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浓也这该死的小女人,是真打算把他这堂堂男子汉当成“好姊妹”了吗?
瞪着客厅沙发上熟睡得毫无防备的她,元钧额际青筋隐隐抽动。
罢进家门就有眼前这等旖旎诱人的画面,他真不知该感谢上天的眷顾,还是该怪她的月兑线神经。
米色长沙发上,仅着清凉背心、热裤的夏浓也怀抱着元宝,一大一小睡得又香又甜,丝毫未察觉他的归来。
自从他的性向惨遭误会的那天开始,过去常与他针锋相对并防他防得厉害的她,突然转性了,不但开始对他好言相向,甚至还常常一身清凉打扮在他眼前晃呀晃的,简直没把他当成男人。
他也不是没向她再三强调、严正声明自己的正常性向,但她的死脑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通的,他又不能“亲身证明”给她看——虽然他曾经这么认真考虑过。
最后,只能落个哑口无言的下场,气往肚里吞。
“真是败给她了。”想起她的顽固,元钧只能叹息。
瞥了眼过去维持一贯整齐清洁的客厅,早以不复以往的被许多报章杂志和纸本资料占满,他算算日子,又到了杂志社的截稿日,难怪她又把他的房子搞得一团乱,不过,他早已习惯,懒得再和她计较。
想来,她是在连日赶稿后累得睡着了吧?
“啧,要睡也不会到房间去睡。”
即使心头老大不爽,他还是没出声吵起熟睡中的一大一小。
看着沙发上睡得香甜的粉女敕娇颜,熟睡中的夏浓也,少了平日鬼灵精怪的淘气和凶巴巴的脾性,多了些娇美与荏弱,让他一时之间看得出神。
视线从她甜美的脸蛋,一路向下来到纤细白皙的颈项……
随着她轻缓的呼吸吐息,她胸前的丰盈规律地起伏着,元宝的头枕在她柔柔软软的双峰之间,睡得好不香甜,一只不安份的小手还搭在她的白色背心肩带上,时松时紧地抓弄着。
小宝宝那一脸安详满足的神情教元钧见了,不自觉眯起了褐眸。
“这个碍眼的小色鬼!”
看看,才小小年纪就爱吃女生豆腐,那只不安份的手在模哪里?
还有还有,那张怎么看怎么像只小的满足睡脸,真让他这个做兄长的汗颜,家教无方啊!
想起元宝这小表独享她的怀抱,每次哭闹都非要她亲自抱哄才肯安静下来,他心头就老大不爽。
平时就连母亲大人出马,恐怕都制止不住元宝的任性,可是这小表偏偏独爱夏浓也,简直是匹牙没长齐的小!
满心妒意地瞪着在女人柔软丰盈前睡得香甜满足的元宝,元钧危险又灼热的视线,很快就让睡梦中的小家伙感到一阵不安,唔唔地蠕动了子,将小小脸蛋更深地埋入夏浓也芬芳软女敕的怀中。
“死小表,小小年纪就爱吃女人豆腐。”
脸色一僵、利眸一眯,为人兄长的元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连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还没享受过的好康福利,他居然就这样仗着自己年幼,耍可爱大剌剌的偷吃,究竟懂不懂什么是孔融让梨、什么叫长幼有序啊?简直没大没小!”低咒一声,他完全没检讨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的计较,是否有点过度苛待无辜可怜的小宝宝。
男人的妒意果真是不分年龄、不认亲疏!
一把将小家伙从夏浓也怀中抄起,睡得正香的元宝突然被外力惊扰,离开了香香软软的安乐窝,泪眼汪汪地瞪着吵起自己的原凶,小脸一皱、嘴一扁,眼看就要来场惊天动地的大哭抗议
“闭嘴,小表,好胆吵醒她,你就给我试试看!”
