跳出来叫喊。
懒懒的睇了她一眼,温学尔不冷不热的回了句,“麻烦妳先请上官把他搁在妳腰上的手拿掉再来说我。”
那厢白宝珠马上高声喝斥道:“上官聪,拿开你的手!”
“温学尔,我记下了。”上官聪挑眉以对。
“我也记下了。”他毫不客气的回道。
“来来,三师弟,咱们两个孤家寡人干一杯吧,以慰我们孤寂的心灵。”沐非尘半揽着冷寒江的肩头劝酒。
“是你孤寂。”言下之意,他冷大少可不在此行列。
“哇,师弟,难道你也终于开窍了,说说看,是哪家女子这么不幸的被你看中。”沐非尘目光炯炯的盯着师弟,竖直了耳朵准备听八卦。
“被你看上的女子才不幸。”冷寒江甩开他的手,爽快的走人。
“我支援三师兄的话。”白宝珠振臂高呼。
上官聪伸手拉她坐下,语含无奈的说:“说好不惹事的。”
“惹事的是大师兄,人家只是附和一下三师兄而已。”白宝珠委屈的噘嘴。
唐平平不由莞尔,白宝珠这样一个精雕细琢的白玉女圭女圭,无论做什么都只会让人想到“可爱”二字。
“妳用的是柳叶飞刀?”她问。
“是呀。”白宝珠有些讶然,不明白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喜欢子母镖吗?”
“子母镖?”白宝珠甩开上官聪跑到唐平平的身边,“妳有吗?”
“如果妳喜欢的话,我做了送妳。”
“好啊好啊。”
另一旁被人无情撇下的上官十二少可就好不起来了,脸黑了一片,带了点迁怒的目光恨恨的瞪向好友。
温学尔也很不爽的回瞪过去。
“等妳成亲的时候,我把子母镖当贺礼送给妳。”唐平平允诺。
“真的?”白宝珠目光一亮。
“真的。”唐平平点头。
白宝珠马上转向上官聪,“十二少,我们明天成亲吧!”
听到这样的话,上官聪一点儿开心的表情都没有,一张脸反而完全黑了下来。她为了看唐平平不惜逃婚,现在为了子母镖,就迫不及待的要成亲,他真的很难高兴得起来。
唐平平有片刻不知该做何反应,继而有喷笑的冲动,最后心平气和的对白宝珠说:“白姑娘,做子母镖也是需要时间的,如果妳明天成亲的话,我会赶不及的。”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那要多久?”
“只要材料备齐,大概十日光景可成。”
“十二少,我们十天后成亲。”白宝珠快乐的宣布。
温学尔冲着好友笑得很幸灾乐祸,爱上庸人谷的女人注定要自求多福的。
“不成。”上官聪很有骨气的拒绝,虽然他很想娶她进门,但是如果是为了那个什么子母镖的话,他坚决不娶。
“不成就不成,”白宝珠也下勉强,“大不了,我让师兄娶。”
“什么?”这句话马上让冰山变喷火龙,“妳敢?”
“你说不娶了啊,你不娶我证明你不爱我,你不爱我,我为什么不能嫁别人?”她振振有词的说。
“对啊,”温学尔用力点头,不理好友像黑炭一样的脸色,继续对白宝珠说,“师妹,我支援妳。”
“沐非尘又不爱妳。”上官聪几乎怒吼了,自从爱上白宝珠后,他的冷静自恃就常常离家出走。
“我也不爱他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妳还嫁?”这庸人谷里到底有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他真想仰天长啸。
“对呀,成亲才有礼物啊。”她的模样无辜极了,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唐平平忍不住笑出声,这个情形真的很有趣。
“十天后成亲。”这是上官聪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答。
“十二少,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白宝珠开心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