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升至半空,灿烂夺目的阳光照耀着如火般艳红的枫叶,片片枫叶熠熠生辉。但此时两人皆是一脸的汗水,无心观赏什么漂亮的风景。
“怎么会这样?”原天霜泄气地随地一坐,恨恨地看着四周。绝美的风景此刻就像一个阴阳怪气的大牢笼,将他们困在里面,并且还嘲弄他们。
不知为什么,他们在这枫叶林打转了好久,仍然找不到离开的道路,走来走去似乎都在原地打转,目光所及处都是一样的风景。
“妳累了吗?”勒栖云坐到她身旁,替她揉捏着消除疲累的穴位。尽避他也是一身的疲惫,可是这正是他表现自己温柔体贴的大好时机,绝对不可以错过!
原天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来有个神医相公也不错嘛!”
“神医是用来做这些事的吗?”他不禁头疼不已。
“顺便嘛!”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最后还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曾猛子曾说谁也找不到这个地方,可是人家找不到我们,我们又出不去,那不是……”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得捂住嘴巴看向勒栖云。
勒栖云想的似乎和她一样,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不会吧!那个曾猛子不会这么狠心吧?”他口中虽这样说,心却沉人海底,怎么捞也捞不起来。
“他不狠心那谁狠心啊?要不是他,杨肃、杨非和曾燕子怎么会死?”她一脸怒容,喋喋不休地咒骂:“他一定是想害死杨非,然后和曾燕子两人在这里双宿双栖过一辈子!对,就是这样!所以才跑到这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勒栖云惊恐地捂着嘴,“哇!妳可别吓我啊,我可不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呀!”
“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还没享受够是吧?”原天霜阴恻恻地凑近他。
“那当然了!”勒栖云月兑口而出,但看着她不善的脸色,才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改口道:“不是啦,我是怕妳爹娘会担心嘛!要是妳在这里过一辈子,他们就没有女儿了,没有女儿就没有女婿,没有女婿就没有孙子可抱抱,没有孙子就没有孙媳妇了……”
“是啊,我爹娘若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担心才怪呢!”原天霜白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呀?没事还能扯那么远,真是个让人苦恼的男人啊!
“怎么可能!我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最好最温柔最体贴的男人呢!”勒栖云大言不惭,“妳不要担心啦,我以神医的名义发誓,我会一辈子对妳好的!”
原天霜被他逗乐了,“知道了!最体贴最温柔的勒神医,你还是先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我已经饿到不行了!”
“那我们再试一次吧!”于是他在原地做了个记号,两人便又继续向前行。可是不久之后,他们又再一次走回到原地。
原天霜瘫坐在地上,摆手道:“不行了,我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她便闭上眼睛,靠在勒栖云身上休息。
当她正要进入梦乡时,却被勒栖云用力摇醒。“我想到办法了!快起来!”
她霍然坐起,兴奋的道:“什么办法?”
“妳看这个!”勒栖云递给她一张纸。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看着那张不知从何而来的薄纸。
眼见非实,心中明镜。
“这两句话很有意思吧?妳想到什么没有?”勒栖云抑制不住满脸的兴奋。
“这句话不是……”原天霜翻来覆去地念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在“虚无寺”中见到的大师,还有他们对“天上的云”不同的见解。她激动地叫道:“我明白了!我们眼前见到的景象不一定是真实的,只要我们的心中存在着坚定的信念,就一定能离开这里。”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勒栖云拍掌笑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你又来了,不正经。”原天霜白了他一眼,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薄纸,“这张纸从哪里来的?”
“这里。”勒栖云递上被他拆开的护身符,“妳忘了吗?这是妳送给我的护身符呀!我想我们都快死了,这护身符又没用,所以我一时气愤就把它拆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却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那护身符是虚无寺的大师送给她的,记得当时他还说可以送给身边重要的人,难道那时大师就有先见之明了?
她若有所思地地看着那个护身符,她那时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竟会将它送给勒栖云,难道她的感情那时就已偏向他,只是她没能看清罢了?
“妳在想什么?走火入魔了吗?”他举起手在她眼前挥动着。
她莞尔,“我在想,送你这个护身符是送对人了,如果放在我身上,也许十年八载都不可能把它拆开,那这句话也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这是命中注定的吧!”勒栖云洋洋自得地笑道。
好个命中注定!原天霜不由得又想起两人在江边放花灯的情景,她月兑口而出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七夕那天,我们一起去江边放花灯吗?”