元钧威胁的俊颜倏地逼近,这一吓,竟真的让小宝宝噤了声。
“呜呜呜……”一时愣住的元宝发出呜呜声。
“安静点,要睡觉回你的婴儿床睡。”
不容抗议地将他抱回房,元钧这才又满意地回到客厅,刚刚那一点小小的骚动并没有吵醒夏浓也,可见她真是累坏了。
有些愧疚地看着依旧熟睡的她,这些日子以来,她白天要去杂志社上班,下午过后又要帮他照顾元宝,两地奔波再加上工作时间长,也难怪她这样单薄的身子会撑不住,累瘫了。
“真是辛苦你了,小菜鸟。”
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元钧抬手轻抚上她沉睡中的小脸,细致柔腻的触感令他有一瞬间的怔忡,指尖小心翼翼地自她黛黑的眉,缓缓抚过她紧闭的双眸,再滑向小巧挺俏的鼻,和微启红润的粉女敕唇瓣。
指尖游移,他恍若着迷般直盯着她毫无防备的樱唇,心绪回到了那日偷袭时,唇间品尝到的那属于她的鲜女敕甜软……
好想、好想再深尝一次她的甜美、她的软女敕与她的滋味。
不同于上一次的浅尝即止,这回他想更深入、更占有性地去探索那一切专属于她的芬芳与娇美。
情生意动之际,元钧缓缓、缓缓地俯下了身,俊脸无声无息地贴近了熟睡中毫无防备的夏浓也。
就在他的唇即将要印上她的时,原本安睡在沙发上的夏浓也突然动了动身子,迷迷蒙蒙地睁开了一双美眸。
“元钧,你在做什么?”看着眼前贴得极近极近的男性俊颜,她有些怔愣。
罢从睡梦中清醒,眼前就出现一张帅极了的男性俊脸,任哪个女人见了都会脸红心跳。
只可惜——眼前的帅哥是个GAY,唉!
夏浓也在心底悄悄地叹息,小心地没让他发现。
“呃,我只是……只是……”支吾其词,元钧原本满腔沸腾的情绪,在这一刻僵到了极点。
还有什么事会比想要偷吻不成,还被偷袭对象当场抓包来得丢脸?
挫败地退下阵来,他抹了抹无奈的俊脸,心情沮丧。
“元钧,你……怎么了?”看着他少见沉郁的俊脸,她有些迟疑。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GAY,刚刚醒来的那一瞬间,她还真以为他要吻上她。
“没什么。”瞪了眼完全没有察觉他内心挣扎的她,元钧就觉得有气。
可恶!这个迟钝的小女人是专门生来克他的吗?
老是惹得他心猿意马、心烦意乱,然后还露出一副纯真无辜的模样,好像一切绮思都是因他心术不正才会产生的幻觉。
元钧心底的不满与指控,完完全全透过眼神传递了出来,让夏浓也一头雾水。
“喂,你干么这样盯着我看啊?”
缩了缩纤细的肩头,她不安地拉拉身上的小背心,是她的错觉吗?怎么突然觉得天气有些转凉了?
“我只是担心你睡觉流口水,会把我的沙发弄脏。”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他起身掉头就走,留下有些怔愕的她。
“什……什么跟什么啊?”直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夏浓也羞红了脸儿抗议。
他在胡说什么?
谁、谁会睡觉流口水啊?!
就爱取笑她,讨厌!
难得的一天休假,元钧结束了国际知名品牌的走秀,而夏浓也的杂志社也刚出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两人带着元宝到动物园游玩。
入夏的阳光闪闪耀眼,幸好园内遍植绿树,蓊郁的绿荫为炎夏带来一丝凉意,也让轮流抱着宝宝在园内逛了一段时间的两人能暂时休憩一会儿。
“呼,终于能歇歇腿了。”在阴凉处坐下,夏浓也喘了好大一口气。
真没想到带小家伙出游,居然是件这么累人的事。
“你还好吧?”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元钧问。
“嗯,还好,只是开始有点佩服那些为人父母的了。”
看着园内来来往往的人潮,大多是父母亲带着孩子全家出游,她和元钧才照顾一个元宝就快累坏了,真不敢想像那些身边带着两、三个小毛头出游的爸妈是怎么招架得了。
“还不都是这麻烦小表,看了无尾熊之后就学上瘾了,把我们俩当尤加利树抱,真是爱折腾人!”
都怪怀中不安份的元宝,在逛了无尾熊馆后,竟然就不肯乖乖坐在婴儿车中,非要人抱着逛大街,才会累得夏浓也和他轮番上阵伺候这个小祖宗,饶是他这个大男人抱久了也不免手臂酸痛。
“唔唔——咯咯咯咯咯……”
挥舞着一双小拳头,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元宝咧着长了几颗牙的小嘴呵呵笑着,他大概是他们之中精神最好的一个。
“臭小表,还敢笑?”坏心地捏捏宝宝的圆脸,元钧没好气的道,惹来元宝咿咿呀呀的抗议。
“欸,你这个做哥哥的就别跟他计较了,人家他还小嘛!”接过宝宝向她伸来求救的小手,夏浓也一把将元宝护入自己怀中,无力地朝他说道。
真是受不了他,都一把年纪了还爱跟不满周岁的小娃儿争风吃醋、吵吵闹闹,一大一小就算语言不通都可以你来我往吵个没完,说好听点是童心未泯,难听点根本就是心智年龄不成熟嘛!唉。
“你呀,就是太宠他了,才会让他爬到你头上!”瞪着舒舒服服窝在她柔软香馥怀抱中的元宝,元钧嗤道。
“你在说什么呀?”听了他不满的指控,夏浓也失笑,“元宝他还小嘛!你瞧,他今天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他当然开心了。”他不悦的哼。
变街有人抱、吃饭有人喂,太阳大了还有人帮他撑伞,啧,这小表简直是在过帝王般的生活,太嚣张了!
