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走在莲花池旁,探儿,惜儿在后头跟着,惜儿想着刚刚的事,看着湘君大惑不解跟探儿道:“妳会不会觉得小姐很奇怪,那个贵美小姐是小姐的情敌耶,小姐居然对她那么好,反倒是对大公子,小姐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探儿作势要惜儿小声:“惜儿,妳跟小姐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小姐的脾气吗?”
惜儿:“小姐蕙质兰心,自小就与众不同,三年前那件事后,小姐的心思就更令人模不着头绪啦。”
惜儿还想说话,探儿打断她,探儿对惜儿摇摇头,示意不可再说。此时湘君却突然转过了头,看着惜儿,惜儿吓了一跳,立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姐……唉!我就是这样,说话没个遮拦,小姐,对不起,我不该提三年前……”
惜儿又发现自己说错话,立刻停了下来,一脸懊悔。
湘君却看着惜儿笑了出来:“没关系,我就是喜欢妳这丫头口快心直,坦白诚实。”惜儿傻笑。
湘君悠悠续道:“其实那位沈小姐和妳一样,不但心直诚实,还是难得的有情之人,不拘泥于世俗的见解,能看得出他的好处。”
湘君停了一下,眼神黯了下来,转头看着满池的莲。惜儿心急,想知道湘君究竟想讲什么:“什么呀,小姐,您别总是话说一半好不好?”
湘君看着满池的莲轻语:“只是,这样的清莲会维持多久呢?爱与恨,都需要勇气,当勇气用完的时候,人会怎么做呢?”
湘君出神的望着满池莲花,探儿跟惜儿默默守候在旁不敢打扰,她想到天宗的眼神,她知道,那还是浓浓的依恋,他并没有忘记三年前的事,但他仍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争取。
有时候爱情是需要勇气的,为爱为恨,都要有那一瞬间的盲目向前冲。她原以为她的勇气,在三年前,已经用完了。但为什么,再见他,她仍然觉得怀念与心痛。
为了这刻骨的心痛,她下定决心与命运赌上一局,她不再猜也不再等,她要逼--逼出天宗真正的心意。
*****
墨黑的夜,又是一个没有月的深夜,湘君怎么都睡不着,起了身,简单披了一件披风,刻意地,不吵醒外床的惜儿与探儿,轻开了门,走了出来。她走到了内苑里的那个亭子,那琴,奇怪地仍放在那里。
她不自觉地又走了上去,轻抚着琴,弹了相同的曲调。但这一次,音才起不久,就听到另一边,有悠远的笛子,或远或近地,合着她的琴音。
湘君笑,并未将琴停下,净净瑽瑽地,将两人都很熟悉的曲子弹完,这是他们三年前曾相约要一起做的事情,竟到三年后才完成。
湘君停了琴,站起了身,看向笛音的来处,走出了亭外,才发现亭外有几乎看不出来的雨丝。
湘君扬起了声:“你快过来吧,否则湿了你的伤口,对伤口不好。”
天宗从水榭的圆门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笛子,发上,衣服上,有着微细的水丝。
湘君:“如果我不叫你,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天宗神情复杂:“妳希望我站多久,我就站多久。”
湘君心头震了一下,看着天宗好一会,她的心里是难掩伤痛,如果他还是这么在乎她,她都已经再一次来到他面前,他为何不争不取?湘君轻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亭内,示意天宗也进亭子来。
但天宗却不动,天宗贪婪的看着湘君脸上的每一寸,在塞外,在战场上,多少次他依赖着对她的思念的而活,因为想有生之年能再见她一回的太过强烈而不舍得死。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如此真实,再不是一缕模不着的记忆,他看着她,举步唯艰。
湘君不知天宗的感受,回头见天宗未跟上,有些疑问的看着他。天宗看着湘君,往前走了几步,但到了亭缘,又停了下来,十分迟疑。
湘君突然笑了:“怎么,半夜与你未来的弟妹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袁大将军觉得要避嫌?”
天宗神色艰难,十分沙哑:“妳知道不是这样……”
湘君依然微笑着:“所以,你还是坚持在那里淋着雨?”
