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雅揽镜自照,她认不出镜中人是自己,长目稀眉,短鼻薄唇,一张平凡到不会被人注意的脸,在谨言的帮忙下,她身穿小兵的灰色粗布服,打扮成坜熙的随身侍卫。
“王爷马上就到。”谨言站在茵雅身后,轻声道。
她轻点头,没有回身,对着镜子里的谨言问:“王爷和茵芳的婚期定了吗?”
“婚期定在两个月后。”皇族婚事至少得有半年时间筹办,这回怎定得那么快?宫中……情况有变吗?
蹙起双眉,茵雅说:“再过几日,王爷就要送我去温室农场长住,到了那边,我们再行动,成吗?”
她很想看看梦想中的温室农场,看看以鲜花为毯的土地是怎生模样,更想知道,他为她建造的梦幻小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苦苦一笑,命运待她不知算好还是差,他们花了三年时间苛待彼此,非要一场生死劫难才能开启两人的爱情,本以为幸福将一直延续,谁知,幸福只能是她人生中的小抽曲。
唉,人人都说她福大命好呢,可她怎地总找不到福大命好的证据。
“是,王妃。”谨言望茵雅一眼。
舍不得吗?被王爷这样深待,任谁都会舍不得分离的吧,只是,人生总有太多谁也阻止不来的无奈。
起身,茵雅走到柜子旁打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两个荷包,一个上面绣了金黄菊花,一个上面绣几竿绿竹,她将绿竹荷包交给谨言。
“这段日子受你照顾,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便做了个荷包相赠,希望你喜欢。”
“谢谢王妃。”谨言低头,掐了掐荷包。自问:这是对的吗?
送走王妃……她这个局外人,都会觉得心疼,那么王爷呢?他得承受多大的哀恸,才能接受她的离去?
“这个荷包,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哑婆婆,随便找个名目交给她,别说是我所赠,这段日子为了怕连累她,始终不敢让她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她定是伤心不已,婆婆那里……”
谨言愣了下,她知道王妃一直以为婆婆还待在王府里,为了避免王妃担心,她始终没有跟她说婆婆已经离开王府,不知去向好一阵子,现在还要继续瞒下去吗?
“哑婆婆她……”谨言话没说完,就让白外头进屋的坜熙给接了过去。
“哑婆婆已经回乡了。”
他走到茵雅身前,双手搭在她肩膀,前看后看,又把她整个人旋了个圈圈,笑道:“厉害、厉害,人皮面具竟然可以把人改头换面成这模样,实在太厉害了。”坜熙调皮地敲敲她的头。“请问雅雅在不在家?”
她抓下他的手,皱着眉问:“别转移话题,婆婆好好的,怎么会回家乡?她的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呀。”
“你猜,那个杀害黎越屏一家的狗官是谁?”
“谁?”
“韦立昌的庶子韦应男。黎越屏的案子不过是沧海一粟,他还涉及不少伤天害理的案子,相信吗?这些年,一个小小的七品县官竟能搜刮民脂民膏达百万两之多。”
“百万两?”茵雅不敢置信。
“没错,我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父皇,父皇目前按着不发,但已经一纸派令将他调进京城,派了个还算清廉的官员过去。我没估错的话,父皇不动则已,一动作……肯定惊人得很。韦应男很快就要倒大楣了,不,应该说,整个韦氏很快就要倒大楣。”
坜熙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讲重点,他总不能说:婆婆早就死了,你认识的那个,洽好是本人、在下、我。
他更不能说:我喊三声童女,在她把我送回二十一世纪同时,婆婆就跟着寿终正寝。
因此他需要一点时间编故事,而且要编得合理、编得顺畅,还要编得把人给骗过去,他是商人、不是编剧,岂能信口拈来就是一篇好故事。
可茵雅心急了,抓住他的衣袖,急问:“谁问你那个韦应男,我问的是婆婆、是婆婆呀,王府里的人待她不好吗?你那些小妾欺负她吗?不然好端端地,她干么不待王府?”
