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墨澈重声低咆。
他暗恼自己竟差点因为心软就将她留下。
侯雅君泪如雨下,下断地摇着头回答,“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保护你而来,我不可能伤害你……我宁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伤了你……”
“我并不识得你,我们之间没有你说的情深义重!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我是为你而来!”她觉得好委屈,她为他而回来,可他竟然这样对待她……
“为我而来,又是所为何事?”
“我说了,我是为了保护你而来!”
“你又要如何保护我?”
“我会想办法,保护你不受宫变牵累!”她声泪俱下地大吼,一回神,才惊觉自己竟月兑口道出。
“宫变?”他眯起黑眸,没漏过她脸上每个表情。
“那是……“她很想找个话题搪塞,可是他表情寒鸷得教她心慌。
“谁会发动宫变?”无视她的泪,墨澈沉声质问。“哪个皇子?说!否则休怪我无情!”
他受的教养,不允许他对个姑娘家动手。
但要是她选择隐瞒,那么,他会为她破例。
“尉迟御!”侯雅君悲至极致,怒声吼着,“我说了,你开心了没,你满意了没?”
在那双高深莫测的眸里,她瞧见他压抑的怒火和杀气!
他想杀她……他真的想杀她……她不能怪他,因为这时的他并不认识她,可是他的行为还是伤到她,像有好几把刀凌迟着她!
没有了那些相爱的记忆的他,还是她的墨澈吗?她不禁直问。
“荒唐!”他低斥。
“对,我就知道你会不信,所以我才不愿说!”侯雅君瞪着他,泪水扑簌簌掉个不停。“他是你表弟,你们情同手足,我说的你不可能信,可是你要我怎么办?不说,眼睁睁地看着你掉进他的圈套里,到最后还被牵累入狱!然后你还会……”话到一半,她突然打住。
尽避她怒极悲极,但她还是力求冷静,想着墨澈说过“过去”的侯雅君曾告诉他,他将在入狱一年后被铁凝香给买走……那么,只要她现在不说出这一点,他或许就不会对铁凝香产生情愫,那么就算她改变不了现状,至少还可以保护他未来无事,对不对?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胡乱造谣生事?”
她深吸口气。“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既然都说了,那就将一切都摊开吧!
“胡说八道!”他蓦地扣住她颈项。
侯雅君噙着泪,抿紧唇。“我没有胡说,墨澈,你听我说,冬至之夜,宫内侍卫子时一刻交班时,四皇子和五皇子会带兵,分别从东启门和西启门攻进皇宫,而二皇子亦会闻风声领军而来,你为了掩护二皇子受到牵连……”
墨澈听着心头一颤。
只因她说得太像一回事。她眼神澄澈无惧地看着他,她没有说谎他看得出来,可是那明明是尚未发生的事,为何她却像是已经目睹一切的发生?况且他预定将冬至之夜时的侍卫交接时刻延后一刻……这命令他尚未布达,为何她会知道?
“你是谁派来的细作?”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他只能这么推测。
“我不是!”侯雅君气得直跺脚。“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
“胡说,我要如何告诉你?”
“是你在未来告诉我的!”相信她……她从不知道要得到他的信任,竟是如此困难的事。
墨澈怔愣地松开手,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什么妖魔鬼怪。
“真的……”她碎声的解释着,“墨澈,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在未来,我们相过了,也相爱了……可是,我们却因为卷进宫廷斗争而死别,所以我回来,是要你从这一刻开始改变命运。”
墨澈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脑袋里一片混乱。
他们曾经相爱……在未来……所以她才会用这么炙热的眼光看着他,可是她既在未来,又是如何出现在他面前?
他握拳觑着她,她哭得像个泪人儿,是那般伤心难过,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墨澈,冬至之夜,尉迟御煽动两位皇子举兵进宫,他想要坐享渔翁之利,所以……”
“你别再说了!”
