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桶美人寻爱记 第一章
作者:应雨芯

这是一栋座落在泉州的豪华建筑物,一排排两层楼中楼式的楼房,巧夺天工的装潢、雕刻,百坪的人造大水池,在在透露出主人优渥的财力。

不错,这一栋所费不赀、占地广大的房舍,正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任我行所有,人称“攸芋山庄”。

任我行以卖盐为生,经商二十年,富可敌国。

“攸芋山庄”最有名的其实并不是任我行堆积如山的财富,而是他三位如花似玉的女儿。

大女儿任翩翩长得明眸皓齿,一张灵秀雅致的容颜加上温柔婉约的个性,她成为众人心目中理想

媳妇的人选,从去年十七岁时,上门求亲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任我行不知选哪位作东床快婿,以至于翩翩仍待字闺中。

二女儿不提她还好,一提起她,任我行就头痛。她不笑则已,一笑竟倾国倾城,一双眼睛常常会不安分的“放电”,常教王官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因此,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因为她古灵精怪的个性,任我行不得不拒绝众多登门求亲者,除非他找出能制伏她的男人为止。当然,这种男人是不容易找到的,所以,她还是在“攸芋山庄”里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哦!差点忘了介绍她的芳名,她叫做雪霁。

三女儿以燕,人如其名,体态纤细轻盈的像只燕子。她的肌白似雪霁丹凤眼,全身散发出一股飘逸出尘的美。由于艳名远播,尽避今年才十五岁,上府提亲者居然也不在少数。可是,任我行宠爱幼女,一律以她“年纪太小”作为拒婚的理由。

俗话说:“捡啊捡,捡到一个卖龙眼的”,现在,整个泉州的人都好整以暇的观看“攸芋山庄”的一举一动,猜测任我行的女儿,究竟花落谁家?任我行除了拥有三个美丽的女儿,其实,他还拥有两个帅气的儿子。

大儿子鸿雁,高大挺拔,眉宇之间有一股冷峻、不羁的感觉,任我行常说,很像年轻自己的模样。鸿雁常随任我行经商,颇有商业才能。

鸿雁年方十六,比雪霁小一岁。

小儿子维新器宇轩昂,文质彬彬,比以燕小一岁,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幼时,做了许多诗,任我行已把它们集结成册,发行于天下,人人都夸他是泉州才子。

只是,尽避鸿雁、维新的成就有目共睹,可是,人们忍不住把焦点放在翩翩、雪霁和以燕身上。有时,鸿雁、维新也忍不住为此而吃醋!

任我行并不在意两个吃醋的儿子,反而十分担心三个女儿未来的归宿问题。

他决定在三年之内通通把女儿嫁出去,以了结他为人父的心愿。

但是,他真能顺利如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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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午后。

任雪霁悄悄地走到翩翩的房门口。

翩翩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看书。

雪霁脸上忍不住露出慧黠的一笑,淘气地流转着一对漂亮生动的眼眸。

她看着随侍在翩翩一旁的丫头小翠,小翠这会儿正闭着眼睛打瞌睡,雪霁暗自窃喜,这十分有利于接下来她所想做的行动。

她蹑手蹑脚地“爬”进翩翩的房门,缓缓走到翩翩的身后,正准备出其不意的施展她的“魔爪”,喔!不,应该说是“玉手”时,翩翩伸了一个懒腰,居然无巧不成书的挥中雪霁的鼻子。

霎时,雪霁发出一声惨叫,“哎呀!”

“啊?雪霁,你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翩翩惊讶的问。

雪霁没有回答她,反而恶人先告状的说:“痛死我了!平常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打起人来这么痛!”

“我只不过是伸个懒腰而已,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翩翩红着脸说。

“你只不过伸个懒腰,我这尖挺的俏鼻子就差点被打塌了,还好我没睡你身旁,否则,你一翻床,我岂不是被压扁了?”

“你别胡说八道!要是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有多肥呢!”翩翩脸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她早知道妹妹的古灵精怪,但两人一交手,她每回还是甘拜下风。

小翠早在雪霁惨叫那声时惊醒过来,眼见翩翩处于劣势,身为下人,她只有站在原地干着急的份。

“哎呀!力气大的人不一定肥呀,像你不就侬纤合度!”

