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心倾恋 第八章
作者:笔茗

心情低落的返家,纷乱的心绪令楚心娃全无食欲。那些报导是谁恶意传播的?会是他吗?但除了他之外,她想不出谁有做这件事情的动机。思及哥哥被折腾成那样子,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在黑暗的卧室中蜷起身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失声。

她哭了很久,自己也下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她只是哭得头好痛好痛,最后终于筋疲力竭的沉沉睡去。

回到家中,讶于迎接他的一屋黑暗,范修尧一路随手开灯登上二楼,在偌大的寝室中隐约可见一小团蜷卧而眠的身形。唇边浮出温柔的笑意,他移近那一小团人球——

传入耳中那疑似哽咽的泣音令他蹙起浓眉。迅速的扭开灯令卧室内大放光明,他潜近她身侧检视著,熟睡的她颊边挂著两条湿痕,枕畔亦泛著湿意,显见她已哭了许久。

“女圭女圭!醒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心焦的伸手采向她雪白的额并轻摇著睡熟的人儿。

睁开又酸又涩的红肿双眼,楚心娃看见了一张漾满关心的脸庞。

“女圭女圭,你是不是哪里痛?感冒了吗?”

入耳的是温柔的询问,但心中对他的怀疑已发了芽,他现在对她的一切温柔爱护在她眼中全变了质,成了最虚假、讽刺的演出,他的温柔灼痛了她的心。

她凝视著他,想在他的瞳眸中寻出一丝丝歉疚或作伪的蛛丝马迹,但他的表演真实得无懈可击!

“女圭女圭,你说话呀!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子?”他开始伸手抚模检查著她的身体四肢,找寻著想像中的伤口。

她看著他,非常专注的看著他,仿彿要把他一刀刀刻入自己心版一般的专注,仿彿要连下辈子的记忆一起记下一样认真。

“女圭女圭?”他快要疯狂了。

“卑鄙的大骗子!”她突然从床上坐起身,并用尽全身气力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打偏了他的脸,愕视她半晌,阴暗的怒涛开始凝聚在风暴渐起的黑瞳中。

但这一刻她却没有任何的悔意及惧意。他伤她太深了,这一刻,她真的恨他!

冷森著黑眸,他动作僵硬的站起来退离她身侧。因为他怕自己会在怒意勃发下出手掐死这个胆子已大到无法无天的小女人。

“为什么?”他冷冷质问。

“为什么?”她哭泣著反问,自口袋中掏出那叠传真忿然的掷向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答应过我的!”站起身,她情绪激动,嘶吼道。

他的神情未变,弯身拾起那叠在击中他的胸膛后随即跌落他脚边的纸张。

“为什么把这种东西散播在圣心里面?我哥哥已经够可怜了。我只想他能安静的过日子,你为什么要去打扰他?为什么要这样子折磨我们?”跳下床铺,她站在他身前激愤的哭喊。

范修尧低头审视著手中资料。半晌后,他自纸张中抬起头来淡然的望著她。“这不是我做的。”没有解释,他只冷然的否认。

“不是你。”喃喃的复诵他的话,她突然大笑出声,泪珠却落个不停。

下一刻,她扑向他疯狂的叫骂,四肢更是直朝他拳打脚踢。

“你撒谎!你敢做不敢当!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这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恨我哥?你竟然……”

望著她几近崩溃,只求发泄的泼辣行径,他只默然的由她去,直到她打累了,全身再无一丝力气。

她倏然虚软的往后倒去。微微一惊,他眼明手快的及时圈住她下滑的身躯。

“不要碰我……”她虚弱的抗议,伸出小手推拒他的胸膛,却让他轻易的用手钳制住了。

“你闹够了没?我已经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了,你还想怎么样?”他冷厉的眼眸在看到她竟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后,再次浮现怒潮。

“我不相信!你是骗子,我恨你!”她声嘶力竭的吼完后,就再也支持不住的晕过去了。

抱起她绵软的身躯,他目光深沉的望著她苍白的面容。“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女圭女圭。”他轻叹了口气,又将她重新安放回床榻。

只一会儿她便幽幽转醒。房内只留下一盏小灯,他坐在椅中半支著头正陷入沉思中。由于背著光线,他的面目全掩在一片昏暗中,令她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她挣扎著想从床上坐起身,无奈却只觉全身软绵绵的没半分气力。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察觉她已经醒来,他站起来走向她,询问的口吻是温和的,脸上的神色却失了往常的温度,一迳冷冷的。

