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皇上那么快便解除了他的禁足令。
这点有好、有坏,好处是他恢复自由,可以四处跑,不管是温室花房还是练兵场,他正在进行的事可以继续积极的执行,坏处是,他每天得上早朝,往返熙雅小筑的时间变长了。
他的运动神经还算发达,但开惯法拉利的男人,你让他骑着四足动物到处跑,一天来回好几个钟头,任谁也会受不了。
幸好文师父的人皮面具很好用,戴上它,雅雅可以在端风、立羽的保护下,回京城和他团聚。
今儿个下朝后,皇上留坜熙、文师父以及几个朝中心月复,一起在御书房里商谈国事,皇上让坜熙从头到尾详谈他的富国计划。
这一谈,从午后谈到黄昏,还欲罢不能,用过晚膳又谈了许久,皇上才肯放人。
离开皇宫时,大臣们人人脸上挂起兴奋,原本因赋税一事而不支持坜熙的态度,变为支持,几个人轮番阿谀、说尽好话,几乎把坜熙捧上天。
此刻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谁才是皇上心属的太子人选,
然而告退时,皇上几句冷冷的命令,让坜熙后颈浮起鸡皮疙瘩。
他说:“人皮面具好用,却也非全然认不出人,光是两个男子在身边就能保平安吗?未必……朕左想右想,皇儿是不是该回王府,替龙氏开枝散叶了?”
皇上的警告,让坜熙乖乖回王府,乖乖待在自己的书房,半步不出,他的态度很明白——王爷不愿被打扰。
他想,如果陆茵芳是个有自尊的,自然不会找到书房献媚,至于涂诗诗,他警告过、也给过坏脸色,应该不至于敢进书房添乱,只是往后……见雅雅的次数变少了。
想到这个,他的像有几百支针在刺着似地,片刻都坐不住。
数日过去,他仍然没找出皇帝埋在熙雅小筑的棋子是哪几枚,知道人皮面具的人不多,到底会是谁呢?
端风、立羽绝对不可能,谨言更别说了,至于银月……如果连她都有问题,那么还有谁还值得相信?不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管是谁,他都得查查。
他一方面要担心那边、却又离不开这边,两边为难,再加上手边的事着实太多,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生气、他火大,他干脆把旁边的宅子给买下来,装潢成熙雅小筑的样式,再从自己的书房挖条地道,直接通到雅雅的房里,那么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这本是随意发脾气、胡口乱扯的鬼话,但……微笑扩大,欢喜人眼,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大夫说了,雅雅已经怀孕两个月,换而言之。孩子是在她离开熙雅小筑之前怀上的。
幸好他态度够坚定,并且在第一时间威胁了正确的人,不然怀孕的雅雅不在自己身边、一个人孤伶伶流落在外面,光是想到这点,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发疼。
他知道因为荷尔蒙的影响,孕妇本身的情绪起伏比较大,心思极其敏感,如果他不能经常陪在身边,说不准雅雅会怀疑自己被陆茵芳迷住,才不时待在王府。
好吧,就算雅雅隐忍了、压抑了,可他自己也是一日不见雅雅、如隔三秋的,往后皇帝一道命令,他就不能往返熙雅小筑,说不定憋着憋着,先发疯的人是他,与其如此,不如釜底抽薪!
没错,简单一条地道便解决所有问题,何乐不为?
包何况,逮不到棋子,就远离棋子,不如把雅雅自熙雅小筑给移出来,再找几个背景清楚、有经验的仆妇在身边照看,还有,皇上的警告提醒了他,光是端风和立羽不够,他得另外加派人手。
想明白了,坜熙走到桌边,铺起一大张宣纸,用他不怎样的画技,开始画图。
可书房的门无预期地被打开,他最不想见的涂诗诗走进来,他满脸不耐地抬头,却见到她满脸鼻涕眼泪,一进门就扑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喊:“王爷,救救诗诗呀……”
这是做什么?演歌仔戏吗?
坜熙停下手中毛笔,狐疑地望向涂诗诗,她瘦了,短短几日不见,她居然骨瘤如柴,几乎撑不起身上长衫,她的眼睛下方有两个宽宽的黑眼圈,好像被人彻头彻底家暴过,而她的脸颊两侧凹陷得很严重。
怎么,王府里短了她吃穿,还是下人有了新王妃,踩低拜高,对她态度轻慢?
