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圣禾答应接下总公司的案子,主导整个金控公司的工程规划,因为案子太大,团队经常彻夜开会讨论,马薇凯暂时搬进他家,代为照顾小罢。
她很快注意到小罢是个敏感且体贴敦厚的孩子,虽然他也和其他同龄的小孩一样天真活泼,但父母的离异仍造成他个性上的早熟。
晚上,马薇凯和小罢挤在一张床上,念故事书哄他睡觉,他还很有精神,一会儿搂着她的肩头亲她脸颊,一会儿将小脸埋在她颈间,轻轻哼歌,一会儿弯起小嘴,甜甜地笑,把她哄得感动到不行。
“姨,我爱你!”
“姨也好爱你。”听见孩子软软的声音说爱你,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
原本抱定不婚的马薇凯才和小罢相处几日竟就改变了初哀,不知不觉地向往拥有如此甜蜜的家庭生活。
“姨……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小罢张着晶晶亮亮的黑眸,直直地注视她。
“当然可以,我们是好朋友嘛!”小罢向他幼稚园的老师介绍她,说她是他的好朋友。
“妈咪啊……为什么不要小罢?”
马薇凯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小罢问过爹地吗?”这下糟了,万一她给的答案跟费圣禾不同,万一她不小心说错话,会不会伤害了小罢幼小的心灵?
“没有……”小罢摇摇头。“爹地会伤心……”
“噢……小罢……”她将他拥入怀里,一阵心酸。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费圣禾那时会说——为了小罢他会答应与前妻复合,即使不为爱。
大人的不够深思熟虑、不够成熟,究竟在孩子心中留下了多少阴影?而孩子是无车的,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接受大人的安排。
她想着,如果哪天她真的结婚了,有了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婚,不让自己的孩子受这种内心的折磨。
“姨?”小罢还等着她的答案。
她吸了口气,谨慎地思索如何回答。“妈咪有没有跟小罢说过她很爱你?”
小罢点点头,但脸上掩不住落寞。
“所以,妈咪没有不要小罢,妈咪也跟爹地一样好爱好爱小罢。”
“可是……她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小罢嘟起红润的小嘴,眼中流露出期待,期待有一天他也能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家里有爹地,也有妈咪。
“这个……”马薇凯差点忍不住眼泪。“小罢是不是比较喜欢吃西瓜,不喜欢吃苹果?是不是比较喜欢搭火车,不喜欢坐飞机?”
“嗯!我喜欢火车,还有吃便当。”小罢被这问题转移了注意力,认真地回答。
“其实大人也一样,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有很多很多自己的想法,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说小罢喜欢吃西瓜,姨却说苹果比较营养,每次都买苹果回来,不准你吃西瓜,那小罢是不是会很失望?”
“嗯……我想吃西瓜……”
“所以妈咪没跟小罢住在一起不是因为不喜欢小罢,而是她有她自己想去的地方,如果不让妈眯去,妈咪会很失望,所以爹地就让妈咪去她想去的地方,然后她会常常来看小罢,这样是不是妈咪很开心,小罢也很开心?”马薇凯觉得自己解释得真烂。
“所以妈咪现在很开心吗?”