“我不需要你来虚情假意的关心。”她虚弱的说道,大眼中又开始浮现泪光,她瞬时偏过头去,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或许他的心中此时正窃笑不已呢!为著她的心伤。

“原来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这么微弱的程度?”将她的不信任所造成的心伤俏俏藏起,唇畔扬起苦涩的笑,他以最冷静的声音问。

“我能相信些什么?我又该相信些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相信了!”她低语道。

“我曾经承诺过只要你还待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不会去动你哥一根寒毛。”他低嗄的说著,眉间盛满痛苦。

“你恨我哥哥、我父母、恨所有的楚家人……”她疲惫的呢喃。“你都能如此偏执盲目的恨我们五年了,怎么可能爱上我呢?我真笨,我是白痴!竟然以为你爱我!你怎么可能爱我……”她神情凄楚的嘲笑自己。

听见她一字一句的否认著两人之间的爱情,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将她从床上拉起身。“不准你这么说!不准你否认我对你的爱!你可以否认你爱我,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爱!”

他紧钳著她的肩,仿彿想摇醒她似地,狂暴的摇晃著她。

“我从没有骗过你。爱上你,我要背负多沉重的心理包袱你知道吗?为了你,我放弃复仇,刻意遗忘过往的仇怨。我舍弃了这么多只为不让你哭泣,怕让你伤心。而今我得到了什么?得到的是你对我比一张纸还薄弱的信任!得到的是你的否认,你怎能如此全然否定我对你的爱?你对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信赖……”他沉痛的低语,脸上那种纠杂著矛盾及痛怒的复杂神情,在刹那问完完全全的震慑住楚心娃的心智。

她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般受尽痛苦折磨的挫败神情,他一向是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骄傲男人。有可能那件可恨的事并不是他所为吗?有可能是她错怪他了吗?

“如果可以,我情愿我是假装爱上你的,只是利用你来报复,只是玩弄你,这样我就不用这么痛苦、这么矛盾了。”他轻轻放开对她的钳制转过身去。“这样我就能够狠下心来打击伤害你了。”疲惫不堪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朝卧室的出口走去。

愣愣的望著他的背影,他所说的话语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脑海。他对她的爱不是假的,他是真的爱著她吗?看著他走近那扇门,看著他的手握上门把,刹那间,她仿彿觉得他即将就此走出她的生命中,永远的离开——

“阿尧,不要走!”话逸出口后她才惊觉自己竟在挽留他。

握住门把的手迟疑了一下,终又拉开房门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阿尧……呜……”她又将小脸埋入两膝中啜泣不已。

范修尧却在不久后踏进房中,他伸手开灯让卧室大放光明,也让她一脸泪痕狼藉的凄惨模样无所遁形。手中提著便利超商的提袋,他将三明治及盒装鲜女乃递给她。“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爱哭你再去哭个够。”他呐呐的说道,不愿把眼光再放在她哭得濡湿的小脸上,看了图增心烦。

她就这样傻傻的呆望著他,一颗眼泪尚凝在眼角,却顿时哭不出来了。只因为她突觉眼前的情况实在有些滑稽,要命的荒谬。她以为他要走了,要永远的离开她,害她哭个半死,他却送晚餐来给她……

扁扁嘴,她仍然伸手接过,因为她今天几乎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折腾了一天,哭泣又颇消耗体力,而且她发觉她真的饿了。

“你一定饿了,快吃。”他面无表情的望著她,连语气中也寻不著情绪起伏。

不客气的撕掉三明治的外包装,她粗鲁的咬了一大口。范修尧在床畔坐下,两人之间沉默无语。她边吃著东西边悄悄打量著他冷硬的侧面,心里有许多话想问,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许是吃得太急,她突地让鲜女乃给呛了一下,喉中不停的猛咳。

范修尧立刻著急的回身拍抚著她的背脊,“做什么吃得那么急?食物又不会长脚跑掉,小心待会儿又犯胃疼。”

在咳完一阵后,她忍不住犯嘀咕:“是你叫人家快吃的咩。”

“什么?”大掌又轻拍她的背帮她顺过气,他没听清楚她方才说些什么。

“你刚刚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手上仍捧著半块三明治,她问道。

脸上的关切之情瞬间隐去,他又换回冷漠的面具。“真假你早已作出判定,现在再来追究又有何用?我不想多费唇舌。”望向幽暗的落地玻璃门外,他答道。

倏然又没了食欲,望著手中余下的食物良久,她呐呐说道:“对不起。”

