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丛林里的一栋栋摩天大楼内,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罪恶在其中。
在华丽糖衣的包装下,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却在悄悄进行著……很多时候,你根本分不清究竟是正义在包庇邪恶,或是邪恶压垮了正义。
“就是这里?”办公大楼下,官雅娜问著一旁的男人。
“你真的要进去?”男人脸上明显写著怀疑和……不同意。
“米兴始,”官雅娜回头瞪他一眼。“我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
好吧。米兴始皱眉,脑中开始运转待会儿要如何保护她、如何逃生……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往那家由黑道分子开设的金融借贷事务所走去。
“怎么了吗?”米兴始发现官雅娜像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
是错觉吧?她记得官家的事业里并没有这栋大楼啊。
“娜娜。”电梯内,米兴始握著官雅娜的手。“等等如果有危险的话,答应我你一定要先离开。”
“别、别叫我娜娜!”被他这么一握,官雅娜脸上晕红成一片,赶紧甩开他的手。
电梯门随著叮的一声缓缓开启,刚刚有些尴尬的气氛随即消散,心跳却是持续加速跳著,因为接下来的事——
“我们这次是要来谈判的,尽量用和平的方式。”事务所门口,米兴始再次对官雅娜说明此行的目的。“总之我希望最好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这我知道。”
“所以……还是我一个人去就好。”米兴始将官雅娜的身子扳转方向。“你到楼下等我,万一发生什么事,也可以马上去报警对吧?”
“我忘了告诉你……”她转回身,面对事务所大门。
“嗄?”
她偏头对米兴始眨了下眼睛。“我一向很冲动!”
碰的一声!辟雅娜一脚踹向事务所大门,木门应声而开。
“哇勒!”死定了!这种拜访方式,肯定会躺著被送出去!
“什么?!”
“谁啊?!”
办公室内,烫著山本头、脖子上挂著粗金项链、满身刺青的男人无不被这突来的一声给吓到,纷纷以为是仇家上门。
“家庭访问!”
辟雅娜一脚踩在半倒的门上,窄裙的开岔更明显了。
“不是!我们是、我们是……”米兴始忙著找理由解释。
上次他单刀赴会时都没这么紧张。
毕竟上次他来时还是先礼后兵,但这次娜娜挑衅的动作就很令人担忧了。
“哦……”看来像是老大的男人挑著一边的眉毛看著官雅娜,示意旁边的小弟上场。
辟雅娜双手紧握成拳,身经百战的她当然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场面。
“胆子不小嘛!”一旁操著台湾国语的男人从怀中掏出枪。“你们素不素把这里当作游乐延啊!”
“雅娜,危险!”
完全没料到对方居然亮枪,米兴始纵身扑向官雅娜。
也就在这同时——
辟雅娜一个箭步来到持枪男人面前,一伸手便抓住那把枪。
米兴始扑了个空,跌倒在地。
同时坠落地面的还有——枪身、部分零件,以及,刚才持枪的男人。
在场的众人被这突发状况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解枪枝的,大概只能在电影里看到吧,更别说还能出拳把人打倒在地。
“雅娜,你……”米兴始躺在地上张大了嘴,惊魂未定。
“九零是吗?”官雅娜轻拍双手,似乎这对她而言根本是家常便饭。
“雅娜?难不成你姓官?”看似老大的头头率先开口。
“是又怎样?”官雅娜皱眉,眼角扫过周遭的人,心里盘算著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倒他们。
“二小姐好!”老大瞪著其他小弟斥道:“你们这群不长眼的饭桶,还不快向二小姐赔罪!”