天宗不语,双眸里尽是伤痛,他很想说话,但他对她的情绪又如何是简单几句所能说的清楚,湘君看见雨丝滑落天宗的俊朗的脸庞,轻叹了口气,扶着桌,想坐下来,却没想到桌子因夜雨变滑,湘君一个施力不稳,身子顿时摇晃了起来,天宗见状如箭一般立刻冲上去抱住了她。
湘君抬眼,她与天宗的脸就近在咫尺,那略有胡渣的下巴,那挺直的鼻梁并没有变,还有他的眼神,那双炽热诚挚的黑眸与五年前初见时的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有他的臂力,因战事训练而有力的多。她看到他的臂膀,那晚的伤还没有好,但他似乎混然末觉。
对天宗而言,那柔如无骨的身躯也没有多大的改变,那发丝,那香气,那柔滑的肌肤……天宗十分震荡,他只能努力按耐。
他抱起她,将她轻轻安放在椅子上,转头便想步出亭子。他不能留下,他今夜的迟疑留下,将为袁府带来无可预期的风暴,更违背他自始至终要她幸福快乐的心意。
天宗要走,却被湘君唤住。
“等一下!”湘君叫住了天宗。
天宗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克制不住自己。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湘君略激动的提高了声音。
“问什么?”天宗艰难答道。
“你不知道该问我为什么?还是不愿意问?”湘君恢复了一贯冷静。
天宗闭上了眼,逃避了那么久,他该怎么说才好呢,这么令他痛苦的问题,天宗黯然粗哑着声:“我没有资格问。”
湘君心里暗暗难过,“天宗啊,天宗,如果你都没资格,那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资格?我又何必来此一趟?”
湘君禁不住哀伤的笑了:“是啊,你没有资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媒还是荣妃做的,别说你没资格,我也没有资格。”
湘君敛下眼,天宗再难掩激动,突然回头问道:“那么,拋开荣妃之言,父母之命,妳自己呢,妳真的愿意嫁给天俊吗?”
湘君沉默看着他:“你这句话,会不会问得太晚?”
天宗咬紧了唇:“是我对不起妳。”
湘君视线一转,望着墨黑的夜,轻轻说道:“这三年来,我都在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三年前,你只差人给我一封信,信上说,你要选择大好前程,于是只能负我而去,要我选择一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官家子弟,而你为了自己的前程,要娶一名将军之女。如今,你真的成为了一个威名远播,为人敬重的常胜大将军,但……那个将军之女呢?”
天宗看着湘君,有些迟疑,但未回话。湘君话语一停,调转目光看着天宗:“你为什么要骗我呢?骗我你已结亲?要我对你死心?”
天宗声音粗哑,听得出来十分克制:“我……”
湘君并不让他说下去,只接着说了下去:“我的确心已死,谁来说亲,只要爹说好,我无话可说,荣妃来谈了这门亲事,爹说好,已订下,我才知道,原来是你们家。而你,又那样的巧,就在我来的那一天,你回来了。”湘君又笑:“这是太晚,还是太早呢?”
天宗十分痛苦:“太晚了……”天宗悲极突然惨笑了出来:“是太晚了,既知太晚,妳又何必要我入这个亭子来?”
湘君看着他,许久,轻叹自语:“是啊,我何需叫你入亭来,何需在如此深的夜晚,还弹着琴,与你合奏呢?”
天宗抬眼,两人互望,天宗看到湘君的眼中似乎有着泪光,在微弱的光线下,竟如星星一般闪动耀眼,他伸出手,想擦去那泪,湘君并不避开,天宗抚过那如丝缎般的脸,五年前,他也这么拭去她的泪,不同的是,这次,湘君的篮筝佛只在眼中微微地转着,并未落下,天宗有些情动,低头想吻,但湘君突然避开。
“天俊是一个好人。”
湘君突提到天俊,天宗楞住,登时从云端摔落到现实来。
“嫁给他应该会幸福的。”湘君竟又如此意外的补上一句。
天宗看着湘君,湘君已转过头,那原本流转在眼眶之中的泪,早不见踪影,又是那黑影幢幢,复杂看不清的眼神。
“湘君为什么这么的不可捉模?”天宗沉默许久,才缓缓的说:“妳真的决定嫁给天俊?”
湘君咬了咬唇:“我说了,他是个好人。”
天宗看着湘君,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神却像下了什么决定:“我懂了,五年前我说过,妳的所有愿望我都会为妳做到,这誓言不会改变。”湘君看着天宗,嘴角突地扬了扬:“你做不到的。”
“我一定做得到!”天宗看着她,不再回话,大步地走出了亭子,他不能让湘君看到他的泪。
湘君看着天宗离去的背影,轻轻地说着:“傻子……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爱我的决心?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天宗……”一层轻泪浮上湘君清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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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没有月,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天宗一夜未合眼,想到今天亭子中湘君的话,他说他做得到,但他知道,他会做得很辛苦。
命运竟如此弄人,如今他功成名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与湘君求亲,湘君却已被许给天俊。
他不甘心。
他重搥了一下床,袁中被惊醒,立刻进来察看天宗,袁中一见天宗大惊失色,因为天宗那天为救湘君小姐而受伤的手臂,正汩汩的流着血。
袁中惊:“大少爷,您是怎么回事?我立刻找大夫来。”
袁中想跑出去叫人,却被天宗喝了回来:“不用,去帮我拿酒!”
