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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老大夫的诊治后,凤烈阳一行人在距离益州不到数百里的地方掉转马头转为奔往京城。而这一切,都是在瞒着宋微凉的情况下进行的。
事实上,即使不瞒她,现在的她也不大可能会发觉。
因为她越来越虚弱了,尽避红梅想尽了办法,凤烈阳使全了手段,可她就是没胃口,一天吃下了两口食物。凤烈阳有次暴怒,硬往她嘴里塞食物,却导致她大吐特吐,原本肚里就没什么东西,吐过后人更加的虚弱。他们以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走完他们先前走了三、四个月的路程。
颠簸在所难免,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他怕一时心软,一生遗憾。
当他们重新回到翠竹庵时,宋微凉已经昏睡了三天,仿佛打算就此长眠,再不愿醒来面对这个纷繁的世界。小院的气氛犹如凝滞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离凤烈阳远远的,这个时候的他,随时有可能会爆发,而那个唯一可以熄灭他心中怒焰的人,却安静的沉睡在床上,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肯醒来。于是,当天夜里少年皇帝就得到失踪许久的皇叔的消息,几乎一口气把宫里的御医全派过去了。
要不是有人让带话的人说要是他敢去,他就去挖了太后的坟,少年皇帝一定飞一般地跑出城去。因为那句话,少年皇帝只好负着手在他偌大的寝宫里转圈圈。
翠竹庵内,一座小院里,一群御医面对处于暴走边缘的肃王,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同心协力之下,终于让床上的人在吐了一口暗紫色淤血之后,醒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宋微凉有片刻的怔忡,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然后牢牢地定在负手立在一群手忙脚乱的人之外的那个人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她用目光询问。
凤烈阳一挥袖,一群御医抹着冷汗,如蒙大赦地退出去。
当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宋微凉打量起自己所在之处。
莫名熟悉的地方,却又有让她本能抗拒的味道——对,就是那种竹叶的味道。一直盯着她的凤烈阳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她的双肩。“微凉,不怕,我在你在身边,一直都在,那些事都过去了,不要怕……”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带着颤抖地道:“我脑中常常闪过竹林、湖水、亭子,可是,我很害怕闻到竹叶的味道,那里有血的味道、有红梅的惨叫声……”
他紧紧地拥着她,默默地将力量传给她,让她安心,让她平静。
渐渐地,她睡着了,而他抱着她,缘怀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当庵堂早课的声音将她唤醒时,她的表情很祥和,嘴角甚至挂了一抹浅笑。“诵经的声音让人听了很安心,我似乎以前一直在听。”
“嗯。”外面甚至谣传宋三小姐出家为尼了。
“我想出去走走。”
这下凤烈阳有些惊讶了。“出去?”
宋微凉望着洒进阳光的窗口,神情闪过挣扎。“我还是会害怕,可是,我又很想看看记忆中的那片湖:它总是出现在我的脑中……”
只要她肯去回忆,他绝对支持她。
虽然她是说要去走走,但是虚弱的她直接被凤烈阳剥夺了行走的权利,他抱着她一路朝庵后那片湖走去。
当那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时,一些零星的片段也飞快地闪过她的脑海。
熟悉的白马、熟悉的红梅、陌生的黑衣人与突然出现的青衣人。
打斗、惨叫、白马驮着一人远远而去……
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溅出来,她的人也缓缓倒在他的怀中。
“微凉——”惊恐的吼叫惊飞了林间宿鸟,也让正在早朝的少年皇帝心有所感地差点从龙椅上摔下来。
当一名御医诊脉后,战战兢兢地告诉凤烈阳,“王妃脉象平和,胸中郁结之气纡解,应已无大碍。”顿时,他差点被盛怒的肃王一脚踢飞出去。
“姑爷、姑爷,也许这位御医说的是真的。”红梅适时地开腔,“刚刚小姐是有可能一时受到刺激才会吐血的。而且,纡解郁结之气发生呕血的情形,也很常见啊。”
凤烈阳冷哼一声,抱着怀中人转身大步朝庵堂走去。
身后一群抹冷汗的人不禁双手合十,诚心默祷。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但愿肃王妃就此平安,否则,难保肃王不会要他们陪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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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老天没听到御医们的请求,被他们判断已无大碍的宋微凉,再次陷入昏迷,要不是皇帝来得及时,他们差一点就被肃王一刀一个解决了。
“皇叔。”
拎着刀的凤烈阳冷冷地看过去,让那个俊秀的少年皇帝下意识地停下奔来的脚步。
唉,他那冲动不识大体的母后,算是把他害惨了,皇叔清理太师一党还不是为了他,难道要他一亲政就先把自己外公给咔嚓了?他也知道母后对皇婶动手,不只是想替外公报仇这么简单,母后在年轻守寡,皇叔为了辅佐他,长年待在宫里,成为母后移情的对象,甚至,她还曾试图勾引皇叔,皇叔逼不得已,只好假装自己有龙阳之癖。
总归一句话,母后是因爱生恨,才会对他下毒,想治皇叔一个死罪。
虽然血缘亲情断不了,可他也明白,在这世上,皇叔是真正对他好的人,母后手段如此激烈又不知轻重。赐她毒酒一杯,是他为君王做出的公正裁夺。
清清喉咙,心思已然转了几转的少年皇帝一脸酷酷地命令,“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给朕都滚下去。”一群人感恩戴德地跑个精光。
一看清场完毕,少年皇帝几个箭步就窜到皇叔身前,脸上挂着讨好的表情说:“皇叔,息怒啊,朕都快一年没见你了,怎么见面还跟头暴龙似的?”
“哼,当心你母后的坟。”凤烈阳面无表情地恶声警告。
“我已经派人偷偷挖出来先火化了。”少年皇帝说得若无其事,一副云淡风轻的悠然样。
他点点头,“沉稳有余。”
“谢谢皇叔夸奖。”
“也油滑有余。”他后面还有但书。
少年皇帝登时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颇不甘心地抗议,“皇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夸我之后,再狠狠地打击我?”
“等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之后。”
“做皇帝哪有一定标准的,勤政为民就是好皇帝。”
“没有威仪如何压制朝臣?”
“矫枉过正也不好。”
“对呀、对呀。”少年皇帝遇到知音般地直点头。
凤烈阳身体僵硬地慢慢转身,看着床上那个虚弱地扶着床栏冲着他微笑的人,突然说不出话来。
“皇婶!”少年皇帝反应迅速地跳过去,完全是小孩心性,哪里还有半点为人君王的威严。
宋微凉有些无语地看向另一人,口气是毫不掩饰的质疑,“凤烈阳,我几时嫁给你的,为什么我毫无印象?”
“有差吗?”那人酷酷地回答。
她只能眼含不满地瞪着他。
“皇婶,我替母后向你说声对不起啊。”
“皇上言重了,民女不敢当。”她谨守分寸,未敢逾矩。
“皇婶,不用跟我客套,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母后的错,害皇婶受苦了。”宋微凉只能笑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这个少年皇帝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稚气未月兑,但眉眼之间已经隐有威仪,假以时日必是一位明君。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禁落向造就这个未来明君的人。这样一个有着活泼爽朗天性的少年,被他那样的人影响十几年还能保有如此本性,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苏少傅说,皇婶是个芝兰如玉的人,今天一见,果然少傅没有说谎。”
“苏少傅?”宋微凉露出惊讶之色。
“苏宰相的大公子。”
“原来是苏大公子啊。”她恍然大悟。
“皇婶,等你病好之后,到宫里去住些时候吧。”
“凤哲修,滚回你的皇宫去。”有人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