十来个男人在老大的一声令下,先是错愕,接著个个向官雅娜低头鞠躬,仿佛上演著极道系列。
“呃……你、你认识他们?”米兴始张大的嘴仍没合上。
辟雅娜摇头,实际上她也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二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大一改凶狠表情,陪笑道:“昨天本盟跟所有分会、堂口全都正式加入了官府。”
“官府?”米兴始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那是官家旗下所有公司的统称。”官雅娜解释著,“我爸觉得什么集团、企业的太过平常,所以就把企业名称改成官府。”
“这是那间孤儿院的地契跟所有文件证明。”一旁的男人必恭必敬地递给官雅娜。“请二小姐过目。”
“他、他们怎么会知道?”一连串的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米兴始老觉得是因为自己还没睡醒。“这群人真是你们家养的?”
“少开玩笑了,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护恶如仇的她,怎可能接受这蛇鼠一窝。
“二小姐,电话。”男人递上一支手机。“官总裁特别交代过,你来的时候要通知他。”
“喂?”
虽然还在努力消化理解中,不过官雅娜还是接起了电话。
“小雅,是我。”电话那端传来官家大哥开朗的笑声。
“大、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忘了告诉你,因为业务上的需要,我前几天把那间事务所买下来了。另外,比特也跟我说过孤儿院的事了,我也处理好了。”
“等等!”虽然事情都解决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十来个黑道流氓始终都是犯罪者,必须受到制裁才行。“你所谓的业务上的需要是指什么?”
“做布女圭女圭。”乘日开朗大笑道。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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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阴霾的天空终於从云端中透出一道阳光。冬阳温暖了每个人的心,让人不觉展露笑颜。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离开事务所后,官雅娜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
“晴天女圭女圭?”米兴始掏掏耳朵,不相信刚刚自己听见的事。“你是说,你大哥把整个帮派买下来……生产晴雨娘?吊在窗户外面的那种?”
“嗯。”显然官雅娜也觉得有点丢脸。“他说最近都没出太阳,所以打算生产一批晴雨娘。”大哥从不说谎的个性她很清楚。
“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买下一群黑道分子就只为了生产晴天布女圭女圭!
“习惯就好。”跟其他家人做过的事比起来,今天这件事不过是小陪衬而已。“反正地契拿回来了,钱也还清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听说你家很有钱,不过感觉上你们一家人好像跟平常人不大一样哦?”
辟雅娜愣了愣,没有回话。
“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电影或是漫画里面的人物吧。”
“平常人……”说起这个,她觉得其他兄弟姊妹的身世才奇怪呢。“会很怪吗?”
听到米兴始这么说,官雅娜不明所以的心跳开始加速,就好像在心仪对象面前坦露缺点一般。
“不会。”米兴始转头看她。“这反而会让我更想了解你。娜娜,不管你们家有没有钱,我发现我已经疯狂爱上你啦!”
“滚开啦你!”官雅娜一把推开朝自己靠过来的米兴始。
“不过你踢门的那一刻,我还真的被你吓出一身冷汗。”米兴始笑说。
她像是想到什么地停下脚步,眯著眼望著从云端透出光线的太阳。
“从小,大家都说我很聪明、很有智慧。”官雅娜的眼睛像是看著遥远的地方,“其实大多时候只不过是因为我比较先找到正确的方法或是脑筋动得比较快,联想到其它的解决方法罢了,这些跟聪明、智慧根本无关。就算没有我,还是会有其他人想到的。”
“是这样吗?不过,能比其他人早一步想到,也就证明了你比其他人来得反应快,不是吗?”
“或许吧。其实,我的个性一向很冲动。”官雅娜眼神中透露著淡淡的哀愁。“也许,正因为这种冲动的个性,让我急著去找到答案吧。”
“这不也挺好的吗?”不过刚刚的踢门事件,还是别再发生比较好。
“可是这样冲动的个性曾经伤害过很多人……”她低下头。“就像刚刚,万一对方真的开枪,或是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些,我在门外时根本就没考虑到。”她的聪慧通常是运用在善后方面,而不是事先计圭里。
“嘿,总之事情圆满解决了就好了嘛。”
“不,我是认真在检讨自己。”她停下脚步看著他,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觉得我这么冲动行事是不对的。”
“嗯……你说你曾伤害过人,我想你伤害的人应该是那些必须接受惩罚的人吧?”他试著安慰她,“而且,既然大家都认为你聪明,就表示你有足够的能力把事情处理好啊。”
也许是因为真的在反省自己过於冲动的个性,不知不觉中,官雅娜便将心事一古脑儿说了出来。
她在一处公车站牌下的椅子坐下。
“我记得念军校时,有次被一个同期的女孩子给惹生气了。”
“嗯?”米兴始坐到她身边。“然后呢?”