“听我说,皇上得到急症,那其实不是病,是有人对他下了毒!而且,越接近冬至,他的病症就会越严重,到了冬至那晚……他就会死去……”
墨澈怔愣得说不出话。
皇上得到急症,已经多日不早朝,但状况却让御医们束手无策,因为尚未立太子的缘故,怕民心动荡,这事不可能流到宫外,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你到底是谁的细作?!”他重复质问。
“我不是细作,我来只是想要保护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侯雅君哭得抽抽噎噎。
她很少掉泪,天大的事也不能撼动她,可面对无法解释的状态,她真的好急好怕……
墨澈横下心,扣住她的手,扯着她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她又惊又惧。
“离开都督府。”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他冷声道。
他没有办法确定她的底细,身为五军都督,他身负保家卫国的责任,理该将任何可能造成王朝动荡的因子都扫除,可是……他下不了杀手,只能赶她走,任她自生自灭!
闻言,侯雅君双腿一软。
在她说了那么多之后,他的选择竟是赶她走……悲伤和委屈瞬间到达临界点,透过泪水,不断地传递她的伤悲。
墨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哭倒在地的她。
“难道我回来一点意义都没有?若是如此,为何让我回来?如果不是你给我琉璃手镯,我也不可能再回来……”她哭得柔肠寸断,旋即像是想到什么,她猛地抬眼。“琉璃手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那是你父母相遇的契机,你娘留给你,希望给你未来的妻子,戴上手镯永不分离……”
墨澈瞠目结舌。
爆中侍卫交班时刻、皇上患上急症,如果她是细作,这些都可从情报网获知,但她现在说的是他娘去世前的遗言,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大人?”守在屋外的侍卫和慕总管闻声赶来,惊诧地看着向来沉敛守礼的主子,竟拖着来路不明的姑娘。
“是谁告诉你的?”墨澈哑声地问。
她泪眼蒙眬地瞅着他。“你呀……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他震得退后两步。那么,她说的都是真的?
“大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慕总管试探性地问。
墨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粗声道:“安排一间单人房给她,让她到裁房帮忙,记住,三顿膳食别忘了送去。”话落,他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是要逃离毒蛇猛兽。
闻言,慕总管心头一惊,赶紧垂首道:“小的知道了。”
待主子离去,他才走到侯雅君面前。
“我的姑女乃女乃快点起来吧,夜深露重,男人都受不了,况且是你?”
苞在主子身边十多年,未曾见过主子对哪位姑娘特别留情,而今主子特别吩咐给她安排一间单人房,那就代表她的身份并非一般奴婢,他自然不敢怠慢。
侯雅君追逐着墨澈的背影。怎么办?
时间这么紧迫,她到底要如何让他相信她?
翌日一早,慕总管便带着她到裁房,和一群丫鬟缝制冬衣。
尽避慕总管三申五令地交代了,但还是没人睬她,这也好,她落得轻松,边缝边想到底该怎么做。
虽然觉得受尽委屈,但她人都来到这里还无法改变命运的话,她才真会呕死。
可是,她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无法接近他,她无法制造信任的契机。
侯雅君忖着,不禁轻叹一声,视线落在手上,想起他将手镯戴到她腕间时的柔情万千,对比现在的冷漠疏离,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如果琉璃手镯还在她手边的话,他一定会相信她说的话……蓦地一道灵光闪过脑际,她想起琉璃手镯在这时根本还没碎,而且就放在他房里。
等着时间来到中午,趁丫鬟去厨房取膳时,她溜到主屋,发现附近并没有侍卫在,猜想他八成外出办事还没回来,于是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房。
进门,她看向床边的百宝格,却瞥见床上躺着人。
那人背对着门侧躺着,被子拉得极高。
她怔了下,赶忙走到床边,整个人贴近,动手扳动着他。“墨澈,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男人张开了眼,皱着眉,像是有些气恼被扰醒。
“你……尉迟肃……”他怎会在墨澈的房里?