“当然记得。”勒栖云答得很大声,“那些白云糕好好吃,我现在好想吃。”他模模咕噜作响的肚子,一脸的可怜样。
她气急败坏地将他的脸转到她面前。“我是说在江边放花灯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许了愿望吗?那你当时许了什么愿?”
“许愿啊?”勒栖云搔了搔头,“我……我忘了……”
原天霜看他眼神闪烁的模样,不禁瞪他一眼。“快说,否则我要生气了!”
“娘子就算生气了也是很漂亮的。”勒栖云看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低,“好嘛,我说就是了!我希望娘子以后都能开开心心的生活……”
原天霜一愣,她想不到勒栖云竟会许下这样的愿望,她的心顿时火热起来,由衷地说:“谢谢!”
勒栖云笑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只要在我身旁,娘子当然会开心,对吧?”
她果真笑得很开心。“那为了让我开心,你就永远待在我身边吧!”
“就算妳不允许,我也会永远赖在妳身边不走的,妳这一辈子都别想跑!”即使说着甜蜜的情话,勒栖云的口气仍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了,那妳也得告诉我,妳许了什么愿望,不然就不公平了!”
“我……”她俏脸像涂了胭脂一般,顿时变得红通通的。
“快说呀!”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是不是希望赶快嫁给我呀?”
“才不是呢!”她辩驳道,当时的她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甚至如果有人告诉她将来会嫁给勒栖云,她肯定会将那人毒打一顿。
“娘子,妳快说呀!”勒栖云焦急地摇着她的手。
“我只是希望……希望我们能顺利地到达匆石山庄而已。”当时那种情况,原天霜真的很怀疑是否能将勒栖云顺顺利利地送到匆石山庄,所以她很虔诚地许下了这个愿望,可惜一路上还是颇为坎坷。
“哦……”勒栖云失望地应了一声。
说到匆石山庄,原天霜这才回到现实之中。耽误了这么久,爹爹一定很担心他们了吧?于是她把手伸向他,“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他们将会一起走过这虚幻的枫树林,也将一起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也将一起走向幸福美好的生活。
“哇!太棒了!”勒栖云痛哭流涕地抱住他离开枫树林看到的第一个人--一个老樵夫。他揉了揉眼睛,“你是人吗?你真的是人吗?”
那老樵夫被吓得大叫:“我给你钱!我把全身家当都给你……你……你千万别杀我。”
原天霜没好气地拉过勒栖云。“别玩了,快走啦,我都快饿死了。”
一听到吃,勒栖云赶快放开老樵夫,跟在她的身后,“娘子,妳要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呀?”
“看到什么就吃什么啊!”原天霜估计饿坏了的勒栖云也不敢再挑剔了吧?
于是两人来到面摊,狼吞虎咽的吃下了五大碗面。
勒栖云模了模鼓鼓的小肮,看着埋头苦吃的原天霜。“妳怎么啦?有东西吃还不开心呀?”
“不是啦……”原天霜看看四周,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们没钱付账呀!”
他瞪大眼睛,心想好不容易自由了,却再次出这种状况。他想起上次是杨肃帮他们付的账,还差点夺走他宝贝原天霜的心……不行、不行!不能再发生同样的事了!要是再有一个杨肃、刘肃、严肃的出现,他的地位可能就不保了。
勒栖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没关系,看我的!”
原天霜担心地道:“你可别乱来。”
她看着勒栖云大步走向面摊老板,然后叽哩咕噜说了一堆以后,老板竟乐呵呵地对他千恩万谢,最后还打包牛肉送给他。
原天霜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看着意气风发走回来的勒栖云,“你是不是把我卖了?”她越想越有可能,他的身边也就只有她最值钱。
他伏在桌上大笑,“娘子,妳别开玩笑了!谁肯买一头猪回去养……啊……”
话没说完,原天霜就用力踹了他一脚。“那……你一定是用美男计?”
“美男是有一个……”勒栖云甩了甩飞散的乱发,头上掉下好几根枯黄的草,他颇为尴尬地笑了笑,“帅到连草都舍不得离开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解地看着他。
“我看他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他患有颇为严重的风湿,所以就教了他几个治疗的方法。他十分感激我,他就不收我的面钱,还另外送我一大包牛肉。怎么样?我很厉害吧?”勒栖云眨巴眨巴着眼睛。“原来如此!”原天霜松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欣喜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办法!”
“放心吧!嫁给我铁定饿不死妳的!”勒栖云取笑道。
“饿不死也会被你气死!”原天霜假装生气的瞪着他。
“妳这么凶,谁敢气妳呀?娘子,我们雇一辆马车回去吧!”