“你傻啦,哪来的小妾,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她们全让我送出王府了。”
坜熙笑着将她搂进怀里,这是他对她表达忠贞的第一步,若非公孙毅死命拦阻,他也想把涂诗诗给送回娘家。
茵雅推开他,不依。“别顾左右而言他,既然没有人欺负婆婆,怎么……”
“你真是个心急丫头,总要等人把话说完嘛。事实上,婆婆的二媳妇虽然上吊,却没死成。”
“怎么可能?”茵雅不信。
“韦应男府里有个下人,曾经受过婆婆一家子的恩惠,因此上报主子,说二媳妇死了,之后,偷偷将她藏起来,好生照顾。不只如此,她还怀上孩子,黎家有后了。”
“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此事,我一字不保留地全部告诉婆婆。当时你不在王府里,婆婆对王府没什么好留恋的,一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急着要回去照顾媳妇孙子,于是我让总管挑几个能干的下人,陪婆婆回乡,帮她们盖房子,找人好生照应。”
“韦应男呢,知道二媳妇没死,他会不会……”
“色心又起?放心,他已经自顾不暇,恐怕没力气再给自己惹事情,况且我让婆婆隐姓埋名了。”这个点子好,“隐姓埋名”,以后雅雅就算心血来潮,也没办法追出她们的下落,他真想给自己拍拍手,大力点出一个赞。
“那就好。”茵雅松口气,无论如何,能够和亲人一起生活都是幸福的。
“看在我为婆婆做那么多事的分上,可不可以把荷包赏给我?”他从谨言手里拿走菊花荷包,细细看着它的绣工花纹。“没想到我们家雅雅手艺这么好,几时给我做一件衣裳?”
茵雅一笑。“想给王爷做衣裳的大有人在,哪儿轮得到我。”
“这是在……吃醋吗?哈!你终于为我吃醋,可见得我在你心底有着不能取代的位置,太好了,继续吃醋,越酸越好,知不知?”
她横眼斜他,这是哪一国的话?嫉妒吃醋可是犯了七出之罪,是女子最最要不得的行为,他怎么能欢天喜地,为她的吃醋而开心。
她转开话题。“时候不早了,不是要带我看练兵?”
“嗯,走!”
他拉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谨言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亲昵的身影,心底愈发沉重起来。
练兵场上只有千人军队,相较之前坜熙带的数万大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似对黎慕华而言,就算得上大阵仗了。
他与雅雅站在高台上,身后还有文师父、公孙先生和谨言。
他们居高临下,看着士兵们两两成对,相互练习跆拳道的情况,坜熙忍不住在心底称赞,比起怕痛、怕摔,娇贵无比的未来人类,他们真的很能吃苦,才短短几天,就已经练得有模有样。
微微一笑,他想起小时候被父母亲逼着去练跆拳道和空手道防身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好像被人家暴似地,若不是后来练出成就兴趣,恐怕也坚持不下去,这是种很“肉痛”的才艺。
“他们练的这个叫做跆拳道,可以在近身肉搏战时,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打倒。”坜熙向雅雅解释。
“可上战场打仗,有用吗?两军交战,往往是靠兵器、靠阵法以及将军的指挥若定,才能决定胜负。”茵雅问。
坜熙讶异地望她一眼,不错嘛,还老嘲笑她是宅女,没想到她懂得挺多。
“那是什么眼光呐,瞧不起人吗?我还有两个哥哥是将军呢。”哥哥疼她,经常说些军队里面的事情给她听,但也是她够聪慧,才能理解哥哥所言。
她不依地朝他挤挤鼻子,俏皮可爱的模样,和半年前判若两人。
原来女人的自在、任性全是靠男人宠出来的,只要男人愿意给她们空间,她们可以发展出无数的可能。
既然如此,他愿意宠她、哄她,让她一辈子骄纵自在。