都督府的中庭凉亭里,石炉里的松果烧出一片轻烟缈缈。
尉迟粲沏着茶,倒出三杯闻香茶,再继续冲泡着茶。
“墨澈,在发什么呆?“将闻香茶递给他时,瞧他出神得厉害,不禁问他。
他缓缓抬眼,拿起闻香茶浅啜。
“喂,头泡是拿来闻香,不是拿来喝的!”尉迟粲大叫着,身旁的尉迟御则是放声大笑,“喂,你到底是怎么了?瞧你今日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二哥,墨澈是被个姑娘给勾了魂。”尉迟御笑道。
“真的还假的?谁家的姑娘?”
墨澈面无表情地搁下茶杯。
他没心情笑闹,因为他今早和御医聊过之后,确定了皇上的病情确实是一天天加重。
侯雅君说的事一一应验了,但如此巧妙的巧合,他真的可以认为她来自未来这种离奇说法能相信吗?
包何况,她说的主谋还是御……不由自主地,他看向相处二十几年的表弟,真的无法相信他会在冬至之夜时发起宫变。
“干么一直看着我?难道是怪我大嘴巴?”
他垂下长睫,心思烦乱理不出头绪。
“干么愁眉苦脸的?真要喜欢了,就赶紧迎娶回府,不容易呀,难得看你对一个姑娘上心。”尉迟粲揶揄着。
“我想的是皇上的病。”墨澈淡道。
如果侯雅君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不如就由他来稍微试探看看。
“父皇的年纪大了……”尉迟粲叹口气。“父皇至今未立太子,身子又不好,四皇弟和五皇弟私底下动作不少,真是烦人。”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什么病,怎会连御医都无法可治。”
墨澈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认为……有没有可能是毒?”
问着的同时,他瞅着尉迟粲,眼角余光则注意着表弟的反应。
尉迟御愣了下,忙问:“你怎会做如此想?”
那神情像是很意外,而且急于找到答安,墨澈的心微微一凛。
“可是不可能呀,父皇的膳食都有人试毒。”尉迟粲就事论事地道:“而且能出入父皇寝殿的,只有御医、后妃、皇子、公主……难道是四皇弟或五皇弟?”
墨澈表面淡定,心头其实微微抽痛着。
粲的反应,来自于他是个武将,习惯抽丝剥茧再推演,可是御的反应,像在试探他。
什么心态会教他反向试探着他?是作贼心虚吧。
“二哥,别胡乱猜测,毕竟咱们可是常往父皇寝殿走动,尤其是大皇兄,昨儿个一晚守着父皇,现在……对了,大皇兄还在你房里睡吗?墨澈。”
“应该是……”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尖叫声,认出那是侯雅君的声音,墨澈立刻足不点地地朝主屋的方向奔去。
一推开房门,就见侯雅君被大皇子强压在床上,衣襟大开,露出饱满酥胸。
没来由的,一股怒火凶猛地烧向心窝,他大步冲向床边,一把揪起尉迟肃的衣襟。
“墨澈!”尉迟粲如风般地赶到,在他拳头落下之前,及时将他拉开。
墨澈怔住,不解地看着自己握得死紧的拳头。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竟然未问原由,就挥拳对着自己的兄弟。
随后进房的尉迟御笑睇着这状况,而尉迟肃显然微诧了下,但随即恢复正常,走下床,掸了掸有点发皱的衣衫。
“这是怎么着?你连问都不问就要动用私刑了?”他似笑非笑地道。
墨澈抿紧着唇,瞪向躺在床上,将衣襟拉得死紧的侯雅君。“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我……”她想说,但有其他人在场,她不该也不能说。
“说不出口,那就让本皇子说吧。”尉迟肃哼了声。“本皇子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她却溜进房里,从本皇子背后一抱,扰得本皇子心猿意马,这会倒把罪都推到本皇子头上了?”