“是啊,她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常常见到小罢,所以很开心。”
“妈咪开心就好……”小罢懂事地点点头,躺回床上,为自己盖上小棉被。“姨晚安。”
“晚安……”她抚抚他柔软的发丝,心疼他年纪小小却能如此为母亲着想,然而大人们却未必能理解孩子所受的伤害。
马薇凯不认识费圣禾的前妻,也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但在了解小罢内心的期待后,不禁也期盼他们夫妻真有复合的一天,尽避自己对费圣禾也有一份特别的情感。
这时她稍稍能体会母子、父子间那种情感的羁绊,换作是她,她会愿意牺牲一切,把孩子摆在所有考量的第一位,也就是费圣禾为什么会放弃总工程师的职务,甘于硬体工程师的工作。
待小罢熟睡后,马薇凯悄悄地离开房间,将灯调暗,轻掩上门,回到暂住的客房,拿出笔记型电脑,处理她白天未完的工作。
夜渐渐深了,住宅区里除了远处传来几声猫叫,十分宁静。
马薇凯专注于工作,偶尔起身上楼查看小罢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直到听见汽车引擎声,知道费圣禾回来了。
随着大门开启、踏入客厅的脚步声,她的神经随之紧绷,接着听见他上楼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没有期待什么,但情感上总会不自觉地在意费圣禾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夜里,喜欢的人就近在咫尺,神经再怎么大条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费圣禾一回家必定先到小罢房里,亲吻过儿子才回自己卧房洗澡休息,如此尽责、深爱孩子的父亲令她动容,对他的感情在如此贴近他的生活后日益地浓烈起来,虽然她摆在心里,但经常无端地翻腾着,只要想起他,心就会一阵灼热纠结。
饼去,她没想过恋爱,没想过结婚生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有了想像,有了向往,而心中那个伴在她身侧,和她一起牵着孩子的手的丈夫身影,只出现过费圣禾的容貌。
她很清楚他没有再婚的打算,回避一切衍生出情感的可能,每一个决定都先考量会不会影响小罢,他是一个好爸爸,好到让她不舍,让她心疼,让她母爱泛滥;所以……以一个友人的身分支持他,才是对他最大的帮助,而不是强将自己的感情加诸在他身上,带给他困扰。
她是认识他们父子之后才学会了“温柔”,因为心里有了重视的人,温柔地为他设想,温柔地包容一切,生活里的挫折与困顿就变得不那么难受,生命也有了奋斗的目标。
叩!叩!
听见敲门声,马薇凯弹了起来,立即前去开门。
“还没睡啊?”费圣禾洗完澡下楼检查水电瓦斯,注意到客房里还亮着灯。
她看看手表,都凌晨两点了。“你们忙到这么晚?”
房内的灯映出他眼下的倦容,她好想伸手抚去他的疲累。
“我打算建议客户修改一部分规格,晚上跟几个工程师开会,算自找的……”他轻笑。
“有没有吃宵夜?饿不饿?”
“还好,不饿。”他的心窝淌过一阵暖流。
深夜里回到家,有人送上一句关怀的问候,竟会让人这般感动。
而此时,为怕吵醒小罢而刻意压低音量的马薇凯,多了几许女性的柔软与体贴,这是过去他一直刻意忽略的。
“我热杯牛女乃给你,喝完比较好睡。”她走出房门去,想到厨房为他准备些吃的。
“真的不用忙了……”他转身拉住她的手拦下她。
一瞬间,两人都被他这突来的动作震住了。
他很快放开她,转移话题。“小罢……今天怎么样?”
“很乖……”她望向他,而他低头注视地面。“星期六我们要去坐火车,我带他去我新竹外婆家玩,新竹火车站是全台湾最美的车站。”
“小罢很喜欢火车,他一定很开心。”
他抬起头,对上她的眼,时间在刹那间仿佛凝住了,空气中流动着紧张揪心的氛围,四周好安静,安静到似乎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及心跳声。
“不喝牛女乃的话,快、快去睡吧。”马薇凯先转开视线,一手捣着胸前,差点被他的眼给迷惑了,差点做出“不理智”的事。
“好……你也早点休息。”费圣禾移动脚步,忽地又停下。
这一停下让她的心高高地举了起来。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他应该很久没碰女人了,而她,也从来没有过“那种”经验——马薇凯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乱想一通,心扑通扑通直跳。
“谢谢……”他一直没正式向她道谢,谢谢她照顾小罢。
她失望了,落寞油然而生,只有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他根本不可能。“要跟我这么客气是不是,我可是不会付你房租跟三餐的菜钱!”
