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滢走进办公室,即见巩季泽早已坐在位置上工作,她轻声对他道:“早!碑检察官。”
“早。”他眼睛不离眼前工作的道。
西门滢不禁咧嘴一笑摇头,真不知道他是人还是机器,对工作的狂热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走到属于她的座位上,赫然发现桌上有份丰富早餐,她愣了下后喃喃自语道:“是不是送错人?”
据她所知,法务部没有免费供应员工早餐这项福利啊。
“是我放的,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体力工作。”他终于抬起头,朝她露齿一笑后,随即马上低头专注工作。
“谢谢。”西门滢含笑回应他的善意。
她真的很幸运,第一份工作就遇到一个体恤下属的上司。
此时的巩季泽用眼角余光偷瞄西门滢,瞥见她欣然吃着他为她准备的早餐,他心中不免得意。
“这三明治好好吃。”她讶异地说着,手指轻拭沾染番茄酱的嘴唇,“比我家的厨子做得还好吃,请问在哪买的?”
“我自己做的。”
“什么!?你做的?”她用力咳了一下,猛拍胸口试着将卡在喉咙的面包咽下去,接着抓起面前的牛女乃猛喝一大口,用力吐着气,“你害我差点被面包噎死。”
听到她说差点噎死,他暂放工作抬头看着她,“别吃这么快,我又没催妳。”
她再喝一口牛女乃,顺顺气后道:“我是被你的话吓了一跳才噎住。”
碑季泽煞觉有趣地凝视她说:“妳很惊讶我会下厨?”
“嗯。”她坦然地点头,“从小女乃女乃就不准哥哥们进厨房,我还以为每一个男人都不可以进厨房。”
“别忘了,有名的厨师都是男性,所以谁说男人不能进厨房。”他用戏谑的口气说着。
“话是不错,可是你……”西门滢的口气很困惑,“看你不像是会下厨的男人。”
“是吗?”他隐隐地笑,她的口气好似对他下厨一事感到震惊莫名,“妳不要以貌取人。”
她羞赧地柔笑说:“说得也是。”
突地,办公室的门被一道外力推开──
“季泽,这是上面要我转给你的案子。”朱丽雅先是不友善地瞥西门滢一眼后,随即收回视线走到巩季泽的面前,将案卷放在他面前,身子斜倚着桌边,一手优雅地扠在腰上,“听说这案子一直是你经手。”
碑季泽藏起笑意,面无表情的审视朱丽雅送来的案卷。
趁着他翻阅案卷的当儿,朱丽雅捺不住好奇又回头瞥西门滢一眼,确实正如外面传言,这个新助理长得很可人又甜美,只是稍女敕一点。
她暗暗冷冷嗤笑,到底是刚踏出校门的菜鸟,于是她放心地将眼神移回巩季泽的脸上,“新来的助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还在吃早餐!?”
西门滢听见她的讥诮,便仓皇地收起早餐──
“妳吃妳的,我说过吃饱才有体力工作。”他霍地出声制止她的举动。
他的声音惊吓到她,她抬眼望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为了不拂逆他一番心意,西门滢就继续吃着他做的早餐。
朱丽雅错愕地看他一眼,接着不以为然地将双手环抱胸前,“你这样会不会太放纵下属?她应该在外面吃饱再进来。”
“因为那份早餐是我做的,外面吃不到。”
“你做的!?”朱丽雅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瞳,宛如被雷击中。
她几次约他一起用餐,他始终就是不肯点头,没想到那女孩竟如此幸运能吃到他亲手做的早餐!?
“我看完了。”合上案卷,毫无情绪的眸子注视着无法敛回一脸愕然的朱丽雅,“这个案件确实一直是我经手,谢谢妳帮我拿过来。”
“季泽。”
碑季泽不理会她的轻唤,起身拿着刚才那份案卷,走到西门滢的桌前,而西门滢怔怔地望着他。
他刻意地朝她温温的笑,接着说道:“这个案子比较特殊,吃完早餐就着手整理,整理好立刻发送各分局。”
“好,我马上就办。”西门滢面对积极的上司不敢怠忽,连忙将早餐推至一旁。
他微笑摇头说:“我说了,先吃完早餐。”
西门滢瞥向桌上剩下最后一口的三明治,“反正只剩下最后一口,可以边吃边做。”
“就剩最后一口,所以吃完再做。”他坚持。
既然拗不过他,西门滢只好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没想到它很不给面子地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慌乱地猛拍胸口,差点没了气。
碑季泽好气又好笑地摇头,拿起牛女乃递到她面前说:“我是检察官,不是法医,我可不希望妳噎死在我面前。”
西门滢慌忙从他手中抢下牛女乃,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面包因而咽下去,也跟着打了一个饱嗝,“好险,差点没噎死。”
她娇俏的模样让巩季泽的心狂跳,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沸腾。
西门滢抽出面纸轻拭嘴唇,接下他手中的案卷,“我马上处理。”
碑季泽猛然回神,对于自己刚才的失神不禁哑然失笑,“千万不能出一丝错误。”
“我知道。”西门滢翻阅新的案卷,似乎没注意到他短暂的失神。
碑季泽转身回到自己座位,才发现朱丽雅还没离开,“还有什么事吗?”