“那时刚好在野外受训,我便顺手抓了条从草丛爬出来的蛇,把它直接丢到她头上。”
“呃……这是有点过分。”
“那女孩被吓到哭了出来,幸好是没有毒的蛇。”官雅娜像是在忏悔自己过往的行为,“她其实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两人只是意见不同罢了,但我却这么伤害她……”
“人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他顺手捡起脚边的空瓶丢到垃圾桶内。“所以我们才需要时时反省自己,避免再犯同样的错。你不这么觉得吗?”
“这我知道。”
“除了那次,你还有再伤害过不该伤害的人吗?”
辟雅娜摇著头。
“这不是很好吗?”他给她一朵温柔的笑容。
“但是刚刚……”
米兴始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
“再钻牛角尖下去的话,你的日子会过得很辛苦哦。”趁官雅娜揍他之前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钻牛角尖吗?”官雅娜静静地想著他刚刚说的话。“嗯……喂!你在干嘛?”
才想接著说下去,却看到米兴始缩手的动作,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嗄?!”米兴始将刚刚放在官雅娜唇上的手指塞进嘴里吸吮。“我只是在想,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上一秒还那么感性,下一秒却在耍白痴!
“笨蛋!”
以为官雅娜会出手打他,米兴始缩著身子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次她却只是嘴巴念念而已。
“你当初怎么会想去当职业军人?”官雅娜转头看他。
想起两人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官雅娜到他单位查哨时。
“这个嘛……”他继续吮著手指。
“别吸啦!你是还没断女乃哦?”
“我是在思考你的问题。”米兴始依依不舍的把手指从嘴里抽出来。“嗯……”习惯性的模著下巴,“因为当初是想,既然以后还是有可能发生战争,那么,与其到时候被徵召去当小兵,不如直接当个军官比较好,不过因为学历不够,所以只能当士官。”
“我啊,”官雅娜难得的放下严肃的态度,“从小就觉得想要保护什么人似,像小时候要是家人被欺负了,我是一定会去讨回公道的;长大了之后,大概是正义感作祟吧,看到不平的事就会想帮人出头。”
“是满像你会做的事。”他扬起眉,“不过,这么说来,你怎么没去当警察、律师之类的?以你的聪明,应该可以顺利考上才对。”
认识官雅娜只短短一个月,彼此见面的机会也不过只有假日,却觉得像是已经认识她一辈子那么久了。
“律师可能会为了钱而蒙蔽自己的良心,做出损害正义的事。”她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而警界里见不得光的事,恐怕要比得以申张的正义来得多。相较之下,当军人还可以保卫国家、保护更多的人。”
“保国护民,那是神在做的事。”米兴始的口气似乎有点轻蔑,“军队中没有绝对的正义,国家只不过被拿来当藉口而已。”
“所以我才会走军法官这条路,起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能做到申张正义。”
他没有回话,只是带著微笑看著她。
“可是……”官雅娜的表情此时却有点黯淡,“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无力,感觉好像没办法为更多的人做些什么,那样的想法有时像巨大的浪一波波席卷而来,让我来不及闪躲,只有眼睁睁被大浪吞噬。”
这是因为女性军官在军队中是受到某些限制的,尤其像官雅娜这么强烈想要表现自己的人,若没有军事家族的背景,作为一定会被刻意打压。
“辛苦你了。不过有时候并不需要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吧?”