“先起来,把话说清楚。”
涂诗诗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仰望坜熙,她没想到自己都这么惨了,他不但不弯下腰,怜惜地安抚几声,竟只是丢下无情无义的两句话。
怎么搞的,失忆还没好吗?难不成王爷真要一辈子视她为无物?
忸怩了半天,她见坜熙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才勉强自己起身。本想一个踉跄,假装摔倒,可看坜熙那副冷淡表情……大概她便是摔死了,他也不会扶上一扶吧……
长叹,这几日她想清楚了,与其等人家来救,不如自救。
于是落水后,她一天只吃少许食物,把自己饿得瘦骨嶙岣,她天天等着,等王爷回府,给陆茵芳来一次大反击。
“王爷,您知道的,素日里闲来无事,诗诗常去园里池畔走走,那日,不知是谁刻意去翻动了石头,害诗诗跌入池塘里,差点儿溺水。”
“有这回事?”他有点讶异。
“此事王爷可问府里下人,诗诗绝对没有编造谎言,大夫来过之后,诗诗喝过药、睡得极沉,后来王妃来看诗诗,她屏退了下人,坐在床边,王妃扰醒了我,诗诗本想拾眼,可眼皮像是有千万斤重似地,怎么也抬不起来,王妃以为我熟睡,竟说了一堆令人胆颤心惊的话……”
她复述起陆茵芳当日的话,也亏得她记性好,一字一句非但没落下半字,还能添油加醋,补上许多煽动言词。
坜熙听得眉心紧蹙,陆茵芳竟是这般人品?如果涂诗诗所言为实,那么他何必费心为她想得太多。
“也不知是诗诗落水后身子变得差了,还是怎地,只要一吃东西就闹肚子,我的贴身婢女见这样不行,想亲自去厨房为我熬粥,却发现王妃从陆府里带来的陪嫁丫头,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原本诗诗吃过大夫开的药,身子稍稍恢复,可那日用过厨房做的晚膳,情况又变得更加严重了,自那天起,诗诗再不敢进餐饭,本想让丫头到外头买点吃食,可王妃定下新规定,严禁府里下人自行进出,要出门得层层上报,领有王妃的令牌……”说到这里,她嘤嘤啜泣不已。
此话半真半假,前面全是假话,但规定下人不能随意进出王府则是实情。
见坜熙板着脸不发一语,涂诗诗继续往下说。
“王爷记不记得曾经送诗诗一只猫,好端端的,那猫竟然死了,诗诗不敢臆测是谁动的手脚,只是害怕、好害怕呐,从王妃嫁进王府,不过短短几日,竟发生这样多的事,诗诗现在连睡觉都不敢安心阖眼了……”
紧接着,她又提到大婚夜里,新房起火之事,提到有人听见王妃房里传来下人的哭声……
每件事都听得坜熙心起怀疑,会吗?她毕竟是雅雅的妹妹,两姊妹之间竟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涂诗诗说得起劲时,门板传出两声敲叩,坜熙没回应,门先一步自外头推开,陆茵芳走了进来。
她进屋,涂诗诗立刻吓得闭上嘴巴,下意识往坜熙身后退。
陆茵芳见状,浅浅一笑,将带来的酒菜放在桌上,向前挪移几步。
“你来做什么?”涂诗诗躲在坜熙身后问。
陆茵芳没理会涂诗诗,躬身向坜熙请安后,说道:“惹王爷烦心了,茵芳初来乍到、事事做得不够周全,引得妹妹心生不快,如今,姊姊当着王爷的面,再次向妹妹告罪,可成?”