雪霁似褒似贬的话,听得翩翩哭笑不得。“好了,我们姐妹俩就别再斗嘴了,说正经的,你来我房间有什么事呢?”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雪霁噘着嘴问,一双明媚的眸子盈满了泪水,一副委屈的样子。

“可以啊!”翩翩连忙安抚她道:“闲闲没事干,来找我玩的吗?”

“啊!”雪霁一双漂亮有神的黑眸,顿时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嗯,除了女扮男装爬墙出去之外,我都可以答应你。”翩翩心有余悸的说。

她永远忘不了上个月因为好奇,跟着雪霁女扮男装、偷偷爬墙出去逛市集的事。不但遇到了扒手,两人还迷了路。等到两人模黑,好不容易找到路时,天已经亮了。而任我行、李言采夫妇也已站在大门口等她们了……

回去之后,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虽然,任我行只是意思意思用家法打了她几下。可是那股疼痛和羞耻感,她仍然记忆犹新。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呀!上一次,我们是不小心才被爹娘

逮到,相信这回幸运之神一定会眷顾我们,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都会轮流转,这回不会这样歹运了啦!”

翩翩听了她似是而非的话,忍不住骂道:“谬论!谬论!”

话甫落,她们的小妹妹以燕突然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打断她们的话题。

“以燕,你被鬼追了吗?不然为什么如此慌慌张张?”雪霁揶揄地说,语气带着捉弄的意味。

“二姐,你祸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以燕边喘息边恼怒的瞪着她说。

“呸呸呸!童言无忌,我人好好的,你干嘛咒我死呀?”她撇撇唇。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以燕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知道什么?大姐,你知道吗?”雪霁一头雾水的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翩翩也猛摇头。

“哎呀!这么天大的消息,你们居然毫不知情,未免太逊了?”

“到底什么事,你就快说,别卖关子了!”雪霁不耐烦的说。

以燕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雪霁,煞有其事

的说:“爹要把你嫁出去了,而且,对象是一个跟爹年纪差不多的糟老头子!”

“什么!你不要吓我,爹怎么可能做这种荒谬的决定?一定是你骗人!”雪霁气急败坏的说。

“就是说嘛!以燕,你不要耍你二姐了,尽避她平常爱捉弄我们,可是,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你又何必开这种玩笑来吓唬她呢?这太残酷了吧!”翩翩深深扫了以燕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责备。

“唉呀!真的没骗你们,刚才我经过大厅时,真的听到爹对娘说了,而且,那个糟老头也在现场。”以燕信誓旦旦的说。

“他们现在还在大厅吗?”雪霁气得咬牙切齿。

“应该还在吧!才不久以前发生的事。”

“那么,我要去偷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要去!”翩翩和以燕异口同声的说。

“我也要去!”翩翩和以燕异口同声的说。

于是,她们偷偷模模的来到大厅外的窗户下,“窃听”大厅里的人的谈话。

“那么,我们家老二就拜托你了。”这是任我行富有磁性的声音。

“是啊,麻烦你今后一定要多关照她。”这是她们的娘李言采的声音。

“不用客气,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这个声音不用多说,自然是那个“糟老头”的。

“那么,三天后见了。”任我行说。

雪霁听到这里已经火冒三丈了,这么说来以燕说的都是真的。她爹真的要把她嫁给那个糟老头!

“大姐、以燕,我们回去吧。”雪霁压低声音说。

她们点点头,三人又蹑手蹑脚的回到翩翩的房间,共商大计。

“你们看,我说的一点都不假吧?”以燕得意洋洋的说。

“爹真的太过分了,居然要把我嫁给一个老男人,难道是他做生意失败,需要那个老男人接济他,于是,便拿我作为报酬?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就要背负起这个重责大任……”雪霁祸到临头了,想像力依然丰富。

“才不是呢!爹根本没有说他做生意失败。我看呐,一定是你平时皮惯了,嫁不出去了,爹才滥芋充数的答应那老头子的提亲。”以燕颇有哲理的说。

“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像我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没人要呢?”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再吵也无济于事,不是吗?事到如今,我们得赶紧想个法子,帮帮雪霁。”翩翩冷静的说。

“要怎么帮呢?爹这个人太固执了。”

“说的也是!爹真的很固执,一旦他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我想,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雪霁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

“坐以待毙吗?”以燕不识相的月兑口而出,惹得雪霁猛翻白眼。

“你想我会吗?才不会呢!我要离家出走!”