他依旧无语,也不回首。

她觉得又想哭了,知道自己太爱哭,但眼泪仍是禁不住的滴落。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听你说就认定那件事是你做的。可是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心里好乱,我想不出有谁会陷害他?我只能想到是你……”她泣语著一句句的歉疚、悔意。

“不要再说了,令我心冷的并非是你的误解,而是你对我的真心的质疑。”他倏地回头,阴沉的打断她的话语。

她顿然闭上菱唇不知该再对他说些什么,只能嘤嘤的泣啼著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她倏地抱住肚月复,一瞬间惨白了脸,全身更是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女圭女圭。”望著她难看的脸色,范修尧立即紧张的问道。

“呜……我肚子……胃好痛。”她一边哭著一边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今天一定又都没吃什么东西了,胃空空的又突然狼吞虎咽的吃那么快,难怪会闹胃痛,你总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他轻责道。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再骂我了。”她嘴角一撇,泫然欲泣。

心中轻叹,他知道自己究竟是无法狠心丢下她。他才要站起身——

“不要,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错怪你!你不要走……呜……”她突地张开手臂紧攀著他的颈项不放。

“那你现在是真的相信那件事不是我做的了?”

“我相信!我相信!”她点头连连。

“那么你以后不会再乱怀疑我了?”

“我不会了,不会了。”她努力的反省了。

背对著她,他的唇边浮现得逞的诡笑。“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他转过身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角。“小笨娃!我有说要走吗?我只是要去帮你拿胃药。”

她眨了眨急出泪来的双眼。她被耍了!被骗了!可是她的心中却是雀跃的在欢呼,因为这意谓著他不会走了,他原谅她了!

颊上挂著泪花,她的脸上却已扬起大大的笑容。

“又哭又笑,黄狗撒尿。”他轻捏她的俏鼻调侃道,终于站起身来去找胃药。

这个混乱的夜晚终在范修尧恣意的纵容及楚心娃涕泪纵横外加苦肉计奏效之下,两人又和好如初,雨过天晴。

但传真事件仍在两人心中埋下阴影,更留下一个无解的疑虑。那些旧报导究竟是谁恶意在圣心内传播的呢?

☆☆☆

坐在舒适宽敞的办公室皮椅上,范修尧手中正拿著一本摊开的档案夹,但他深沉的目光却是落在一个深远的地方——

这两日夜里他又不得安眠了。那些曾一度纠缠著他不放的恶梦又缠上了他,那些令人沭目惊心的梦境一夜夜的重复出现来侵扰著他的安眠,更折磨著他的神经。

他在梦中一直反覆的问著:“雪儿,你想要什么?”听见的回答却是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荡——想要什么?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猛然甩下手上的档案夹,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体内沸腾著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呐喊著想将梦中那个禽兽给碎尸万断!但是他不能。无论是在梦中或现实中他都只能看著悲剧在他眼前发生。而他甚至对杀妹凶手伸出援手,只因无法坐视楚心娃痛苦流泪。

怎么有脸面去见她呢?每年他都在她的坟前发誓定会替她报仇,而今他仍无法为她复仇也就算了,他竟然爱上仇人的妹妹,还出手帮助害死她的凶手。

“小雪,是你入我的梦中来向我表达你对我的不满吗?”抚著胀痛不已的太阳穴,他低语。

恶梦越盛令他心理上的矛盾及负荷越加沉重难熬,更令他极思逃避现实。随著范修雪的忌日更加接近,范修尧心中的情绪就越加浮躁。

夜夜在外流连,他只想避开楚心娃。他无法面对她温柔的目光,此刻他心中充满矛盾及黑暗的恨意,他害怕著心中的恶魔将要倾巢而出了,届时他可能会不顾一切的伤害她,将她给撕裂吞噬。

不断纠扰他的噩梦已快将他心中紧绷的那条弦扯断了。只差一点点,只要再加上一点点的外力……

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失去控制后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他真的怕。

☆☆☆

叫来一堆烈酒,范修尧犹如在灌白开水般,将那灼辣的液体倒入喉管里。明知这样狂饮他很快就会暍醉,但这却是他冀望的。醉死算了,最好醉到忘了一切,遗忘所有的爱恨情仇;忘记当爱恋与仇怨相冲突的矛盾痛苦。