眯起眼瞪着元宝一张小脸直往夏浓也香软的怀里钻,而她还一脸疼宠地软言哄着小表,元钧的脸色就愈来愈难看。
虽然明知才不过十个月大的小女乃娃,压根儿不可能会懂得吃女生豆腐,但他还是不免打翻心底一坛子醋意。
“欸欸欸,你们看,那个小孩子好可爱哟——”
“真的耶!好像混血儿喔,好漂亮!”
几个看似十六、七岁的高中女生经过,瞧见了夏浓也怀中的元宝,个个好奇地围了上来,惊喜娇呼。
“欸,这是你们的宝宝吗?好可爱、好可爱哟!可不可以让我们拍照?”
“对呀,这小宝宝是男生还是女生啊?长得好漂亮,和爸爸妈妈真像呢!”
像个鬼啦!
在心底不悦地嗤了声,元钧不着痕迹地压低了帽檐,不想被人认出身份,一双利眸隔着墨镜,看着抱着宝宝被一群年轻女学生围住,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夏浓也,心头老大不爽。
“呃,那个……其实我们不是……”
想要解释自己和他并非宝宝的父母,可夏浓也的音量很快就被兴奋女学生的高分贝娇呼给盖过。
“呀,他笑了他笑了,好可爱哟!实在是太可爱了!”
“来来来,我要和他合照一张!”
“啊,不要抢,是我先啦!我先!”
被一群青春活力美少女簇拥包围的元宝显然很开心,挥舞着小拳头、咧着小嘴呵呵呵直笑,让女学生们芳心大悦,争相抢着和他拍照留念,魅力直逼可爱动物无尾熊。
直到每个女学生都和元宝合照过一轮后,一群人才心满意足依依不舍地和宝宝挥别离去。
“呼,现在的小女生真是活泼啊。”送走了过份热情的女学生,夏浓也吁了口气叹笑。
从没见识这样热闹的阵仗,害她一时之间连发言权都被抢了去,她现在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啊!我还没跟那群小女生说清楚,我不是元宝的娘啦!”
呜……她的清誉啦!
打从元钧和元宝闯入她的生命,她的名声就每况愈下,被人误会的次数已经多到连夏浓也自己都数不清,也早已经麻痹了。
“就算你想说,对方也不见得听得进去。”一旁的元钧耸耸肩回道,显然不是很在意这样的误会。
放眼整个动物园内,绝大多数都是父母亲带着宝宝出游,他们俩孤男寡女的,身边又带着一个小婴儿,任谁见了都会直觉是父母亲吧?若硬是要否认,还怕别人不肯相信呢!
“唔,也对啦!”想起刚才热热闹闹的场面,她叹息。
唉,算了吧!面对一群年轻小女生,她就算有话想说,恐怕也会被她们兴奋的笑闹声给掩盖过去。
“真没想到这小表还挺受欢迎的。”坏心地戳戳元宝软女敕的脸颊,他说得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元宝本来就长得很可爱,会受欢迎也是正常的啊!”她亲亲怀中的小宝宝,与有荣焉地笑着。
“啧,不过就是会流口水傻笑,哪里比得过我当年……”眉头一皱,他不服气地开口。
死小表,居然让浓也主动献上香吻,真是可恶!
“是是是,你当年是人见人爱、女乃粉钱自赚的超级童星嘛!说到这个,你以前拍的广告和照片不是说要拿给我看吗?怎么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元钧,你该不会是在吹牛吧?呵呵。”毫不客气地取笑,这话可惹恼了他。
“就说了等我找到再给你看。”他不快低道。
“我说你也别勉强了,如果没有就算了嘛!早点老实承认吧!”
难得逮着了机会糗自恋又自傲的他,夏浓也岂会错放,自然是卯足了劲与他斗嘴喽!
“你一天不扯我后腿是会怎样?”眯起褐眸,他透过墨镜没好气地与她瞪视对峙。
“我是在给你台阶下耶!你不要不懂得感恩喔!”
“感恩你个头,你干么老爱质疑我的话?”
每次说都说不听,真是欠教训!