朱丽雅愕然地注视他后,才回道:“没事。”
西门滢没注意他瞬息万变的表情,可是朱丽雅看到了,他对西门滢的呵护似乎已超出上司对下属的关怀。
碑季泽拉开椅子,坐下来继续刚才手边的工作──
“季泽,晚上……”
“晚上我要加班。”他似乎洞悉她的用意,抢先回答。
朱丽雅颓丧的吐口气后,强颜一笑的说:“那明天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吃到你亲手做的早餐呢?”
她这般纠缠令巩季泽微愠地抬起头,扬起眉毛瞅着她说:“很可惜,妳不是我的下属。”
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朱丽雅莞尔一笑回说:“我懂了,原来做你的下属比做你的朋友好。”
碑季泽才不在乎她的讥讽,索性继续他的工作,相信朱丽雅马上就会知难而退的。
丙不期然,朱丽雅识相的掉头离开他的视线,经过西门滢的面前时还刻意冷哼一声,接着才走了出去。
碑季泽无声地吐口气,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西门滢,只见她双手在电脑键盘上飞舞,朱丽雅的打搅似乎丝毫没影响到她。
碑季泽浅浅一笑后,埋头继续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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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过去,平时不觉得时间过的快,自从西门滢在他身边之后,倏忽觉得时间怎么唰一声就过去了。
碑季泽伸展筋骨,抬眼看见西门滢仍埋在工作里,他的视线不禁移向墙上的时钟。
“西门滢,已经六点了,可以准备下班回去陪妳女乃女乃吃饭。”
西门滢抬起盈满笑意的眼眸说:“不用急,我出门时就跟女乃女乃说了,今天可能要加班。”
“这样不太好吧,妳还是回去陪女乃女乃吃饭,这些事情不是一晚就能做完的。”巩季泽起身,整理案卷。
西门滢讶异的瞅着他的举动问:“你准备下班了吗?”
碑季泽回以莞尔微笑,“我随时都可以下班。”他绕过桌子走到档案柜前,将整理好的案卷,放进档案柜里,接着走到西门滢的桌前,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
“妳如果不回去陪女乃女乃吃饭,那她老人家独自用餐会不会太孤独?”
“不会的,女乃女乃是一个懂得消磨时间的人,当我们都不在她身边时,她会将自己的行程表排得满满的,一分一秒都不浪费。”秋波微转,她笑得如灿烂朝阳般美丽非凡。
“很少老人会安排自己的生活,看来妳女乃女乃是个懂得生活情趣的人。”他意味深长的眼眸觑向她。
“应该说她是一个懂得利用时间的人。”她娇笑的纠正他。
他不懂,为什么她的笑总会令他迷失其间?
“既然晚上不回去陪女乃女乃,不如我请妳出去用餐。”未经思索的邀请飘出了他的嘴。
“你要请我?”惊愕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好几转。
她的表情令他感到几分失望,“不愿意?那不勉强。”
“我没说不愿意。”为了证明非常乐意接受他的邀请,西门滢立刻抓起皮包和外套,露出编贝美齿浅浅甜笑说:“走吧。”
她煞是可人的笑意倒映在他的瞳孔,令他不禁神魂颠倒。“好,我拿了外套就走。”他立刻踅回座位,拿起外套后,来到她面前说:“走。”
两人走出办公室后,巩季泽边走边问西门滢:“妳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
当两人经过楼梯口时,没注意到正要下楼的朱丽雅,而她正好听见巩季泽与西门滢之间的对话。
碑季泽要和西门滢一起用餐!?
朱丽雅气呼呼的双手紧握,瞪着消失在尽头的两道人影。
为什么!?