“哈!我的个性本来就冲动、不服输,又爱把自己当正义使者,情绪常处於紧绷状态是很自然的事嘛。”官雅娜像是在调侃自己、数落自己的缺点。
愈跟米兴始相处,愈觉得跟他在一起时,自己能放松心情,就像个普通女人一般,对他诉说起心事。
“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你很迷人。”
这次米兴始没有再做出轻浮的举动,只是像往常一样凝视著她。
“灌我迷汤是没有用的。”
“哈!要是哪天你绷紧的神经线断了,我就帮你再接起来,你说怎么样?”
“哼。”
扮鬼脸不是官雅娜会做的事,那一声哼,却已代表了她心里的认同。
“走吧。”米兴始张望了下四周,说:“应该还赶得上。”
“去哪?”她皱著眉头问。
事情不都已解决了吗?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去呢?
“去看场电影吧。”他起身立在官雅娜面前,像在邀舞般绅士地伸出手。“我的女神。”
“干嘛那样叫我!”不知是错愕还是不好意思,官雅娜红著脸轻啐。
“你不准我叫你娜娜,该不会这样叫你也不行吧?走啦!”他再次伸出手来。
辟雅娜有些腼覜地把手让他握著。
“你还没说去哪啊。”此时身体已经顺势站起。“喂!到底要去哪里啦?”
“看电影啊。”他温柔地执起她的手。
“嗄?看什么电影?”
“你不是说晚上就收假了吗?好歹现在我们还是假装中的男女朋友,请你看场电影绝对符合身分啦。”
几十分钟前,两人还像是在上演亡命鸳鸯戏码似的去找黑道分子讨公道,现在却像交往中的男女,携手在街道上漫步。
“我可没答应要跟你去看电影。”小嘴微嘟,配上粉晕双颊的她好不迷人。
“这部电影你绝对会喜欢。”米兴始再次躬身,“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你看?”
辟雅娜抬起下巴,将头别向一边。“哦?这么有把握我会喜欢?”
“嗯!”他的眼里闪著熠熠光芒。“这部『蝙蝠侠大战蜘蛛人』你一定喜欢看!”
蝙蝠侠?蜘蛛人?什么跟什么啊!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啊?”
情侣约会……没人会去看这种电影吧?
“别小看他们喔,他们可是正义的化身,人民心中的英雄呢。”瞧他说得意气扬扬。“跟你很像耶。”
“我不要!”高抬的下颔仿佛精雕细刻的完美。“我对好莱坞式英雄王义没兴趣,别拿我跟他们比较。”
“别小看了这种商业英雄主义,有时还真能带给人们希望和信心呢,让人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公理与正义。”他说得可认真了。
“你开玩笑的吧?”
饼去男人约她去看电影,选的片子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文艺片,就是让人心惊胆颤的恐怖片,这还是头一遭有人约她去看那种刻意营造出的英雄主义片。
“就像我说喜欢你一样,再认真不过。”他陪笑,“拜托你啦,娜娜!就陪我去看一次蝙蝠侠嘛。”
向来强势的官雅娜,最近在米兴始面前却变得收敛许多。
“好吧,就看在我们快要分手的份上,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哦。”官雅娜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会答应去看这种蠢毙了的片子。
米兴始像个小孩般兴奋地牵起官雅娜的手,朝附近的电影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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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帮你点好菜了,你不介意吧?”
米兴始对刚从化妆室出来的官雅娜说道,并且殷勤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辟雅娜摇摇头。
看完电影之后,米兴始不知足因为肚子饿还是想再跟官雅娜多相处一些时候,於是拚命拖著官雅娜到电影院附近的餐厅用餐。
“看吧,我就说你会喜欢这部电影的,你刚刚看得那么专注。”
“那是因为我做任何事情都很专心。”说是这么说啦,但她的眼睛却是看著别桌。
“吃饭的时候例外哦?”米兴始注意到她从化妆室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注意邻桌的客人。“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她没有回话,只是示意米兴始不要说话。
“嗯……”他丈二金刚模不著头绪,只好闭嘴循著官雅娜的视线看去——
邻桌,一对男女正在用餐,不过女方却连餐具都没动过,只是低著头揪著裙摆。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呢?”男方开口问道。
“我……我昨天去拿你买给我的项链。”女方怯怯地说。
“怎么样?喜不喜欢?”男方仍继续享受美食。“本来应该要亲自拿给你的,可是为了给你惊喜,所以才安排你到店里去拿,有没有吓一跳啊?”