“呵……”他忍不住被她耍赖的表情逗笑。“晚安了。”
“晚安……”在他上楼之后,那声轻笑,那浑厚的嗓音一直还在她胸口回荡着。
马薇凯暗自反省,主动说要照顾小罢,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心思其实是为了再更靠近他一点、多了解他一些?
费圣禾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却迟迟没有睡意,明明身体已经累了,思路却仍清晰着,而让他静不下心来的就是现在住在一楼客房里的马薇凯。
他潜意识地不去触碰某些感觉,然而,刚刚站在客房前,面对她,他的手是热的,心也是热的。
当感觉强烈到无法去忽视它的时候,愈是要自己别去想,那容貌、那身影,那不经意已存进脑海中的所有片段,便不可抑制地飞掠过眼前。
她是如此成熟、如此开朗、如此美好的女人,即使生活曾经困顿,却没因此困住她勇往直前的脚步,和她相处是轻松的、没有压力的,她和他的个性在某部分真的极为相似,只看见前方的目标,不去在乎身边的流言蜚语,有时坚强到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不怕痛的。
他的目标是给小罢一个即使少了母亲仍能健全长大的环境;她的目标是还清家中的负债,让母亲和弟弟重新活在阳光下,即使有人不了解她,认为她为了业绩不择手段,强势到令人生恶,但她其实只是想保护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他一点一点地认识她,一点一点地更加喜欢她。
他相信男人与女人之间是可以在彼此欣赏的基础上发展出纯友谊,互相支持、互相鼓励,这点在他们身上证实了,所以,偶尔的怦然心动,偶尔的渴望亲密,他都该克制住。
潜意识里,他害怕失去马薇凯;前妻离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还记在心上——女人要的不只是安定的安活,还需要激情。他不要马薇凯对他抱有期待,最后对他失望。
夜深人静,工作的疲累终于使他沈沈睡去,睡梦中有小罢活蹦乱跳的身影和马薇凯夸张的笑声,慢慢地释放所有的压力,只留下纯净的、祥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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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费圣禾精神抖擞,梳洗完后才要下楼就听到小罢和马薇凯在客厅里的对话。
“小罢,走喽走喽……”马薇凯低头检查小罢的小小书包。“你看点心这样够不够?要不要多带一些分其他小朋友吃?”
“好啊!姨,我要拍熊熊饼干。”小罢抱着马薇凯送他的小型数位相机,兴奋地大叫。
“那拍姨吃熊熊饼干好不好?”
“好!姨要比YA喔~~!”
“YA!”她大叫。“拍好了没?我看看……哇,小罢,你是一流摄影师欸,把姨拍得这么漂亮啊?”
“姨漂亮,呵呵……”小罢开心地笑。
费圣禾下楼见他们两人挤着身体,挨着头欣赏数位相机里的照片。
“什么东西漂亮?”他也凑过去看。
“爹地——你看,姨漂亮——”小罢将手举得高高的,秀出自己的得意作品。
“嗯……拍得真好,小罢好棒。”他从不吝惜大大称赞自己儿子。
“是不是有一部分原因是模特儿漂亮?”马薇凯一手搭在费圣禾肩上,也想讨个称赞。
这时小罢又拿着相机到处窜,十足静不下来的过动宝宝。
“是漂亮。”他笑,眼里暖暖的。
“当然……”她自己讨来称赞却又不自觉脸红了。
“那数位相机?”
“他们今天户外教学,要到公园野餐,认识花草树木,我那台数位相机现在很少用了,让他带着,其实我也很好奇吸引孩子的会是什么美丽画面。”
“嗯,经你这么一提,我也好奇起来了。”他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小罢同学,我们要迟到喽!”她拎起小罢的书包和自己的公事包,将钻进厕所的小罢带出来。
“我们一起送小罢去托儿所。”费圣禾拿出车钥匙。
“不多睡一会儿吗?昨天那么晚才回来。”她担心他近来睡眠时间严重不足。
“我一天只要睡四个钟头就够了。”他也担心她因为照顾小罢又要利用晚上时间工作,没好好休息。
“爹地要跟我们一起去学校吗?”小罢欢呼。
“是啊,爹地好久没送你上学了。”
“我帮爹地跟姨拍照。”他举起胸前的相机,架势十足。
“呃……这……”马薇凯竟害羞了起来。“还是姨帮你跟爹地拍。”
“让他拍吧,现在他在兴头上,阻止不了的。”他将她拉近身畔。“小罢,来吧,把爹地拍得帅一点喔!”
