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子拓为死者何子芳的家属召开医疗说明会时,开滢特地抽空出席参加,相关医护人员也都上台做了详尽的病历报告,但何子芳的家属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会议席间,开滢注意到何子芒的双亲只是默默坐在讲台下掉眼泪,两个老人看起来很老实忠厚,介他们的女婿张凯则是在湛子拓做完的报告后,将病历摔在地上,扬言告到底。
之后的一星期,张凯不断地到医院找湛子拓的麻烦,在医院大厅撒冥纸、在停车场对着两人的座车丢鸡蛋抗议、在知名网路社交网站成立专属页面,大剌剌地写上“杀人医师湛子拓”简直就是未审先判。
湛子拓在接受医院停诊的这段期间,找了一位当兵时期的好友——专门从事医疗诉讼的詹律师,商量案子的结果。
是夜,他与詹律师出了事务所后,两人相约到钢琴酒吧喝了点酒,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搭着计程车,带着几分酒意回家。
他掏出钥匙,推开大门,在玄关处见到了一盏灯。
婚后,她总是记得在客厅里为他留一盏灯。
面对那一盏温馨的桌灯,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子拓,你回来了……”开滢穿着一袭淡蓝色睡衣,趿着拖鞋,由书房内走出来。
“嗯。”他点头,将外套搁在沙发的椅背上。
她走向他,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微微地蹙起眉。
“我刚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但没有人接……”开滢知道他这段期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令她于心不忍。
一想到张凯公然在网站上指责湛子拓是杀人医师的事,她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张凯不愿意接受病历报告,也不接受的病理解剖的提议,甚至向媒体记者投书,小动作不断,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大概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没听到。”湛子拓回避她关心的眼神,迳自走回卧室。
事实上,是他刻意将手机关机,不想接听她的电话。
随着张凯愈闹愈凶的举动,他也愈来愈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非但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还拖累到开滢,不只令她担心,也让她饱受流言所苦。
张凯不知道从哪里获知两人的婚姻关系,竟然在开滢看诊的时间,徘徊在候诊区里,向其他病患散播一些谣言。
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他得开始考虑结束两人婚姻的可能性,他不能那么自私地让她承受这种苦。
“你喝酒了?”开滢走过去,主动替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听小梁说,你去找过田欣欣?”他深遂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对。”她点点头。
“为什么去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语气略显激动。
“因为护理长跟我说,田欣欣的表哥是电视台主管,张凯有向媒体记者投书这件医疗纠纷案,我希望田欣欣可以帮忙说服她表哥,先将消息压下来,不要被张凯影响而做出不实的报导。”开滢解释道。
“你没有自尊吗?你去求她?”湛子拓由羞转怒。
两人认识多年,他不会不知道开滢有多好胜又爱面子,而今天她居然为了他的事低声下气地恳求田欣欣,光想到那画面就令他自责不己!
虽然开滢和田欣换没有过节,但婚前田欣欣曾追他追得很勤,他和开滢闪电结婚一事,多少还是伤了田欣欣的心。
“我只知道为了你,那一点自尊和面子都不重要。”她眼底泛起了泪光,这句话不只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去求田欣欣又怎么样?只要能将这件医疗纠纷案解决,就算是去跟死者家属下跪,她也愿意做。
她只想保护子拓,如同他过去守护自己一样。
他们是夫与妻,她不相信苦难来时,一定要劳燕分飞。
“你不要面子和尊严,但我要!”他赌气地说。
“子拓……”她低低地响着他的名字。
“我们公开吧!”他别过脸,不忍看她。
她地他愈温柔、对他愈好,他心底的愧疚就愈深。
除了拖累她、伤害她,他不晓得在这段关系中,他还能再给她什么?
“为什么?”她怔愣了一下,扳过他肩膀,强迫他迎视她的目光。
“因为我累了,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了。”他随便扯了借口。
与其两人困在这间不快乐的屋子里,不如由他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压力与痛苦。
“你不是累了,而是拖累我吧?”她的眼底蕴起了泪光,看穿他想结束这段感情的真正心思。
“随便你怎么说。”湛子拓别开脸,不忍看她。
“湛子拓,难道在你眼中,我的爱就这么浅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她哽咽道,任凭伤痛的泪水溢出眼睫。
面对她的泪水和控诉,他既心痛又不舍。
就因为她的爱太过真挚、坚定,才令他不敢再接受。
“是不是今天发生医疗纠纷的人是我的话,你也会选择让我一个人独自去面对,选择跟我分开?”她抓住他的手臂,悍然地质问。
“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一切!”湛子拓笃定地说。
“那我想陪着你,有什么不对?”她含泪反问他。
“我不要你再受委屈……”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只要是我愿意做的事,就不觉得是委屈。”她用力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低声地说。
因为爱,所以她不觉得委屈。
因为爱,所以欢喜与苦痛,她都愿意爱。
“小滢……”他叹息的声音饱含疼惜。
他并非故意要说出那些辜负她感情的话,只是不忍心她再为自己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评价你,不管未来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在我眼底,湛子拓就是一个好医生、一个好丈夫。”她抬起头,捧起他的脸。
“对不起。”他低声地说。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她娇悍地命令道。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低首,轻吻她的额头。
“说你爱我!”她双手圈住他的颈项。
“我爱你……”他捧起她的脸,将满腔的爱与歉意,人化为深切的热吻与她甜蜜纠缠着。
随着浓情的热吻,两人双双跌躺在床上,他俐落地扯下横阻在彼此之间的衣服,在激涌到最高点时,奋力地冲入她的身体。
他们的肢体亲密地交缠着,渴望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对彼此的感情,那么样的真挚,毫无保留。
她修长的双腿环住他的身体,渴望与他身体的每一寸密切地贴合着。
两人时而温柔、时而狂野,激情地交缠着,在他抵进她身体最深处时,她搂住他的脖子,用细碎低吟的声音说:“子拓,我们是几个人?”
“一个人……”他爱怜地吻住她的唇,彻底地融入她的体内。
在狂野的节奏中,当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时,心跳仿佛也合而为一了。
他们各自深信,彼此都是个缺了一角的圆,唯有遇上对方,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