酒保望著那位独自喝闷酒的客人,心中微叹了口气。那种不要命的暍法,八成又是个妄想借酒浇愁的傻瓜。唉,今天可能又无法按时打烊了。

☆☆☆

深夜的楚宅客厅中仍留著一盏灯光,大沙发中蜷坐成一团的小小身影轻咳了数声。

楚心娃抬手探了下自己额上的温度,感到自己有些轻微的发烧,今晚又有个寒流来袭,她多想钻进温暖的被窝中呼呼大睡,而不是缩在客厅沙发中等人。然而她却无法安心回房入睡,只因他尚未安全无恙的回来。

后天就是雪儿姊姊的忌日,这几日来他喝酒暍得更凶了,今夜他格外的晚归,虽然高悬著一颗心,但她终究敌不过身体的疲累而沉沉的睡去。

深夜的住宅区传来刺耳的轿车急煞声,惊得附近野狗吠叫不已。她有些睡不安稳的蠕动了子,楚宅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弄出极大声响。楚心娃睁开惺忪的双眼。

男人高大的身影颠踵著脚步关上房门。

她完全的清醒过来,男人身上带著强烈呛鼻的烟酒味,她正犹豫著是否要过去扶他一把时,范修尧已野蛮的甩掉脚上靴子,跌跌撞撞的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她微松了口气,正庆幸著他尚未醉到需要让人扛他上楼时,他却“砰”的一声仆倒在地毯上,面朝下的瘫卧著没再爬起来。

她急忙跳起来奔向他,显然她高兴得太早。“阿尧,醒醒呀!阿尧!”素手轻轻的推著醉卧不醒的男人,目光则急切的搜寻著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范修尧紧闭著眼眸,眉问堆砌著深重的纹路。处于昏睡中仍带著沉郁骛猛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试图抹平他起波折的眉头,那紧闭的瞳眸却倏然睁开,她吓了一跳,而距离他的脸仅一吋的纤手则被他截住。

“不要碰我!”他甩开她的手。蛮横的力道差点让楚心娃重心不稳的往后跌去。

她稳住自己,发现他似乎又变回那个脾气暴躁、性格阴晴不定的范修尧,就像那个台凰雨夜里的他一样的狂暴、一般阴鹭的眼神、一身的酒气,那时候他差点出手掐死她。

饼去的阴暗回忆令她的身子微颤,但她仍压抑住涌上心里的恐惧、壮起胆子偎近他。

“阿尧,你喝醉了!我泡杯茶让你醒醒酒好吗?”她关切的望著他,脸上挂满忧心。

他怔忡地回视著她,大掌恍若拥有自我意识般地轻轻抚上她已长至肩头的柔发。“为什么是你?”他痛苦的低语,另一只拳头蓦地收紧。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的问道,冰凉凉的小手禁不住地抚上他揪结的眉心。如果可以,她宁愿代替他忧愁。

原本握成拳的掌飞快地截住她的皓腕,高硕的身躯迅捷地翻转过身,瞬息间她已被他压制在身下。

“阿尧?”楚心娃惊疑地唤道。虽然两人之间早已有过上的关系,但是……

“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等我吗?”他突然邪佞的问道,神情诡谲。

那轻柔的语气莫名的令她害怕。他醉了!他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他究竟是怎么了?

“阿尧,你喝醉了,放开我。”她低嚷,并且清楚的感觉到抵在她腿间的男性,他竟然想……但她并不想和神智不清醒的他,更何况两人现在正躺在客厅地毯上,她试著推拒他的胸瞠。

“或许我是醉了,”他喃喃地说道,大掌一握困住她不安分的双手。“不过……我的神智是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了。”他低首将额头抵著她的认真说道,略带醺意的双眸在瞬间闪出异样的光芒。

“我要你!”他狂妄的宣言,带著酒气的唇舌倏地侵入她的口中霸道而粗鲁的探索,另一掌更是捧起她的圆臀让她的隔著衣裤的摩挲著他腿间的鼓胀。

“唔……”她拚命的挣动被制住的双手,口中发出模糊的抗议声,更试图转开螓首好逃避他带著浓烈酒味的索吻。

他恣意地口叩尝她口中的芳香,直到身下的人儿猝不及防地咬了他一口。放开她的红唇,他感到唇角刺痛不已,伸舌舌忝去唇上的咸腥,黑沉的眸望向已傻愣住的楚心娃。

“原来我养的小猫是会咬人的。”他轻柔道。

大掌一伸扯破她的衣襟,惹来她惊声尖叫,衣扣四散,露出她仅著胸衣的上身。

“范修尧,你醉疯了!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气极的嚷著。

“我说了我要你。”他认真重复道。

“我不要你,你这个醉鬼!你为什么老爱暍得醉醺醺的?我很怕你知道吗?”她忿怒的吼道,纤手不停捶打著他的胸膛。

“酒精可以让人清醒。”他又捕获她的粉拳。“譬如说我现在就很清楚的知道你是楚心民的妹妹,更清楚的记得今天是雪儿的生日。”