袁中楞,但没楞多久,又被天宗大吼了一下:“还不快去!”
袁中惊愕,天宗一向持重,怎么今天竟这样失了分寸,但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连忙跑了出去。因为他看得出来,天宗的心里有事,袁中想,虽然是威名远播的大将军,但其实也还是个年轻孩子,身上背的这许多苦,偶尔也该清一清吧,袁中思及至此,更加快步离去。
天宗拿着酒,在湘君待过亭子喝着。看着时而被云遮住的明月,又想到今早湘君的话:“话语是会过期的,过了期再说,没有意义了。”
天宗饮上了一大口酒,因为喝得过急,呛了起来,正巧槿香为要帮贵美拿茶经过,一看到天宗呛着,急忙过去,帮天宗拍起背来:“大少爷,您还好吗?”
天宗摆摆手:“没事,我没事……”
槿香看了看桌上的三、四个空酒瓶,关心问道:“大少爷,您何必喝这么多酒呢,来,我扶您回房去吧。”
袁中其实在旁很久了,一直不敢说话,如今多了一个槿香,终于敢发声了:“是啊,大少爷,您酒量并不好,待会若是让老爷看到您醉醺醺的样子,又少不了一顿骂了。”
天宗闻言,嘴角扬起,苦笑了一下:“骂?不会的,爹才不会骂我,爹只会关心天俊是不是娶了湘君,我就算是醉上三天三夜,醉死在这里,爹也不会说什么的。”
语毕,天宗此时突然酒气上冲,作呕了起来,袁中两人见状大惊,忙着又拍又扶的:“大少爷,您别喝了,回去吧,贵美小姐旧病犯了,天俊少爷脚又扭了,您的手伤又还没好,如今又喝这么多酒,如果也受了风寒生了病,那可怎么办,那可会忙坏我们的。”
天宗推开二人:“我没醉……没醉,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劳你们……”
天宗自己站起,想走,但马上脚步踉呛了起来,差点摔倒。袁中急忙扶住,天宗仍摇摇晃晃。
槿香心急:“大少爷……哎……袁中,你扶得住大少爷吗?”
袁中有些艰难,但还是撑住了天宗:“槿香,我先扶着大少爷,妳快去叫袁平一起来帮忙。”
槿香立刻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一番混乱,天宗终于被送回去,喝了太多酒,天宗意识迷离了起来,他彷佛来到那天的家宴,西塔琴琤瑽地响着,舞娘跳着舞,向他舞来,那轻软的薄纱遮着舞娘的脸,那身形和脸庞都好象某一个人,天宗走向她,她仍跳着舞,天宗轻轻一拉,薄纱掉了下来,舞娘转了头,是湘君。
湘君的眼神中,闪着晶莹的光,突然,她向他倚来,他笑,往后跌,跌回床上。
但他紧紧抱着湘君不放,他曾放手过一次,他不想再放手了。
他狂野地吻着那渴望已久的樱唇,那次在樱花树下的吻,是他一辈子难忘的记忆,这一次,他不愿意再分开,湘君似乎也十分狂热地响应。
湘君问着他:“你爱我吗?”
天宗狂吻着湘君,眼里是掩不住的热情,重重抱着湘君激动道:“我爱妳,我爱妳,我当然爱妳,我第一眼见到妳到现在,这五年来,我没有忘记过妳,真的,我本想等我功成名就后,就能与妳门当户对,明媒正娶。”
“你忘了,三年前我就愿意跟你走的。”湘君似乎在娇嗔着。
“当时不行,真的不行,湘君,我是袁家的私生子,是爹在外面一时风流留下的孽种,我在前线奋力杀敌,建功立业,一切都只为了妳。湘君,妳明白吗?”