闻言,墨澈眯紧墨眸,发狠地瞪着侯雅君。
“不是,我以为他是你,我想这时间你在房里睡,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她赶忙澄清,“我有喊你的名字。”
“用这种方法询问人?姑娘你贴得那么紧……分明是在诱惑人。”
“我……”她真的是百口莫辩。
因为也想要测他的额温,要是不贴紧一点,如何扳正他的身体?
“人家都喊了墨澈的名字,你明知道她误认了人,还吃人家豆腐……要不是她叫了,你岂不是要把她给吃干抹净?”尉迟粲跳出来开骂,粗犷阳刚的俊脸上竟有几分狰狞。
侯雅君一愣,直瞅着他,知道他是谁,但跟他很不熟。不过照她听起来,他这种骂人的口气很大有文章啊!
“关你什么事?”尉迟肃冷哼了声。
“不关我的事?”尉迟粲吼着,硬是扯着他往外走。
“放开我,混帐东西!”
“我就是不放,你咬我!啊……你真的咬!”
两人尽避走远,但声音还近在耳边,尉迟御没兴趣看他们两个斗嘴,将注意力放在房内的两个人。
墨澈沉默不语,侯雅君则是不知所措地瞅着他。
“御,麻烦你先离开。”好半晌,墨澈哑声道。
“这有什么问题?”尉迟御离去前,不忘带上门。
房内,两人视线对峙着。
“我真的以为他是你……”
“你到我房里做什么?!”他重咆着,惊觉自己逐渐失控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一天的女人如此失控?
“我……”她嘴一扁,泪水立刻滚落。“我到你房里找琉璃手镯……”
她总算明白,自己以往为什么总是不哭,原来她把泪水的配额全挪到这个时候了……
“你知道琉璃手镯在我房里?”她到底还要如何的混乱他?
“就在百宝格上面算来弟三层,右边算是第二格。”她记得那时他是从那里取出手镯的。
墨澈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了。
琉璃手镯放在哪里,除了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可是……她知道。
突然之间,他觉得浑身乏力,一抹脸坐上床。
“墨澈……”侯雅君爬坐起身,不敢随意碰触他,就怕又惹恼他。
他回头瞅着她。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命运?
他并不识得她,可她却可以说出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不得不相信她。更重要的是,她的眼对他蓄满深情,他无法视而不见。
“我想找出琉璃手镯,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骗你,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防范尉迟……”
话未竟,他一把捂住她的嘴。
她张大水眸,难以置信他竟会碰触自己,尽避只是一个制止她说话的举动。
“够了。”他哑声道,缓缓地放开手。
“你相信我?”
“嘘。”隔墙有耳,他不希望打草惊蛇。
侯雅君激动地搂住他。
他先是一震,垂在身侧的双手,犹豫了下,逐渐抬高,不过微使劲,便将她拥入怀里。
她是这般柔女敕,仿佛只是他稍使劲,就会将她碰坏,他不禁赶紧松开手。
但她是如此期待一个拥抱拂去自己内心的不安,她双手环过他的颈项,主动与他贴合,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他是相信她的。
“你……”他深受礼教束缚,想要拉开她,但她松开手的瞬间,竟是捧着他的脸,吻上他。
丁香小舌试探性地撬开他的唇,他的呼吸渐乱,理智与情感拉锯着,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张口吞没了她的挑逗。
一个吻,瞬间撕裂他受礼教束缚的外壳,显露出他热情的一面。
唇舌交缠着,他吻得浓烈而放肆,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他粗嗄地喃着。
“干么对不起?我又没说不可以……”她羞涩地垂敛长睫。
望着她含羞带怯的神情,他心旌动摇,却强逼自己必须坐直身子。
“往后你就暂时待在裁房,直到过年后。”调匀呼吸之后,他哑声道。
“可是你要怎么……”
他探指放在她唇上,但那柔女敕的触感,教他赶忙收回手,难以置信自己的自制力竟薄弱到这种地步。
“就这么决定。”隔墙有耳,任何线索都不该从她嘴里说出,否则只会替她招来杀身之祸。
他不愿意累及她……但他不懂,不过是素昧平生的人,为何他会在一遇见她之后,就深受吸引,不自觉想以她为重。
像娘所说的,当她遇见爹时,仿佛是命运一般,他们注定相恋。
而他现在,似乎可以体会那种感觉。
那天过后,侯雅君少有机会和他碰头。
一方面是年节将近,他的军务本来就不少,另一方面是他刻意不和她见面,而她冷静之后,仿佛能与他心灵相通,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如此一来,她没有办法把更详细的情形告诉他。
有时候,她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碰见他,偏偏尉迟御就跟在他身旁,让她无法开口……眼看冬至逼近,她实在无法冷静。
适巧瞧见裁房里有不少质料不佳的棉纱,她向裁房管事要来棉纱,还削了两根木条充当棒针,连夜加紧编织着。
天寒地冻的,她送他围巾御寒,没有人会起疑的,对不?