她该说什么?生日快乐吗?

“这两天夜里我在作梦,一直梦见最后一次帮她庆生,然后……她的脸庞突然被死亡罩住,瞠大的眼始终不肯闭上,而楚心民那畜生则在她身上……啊——”低调的叙述突化为狂吼,他颠狂的眼凝住她的。“你也在……你知道你在哪里吗?你就站在一旁呐喊加油。”他疯了似地抓住她纤弱的肩拚命摇晃著。

“住手,你疯了……”楚心娃被摇得头昏脑胀,举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让他清醒。“你在作梦,那不是真的,那只是梦好吗?”她试著和他讲理,希冀能唤回一个醉汉的理智。

他沉静下来,双手仍执握著她的肩。“我知道那是个梦,但它曾发生过不是吗?”黑幽幽的眼看著她。“那是小雪悲伤的控诉,也是对我的抗议。控诉我不该忘了她的仇;抗议我竟爱上仇人的亲妹妹……”他的眼神趋于狂暴,“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的!我错以为我能忘了一切、忘掉仇恨去爱你,我错了,我仍然恨著你,恨著所有楚家人!”

她愕然地看著他。他说什么?说他后悔了!后悔爱上仇人的亲妹妹吗?心悸的看向她深爱的男人,她强压心痛,颤著唇问道:“你终究还是无法忘怀对我们家的恨意?”

“我在欺骗自己,我忘不了……”他定定的望著她低语。

“你后悔了?”她轻声问道,倏然明白两人间的情分就要结束。

他凝视著她哀戚欲绝的小脸,神色阴晴不定,陡然又俯下头攫夺她的菱唇。

“走开!”不知由哪里生出的气力,她绝望的推开他,并站起身来欲逃开他。

但尚不及迈开步伐,他已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跌于地毯上,健硕的身子又重新覆压住她。

“你想做什么?放开我,既然你不爱我就放了我,让我走!”她疯狂地捶打他宽厚的胸膛,口中爆出破碎的哭泣。“放开……”

为什么?如果真的不能爱她,当初又为何要给她希望?为什么?

“不……我不能。”他犹如叹息般低语著,在她胸上烙下一串濡湿的红印。“我无法放弃一具如此吸引我的身体。”他邪佞地说道,刻意地用勃发的磨蹭著她柔软的腿间。

“你下流!”她怒道,小手欲掴上他的俊脸,却在半途被制住。

他残酷地将她的手腕扭至身后。“我没空跟你玩游戏,你又何必再假矜持,我们早在床上滚过好几回了!现在才装出一副贞烈小处女的模样,未免太迟!”他冷漠地批判道,大手一扬将她的上衣撕个粉碎,更轻易地除去她胸前的蕾丝物,转眼她已果裎著上身躺在他身下。

残虐的大掌毫不温柔地握住她胸前的柔软无情挤压,楚心娃微张的檀口逸出一声声悲伤的啜泣,分不清是被蛮力扭制著的手腕痛,还是破碎的心比较疼,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报复她,或是单纯的只为了?

他那挺顶在她腿间的炙热及那双狂傲却无情的眸在在都宣示著他将展开掠夺。

瘦小的身躯在他身下抖颤不已。是他错了吗?还是她错了?错认为他狂鹜阴暗的心能如此轻易释然,错以为一向无情无心的男人能懂得她纯挚的真实情感……是她错了!