女孩点点头。“我……”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收到礼物时的高兴。“店员问我,是不是帮你老婆拿的……”
男人明显抖动了一体,像是被吓到般。
“这样不好吧?一直偷听他们说话。”米兴始放低音量。
辟雅娜仍没有回话,一样示意他静静看下去。
“你结婚了吗……”邻桌女子像是鼓起勇气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男人将眼镜拿下,用领带擦拭著镜片。
“回答我啊。”女子皱著眉,一副在等待判决般的等著答案。“你是不是已经……”
只见男人环顾了下四周,然后缓缓开口:“其实我跟她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我根本不爱她……”
听到这里,官雅娜总算把注意力拉回到米兴始身上,淡淡地叹了口气,摇著头。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米兴始还是没搞懂。“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只是刚刚在化妆室的时候,听到那女孩子在厕所里哭。”
“然后在好奇心加正义感驱使之下,你拿了包卫生棉给她?”
辟雅娜瞪了他一眼。“不好笑。”她接著说道:“问过她之后,才知道她发现那个男人已婚的事实。”
“啊啊,”米兴始苦笑了下。“这件事告诉我们,男人还是不要随便想给女人惊喜好。”看到官雅娜凶狠的眼神瞪著自己,米兴始只好改口:“不对,是不该有外遇比较好。”他喝了口水,“后来呢?”
“我跟她说,如果那男人一开口就对你说他的婚姻一点都不幸福,他爱的人其实是你,那你就可以下定决心放弃这男人了。”
“这样会不会太武断啊?虽然这种说法常常听到就是。”
“我父亲是个很花心的男人,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我的母亲总是忙著找徵信社抓奸。一开始是忙著抓奸没错,但抓到后来呢,乾脆去参加一些研习班,最后成了两性问题以及婚姻关系的权威。”
“嘿,这也算是久病成良医的一种。”
“可以这么说吧。后来我母亲就开始出书,甚至为其他已婚妇女做这方面的心理辅导,将自身的经验跟其他人分享。她发现大多数在外面偷吃的男人,都是用『我的婚姻其实不幸福』这个藉口来拐骗女人,妄想两边的关系都能够继续下去。”
米兴始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著官雅娜陈述。
而在这同时,邻桌的女孩已经起身离开,只剩表情错愕的男人留在座位上。
“希望那个女孩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官雅娜看了看离去女人的背影,不自觉喃喃的说:“爱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感情……”
对於官雅娜来说,因为知道自己自小便被遗弃,虽然官家的人都对她很好,并且也不在乎这点,但在她心中却始终是个很深的阴影。
加上官宇宙对婚姻的不忠,赫纪慕对这种状况的偏激嫉妒,让她始终无法相信世上真有爱情的存在。
“你可以不用相信爱情,”米兴始望著漫不经心把玩杯子的官雅娜,“但是,你可以相信我。”
“相信……你?”
“嗯。”他点头。“因为我相信爱情,同时我更相信你。”眼睛紧紧注视著官雅娜的双眸。
饼去,大多数的人并不敢正视官雅娜的双眼,因为她那清澈的眼仿佛一面镜子般,能让人看出自己的丑陋跟罪恶,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往往让人想避开而不敢直视。
辟雅娜注视著米兴始的双眼,却看不见过去她从其他人眼中所看到的畏惧。
“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官雅娜沉默了半晌后开口。
“我并没有要把话说得特别好听,而是因为愿意相信。”
“呵。”她轻笑一声,“愿意相信那种最后还是会分手的爱情?还是愿意相信童话故事中最后一定会有美满结局的爱情?”