“因为你给人的可信度本来就不高嘛……”夏浓也小小声的抗辩。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板起俊脸威逼向前,咬牙切齿啊!
小俩口吵吵闹闹的情景落在旁人眼中,分明是年轻小夫妻无伤大雅的吵嘴相斗,看来还真有几分甜蜜的生活情趣。
“唔咿——ㄩㄝ、ㄩㄝ!”
就在元钧与夏浓也忙着大眼瞪小眼时,被冷落在一旁许久的元宝,突然开口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天!我有没有听错,他刚刚叫的是‘也也’吗?宝宝会叫我名字了!”夏浓也一脸感动,忍不住捧颊娇呼,“不枉我日夜辛劳、含辛茹苦地拉拔你长大,小元宝会叫姨的名字了,呜呜呜,姨好感动啊!”
一把抱过元宝又亲又吻,她只差眼泪没掉下来。
“喂喂喂,什么叫你‘日夜辛劳、含辛茹苦地拉拔他长大’?这小表举凡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的,包括你的保母费都是我出的,辛苦的人我也有份吧!”他大声抗议,再三强调自己的贡献良多。
“再说,小表刚刚喊的应该是我——‘元元’,而不是‘也也’,是你听错了。”没道理自个儿亲弟弟第一次开口喊的竟是夏浓也这只笨菜鸟,而非他这个做哥哥的,元钧严正否认她的说法。
“胡说,他明明喊的是‘也也’,是我是我是我是我,就是我!”万分疼爱地抱着元宝朝他扮鬼脸,夏浓也不服气,坚持自己没听错。
“就跟你说他叫的是‘元元’不是‘也也’,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卢?”
“是你自己听错了,宝宝若真要喊你也是喊哥哥,哪有人像你这样硬拗的,对不对,乖元宝?来,姨给你香一个……啊,你干么抢他啦?”
嘟起粉唇正要往小宝宝软女敕女敕的脸颊上亲去,她怀中的宝宝却教元钧给一把抱了去。
“你别没事乱亲这小表!”教他一看就有气。
“奇了,我不过是亲亲他而已,有什么关系?”面对他莫名的怒气,夏浓也显得很无辜。
“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嘴硬道。
总不能说自己见了会嫉妒吧?
若让她知道了,肯定会狠狠嘲笑他一番,要不就是躲他躲得远远的,而以上这两种情景,都不是他所乐见。
“把宝宝还给我啦!我还要教他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喜孜孜地上前,她等不及再听元宝亲亲热热地喊自己“也也”了。
“就跟你说了他不是在喊你,死心吧!小表真要叫,也得叫你阿姨或姊姊,哼!”
还好意思取笑他?她自己才是硬拗的吧!
“来,小表,来叫声哥哥给我听听。”抱着牙还没长齐的小女圭女圭,元钧不可一世地开口命令。
“唔唔,呱、呱……”流着口水,元宝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咿咿呀呀。
“呵呵呵,他根本是在学鸭子叫吧!”夏浓也在一旁偷笑。
“可恶,这个笨宝宝!再说一次,是叫哥哥……”
“咕哇……咯咯咯……”挥着小拳头、踢踢脚,搞不清楚状况的元宝呵呵傻笑,还当这两个大人是在跟他玩。
“我看你就别勉强他了。”摇摇头,她劝他死了这条心。
“不行,我就不信教不会他。”元钧做事向来很坚持也很鸭霸。
“喂,他还只是个小贝比……”她陈述事实。
他简直是固执到家!
这么小的小孩,哪有可能教个一天、两天就能学会说话的?他好歹也用常理思考吧
“哥哥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不可能学不会,我一定要训练他叫出来。”高举手中咯咯直笑的小女圭女圭,他下定决心说道。
“是哦是哦,那你慢慢加油吧!”翻了翻白眼,她决定不理会他的偏执。
他怎么不想想,宝宝长到现在十个月大,连叫爸爸妈妈都还没学会,哪可能轮得到他这个当哥哥的?
不过——
“嘻,可爱的小元宝会叫我的名字了耶!回家做水果泥给他吃,算是奖励,呵呵呵!”她开心地痴痴笑着,兀自坚信宝宝今天开口唤的,是她的名。
“啧,还敢说我……”瞪了眼一脸得意笑容的她元钧没好气地咕哝。
不管,回家就给这小表来个魔鬼特训,非要他也学会叫他哥哥不可!
在心底暗暗发誓,元钧一双利眸定定锁视着怀中的宝宝,让元宝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唔……呜呜呜呜呜——”
这天,拜元钧所赐,元宝生平第一回感受到所谓的“危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