那么,只要她把一些话编织在里头,稍加嘱咐他,他就会看见。
冬至这天,天色未亮,她一完工,便赶紧跑往主屋找他,却见尉迟御竟站在他房门外。
她的心狠狠地颤着,恶寒从脚底板急速往脑门窜。
“侯姑娘,起得真早。”他噙着儒雅的笑跟她打招呼。
她强迫自己微笑。“三皇子今天怎会这么早来?”她不禁怀疑,他根本就是对她起疑了,否则怎会天天到都督府报到。
“本皇子来还要向你报告?”
“不,对不起,我太多话了。”在这关键时分,她能忍让就忍让,绝对不能因为她而起纷争。
尉迟御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物品,正要开口,墨澈已开门走出。
“你怎么来了?”他攒眉看向她。
“我……”她抖开手中的围巾。“今天下雪了,我瞧你总是连披风也不穿,所以帮你准备了一条保暖的围巾。”
“围巾?”
“嗯,这是我家乡特有的一种保暖物。”她想帮他围上,可瞧见尉迟御在旁,不由得犹豫起来。
她不知道墨澈是怎么解释她的身份,怕太过亲密的动作会惹来尉迟御的疑心。
这人有多多疑,她是见识过的,而他的狠毒无情,直到现在还教她骇惧。
见状,尉迟御背过身去,算是有礼的回避开来,以他的身份而言,这个动作已经算是很给墨澈面子了。
可惜,侯雅君并不满意,因为他不离开,她就没办法和墨澈说些悄悄话。
“雅君。”
听着心上人的低唤,她不禁笑眯起眼,走向前,将围巾系在他颈项间。
这是墨澈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是很值得记念的一刻,她开心,但却担忧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唤她。
“天气很冷,回房歇着吧。”他轻轻地拉下她的手。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墨澈说过,“过去”的侯雅君为了救他而被火药炸死,所以这一次,她会忍住不踏出房门一步,不给他添麻烦。
她很清楚,在这个世界,她一点能力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保护好,别扯他后腿。
“初二吧。”
“那……你要小心,要是冷了,拉紧围巾,这围巾是我亲手编的,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要是得闲,要拿下来瞧瞧。”她暗示着,就怕他根本看不到她织在里头的秘密。
墨澈凝睇着她,多日不见,她眉间的哀愁不变,教他想要探手拂去她眉间的皱摺,然而——
“原来墨澈也会被儿女私情给困住……本皇子站得脚都快麻了,墨澈。”尉迟御背对着他俩,懒声提醒着。
他抿了抿唇。“回房去吧。”他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侯雅君瞅着他半晌,好怕这将是两人的最后一面,忍不住踮起脚尖,探手拉下他的颈项。
墨澈瞪大眼,感觉她柔女敕的唇拂过他的,随即羞怯地垂下脸地说:“我等你回来。”
他深吸口气,哑声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