她花了近四年的时间接近巩季泽,始终被他拒绝,为什么刚到的新助理只用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让巩季泽为她做早餐,还约她去吃饭!?
她不甘愿,更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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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季泽挑了一间日本料理店,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碑季泽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啜了一口酒。
她不经意注意到他眼中的笑意,她本能反应地低头审视自己仪容,实在看不出来哪儿不对,索性抬起疑问的眼神请教他,“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有,一切都很好。”
他会好好把握与她共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以解多年来承受的思念之苦。
“是吗?”她依然半信半疑。
“是真的,我没骗妳。”他露齿一笑,发誓会将这些点滴和她瞬息万变的表情都深印脑海。
西门滢纵使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无从反驳,她伸出筷子夹起放在他面前的寿司,沾上芥末酱油放进嘴里,那浓烈呛鼻的滋味让她掩嘴直吞口水。
就在她的头猛然抬起时,发现他正在端详着她,蓦地,她脸上一片绯红,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充满兴趣地看着她说:“这家的料理好不好吃?”
“很不错。”
她的目光环顾周围,这家料理店没有华丽的装潢,只有几根竹子简朴点缀,却展现出日本的特色和古朴。
“你一定常来,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这家店?”
他的肩膀耸起又落下,“我很少在外面用餐,这家店是同事介绍的。”
“听你的口气,你是第一次来喽?”她不相信。
他身子往前一倾,神秘的回道:“我不仅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请女孩到餐厅用餐。”
西门滢惊愕地看着他说:“你骗人,不可能!”
“我为什么要骗妳?”他学她的惊愕状,语气却是诙谐有趣。
“反正我就是不信。”她说得好理直气壮。
碑季泽差点笑出来,但忍住了。“说说妳不信的理由。”
她微扬起头道:“因为凭你的条件,想结识你的女人一定多如繁星,所以你怎么可能第一次请女孩子到餐厅用餐……”话语戛然止住,她脑筋一转说:“难不成都是女孩子请你,所以你从未请过她们?”
碑季泽被她逗得想朗声爆笑,但仍努力憋住笑。“我的职业是检察官不是牛郎。”
“谁说男人非得是牛郎,女孩子才会掏钱请客,像你英俊又风度翩翩,我敢说整个法务部的未婚女孩都对你趋之若骛。”她半是调侃半是不信地反驳。
碑季泽一脸好玩的瞅着她说:“妳真的认为我英俊又风度翩翩?”
她毫不思索的点点头说:“难道没有人这样对你说吗?”
“没有。”他的笑转为灿烂。
“太奇怪了。”她一本正经地回应:“莫非法务部的女孩都眼高于顶?”
她的怀疑口吻令他忍不住笑出来。“我不知道妳现在在想什么,但若这个问题使妳伤脑筋,那么妳大可不必再多想了。”
瞅着那对闪闪发光的眸子,她不觉内心怦怦然,只好回道:“我也只是好奇。”
他的手横过桌面抓住她的手,很高兴她没有被他吓着也没有缩回去。“许多事情不需要太多好奇心,要以平常心去看,至于我身边有没有女人,我倒是现在可以告诉妳──没有!”
西门滢诧异地看着握住她的大手,这种温暖的感觉似乎在安抚她,对她做某一种保证……
“你有没有女朋友,我也无权干涉。”她的心惊惧地跳一下,从大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羞赧地低头看着自己裙襬。
他的脸上瞬间刷过一道强烈的沮丧,但很快地就恢复过来,他告诉自己不能太快,千万不可以吓坏了她。
“还想吃点什么?”他将话题一转,缓和下气氛。
她依旧低着头,讷讷回道:“我已经吃饱了。”
“嗯,时间也晚了,我送妳回家。”
他的声音使她抬起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碑季泽温柔地为她披上外套,“我怎能放心让一个妙龄女孩深夜独自回家。”
“那你呢?”她不放心地看着他。
碑季泽嘴边漾着诡谲的笑容看着她说:“如果妳不放心,到了妳家之后,妳再送我回家,到了我家后,我再送妳回家。”
西门滢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忍不住弯唇娇笑,“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这样送来送去,不就送到明天早上!既然这样就干脆直接去上班好了。”
“咦,这个建议不错,可以考虑一下。”他的眼睛捕捉住她,投给她兴味盎然的一瞥。
“我只是说着玩,你可千万别当真。”
接着,两人相视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