坜熙笑开,在背后偷捏她的小手。“不是瞧不起,是太惊讶,你足不出户,竟然能晓待这种事,我猜,这世间没有多少女人说得出这些。不过你说得对,他们这种训练,上战场打仗的确占不了便宜。”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白费工夫?”茵雅不解,转头望他。
“没有白费工夫,他们并不是要用来上战场的,他们学突袭、学独立作战、学小队合作,都是用来应付临时状况的。”
“临时状况?”茵雅偏过头想了想,好半晌才想通,她惊吓得双眼圆瞠,微张口,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是指宫变?有可能吗?不……有可能,他们敢在白虎身上下毒,危害皇上,那么弑君逼宫,怎么不……”
茵雅抬眼,满目的忧心忡忡,她终于理解,为什么皇上把他跟茵芳的婚期定得那么早,原来朝中情势比她所想得更紧张。
“别担心,一切有我,我不会让状况走到最坏的地步。”坜熙自信满满。
“怎能不担心?”他没了武功,而皇后心肠歹毒,谁晓得还有多少吓人状况会发生。
“拜托,怎么用那种眼光看人,对我有点信心吧,我可是龙坜熙。”他笑着仰起下巴,手一勾,将雅雅揽到身边。
“做什么,我现在可是小兵,你这样……不怕人家误会大皇子有断袖之癖吗?”她众聚眉头,脸涨红,尴尬地看看左右,想扯开他的手,力气却没有他大。
“我这么做的话,会引发误会?”坜熙扬起尾音,眼睛饱含笑意,好像撞到什么天大地大的好事情。
“当然,众目睽睽的,有没有听过,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太好了,那就让它传千里吧。”他笑得真开心,不顾众人目光,硬是勾住雅雅的肩膀,让她往自己身上靠。
“你……放开啦,我可不想被叫做兔儿爷。”
“你怎么会是兔儿爷,你明明是金屋里的阿娇,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三,是人间最完美的外过,是我最珍爱的小星星。”他越说越得意,手跟着越揽越紧。
“你、你……气死我了!怎有人连名声都不顾?”
“我便是要让那些觊觑我的女人知道,嫁给龙坜熙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事,有点脑袋的,还是提早打退堂鼓吧。”
他并不晓得茵雅已经知道他即将迎娶陆茵芳之事,因此他的口气虽然玩笑,她却听出他的认真态度。
他是认真的,认真地想让茵芳打退堂鼓。
茵雅忍不住在心底埋怨他傻气,就算茵芳不想嫁,难道能违抗圣旨?如果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她真想告诉坜熙,别闹脾气,倘若逆来顺受是唯一的选择,那么他该做的不是无谓的反抗,而是试着调整自己,让自己别那么不甘心。
可她什么话都没说,只能回握他的手,让他明白,她心疼他的心。
他笑着握住雅雅的手不放,就当做是小小的抗议好了,就算改变不来结果,他也要让皇帝知道,对于皇帝改行当红娘这回事,他有多么不满意。
训练完毕,士兵停下动作,坜熙走下高台,问领队将军蓝棋,“青蛙跳做完了吗?”
“是的,五百下青蛙跳,今日只余一百七十人无法完成。”
坜熙点头,进步不少,一开始,能完成的人不到三十个,他指指沙袋,告诉蓝棋。
“今天每人增加一个沙袋,跑到后山再绕回来,休息两刻钟,到昨天画好的场地集合。”
“遵命。”
蓝棋领了命,走向队伍,先召集每队的小队长,再把坜熙的命令传达下去。
眼看着各个小队成员,迅速奔向早已经堆在各定点的沙袋,将沙袋一一负在身上,他们腰间绑三个,腿部和手臂各绑两个,待集合完毕,蓝棋一声令下,便纷纷向后山方向奔去。
原本整齐的队伍,在距离拉长之后,渐渐分出快慢,有人抢在前头、有人落在后面,而那些当小队长的更加辛苦,除了身上负重之外,还得记录谁在先、谁落后,因此他们必须第一个跑回来。
茵雅对于这种练兵方式前所未闻,青蛙跳、负重跑,接下来呢?要不要比赛在地上滚?