这是坜熙第一次见到陆茵芳的卢庐山真面目。上回有红巾挡着两人,现下他在近距离当中看清楚她的容貌。
她长得相当美艳,是那种会让男人心存非分念头的艳丽,眼一勾、唇一翘,许多男子便会拜倒她的石榴裙下,硬要找出个人来形容……他记得妈妈那个年代有个名叫郝曼丽的女星,她们的气质很像。
与她相较,雅雅的五官不如她明显,但雅雅身上那种让人舒服的特质,她没有。
他和雅雅讨论过陆茵芳,雅雅说她,聪明、机智,学什么东西都比人快一步,自尊心极强,倔强自傲。
很可能是庶出的关系,陆茵芳比谁都不肯认输,再加上她的亲娘脾气不好,很难与大家融洽相处,她娘心情反复不走时,经常在陆茵芳身上出气,更加造成她的冷漠性情。
听起来她是个受虐儿,坜熙本想在朝廷事大致底定、父皇对他的婚姻生活失去兴趣后,好好与她一叙,以便帮她安排个好去处,但他细察涂诗诗和陆茵芳两人的互动……
他并不完全相信涂诗诗的话,但她满脸病容是真的,害怕陆茵芳的直觉反应也是真的,他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陆茵芳向坜熙投去一眼,忍不住叹气说道:“看来王爷果然是恼了茵芳。我认错,妹妹毕竟是王爷最宠爱的人,我该多几分包容的。”
她垂下线条完美的颈项,轻咬下唇,满脸的委屈。
她在屋外已经偷听了好一阵子,气愤不已,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这样的气愤不能在坜熙面前张扬,她的母亲并非正室,从小到大,她自母亲身上学会,对待男人,不能直接、只能迂回。
“陆姑娘怎么这样说话?本王并没有恼怒什么。”
一句陆姑娘,让涂诗诗忍不住满面得意,陆茵芳却气得全身发抖,手在裙摆间紧握,指甲掐进肉里,痛入心中。
涂诗诗笑了,道:“王爷怎么这样叫姊姊,好像她是咱们王府的外人似地,王爷忘记,您已经把姊姊给娶回家了吗。”
得意忘形!坜熙在心底轻嗤,如果陆茵芳真是她口中所描述的阴毒小人,她这样明目张胆与之对峙,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缓下脸色,说道:“诗诗,你先下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涂诗诗不满,明明是她先来的,怎么现在是要她出去?
她想抗议,但抬眼看见坜熙严厉的眼神时,不得不噘嘴、收下满肚子不平,低下头,向王爷告退。
涂诗诗终于离开,屋子里只剩下坜熙与陆茵芳相对。
她望了王爷半晌,回想王府总管所言,新婚之后,王爷都待在京城近郊,听说那里有个很赚银子的温室花房,还有个熙雅小筑,除那两样东西外,那里可还有别的东西吸引他留驻?
她迟疑半晌,才哽咽开口,好似有满月复心事似地说道:“王爷,茵芳必须为自己辩解。”
“你说吧。”
“大婚那日,王爷进新房不过片刻,便说了些茵芳无法理解的言语,我怔愣半晌,才想起应该追回王爷、好好问个仔细,可那身大红嫁衣太沉重,我已在喜房里坐了半天、双腿发麻,一起身没站稳,差点儿摔跤。
“慌乱间,顺手抓住桌布想稳住身子,没想到使得龙凤烛台双双倾倒,造成那场大火,我越想救,火势越是猛烈,我吓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茵芳发誓,那只是个意外事件,并非刻意放火烧屋。”
她说完、顺过气,向坜熙望去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方又继续往下说。
“茵芳嫁进王府才几日,怎能晓得诗诗妹妹平日里的喜好,何况我心里始终忖度着,自己是哪里做错,以至于不待见王爷面前,怎会让王爷在大婚夜里,匆匆抛下茵芳离去?”