湘君沉默,天宗紧紧抱着湘君,就怕湘君这一沉默,转头就走。
但湘君没有,湘君反而笑了,送上了吻,天宗大喜,天宗吻着湘君,湘君除去天宗的衣物,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抚着天宗的肩、天宗的胸,湘君倾身往前吻着天宗,天宗狂烈的,紧紧的搂着湘君,一翻身将湘君锁在怀下,重重的压着他朝思暮想的一缕记忆,天宗亲吻着湘君全身,彷佛要像确认般的用他的双唇烙印着他的爱,他感受到怀里真实的颤动跟低吟,天宗低头看着怀里的湘君,这一次,她终于确实的存在了。
天宗狂喜,再也挡不住三年的热情跟思念,天宗看着湘君只道:“我爱妳,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妳,湘君,妳知道吗?”
湘君点点头,侧身轻吻着天宗的唇,柔软的舌尖来回摩娑着,天宗双手环起湘君,微一用力便进了她,湘君紧紧抱着天宗无语,只是亲了亲天宗浓密的发。天宗专注的,虔敬的抱着湘君缓缓动着,湘君环着天宗的肩微喘着气,天宗抱紧了湘君,热情如千军万马往前释放,天宗不断地叫着湘君的名字,不断地说着爱她。
两个交缠的人影,在墨黑的夜里,深情的翻滚拥抱。
鸡啼了起来,已是清晨时分。
天宗不愿意醒来,他不自觉地叫着温存一夜的湘君:“湘君……湘君……”
但湘君并没有响应,天宗彷佛听到微细的哭泣声。难道昨夜一切都只是梦,天宗惊醒了过来,连忙睁开眼,想寻湘君踪影,没想到眼前竟是贵美,贵美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带着泪痕。
“难道,昨夜……是贵美?!”天宗心乱如麻。
斌美流着泪:“我……我听说天宗哥哥你醉了,我才赶快来看天宗哥哥,我……”
斌美话说未完,站起了身,哭着就往外跑。
天宗全身如坠入冰窖。
他以为……他以为昨夜是湘君,那香味,那肌肤的触感,是湘君啊……
张眼一看却是贵美,天宗颓然掩面,到底上天要捉弄他到什么时候?
斌美哭着冲进了房间,吓醒了正沈睡的梅香。梅香睡眼惺忪地看贵美,却看到贵美红肿的双眼和凌乱的发丝。
梅香惊:“天啊!小姐,您发生什么事了?”
斌美伏在床上哭着不回话,只是直摇着头。梅香见状更加着急:“表小姐,您快告诉我,别急着梅香了。”
梅香着急,一直问着贵美,贵美哭着哭着,又剧咳了起来。
“妳走开,别管我,妳走开!”贵美一面咳一面赶着梅香。
“不行啊,表小姐,您咳成这样,怎么得了,我去找大少爷过来。”
一听到天宗,贵美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大叫了起来:“梅香,不行,妳不能去叫天宗哥哥,我没事,妳去拿我的龙香丸来就可以了。”
梅香看着贵美泪痕未干的脸急问:“不行呀,表小姐,您很少哭成这样的,您一定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事……”话末歇,贵美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梅香大惊立刻冲了出去,想叫人。一出门,就看到天宗满脸憔悴地站在廊前。
梅香看见天宗如释重负:“大少爷!”
天宗看着惊惶失措的梅香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梅香:“表小姐昏过去了!”
天宗又惊又急:“怎么会这样?”
梅香急如热锅蚂蚁:“我也不知道,表小姐今儿个比我早起了身,也不知去了哪里,头发都还没梳呢,披头散发的跑了回来,哭得肝肠寸断的,旧病又犯了,这次发作得严重呢。”
天宗一听心更是往下沉,“真的是贵美。”
天宗失神无言以对,梅香忙叫着天宗:“大少爷,大少爷……”
天宗惊醒了过来,忙道:“梅香,那妳快去通知二娘,叫王太医给贵美看看,贵美那边我先去照料。”
梅香点点头,立刻跑去。天宗走向贵美的房里,一走进去,就看到贵美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天宗趋前将贵美的被子盖好,只听到贵美喃喃自语地叫着他的名字:“天宗哥哥……天宗哥哥……”
天宗红着眼,满脸歉疚和悔意的握着贵美的手不断说道:“对不起,贵美,对不起……”
斌美安心似的握紧了天宗的手,脸上不再惊惶失落。
此时,探儿推了推正在熟睡的惜儿:“喂,起来了!”
惜儿昏昏沉沉地张了眼:“什么事呀?天都还没全亮呢。”
惜儿又闭上了眼,探儿推了她一把:“妳还等天全亮?小姐都起来了。”
惜儿不以为意回道:“小姐起来有什么了不起,小姐不是常常一夜都没睡吗?”