两只小手在他冷血的钳制之下依旧不停挣扎,她的抵抗惹来他极度的下悦,手掌更用力的箍紧她的双腕,带出她抑不住的声声痛吟。

“住手,呃,痛……”

他闻声放松扭制改将她的双手拉高固定在她的头顶上,长腿压紧她踢动的双脚,他将带酒气的吻印在她颈侧,恶狠狠的吮吸在那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大手轻佻的抚过她的胸线滑落莹白的下月复,探入她的棉质睡裤中——

她的身躯陡然一僵。“住手啊!求你,我不要这个样子……”

泪雾完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敏感的察觉到他邪恶的大掌仅隔著小裤揉搓著她的核心——

“住手……住手!不要……”她更加奋力的扭动身躯。

范修尧冷眼相对,迅捷地放开对她双脚的限制。双腿一得自由,她立即使劲的踢向他的腰间,试图攻击他的弱点。他似乎早有预料,微闪,健臂圈紧她的腰身,另一手则粗鲁地扯落她的屏障!!

“不!”她惊恐的尖叫,身下的衣物仍被月兑了个精光,赤果果的她复被压回他身下。

相较于他依旧衣衫完整,果身被压在他身下的她更显脆弱。纤细的身子抖若秋日落叶。

范修尧拽住她的发往后扯,强迫她抬高螓首,唇舌再次攫住她的,硬实的膝盖顶开她的双腿,粗砺的厚掌采往她的腿间。

“我要你就一定会得到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倏然停止蹂躏她的唇说道,冷眼看她绝望的挣扎及频频摇动的螓首。

唇角扬起一道冷笑,他扯落下裤头释放出自己灼烫的,在她惊骇的泪眸瞠视中侵入她紧涩的腿缝问!

口中发出痛苦的哭喊,她微弱的挣扎瞬间停止,睁得大大的眸子里是止不住的泪水。

为什么?她不懂呵。伤痛的眼眸不停的问著。为什么……

无视她眼中的凄楚,他执意更深沉的推入她体内,身下的人儿发出细微的痛吟却不再挣扎,任由他摆布。他侵进她体内最深处,感受到她狭窄的甬道紧紧的裹住他。

一阵阵撕扯著肌肉的痛自腿间泛开来,细致的秀眉扯成愁痛的弧度,她吟喘著开口:“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会比较快乐吗?”盈泪的澄眸凝住他狂暴的脸孔。

他不语,倏地在她体内展开残酷的挺送——

“呃……”她痛哼了声,旋即咬紧牙关忍住痛苦的申吟,却无法阻止更多泛出眼眶的泪珠。

他毫不怜悯地迅疾刺戳进她的腿间,大掌更是捧起她的腰臀强迫她的身体迎向他的抽送。她失神的望著他沉溺于欲流中的深刻五官,任指尖掐入柔细的掌心中。

痛!好痛!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她半昏沉的想。感到他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他让她以最为屈辱的姿态在他眼前完全敞开腿间的私密,更深残地戳入她腿间。

越发加剧的扯痛袭来,眼前罩上一层红雾,她彻底失了自制地释出阵阵痛苦的申吟喘息,口中喃语著:“好痛,放开……啊……”

渐趋快速的律动带动她纤细的身躯,她的意识已近昏茫,狠狠一咬牙让贝齿深陷入唇办,痛楚唤回一丝丝渐逸的神智,她断续地喃语道:“范修尧,我恨……你。”

随即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恨!你早该恨我的!我们本来就不该相爱!”他残酷的说道,胯下毫不停止地撞击著她。

靶到即将抵达的高峰,他做著最后的冲刺,不管身下的娇躯早已失去意识。

“恨我吧!我们注定该彼此憎恨的!”他仰首嘶吼道,在一个剧烈的挺进后,一阵愉悦的战栗快感传至他的背椎,他在她体内释放出热烫的体液——

斑硕的身躯随著欲流泄尽,亦不敌酒意地趴倒在她身上,昏沉睡去。

两人就这么躺在客厅地毯上过了一夜。

☆☆☆

头痛欲裂是范修尧清醒时唯一的感觉,紧接著身体上属于官能的部分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下压著一个柔软的、属于女性的身躯。而他敏锐的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甚至还埋在她体内,他支起头眉峰紧皱地看向身下女子的脸容!!

楚心娃苍白无比的容颜赫然映入眼中。

他凛然一惊,迅速地退出她体内,抱起那全然瘫软的身躯。“女圭女圭!女圭女圭!”

怀中人儿在他的奋力摇晃之下,螓首依然无力的垂落,赤果果的莹白身躯上遍布著青紫交错的伤痕。

懊死的他!他天杀的对她做了什么事?

“女圭女圭,醒醒……”手下的肤触是一片冰凉,苍白若雪的脸庞上带著一抹不自然的潮红,他探出手抚向她的额际,灼烫的热度传至掌心——

懊死的!她在发高烧!