雪霁信誓旦旦的说。

“以燕,你看你说了什么话,激得你二姐想离家出走!”翩翩瞪了她一眼。

“逼走她的不是我,是爹呀!”以燕委屈的说。

“好啦,你们也别吵了,我真的决定要离家出走了。”雪霁出奇的平静。

“这样好吗?你一个女孩子家,跑了出去,那有多危险呀!”翩翩一脸担忧。

“是啊,二姐平常在家作威作福,现在一离家出走,外面的人心险恶,有如豺狼虎豹!我看,你就别离家出走,我们会对你顽皮的行径甘之如饴的——”以燕的伶牙俐齿不输雪霁。

“以燕,你就别添油加火了行吗?”翩翩语重心长的说。

“算了,临行前,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忘记以燕刻薄的话。”雪霁没好气地说。

“你真的要走?”翩翩有一种自己也搞不懂的紊乱情绪。

“不然怎么办呢?”

翩翩,以燕同时耸了耸肩。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雪霁!”

“二姐!”

她们哭丧着脸。

“好啦!我离家出走又不是一辈子,只是几个月的时间,等避过了风头我就会回来了!”雪霁反过来安慰她们。

“那么,你要多保重。”翩翩幽幽地说。

“我会的,我们后会有期吧!”

“二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哦!”

三姐妹依依不舍的话别。

雪霁明白,她将面对的是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是吉是凶,没人能预料。

不过,与其嫁给一名糟老头,她宁愿出去外头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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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孩子的爹,你现在请老师来教雪霁画画,会不会太晚了?她今年都十七岁了,说不定明年就嫁人了。”李言采颇有优色的看了夫婿任我行一眼说道。

“再说,这个孩子静不下来,搞不好弄得老师火冒三丈,就像前几任老师一样,宁可回家吃自己,也不愿再踏进‘攸芋山庄’一步了。”

“她敢?不怕家法伺候吗?”任我行疾言厉色的说。“这个华佳,可是江南最有名的书画家,我

好不容易才请他上门作雪霁的书塾。若是她敢作弄老师,我少不了好好教训她!”

李言采摇摇头,“有时候,你对孩子似乎太严厉了,你不觉得吗?”

“棒下出孝子,是我最相信的至理名言,我将它奉为圭臬!”任我行意味深长的说。

而这厢,任雪霁离开了翩翩的房间之后,片刻不敢耽搁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细软。

她胡乱的将手镯、项链和几碇银子全收成了一小包,再动手将几件男装摺好打包。

正当她准备换上男装时,贴身丫头小葳闯了进来。

“啊!对不起,小姐,我以为你不在房间。”

小崴低着头猛道歉。

“刚刚我确实不在。”雪霁轻描淡写的说:

“来,你来得正好,帮我换一下衣服。”

“小姐,你又要偷溜出去啦?”小崴面有难色的说:“上一次你偷溜出去,老爷三令五申的告诫我,如果还有下次,他就要用‘连坐法’连我一起处罚。小姐,求求你行行好,不要害我受罚。”

“哼!你不帮我,我自己来。”雪霁无所谓的说。

“小姐,求求你,别任性了!”小崴哭丧着脸。

“你懂什么?你知道吗?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糟老头!要是换作你,你要不要离家出走?”

小崴反应激烈的猛摇头。“不会吧?老爷应该不会做那么奇怪的决定。”

“可是,那毕竟是事实,否则,我为什么没事要离家出走?平时在家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是很好吗?”雪霁已换好男装,拎着包袱,一副立即要走的样子。

“小姐,就算你要走,也要带我走啊!不然,老爷发现你不见了,头一个倒霉的就是我呀!”小崴猛皱眉头,苦苦哀求道。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行李?”