她才这么想的时候,就见十几个士兵,不晓得从哪里背过来一袋袋的小石子,将它们均匀地铺在地上。
“那是什么?”茵雅问。
“它叫做天堂路。”坜熙回答时,突然想到穿越前,表弟蔚允抽签进海军陆战队时,向来冷静自持的姑姑竟然关在房间里面号哭,他就忍不住想笑。
“天堂路?可看起来一点都……不天堂啊,那是做什么用的?”她真的看不明白。
“感兴趣吗?”
“很好奇。”她用力点头。
“等他们回来,答案便会揭晓,你要不要再看看有什么?”
“好。”
坜熙牵着她一路往后走,一行人越往后走就越发现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便是见多识广的谨言,也没看过那么稀奇古怪的事物。
天堂路后方,架起好几块长形木条,斜斜的木条一端架在堆高的石头上,石头堆另一边,铺上一层松松软软的厚沙子,再往前行,十几根竖在地上、腕口大的铁竿子,稳稳地立着,铁竿子后方五十步距离处,架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网子上头有锐利的铁针。
“是机关吗?”茵雅看得皱眉,若是被那些铁针勾住,还能不扯下一片皮肉、鲜血淋漓?
“再等等。”坜熙领着大家,朝附近一棵大树下走去,等待负重的士兵往回跑。“王爷,您真的要浪费时间训练他们打篮球吗?”公孙毅问。此事搁在他心头好几日了,一直想找机会问。
篮球?茵雅没听过这东西,但自小到大的教养,教养出她的习惯——男人说话,女子不得插嘴,因此即使满月复疑问,她也没出声。
坜熙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向身后的侍卫使眼色,有人出列,将一颗用牛皮做成的球,交给他。
他在地上拍几下,虽然弹性不怎样,但以这时代的技术能做成这样,他已经感到相当满意。
坜熙把球放在茵雅手上,任由她捏捏转转、彻底研究,可看过半天她还是弄不懂,这颗球与练军有何关系。
坜熙把球接回来,在空中抛丢几下,向大家简单解释篮球的玩法和规则。
“我打算在他们当中选出几十个人组成队伍,每逢初一、十五,就在京城举办比赛。”
“做这种事,于练兵何益?”文俱翔蹙眉问。
虽然他心底不赞成,却也不一口气反对,这段日子以来,坜熙的点子往往推陈出新,让人不得不佩服。
“我不单要让他们打球比赛,还要建场地,让百姓可以进场臂看,每个进场比赛的人,得先付两百文。”
他暂停,等待文师父和公孙毅齐声反对,可他们不上当,多次经验已经让他们学乖,硬要等坜熙把话说完整,再下结论。
“王爷这么做,定有其深意。”公孙毅谄媚两句。
坜熙转头望望两人,不上当?好吧,谜底揭晓。
“没错。首先,篮球是种强身健体的运动,倘若能够推广到民间,让所有百姓跟着运动,自然可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第二:举办球赛可以赚到很多、多到让人难以想象的银子。”他想起麦克乔登,想起欧肥,想起那一堆赚钱赚到爆的球星:心痒难耐。
“能有多少,不就是一人两百文的入场费?”茵雅不懂生意,可这点蝇头小利,她不认为坜熙会看在眼底。
“不只入场费,倘若篮球这个运动推广成功,风靡了全国百姓,那么能卖的,除了入场费,还有周边商品。”
“周边商品是什么?”茵雅越听越见兴味。
“我们可以大量生产球员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擦汗帕子和皮球,让百姓购买,这是第一笔生意,在几场比赛后,自然而然会出现几个篮球英雄,比方得分多的、跑得快的、跳得高的,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会变成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这时候,就可以出版篮球英雄榜,介绍这些英雄的生活、收入、练球情况等等,这是第二笔生意;第三笔生意,将这些篮球明星的画像,绘在纸扇上、缝在头巾上、印在书册上卖钱。”他还没提在场边卖大声公、零食和纪念商品,没提塑造出来的偶像可以帮许多的商品代言,篮球不只是篮球,还是个赚大钱的行业。
“说来说去,你想要的还是赚大钱?”