“咦?”原天霜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坐马车会痛吗?”
“我是心疼娘子的腿嘛!”勒栖云又开始了他一长串的甜言蜜语。
原天霜感动了良久,直到马车快到匆石山庄时,她才恍然大悟,勒栖云此招另有他意。
“原来你是想到了山庄,让我爹娘付车钱,我还以为你真的心疼我呢!”
“当然是心疼妳了。”勒栖云理直气壮地道:“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哪有可能捱到匆石山庄呢?我就算不心疼娘子的腿,也心疼娘子的胃啊!”
她不禁破涕为笑。“什么都是你说得对!”
勒栖云嘻笑着,“一会儿就能回家了,妳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了,不过你在我爹娘面前千万不要说我们的事……”
“为什么?”勒栖云不满地皱起眉头,“这种事还能隐瞒吗?难道这一路上妳都是在骗我不成?”
“我骗你做什么?”原天霜犹豫一下,才如实说:“你的年龄比我小,我怕我爹娘一时接受不了,等你们相处得好一些,再告诉他们实情。”
勒栖云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关系?我长得这么可爱,保证他们一见倾心。”
“少贫嘴了!”她用手推着他,“你答应我嘛,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娘子都开口了,我岂有不同意之理!”他伸出手指,“好,我以神医的名义发誓,我在妳爹娘面前绝对不会说出我们的事,这样妳满意了吗?”
原天霜这才放下一颗高悬的心。
回到匆石山庄后,她才发现她被骗了!
原谦和原夫人一看到勒栖云就急忙迎了上去,东问西谈,反而把劳累不堪的原天霜抛在一边。
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他们……难道勒栖云真的让他们一见倾心了吗?
“来,栖云,请喝茶!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原夫人殷勤地招呼着。
“不辛苦,娘子才辛苦呢!”勒栖云把杯子端给原天霜,“娘子,来,快喝口茶,我知道妳一定又渴又累了。”
“娘子?”
原谦和原夫人惊呼出口,睁大眼睛在两个人脸上瞄来瞄去。
原天霜只觉得自己快晕了,她气急败坏地掐着他的胳膊。“勒栖云你……”
“娘子,我真的没有和原伯伯,原伯母说我们俩的事呀!”勒栖云快速地逃离暴力地带,然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还特意把“我们俩”说得特别大声。
“不是呀,爹、娘,你们听我说……”原天霜慌忙向父母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我们只是……”
“太好了!终于有人不嫌弃我们家女儿了!”原夫人高兴的一拍大腿。
原天霜怔住,什么时候有人嫌弃她了?
原谦也兴高采烈地拉着勒栖云的手,“贤婿!你可真有办法呀,连我家这座万年冰山都被你给融化了。”
“岳父大人过奖了!”勒栖云满脸堆笑,还特意转过头朝原天霜说:“妳看,我真的什么也没说,都是他们自己猜到的。”
贤婿、岳父大人都叫得那么亲热了,原天霜还有什么话说?她只得默叹一声,以后这个家还有她的地位吗?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在栖云的父母成亲的时候就和他们指月复为婚。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栖云真是个好孩子,发愤用功,医术精湛……”原夫人拉着勒栖云,喜孜孜地从头看到尾。
原谦一听这话,不甚满意。“什么叫妳有先见之明?明明是我聪明,让霜儿假装护送栖云来匆石山庄,其实是为了促进他们的感情!妳看他们现在多恩爱啊!”
“你们……”原天霜霍然站起,原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难怪勒栖云从见到她起就不停地叫她娘子,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她迅速把他拉到一边,一脸寒霜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因为我们有婚约在身?”
“当然是真心喜欢妳了,否则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和妳成亲的。”勒栖云嘻皮笑脸地看着她。
什么?原天霜不禁七窍生烟,想她也是清秀俏丽、窈窕玲珑的幽州城一大美女,怎么在他们口中竟如此不堪,反而像是勒栖云可怜她,才和她成亲的?
“我不要和他成亲!我不相信不嫁他,我会家不出去!”原天霜气鼓鼓的。
“贤婿打算什么时候和霜儿成亲?”原谦置若罔闻,仍然亲热地和勒栖云说着话。
“我说我不成亲呀!”她怒气冲冲地朝着他们大喊。
原夫人也不理会她的叫喊,“成亲后你就住在匆石山庄吧,这样我们照顾你们也方便一些。”
“我还活着呢!”为什么没有她说话的份?原天霜无语问苍天,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