“是,小姐。”

小葳连忙也换上男装,然后手脚俐落的将衣服打包好。

“小姐,我好了。”小葳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好了,就快走吧。”

两个人拎着包袱,火速冲出房间。

小崴正准备打开后门时,雪霁叫住了她。“小崴,你上哪去?”

“后门偷溜出去呀!”

雪霁满脸通红的说:“哎呀!你忘记啦!自从上次我翘家之后,爹就把所有的门都守得紧紧的,我们这一去,岂不是羊人虎口死路一条?”

“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什么路?”

“爬墙!”

“小姐,我不会爬墙,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小崴面有难色的猛摇头。

“本姑娘是千金大小姐,平时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气质高雅,行动优美,何时爬过墙了?现在,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雪霁铿锵有力的说。

“小姐,我后悔了,能不能不要去?”小葳声音颤抖。

雪霁看她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她提高嗓音说道:“那最好!我本来就不要一个跟屁虫在我身边碍事。不过,你留在家里,我爹若用家法伺候你,到时,你可别呼天抢地,直喊后悔啰!”

小崴摇摇头哭丧着脸说:“那我宁可爬墙!”

“真罗嗦!你早决定,我们早就翻过墙了,不是吗?”雪霁白了她一眼。

主仆两人吵吵闹闹的离开厢房,走到隔离外界的墙边。

这座墙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看得主仆两人心都毛毛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跌得狗吃屎那还好,

如果,跌成了重伤,不用被任我行禁足,也要躺在房里半把个月不用出门了。

“小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哼,本姑娘从来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雪霁倔强的说。

“好吧,小姐,那我们要怎么爬呢?”

“然是用手用脚爬呀!”她答了一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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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菽堡”位于泉州近郊,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宅院。

匠心独具的欧式楼房,加上中国式的假山水,不仅美轮美奂,更显出拥有者独特的品味和一掷千金的财力。

此栋建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怪杰汪禾役。

汪禾役人高马大,一脸英气逼人,身怀武功绝学,又略通诗书,更重要的是,他是中国数一数二的酒商,经商才数年,便累积了可观的财富。不仅在城拥有三十几个店面,还在中国各大城市置产增值。可谓是理财一等一的高手。

这么“财貌双全”的男子,老早该成家了,可是,事实则不然。

虽然,他已迈向三十岁的大关,但却仍然孤家寡人一个,堪称是中国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了。

由于他的单身,造成了门前车水马龙,许多王公显要主动上门求亲,其他富商巨贾托媒求亲者也不在少数,当然,更多青楼名妓渴望他的青睐……但都被他一一谢绝。

这一切不为什么,可能是他始终期盼的真爱还未出现吧!

他以为人生不过数十寒暑,若是为了繁衍子孙而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那真的太可悲了。为了

实现爱与被爱的理想,他宁愿用一生来寻寻觅觅,一个能令他感到心动的女子。于是,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了……

为了躲避父母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对他施加压力,他总以外出作生意为由,光明正大的维持他的单身身分。

这天.他如同以往一样,带着仆人汪福要去收取货款,在经过“攸芋山庄”时,发生了一件令他永生难忘的事。

他们主仆两人沿着“攸芋山庄”的墙慢慢的走,借以躲避恶毒的阳光。压根儿没有想到会天外飞来横祸——

一个少女的惊叫声才甫落,汪禾役主仆便被撞倒在地上,连一点点预防的机会都没有。汪禾役练过功夫的,这一点小小的撞击不算什么,只是皮肉稍微擦伤而已;但是,汪福可就惨了,他躺在地上哀嚎,看来伤势不轻。

汪禾役拍拍身上的泥土,迳自站了起来,用锐利的目光扫瞄向那个罪魁祸首。

原来,那不是少女,而是一个约年十六、七岁、长得白白净净的美少年。

他的肌自如雪霁一双很媚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红红的朱唇,如果他是个女孩子,一定十分美丽,但是身为男儿身,他长这样子,还真是有点恶心。

那少年似乎解读到他的不屑,他抬高眉毛,冷冷的对他说:“看什么看?没看过像我这么俊美的人吗?”

“是没看过——”他顿了顿,“像你这样莫名其妙的冒失鬼!”

“你!”那少年脸一阵青一阵白,“你才是冒失鬼!”