飞快的抱起她的身子,他迅速地放了满缸热水,替仍旧昏迷的她洗净身子,再帮她穿戴整齐后才驱车以不要命的速度开往刘国维的诊所!

一大清早,诊所仍未营业,他抱著怀里脸颊烧红的小人儿,粗暴的敲击著紧闭的铁卷门吼叫:“开门啊!国维,开门……”

刘国维蹙著浓眉连睡衣都未及换下,匆促地下楼开门。铁卷门尚未完全卷起,范修尧就抱著怀里的人儿俐落的钻进诊所内。

“阿尧?怎么……”刘国维的疑问在看清他怀抱里的娇躯后倏地厘清。“女圭女圭她怎么了?”

“你帮她看看,她病了!”范修尧迳行往病房走去,将楚心娃的身子轻轻的放到病床上。

刘国维随即跟上,他打量著楚心娃发红的脸蛋,伸出温厚的大掌轻触著。锐利的眸瞥见那布在她颈侧的点点红痕,更没有遗漏她下唇深刻的咬痕。

“你先到外面等一下。”他瞥了眼看来一脸担忧的范修尧说道。

范修尧依言出去后,他松开楚心娃衬衫的领扣欲帮她量体温,却在她瘦弱的锁骨上方瞧见更多的淤痕。刘国维双眉微蹙,心想著阿尧在男女之事上似乎太粗暴了,怎弄得女圭女圭一身伤?

戴上听诊器,他专心的听著她呼吸时胸腔的气音,而在此时仍昏睡不醒的楚心娃却开始不停哭泣,豆大的眼泪不住地自紧闭的眼睫中滚落,瘦小的身躯也不安的蠕动著——

“不要这样……放开我,求求你……”她紧锁著眉在睡梦中呓语不停。

刘国维动作突然一僵,不可置信的盯著她布满痛苦的脸庞。难道……

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轻柔地执起她印著一圈青紫色的素腕,镜片后原本温和的双眸中有著显而易见的风暴酝酿著。

双手烦躁的爬梳过头发,范修尧颓然地坐在长椅上。

老天!他到底做了什么?他这双手到底对女圭女圭做了些什么?混乱的脑袋不停的回想著昨夜的记忆,仅有的是他在PUB喝了许多酒,有个女子上前搭讪……他开车回家,开门打算上楼睡一觉,然后……底下全没了记忆。

“该死的你,想起来呀!”他忿怒的捶向自己的头咒骂道。

刘国维在此时走出病房,他仅冷眼望著范修尧失常的行为,镜片后的双眸有著少有的愤慨情绪。

“女圭女圭只是受寒感冒了,暂时无啥大碍,如果高烧退了以后就没事了!”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冷淡的说道:“不过其他的伤害我就不能保证会痊愈了!”

范修尧站起身来欲踏入病房看看她,却让刘国维挡住门口。“你已经没有再接近她的资格了,滚出我的诊所!”

范修尧未发一语,仅试图推刘开国维挡在门口的身躯,企图夺门而入——

刘国维忿然一拳击中他,宿醉未退的他往后跌落地板上,而刘国维在击出那一拳后却感觉到硬压抑住的愤愤不平全然爆开来,他上前拎起范修尧跌坐在地的身形,有力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范修尧身上。

或许是宿醉无力,又或许是自认犯错,范修尧竟也不还手,任由刘国维忿怒的重拳落在周身。须臾,他已伤痕累累,俊脸亦已无一块完整之处。

刘国维毫不留情的痛扁他,直到打累了才停下手,此时范修尧也已如一摊烂泥般卧坐在墙角。

“滚!我这里不是兽医院,不欢迎野兽上门!”

范修尧动作迟缓地拭去唇角的血痕,慢慢的扶著墙站起身来。

“我竟然做出和楚心民那畜生一样的事!原来……我也是个禽兽不如的人,哈……”他看著刘国维说道,喉中禁不住发出充满苦涩的笑声。他缓缓转过身,背对著刘国维。“你告诉她,从今以后楚家再也不欠我什么了,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从此再无任何关系!她或许会恨我一辈子吧……”

当身体承受著拳头重击时,昨夜的记忆也断断续续回到脑海,他清楚的看到她咬破唇,耳中清楚的听到她悲绝的说……恨他!

范修尧拖著一身伤狼狈的的驾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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