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酸痛的感觉让宋微凉真想一死了之,她无力地趴卧在床上,对于凤烈阳,是打从心底的诅咒他。
他竟然每晚悄悄来府里带她到城外学骑马,每天差不多一个时辰,三天下来,她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了。
她的腿好疼,马鞍把她的大腿内侧都磨破皮,手掌也因握缰而被勒出了几道血口,可是,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他根本就是个恶魔!她怀疑他让她骑的那匹马根本就是匹野马,要是像藏雪一样听话,她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红梅看她的眼神带着满满的疑问,却总在她一记凌厉目光下把话给吞回去。没办法,这种事越解释只会越复杂,何必让那个小丫头跟着她一起烦恼。今晚他要是再来,她就直接从绣楼上跳下去,索性一了百了。
当宋微凉怀着满月复的怨怼,迷迷糊糊的睡着时,一条人影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跃进房中。
掀开床帐,看到她微蹙着眉头侧躺在床上,他眸底闪过一抹怜惜。到底是弱质女流,才几天,神情就显得疲惫且带憔悴了。
天气渐趋炎热,而她这几日因为他的半夜造访反倒穿得多了些,瞧她额头脖颈上沁出的汗。
凤烈阳在床畔坐下,伸手替她拭去头上与颈间的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凤烈阳,你个混蛋。”
他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她在梦呓,不禁无声而笑。眼眸微转,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薄长袍。
看她这般辛苦,连梦里也在诅咒他,今晚就放过她。只是,他来也来了,就此离去未免有些不甘。
想了想,他月兑掉外裳,上了床。
被褥上沾染的全是她的气息,独有的淡淡香气。
他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有些出神。这么多年他习惯了独自安寝,现在却突然发现床上多一个人也挺好的。
然后,他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也许真的与他同床共枕时,她也会像多年前的那人一样手持利刃半夜谋害他。
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他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不会的,她表面淡然,他却发现她是个心肠很软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拿她大姊的事威胁她,更何况,从在书斋她挑的那些游记,就可以知道她是个向往自由的人,她又怎么会笨得谋害人命,让自己身陷囹圄呢。
现在她看似被他吃得死死的,可若是有一点疏忽,他相信,她会月兑离自己的掌控,天高海阔逍遥人生。
微凉,微凉,仿佛是在告诉世人不要对她太上心,因为她随时可能挥挥衣袖潇洒的转身而去。
他的手轻轻的描过她眉眼,在心底深深地勾勒出她的身影。宋微凉,上天既然把你送到我身边,我又岂肯轻易放手让你高飞?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他居然有种幸福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他竟在他人的床上睡着了,等他睁眼时,天已蒙蒙亮,他有些不舍地放开怀中人,像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一觉醒来,宋微凉不禁感觉奇怪。
昨晚那家伙竟然没来耶,她难得睡了个好觉。虽然夜里感觉有些热,就好像被人搂在怀里煨暖似的。
她起床后仔细的检查了下,除了身上的长袍敞开而带着凌乱,就再也没别的异样。说不准是因为近来穿得多而下意识挣开衣襟的。
虽然按道理他不应该会就这样轻易罢手,但或许他昨晚有事吧。
这样一想,她便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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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而宋府花园中的花却开得越来越妍丽,惹得不少人前来赏花。午后的风带来些许凉意,也捎来园内百花的香气,这让趴在二楼栏杆上的宋微凉多少感觉舒服了点。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趴着?”从楼梯走上来的红梅,手里端着一碗冰镇酸梅汤。
“我也只能在这里趴着了。”本来可以到花园散散心的,可近日家里的客人太多,她不想多见外人,便只能在自己的绣楼里窝着。
“小姐,这几日来了好多人。”
“是不是年轻俊秀的公子居多?”她忍不住微笑起来。
红梅也笑了,“是呀。”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几天大小姐简直春风满面,整个人容光焕发,益发显得美丽迷人。
“随他们去折腾,反正也没多少日子。”
“为什么?”红梅不解。
“等大姊的婚事定下来便该恢复清静了。”
“可是二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她们也都到婚嫁年龄了。”她倒不这么乐观。“那要看各人的缘份了。”宋微凉对这个话题并不特别感兴趣,有些意兴阑珊起来。花园里的花开得艳,宋家的女儿们也大多到了婚嫁年龄,这兴许是爹多年以来最心花怒放的时刻了吧。最近,没有看到凤烈阳的人,应该是他已经找到新的目标了吧。心底深处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她对自己说,这只是因为他对她做了太多亲昵的行为产生的不良后遗症,失落只是自己的错觉。
“小姐,你的精神不太好。”
“天气太热了。”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她最不喜欢的季节就是夏季,春天万物复苏,秋季收获果实,即使是白雪纷飞的冬天,她都觉得比炎热的夏季讨喜多了。
“那奴婢再去帮小姐多拿些冰镇酸侮汤。”
“好啊。”
看着红梅下楼而去的身影,宋微凉眉眼俱弯。红梅有时比家里的姊妹更像是她的姊妹。
如果她要离开京城的话,一定要带上红梅的,到时候先把她的卖身契从爹那里骗过来,还她一个自由身。
望着楼下的宋微凉突然蹙紧眉头。这里是内宅,就算是客人,也只允许他们到花园赏花而已,为什么会有人闯到这里来?虽然疑惑,她直觉起身想要回避。
“微凉小姐,请留步。”
咦?她回头往下看,难掩讶异。“苏公子,怎么是你?”
“正是在下。”
“这里是内宅。”她忍不住提醒他。
“在下本来就是来找小姐的。”苏玉书站在楼下仰头看她。
“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想起那人的警告,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过两日,是家母千秋,想请小姐过府赏月。”
“苏夫人千秋之喜,本当恭贺,只是我如此前去未免唐突。”
“在下便是来向宋大人邀约的,大人允许我到内宅当面向小姐邀请。”
丙然是爹的作风。宋微凉心中暗叹,脸上礼貌地微笑,“请公子楼下稍候,我这就下去。”
“好。”
走到楼下,她朝他施了一礼,“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不如我跟公子到前厅好了。l他笑了笑,“在下也觉得有些唐突,但宋大人言说无妨,倒是让小姐为难了,是在下的不是。”
“公子多虑了,微凉只是觉得在这里待客于礼不合,传扬出去,对公子名声有损。”
苏玉书会心一笑,知她把话反过来讲。“小姐在此答覆在下,我们便不必到前厅去了。”
“既然家父应允,我到时理应陪同前往。”她如是说。
“那届时在下便在家中恭候小姐大驾。”
“好说。”这世上应该的事太多了,但是没做的更多,所以这“理应”两字便显得意味深长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欺骗了他。
“如此,在下先告辞了。”
目送他离开,宋微凉的心情有些复杂。爹还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啊。
想想也不怪父亲如此,在肃王明确表示了自己的喜恶之后,恐怕也不会有人甘冒风险向她提亲。而苏玉书这个传闻中的当事人之一敢出面,已经是让父亲喜出望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