“茵芳想尽办法要补救自己的错误,可既然无法茌王爷面前讨得欢心,只能尽全力为王爷持家了。”
“茵芳第一次持家,哪来的经验,只能依着陆府那套搬过来使,可看来,我的方式惹得妹妹不欢,为此,我已经向总管提过,请他协助茵芳。”
“再说妹妹落水之事,那日茵芳到园子逛逛,看见池塘:心里想着,若在里头种上几株莲花,不但可收莲藕莲子,以应府里使用,初夏时节,满池莲花怒放,岂不是一番好风景。”
“因心底计划着,才在园子里多待一会儿,没想到不多久就传出妹妹落水之事,对于妹妹的疑心指控,茵芳着实无力反驳。”她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
她字字句句在理,每个说法都轻而易举地推翻涂诗诗的指控,很显然是花了许多心思弄出来的演讲稿,看来今夜她已筹划多时,不管涂诗诗所言有几分真假,明摆苦的,她根本不是陆茵芳的对手。
坜熙说道:“是诗诗多心了。”
“也难怪妹妹多心,妹妹的猫死了,听说那是王爷特别赏赐的,妹妹疼爱不已,伤心之余,不免胡思乱想,她吃不下、睡不着,疑心生暗鬼,老说听见我屋里有哭声……”
她缓缓叹气,摆出一副豁达大肚的模样,偷眼望向坜熙,坜熙明知陆茵芳在审视自己,却刻意做出蹙眉深思的表情。
“茵芳几度上门关心,妹妹总是闭门不理,我让总管请大夫进府,为妹妹号脉,妹妹却相应不理,这些事……王爷都可以去问问总管。”
“知道了。我会让大夫上门替诗诗好好看看,这段日子里,你委屈了。”他脸色趋缓,暂且把涂诗诗之事摆在一旁,给她一个安慰笑容。
陆茵芳觑着坜熙的眼色,见他眉目由紧转松,看来,他相信了自己,得意一笑,涂诗诗想同她斗,再练练功力吧。
她屈屈身,拉起一抹笑意说道:“只要王爷不疑心茵芳,茵芳就不委屈。”她看一眼摆在圆桌子上的酒菜,犹豫半晌,才迟疑问:“自大婚夜,王爷离去,至今茵芳尚无机会与王爷一叙,倘若今日王爷不忙,我们……茵芳可否与王爷谈谈?”
恰好,他也想多“了解了解”她。“大婚那晚,是本王处理不妥当,也好,藉此机会,咱们好好谈谈。”
陆茵芳没想到坜熙这么好说话,忍不住轻扬嘴角。
她走到桌前摆碗布筷,待坜熙缓步行来,服侍他入座后,自己才坐下。
她为两人各斟了一杯酒,在举起酒杯时,说道:“夫妻间不该有秘密,今日茵芳大胆直言,倘若我所言有差,还望王爷海涵。”
“有话直说,别顾虑太多。”
“我猜想过,王爷那日如此对待茵芳,是否因为……茵芳是陆茵雅的妹妹?”
本来,一仰头,坜熙想干掉那杯酒的,但他捕捉到她提及“陆茵雅”三个字时,嘴角扭曲,眼尾带恨,一个迟疑,他略略放下酒杯。
坜熙没回答,却给她一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陆茵芳笑开,她赌对了,陆茵雅便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障碍。
传说是真的,坜熙非常讨厌陆茵雅,两人处得水火不容,他宁愿自青楼带妓女回王府,也不愿意与陆茵雅在一起。
她刻意皱起眉头,说得万般委屈。“事实上,我与陆茵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名义上虽说我们是姊妹,不如说是主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坜熙凝眉望她,她连声姊姊都不喊?她与雅雅之间……不急,再观察看看。
“茵芳本不该说自家人坏话的,但为了与王爷的夫妻情,便是要冒着遭人误解的险,我也认了。
“陆茵雅是正房夫人的女儿,自小备受宠爱呵护,养成骄纵傲慢的性子,她对家里侧室的弟妹兄姊,口气态度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那年家里请教席,教席先生见我资质尚佳,有意让我与陆茵雅一起上课,可她生气,说不屑与低三下四的杂种同席,便轰了教席先生,父亲依着她,换来新师父,茵芳虽求知若渴,却也只能在窗下偷偷学认字。”
好个冒着遭人误解的险也认了。雅雅提到陆茵芳时,为她的倔傲与不服输感到满心怜惜,怜她受亲生母亲苛待,没想到自陆茵芳眼底看去,雅雅竟成如此不堪之人。
坜熙面带奸商笑,略略点头,好似对她的话题相当感兴趣。可他心底想的却是:好得很,歪打误着,竟教自己瞧见狐狸尾巴。
望着坜熙的笑,陆茵芳心底更形得意,她找对话题了,他对陆茵雅和自己一样,同仇敌忾。
她回想方才屋里的情景:
涂诗诗跟在他身边多时,胆敢向王爷告状,定然是明白王爷的性情,对于弱者王爷是包容同情的,因此,她决定让自己成为受害者。
“姊姊眼底容不下一颗沙子,她见不得妹妹在父亲面前受宠,自然无法忍受女人在王爷面前受宠,每每外头传言姊姊是妒妇,爹爹听见后就忍不住大发脾气,埋怨大娘没将姊姊教好……”她拿起酒杯,喝掉杯子里的酒,她明白那酒会使自己双颊更添几分艳色。“王爷,喝杯酒吧。”
坜熙不喝,他连她手模过的杯子都感觉肮脏,可她硬把酒杯举到他嘴边,他无法拒绝,只好接过酒杯,怀首、以袖掩嘴,把整杯酒洒往身后。
她又替两人倒酒,继续说道:“姊姊嫁到王府,给王爷惹不少麻烦吧?