文俱翔的眉头更紧了,身为皇子,脑子里想的应该是国家大业,怎么老是在银子上头兜圈圈,坜熙越来越像三皇子惠熙了,再接下去,会不会也搞出一间卖袋子的饱学斋?
“这么讲也没错,不过容我向师父禀明,那些银子不但可以让我们赚饱荷包,养活千人军队,还可以增加朝廷税收,并且带动民间的制造业。”
“制造业?”
“没错,做衣服的、做鞋的、做球的、做帕子的……越多的百姓投入这些工作,不但可以增加收入、改善生活,另一方面,当这些百姓荷包满了,就会舍得买东西、舍得花费。”
“他们上餐馆,开餐馆的就会赚钱,他们买马,马市就会活络,他们买布做新衣,养蚕的、织布的、绣花的、开布庄的……就会因此生意兴隆、收入更丰硕,慢慢地,带动大燕的经济繁荣。”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他顿了下,笑着望向半信半疑的雅雅。
“不过是一颗球?”茵雅说。
“不相信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
时间……他们之间还剩多少时间?茵雅敛起笑容,与谨言互视一眼。
坜熙紧接着对文师父说:“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掩人耳目!”
丙然,听见这个,他们立刻满意点头。
掩人耳目,是目前他们迫切需要做的事,几次对峙后,皇后与壅熙已不如之前那段日子般,无视于坜熙。
近日,他们又开始动作频频,尽避他们并没把这个千人军队放在眼底,但坜熙与众不同的训练法,迟早会传出去,届时,他们很可能猜出这支军队的真正用途。
目前大燕的军队有一半在陆明卫之子,陆因政、陆因启手中,另一半则掌握在韦氏手里。
可是陆家人所领之军队,皆驻守边境,而韦氏留在京城附近的军队,还有十余万左右,倘若京城发生大事,不管消息再灵通,远水救不了近火,陆家军的速度绝对赢不了韦家军。
坜熙虽然已经在暗地里安插人手进入军营,待韦氏造反日,取下韦氏众将军的项上人头,但安排时日尚短,他所布置的人,在军中还只是小角色,若有状况,怕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全局。
届时,他手上这千员小兵就得扮演重要角色了。
在此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的任务曝光,因此让皇后他们以为坜熙训练军兵的目的,是为了发大财,不失为一种掩人耳目的好方法,文俱翔还想向坜熙追问细节时,坜熙目光一闪,转身望向远力。
“看,他们回来了!”
坜熙手指向东边,已经有负重的士兵跑回原地,他们拆上的沙袋,训练有素地奔到天堂路前方,月兑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一声呼喝,重重趴在石头上面,接下来是翻滚、翻滚不断翻滚,他们的动作看得大家忍不住皱起眉头。
雅雅下意识握紧坜熙手心,颤声问:“他们……不痛吗?”
“很痛。”
“干么没事让士兵挨疼?”这根本不是训练,而是虐待人,那些士兵的爹娘看见自己的儿子被人这般整法,能不心痛?