探儿打了惜儿一下:“但小姐自己刚刚提着水在梳洗了。”
惜儿跳了起来:“妳说什么?”
探儿瞪着惜儿:“要不是我听到声音了,赶紧起来接过水盆,被袁家的下人看到,我们就完了。”
惜儿立刻下了床:“那小姐现在在干什么?”
探儿:“正自己梳着头呢。”
惜儿惊:“那探儿妳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侍候着小姐!”
探儿:“就是因为小姐叫我去帮她和袁老爷和二夫人请安,我才过来叫妳快去侍候着小姐,我得赶着去请安哪。”
探儿看到惜儿起了身,快步走了出去:“妳可千万快去侍候着小姐。”
“知道了,知道了!”惜儿连跑带走的,赶到了湘君房里,果然看到湘君自己正梳着如瀑布般的长发。
“小姐,您是怎么回事呀?”惜儿有些埋怨,接过了梳子:“这种事,您别自己来好不好,您是在嫌惜儿贪睡吗?”
湘君抬起眼看着惜儿笑了,脸颊红粉绯绯,惜儿有些呆楞,她家小姐似乎在这一夜之后,变得美丽了起来。
惜儿看着湘君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吗?”
湘君:“何此一问?”
惜儿略疑惑道:“小姐变得好漂亮!”
湘君突然笑了:“惜儿,妳越来越会说话了。”
惜儿心急:“不,小姐,您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您彷佛在一夜问变得不一样,变美了。”
湘君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梢嘴角都是笑意,这样就会变美吗?她想了一想,才对着惜儿说:“可能是昨夜,做了一个好梦。”
惜儿看着湘君如此高兴,她也高兴了起来,她也不管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她家小姐一向难以捉模,只要小姐高兴就好了。她立刻帮湘君梳起发来:“即然小姐变得那么美,那我也要帮小姐梳个最美的发型。”
湘君看着镜中神采奕奕的自己,也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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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俊脚伤终于好了许多,想起江南城的韩冰正痴望着他回去,他有些急。才想走出门口再去说服袁父,便见老管家神色匆匆在门口守着:“二少爷,快跟我去大厅,老爷找您。”
天俊疑:“爹找我有什么事?”
老管家恭敬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老爷急着呢,哦,对了,湘君小姐也在。”天俊一听,微惊:“湘君小姐也在?”
老管家点点头,急着催促天俊:“是啊,二少爷,我们快走吧,老爷在等。”
天俊只好跟着上去。
一进厅堂,就看到袁父坐在正位、贾氏坐在二芳。天俊转头一看,湘君坐在旁边,探儿与惜儿恭敬站在两旁服侍着,天俊看了一圈,就是没看到天宗。
天俊看到湘君也是一楞,总觉得湘君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那里不一样,他看楞了。
“俊儿,你来啦!”袁父的一声叫唤让天俊回了神,他才想起他来的目的,站定问道:“爹,您找我?”
袁父一脸笑意:“俊儿,我已经跟六王爷议定你们的婚期,吉日就定在本月廿八。”
天俊大惊失色,转头看着湘君,湘君对天俊点头微笑致意。
贾氏笑:“俊儿,恭喜你了。”
天俊看着湘君,苦不堪言,袁父又道:“除了告诉你这件好消息之外,还有件事要吩咐你,爹要入阁议政五、六天,这些天,你就好好的尽地主之谊,带湘君四处走走。”
天俊又惊又急:“爹,等等,您听我说……”
袁父锁眉盯着天俊:“有什么话,你们回来再说,湘君已经等了你一会儿,别这么不懂礼貌,叫人笑话。”
天俊:“可是爹……”
袁父冷眼看着天俊,天俊碍于礼数住口,湘君起身,走向天俊。
湘君看着天俊微笑:“二公子,偏劳了。”
天俊看着湘君,今天的湘君,美得不可方物,但眼神中却更让人不可捉模。
贾氏走了下来,看见天俊似乎对湘君十分有兴趣,乐不可支的笑着:“俊儿,好好招待贵客啊。”
袁父对着湘君微笑说道:“湘君,妳别跟俊儿客气啊。”
“谢谢伯父、伯母盛情。”湘君转头对天俊:“二公子,我们走吧?”
天俊无奈与湘君、探儿、惜儿离去,贾氏看着两人背影,笑着说道:“老爷,咱们俊儿跟湘君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
袁父满意,点点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天俊苞湘君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