“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来府里,给家里的姊姊妹妹看面相,他说姊姊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当偶万乘之君,为华夏兆民之母,此生必定母仪天下,是个命中注定的大贵人。
“那日之后,姊姊更不可一世了,家里下人谁不肯巴结她、不肯对她阿谀媚语,说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她就几棍子把人给打跑,她越闹越不像样儿,爹爹一怒,罚她不可出府……”
陆茵芳讲过一件又一件,每编造一件事,就劝坜熙进一杯酒。
坜熙气到头顶冒烟,恨不得几巴掌把她打醒,却又逼自己忍下来,他真想听听她还有多少谎言可讲。
然而慢慢地,她越来越显出不对劲儿,原本还守着礼仪的她,口气越来越轻佻,动作越来越放荡,她的脸色绋红,薄薄的汗水渗出颈间。
她扯着衣襟、微露酥胸,渐渐向他靠近,不断在他身上蹭着。
那酒有问题!
坜熙一把将她推开,可她又嗯哼啊炳……几声申吟向他靠过来。
懂了,原来她的计划是这样,谈话为假,造成事实是真,她以为爬上他的床,一切就会不同。
看来,涂诗诗的话有几分真实,陆茵芳心思果真歹毒,她都敢对他下药了,怎会小耙弄死一只猫、害涂诗诗坠池。
笨,这种剧情电视里已经演过千百次,她应该学着创新。可……就算是烂梗,他还是差点儿着了她的道。
幸好陆茵芳说了雅雅的坏话,幸好她让他非常厌恶她,厌恶到看到她倒的酒都嫌脏,幸好她的谎话让他火冒三丈……算来算去,还是雅雅救了他,太好了,雅雅果然是他的福星,他怎么能片刻离开她身边呢。
得意笑开怀,他向陆茵芳望去一眼。
微露酥胸怎能勾引得了他?他可是在公子和充斥的世界里长大的,就算她全身月兑光光,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也不见得能让他“性”致勃发。
好,想造成事实是吧?没问题,悉君所愿。
坜熙把又往自己身上巴过来的陆茵芳推开,用力一扯,把她微露的酥胸变成半露,再拿起剩下的大半壶酒,走到书房外面,招手,唤来一名巡守的王府侍卫。
“天晚了,喝点酒、提提神吧。”
侍卫有几分犹豫,可酒是王爷赏赐的……在坜熙的催促眼神之下,他硬是把酒全给喝进肚子里。
坜熙拍拍侍卫的肩膀说:“王妃在里头喝醉了,帮个忙,将王妃送回屋里,我还有要事得与总管商量。”
“是,王爷。”他拱手,直到目送王爷转出院子,才进屋。
没想到,一进书房大门,他就被一双玉臂紧紧搂住,他低头看去大吃一惊,怎么会是王妃?
心急,他忙着想将王妃昀手给扯开,没想到,她像八爪鱼似地,紧圈着他的身子,他想出声大喊,可嘴巴才张开,一股香气便顺势堵上他的嘴,软软的唇瓣贴上他的。
怎么办呐!
他越想越急,拚命使劲儿想把王妃推开,却发现不知怎地,自己四肢无力,一股子热潮从身体下方升起,本想推开人的手竟然缠起王妃的腰肢。
昏了、蒙了、脑子混沌成一片了……那股柔柔软软的香甜怎能浅尝即止,低下头,他想一尝再尝……
坜熙看一眼纠缠的两人,奸商式的笑脸再度扬起,那是他在谈判桌上成功后,经常露出的表情。
接下来呢?
傍点时间,让他们再尽情尽兴些,他先找留守在王府里的隐卫们问问,听听看涂诗诗和陆茵芳谁是谁非,倘若陆茵芳屋里真有女人哭声传出来,基于好心有好报的原则,他该去把人救出来。
再然后,对了,通知涂诗诗来看场好戏吧,接下来,两人手上握有彼此把柄,妻妾相斗的戏,仿佛八点档连续剧……肯定好看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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