与其说官雅娜不相信爱情,不如该说她看到太多失败的爱情例子。她的身世、她的家庭,在在都是失败爱情的显现。
“相信啊,为什么不相信?”米兴始说,“虽然童话故事的结局总是美好得像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可人们还是喜欢这样的故事,就是因为现实当中有太多不好的结局,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去相信世上绝对会有美好的事物存在;这就跟信仰一样,你相信了,那么奇迹就可能会发生。”
“包括爱情?”
“当然喽。”他继续说道:“就像很多女孩子喜欢看爱情小说一样,你不觉得小说情节跟结局其实都很梦幻、很不可思议吗?但就是因为爱情里有太多不完满,因此小说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就是希望我们对爱情、对生命可以有所期待啊。”
辟雅娜很不以为的笑了下。“我从不看爱情小说。”
“那你都看些什么?”
“只看军事小说。”
“果然是个标准军人呢。”
“好吧,就算再怎么愿意相信,但是情侣有可能会分手,夫妻也可能会离婚,而这样的社会现象,不就存在这些看爱情小说跟相信爱情的人身边吗?”她提出自己的观点。
“你听过潘朵拉的盒子吧?”米兴始问道。
“你要强调的是希望?”她看了他一眼。
“嗯。”他点头。
“只是,就算心中保有了希望,还是无法改变两人分手跟离婚的事实。既然如此,干什么要相信呢?”她提出质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做情人,也不要成为夫妇。”
辟雅娜扬眉,显然不懂米兴始话里的意思。
“就像刚刚电影中蝙蝠侠跟罗宾的关系,你应该没听过蝙蝠侠背叛罗宾或他们两人分手的故事吧?”
“嗄?还是不懂。”
“他们之间的组合是基於守护对方、信任彼此,是一种超越友谊、甚或爱情的关系。”他模著下巴,“不过,蠕蝠侠应该不会三更半夜跑到罗宾床上去才对……”
“白痴!”
“我是认真的耶!”
“那你就是个认真的白痴!”
辟雅娜对米兴始刚刚生起的好感瞬间又归零。
这个男人挺特别,不是因为长相吸引她,而是因为他的想法总是会在自己思虑不及的地方划下一道闪光,触动她心弦。
她不敢肯定,若两人再这么相处下去的话,那份好感会不会渐渐变成喜欢呢?
丙真如此的话,那岂不就如比特所预言、家人所期待的——跟他在一起?这么一来,自己原先打算利用他来达到目的构想,不就反而……
“我要走了。”一思及此,官雅娜马上起身。
“咦!菜都还没上啊。”
她不说话,迳自往餐厅门口走去。
不行!再跟他相处下去的话,恐怕……真的会……喜欢上他!
辟雅娜本能的警告著自己。
她必须尽快结束这段关系,愈快愈好,可心中却有道抗拒的声音在说:再跟他相处一阵子再看看吧……
她应该可以把持得住自己的,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喜欢上他。
“娜娜,等等我啊!”米兴始从餐厅追了出来。“等一下啊!”
“干嘛?”她看了他一眼。
应该不会、绝对不会喜欢上他……
“呃……我忘了带钱出门,你可以先借我吗?我得回去结帐。”他抓著头,笑得一脸尴尬。
她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的!这个白痴……
“干嘛还跟著我?”定在前面的官雅娜回头瞪了他一眼。“都已经付过帐了,该不会还要我借车钱给你吧?”
“不是,我只是想跟著你而已。”
“你不问我去哪里?”官雅娜继续走。
“为什么要问?”米兴始一个箭步跟上她的脚步。“人家不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吗?既然明知海底针不可能捞到,那何不趁这机会在海里悠游还比较愉快。”
应该吧……应该不会喜欢上他的……
辟雅娜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堡垒,竞不小心地裂开了一个小缝……
或许,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吧,担心自己会不可自拔的爱上对方,因而裹足不前、举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