“要比YA!”小罢指挥。
两个大人互视一眼,别扭地伸出两指,忍不住笑了。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的合照,背景就在这间充满欢笑的屋子里,有一瞬间,马薇凯想着,如果这些……都真的属于她,多好……
费圣禾陪马薇凯送小罢一起到托儿所,不少学童妈妈都好奇地打量他们,八卦地询问两人关系,小罢则在一旁向朋友介绍他的数位相机,立刻又帮同学拍了几张照片。
回程途中,马薇凯忍不住再次问费圣禾。“为什么你们父子俩个性会差那么多?小罢活泼开朗、乐于助人,你却机车到不行。”
“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比较闷,闷骚。”他笑答。
她大笑。“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会一个人在没监视器的电梯里跳舞?”
“小时候,我在美国还迷过一阵子街舞。”
“不会吧——真的假的?”她随便猜猜,他还真的会跳舞?不可思议,不可能,这个男人明明就有肢体、表情障碍,跳街舞?噗……
她笑到肚痛,头上因此挨了一记。
“笑成这样就太没礼貌了。”他一脸正经地说,眼底却尽是笑意。
自从她暂时住进他家,笑声确实比过去多了不少,活泼的小罢找到了跟他棋逢敌手的马薇凯,两人一碰头话题就没完没了,从饭桌聊到客厅,又从客厅聊到浴室,连睡觉也不例外,说到这点,他真的很佩服她,做业务的,果然就是话多。
不过,也因为她在,不只小罢显得比以往更开朗,就连他每天也期待着快快回家加入他们的欢乐行列。
这份依恋会不会让他愈来愈不想结束这个案子,不想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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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马薇凯帮小罢涂上防晒乳,戴上帽子,整理他的衣裤,提起搭火车途中吃的小点心跟饮料,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好了吗?”她望向小罢。
“OK。”小罢背着他心爱的数位相机,抱着要送婆婆跟叔叔的礼物,拉着马薇凯的手,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笑弯弯,因为他们要去看火车。
“等等,等我一下……”这时,费圣禾从楼上冲下来。
“你干么穿成这样?”马薇凯见他一身轻便,不像要去上班的样子,而且,他凌晨才到家,才刚睡下,怎么就醒了。
“我也去。”他从她手中接过重物。
“你要跟我们去新竹?工作呢?”她好意外,而且……好高兴。
“进度赶上了……今、明两天放假,太操大家也受不了。”他看着她,略带笨拙地解释,事实上是他私心作祟拚命赶进度,害得一班以前就跟过他的工程师唉唉叫,咒声连连。
这叫“恶魔复活”。
“姨,那爹地也要涂防晒,太阳大,你帮爹地涂,还要戴帽帽。”小罢在一旁又叫又跳。
“好……”她从他手上提的大袋子里找出防晒乳液,低头递给他。
“小罢说你要帮我涂。”他伸出手臂。
“你又不是小孩。”她睇他一眼,忍着笑打开瓶盖,将乳液挤在手心,为他涂上。
在触碰他紧实的手臂时,她心脏不可遏止地狂跳,这样会不会太暧昧,太亲密了?