“这种训练可以增加士兵的耐痛度,在出现状况时,不会因为疼痛而乱了思绪,做出错误判断。”
“从一开始的青蛙跳到负重跑,每种项目的训练都有其目的,青蛙跳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增强他们下半身的力气;背着沙袋跑,可训练他们的肌肉耐力,他们在来回跑的这一路上,有平地、有起伏的坡地也有洼地,除体力训练外,还能够让他们在面对各种不同状况时,迅速分析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应对方式。”
听到这里,公孙毅总算明白了,明白王爷口中独立作业的杀人机器是怎么回事。
不久,有人经过天堂路,爬上斜置的木板,再从木板的最高处往下奋力一跳、在沙地上滚圈,降低往下跳所带来的冲击力,接下来爬竿、匍匐前进……
第一批人到达终点后,迅速从腰间拿出小册子和削尖了的墨条,开始依序记录自己队里回到终点的人名。
除了在登记人名的小队长,回到终点的士兵,无不累得仰躺在地上喘息。
“为什么先跑回来的那些都是队长?”谨言难得地提出问题。
“你倒因为果了,应该说,能够第一个跑回来的,才能够当队长。”所以若是有队长在训练中连续三次拿第二的话,便会有新的小队长产生。
小队长的月俸比小兵整整多出二两银子,如此做法,可以激发队上士兵潜能,让他们以超越队长为目的而努力。
坜熙深信,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因为想牺牲性命、或者为“爱国家”那种空泛口号而当兵的,多数人当兵,是为了糊口、为了让自己的家人不遭饥饿,因此坜熙坚持,他的一千名士兵虽然受训辛苦,但待遇得比别人的兵好,还得吃好、穿好、睡好,并且只要肯努力,人人都有升迁机会。
“你觉得怎样?”坜熙望向茵雅,像个急欲等待夸奖的小男孩。
茵雅柔柔一笑,回答:“他们这样辛苦,应该给他们合理的对待。”
“自然,他们的俸禄是别营的两倍,能当上队长的更不用说了,最近消息传出去,听说有不少人想加入我们。”
“那就好。”
扮哥们常说,最愚蠢的将军才会苛待士兵,曾有过两回,朝廷里的饷银来不及拨下,驻守在燕金边境的因政哥哥写家书,望父亲能在朝中想办法,当时朝廷实在拿不出银子,父亲只好变卖家产,为士兵们筹得军饷。
那次事件让哥哥赢得军心,也让几万名大军对陆家死心塌地,他们信任陆家,相信在哥哥的带领下,定有光明前途。
“这边看完了,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他又拉起雅雅的手,全然不介意身后侍卫和其他士兵的眼光,龙坜熙有断袖之癖……尽量传吧。“什么地方?”
“篮球场!”
这是个刺激的一天,在军队训练告一段落后,坜熙放分,坐在士兵当中和大家一起用餐,三菜一汤,满满的肉盛在钵盆里,几乎要溢出来。
他大声吆喝,鼓励了众人,也给大家画饼,让所有人对他充满信心。
士兵们呼喊着,要跟着坜熙出生入死,坜熙则笑着回答:“我不要你们入死,你们每一条命都是最重要的,你们得活,每个人都给我活成老妖精,这是军令。”
他说完,引来一阵狂笑鼓掌,他收拢人心的能力,比谁都强。
午后休息一个时辰,千人军队分两批,一半做篮球训练,一半带到山林里,学习攀爬和突袭。
没人可以想象他将会把这支千人军队变成怎样的队伍,但大家都存着高度期望,茵雅相信,坜熙会成功,不管是在练兵这件事情上头,抑或是……成为九五至尊。
回程,茵雅累得在马车上睡着,到家了,坜熙抱她下车、抱她进屋,为她净脸换衣服。
这个晚上,他没有回王府,他看着她的脸,直到入睡,梦里,他们回到二十一世纪,他们去帛琉潜水、去威尼斯坐燕尾船,他们到101、到雪梨塔、到艾菲尔铁塔,也攀上高高的金字塔,他们在最高处向天底下的人宣布:坜熙爱雅雅、慕华爱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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