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睹窗的牵线下,隔天孙离安终于再次见到叔叔,他的样子没变,只是已改名换姓。
刘富果真如他的名,外表刻意穿金戴银,仿佛要这样才能彰显他的财大气粗。
孙离安见他一如十年前那样满脸横肉,只怪自己当时年幼无知,将他贪婪的笑容当作是慈祥。
“爹,这位孙姊姊就是昨天我向你提起的贵人,我对姊姊一见如故,而她听说爹有心找茶商,也愿意介绍有信用的茶商给我们。”
刘富上下打量了孙离安几眼,“没想到孙姑娘年纪轻轻,人脉倒是很广,不知你要推荐的茶商是哪位?”
“南河城的丁正堂老板。”南河城是国内有名的茶乡,那里任何一个小茶商都是手握上等好茶,因为茶乡知名,那里的茶商十分团结,鲜少有外地人能介入,她故意提南河城就是要彰显她的能力,来引刘富入瓮。
“哦……孙姑娘与丁老板熟识多久?”
“将近三年。”纵横镖局的太安分馆就在南河城,经常接下茶商生意,而她也巡视过不少次,不算说错。
“原来如此,孙姑娘真不简单,南河城确实是有名的茶乡,大大小小茶商少说百来个,但是——”刘富脸上始终挂着油腻的笑容,令孙离安生厌。“我可不曾听说过那里有叫丁正堂的茶商,孙姑娘是打哪认识丁老板的?”
进展太顺利导致孙离安忘了计算刘富的疑心病——本以为他们久居北方,不可能知道南方的事,没想到他果然有心,这趟南下必定搜集了不少讯息。
当然,她大可坦承自己就是纵横镖局的管事,但复仇是她的私事,她不希望牵扯到镖局。
“睹窗啊!外头人心险恶,小心招惹到小人。”刘富对着女儿说。
“爹……”刘睹窗眉头深蹙,像是想帮孙离安解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我相信离安姊姊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睹窗,你太单纯了,肯定是这女人存心想骗你!”
孙离安的脸色沉下,心知她若不想个完美的解释,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我……”
“骗这个字说得太过严重,是谁说我的妻子骗人了?”孙纵横缓步走入厢房,目光凛冽的扫过刘富,继而才柔情的凝望孙离安。
“你、你是谁?”刘富顿时被孙纵横的气势压倒。
“孙纵横,纵横镖局的老板。”他朗声响应,硬生生压过刘富的咄咄逼人。
纵横镖局的老板?刘富一听见这头衔,连忙起身迎接。“孙老板,失敬了。原来孙姑娘是孙老板的妻子,哎呀,孙夫人怎么不早说呢?害我差点误会孙夫人是外头那些专门诈欺的小人呢!”
“刻意贬损的话就甭提了。”孙纵横很不高兴听这种话,直白的要他住口。“内人能力不凡,将我孙府及镖局打理得有条不紊,难得她与令千金一见如故,不仅收她为义妹,还想帮她一点忙,没想到刘老爷竟不愿领情,那就没必要谈下去了;离安,发们走!”
刘富很清楚纵横镖局的名声,也晓得南河城有纵横镖局的分馆,如今孙老板出面,足证孙离安并非说谎。
他自知得罪了孙纵横,连忙起身致歉。“都是我太疑神疑鬼了,若有得罪,还请孙老板、孙夫人别计较,我年纪大了,总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坐、坐,我自罚三杯,请两位别跟我这没见过世面的糟老头计较!”
孙离安见状,也赶紧安抚孙纵横。“纵横,刘老爷也不是故意的,多一分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孙纵横这才神色不佳的坐下。
“刘老爷,我与令千金一见如故,想到我夫婿在南河城的人脉,才会想帮妹妹,这是我的私事,因此没想要抬出我夫婿的名字,这位丁老板的确是南河城的茶商,只是他行事低调,生意都交由下人打理,不过却和我家老爷有些交情,所以我才想推荐给刘老爷认识。
“刘老爷尽避请人去调查,你是做生意的人,信用最重要,若你无法相信我,这笔生意就只好作罢了。”孙离安这席话是以退为进,她说得婉转有理,令刘富总算放下戒心。
“许又成老板就是代丁老板管理的人,刘老爷尽避派人过去询问。”孙纵横坦荡荡的又补了一句,彻底断了刘富怀疑的念头。
“呵呵,有二位的保证,刘某怎会还有疑虑,不知我们几时能启程前往南河城?”
“不必,丁老板素来与我有交情,也曾叮咛我若遇上好的买家便介绍给他,甚至还能全权代他处理,现在我就交由内人,刘老爷若想谈这笔生意,就与她谈即可,不必舟车劳顿前往南河城。
“丁老板个性古怪,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就怕刘老爷最后还是白跑了,还不如由我内人出面,才有十成胜算。”孙纵横一进来就以气势压人,如今这番话又说得令刘富无法不信服。
刘睹窗也在一旁帮腔。“太好了,我就说姊姊是我的贵人,现在由姊姊出面,爹就能高枕无忧了。”
“那我就先谢谢两位了。”
此次商谈总算是定案了,孙离安随同孙纵横先行离去,途中她忍不住开口。“纵横,我并不想牵连你。”
“我说过了,只要我这座山能让你依靠、供你使用,那你就尽避用,别客气;再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你也知道我对生意向来不擅长,后续的事就得由你主导。”
“你帮到这已足够,刘富的贪婪最后必将引他走上绝路!纵横,你别担心我,尽避回长安镇,这里我一人即可,毕竟张东开始终是根芒刺,不拔除难以安心;我会花点时间来对付刘富,不希望还要分神去管镖局的事。”机会仅有一次,好不容易孙纵横帮她走到这里,她绝不能前功尽弃。
孙纵横多看了她一眼,同意了。“你要记住对我的承诺,别往险里走,有事一定要说出来;你别看泽义大剌剌的,其实他很擅于计策,有事记得要跟他商量。”
“好。”
孙纵横望向一望无际的苍穹,感叹道:“秋末了,希望初冬能见到你。”
“我会尽早回到你的身边。”她不会再失信于他了。
“我等你回来。”他轻轻搂了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