抬头看他,他和小罢嬉玩着,根本不觉什么,是她心虚,胡思乱想。
“脸也得涂……小罢你看。”她又挤了些防晒乳,小手往费圣禾脸上乱涂一通,故意把他的脸压成鬼脸,惹得小罢哈哈大笑。
他倒是任由她“蹂躏”,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得她心慌,笑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再不出门,火车要跑掉了。”她感觉脸颊烧烫着,牵起小罢的手往外走。
费圣禾追上他们,牵着小罢的另一只手,那小表乐得跟什么似的,把他们的手臂当秋千架,荡啊荡的,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结果,抵达火车站时,三个人听见火车进站的广播才开始拔足狂奔,费圣禾一手将小罢揽在臂间,一手自然而然地拉着马薇凯的手,任谁见了这画面都不免联想到“幸福家庭”四个字。
跋上火车后,因为只买了两个座位,费圣禾抱着小罢,一路听儿子跟马薇凯吱吱喳喳,讲不完的话,以前,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如此能言善道。
三岁多的孩子,没认识几个字,但思路清晰,组织能力很不错,翻着爹地买给他的铁道地图书,竟煞有其事地向马薇凯介绍起台湾的铁道文化了,她也听得津津有味,万般崇拜。
没多久,她发现费圣禾睡着了,轻轻地为他覆上外套,将小罢抱至自己膝上;知道他尽避很累,仍尽量空出时间陪伴孩子的心意。
这个男人在她心中日益地闪闪发亮,再也没人像他那样地令她心动,令她心软……
“爹地睡着了……”小罢这时才注意到,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
“嗯……”她微笑。“爹地最爱小罢,这阵子不能天天在家陪你,他一定很难过,所以今天才吵着要跟我们来坐火车。
“小罢也最爱爹地。”孩子趴在她肩膀,侧着脸看他老爸,伸出软女敕的小手,轻触他微乱的发。“爹地很辛苦……”
“不辛苦,”马薇凯眼又酸了,这对父子怎么这么催泪。“爹地只要看到小罢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就不辛苦了。”
“嗯,小罢很开心,我们要去婆婆家,坐火车,要跟小叔叔做朋友。”
马薇凯在出发前向小罢说明妥瑞症的TIC,虽然不确定这样年纪的孩子能理解多少,但小罢有种温暖人心的特质,他很敦厚,很懂得体贴别人,相信胜凯也会喜欢他的。
马薇凯没有想错,小罢的到来确实为新竹带来了暖暖的阳光、暖暖的风。
他毫不怕生,婆婆长、婆婆短,只见他一会儿拉着马薇凯母亲的手,说要帮忙为菜园子浇水,没多久接着又缠上她弟弟,一声声“小叔叔”哄得人心软,很快,马胜凯就把收藏的钢铁人公仔跟组装模型全都抱出来跟他分享了。
两人腻在房间里,午饭时三催四请才手牵手不情愿地出来吃饭,饭后大的载小的,骑着脚踏车,说要到马胜凯的秘密基地,把爹地和姨都忘在脑后了。
马薇凯和费圣禾到附近的山丘散步,凉风徐徐地吹来,心情十分畅快。
“喂……”她对费圣禾抱怨。“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吃醋了。”
“吃谁的醋?”他见她鼓着脸,忍不住想伸手去捏她。
“不知道……好复杂,好像吃你的醋,怎么能有小罢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子,又好像吃我弟的醋,还是吃小罢的醋……他们感情真好,我这做姊姊的,都没小罢跟胜凯那么有话聊,想想……真寂寞,万一以后小罢交女朋友了,我搞不好会从中阻挠。”
“你有我陪啊。”他月兑口而出。
她愣了愣,直直地瞪着他。
这家伙,不知道说这话会出人命的吗?
他话冲得太快,有些尴尬,按住她的头顶,将她的脸转到一边去。“不是说要带我去你的国小母校?”
马薇凯见他又退缩了,不知打哪鼓起的勇气,忽然环上他的手臂,耍赖地说:
“那你背我,我吃太饱了,走不动。”
“别吧……你又不是小罢。”他装出可怕表情想逃,却没真的逃,任由她环抱着他,一阵心悸。
“女人任性起来就跟孩子一样。”她扮鬼脸掩饰脸红。
这男人好钝啊……不过,光是这点进展,已经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