“你爬墙压到路人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骂人,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等一等,你从人家的墙翻出来,难道你是贼?”

“你才是贼呢!”

“不是贼为什么从人家的墙爬出来?”

那少年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甩甩头,忿忿不平的说:“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如果你是小偷,我必须把你送去衙门,免得还有其他人家受害!”他言之咄咄,那少年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开口闭口就说我是小偷,你有证据吗?快拿出来!”

“如果你不是小偷,你为什么要爬墙?”汪禾役面无表情的说。

“我高兴!”她噘着嘴,一脸的不屑。汪禾役粗鲁的抓住他,义愤填膺的说:“走,跟我去衙门!”

“放手!你这个天下第一大坏蛋,老男人,给我放手!”他口不择言的咒骂着。

汪禾役冷笑一声,“骂吧!尽避骂吧!不管你怎么骂,我都会把你送官府的。”

那少年不再出声,反而用眼睛狠狠瞪着他,那眼光充满怨恨而且不容侵犯。

汪禾役一震,但仍然用力扭着对方的手臂。

突然,从墙的另一边传来另一个少女的声音,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敢爬墙呀!”

这些话清清楚楚的传到汪禾役的耳里,下一秒,他恍然大悟,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原来你是女的!小姐?你是不是准备翘家呢?”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她锁着眉,眼睛仍然是恶狠狠的瞪着他。

“是与我无关。但是,今天让我碰到了,我就管定这件事,我有义务把你送回家。”

“不,我不回家,打死我也不要回家!”她激动地猛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经历过一些恐怖的事情。

她强烈的反应令汪禾役甚为吃惊,“为什么?”

“因为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糟老头,换作是你,你要不要?”

汪禾役沉默了一会儿,“你离家出走就能躲避这桩婚事吗?而且就算你躲又能躲多久呢?”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我父母知道我是反对这门亲事才逃家,日子久了,他们一定会要回去,不再勉强我了。”她天真无邪的说。

“有那么简单吗?”

“我认为不会有更好的方式了。”

“那么,你打算去哪里呢?”

“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个天真无邪的小泵娘呀!你知不知道江湖险恶?万一你在半路上遇到坏人,小则骗财骗色,大则丧命。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汪禾役简直快被眼前女扮男装的小泵娘给打败了。

“所以,我才女扮男装的呀!就算死了,也死得清清白白。”

“我看,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吧!”

“不!不要!那我现在宁可死在你面前!”她双眼含着泪,下巴抬得高高的。

在汪禾役来不及反应前,她冲向墙,欲一头撞上去,汪禾役大吃一惊,连忙快步拉住她,不让她如愿。

他大声喝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如果我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宁可死掉!”她的泪早夺眶而出。

汪禾役一怔,他以自己难以置信的温柔声音说:“如果你相信我不会害你的话,你可以暂时先住到我家。”

“哦!真的吗?”她眼睛眨着,心中重燃起一丝希望,“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荏菽堡的少堡主汪禾役说话绝对是一言九鼎!你怎么可以怀疑他呢?”在一旁的汪福,老早就爬了起来,由于腰扭伤了,他弓着腰义薄云天的说。

“你是汪禾役?我听过你!”她嘴角上扬,笑起来甜甜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任雪霁。”

“好吧,任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们立刻往‘荏菽堡’出发。”

“等一等!”

“又有什么问题吗?”

“我得等小崴爬过来才行。”

“就是在墙边叫你小姐的那个丫头吗?”

“那还用说?”

“你等着——”

汪禾役说完,轻轻一跃,立刻消失到墙的另一边了。

没多久,他抱着小崴飞跃了过来。

汪禾役故意忽略任雪霁崇拜的眼光,只是淡淡的说:“走吧,往荏菽堡出发吧。”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往“荏菽堡”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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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么晚了,雪霁怎么还不下来吃饭?”

李言采看着雪霁的空位,自言自语地说。

“这孩子不是又在搞啥名堂吧?”任我行皱着浓眉说。

他们完全没有察觉翩翩、以燕的心神不宁。

“小翠,快去叫小姐来吃饭。”李言采说。

“是!”

“等一等——”翩翩突然很紧张的说。“不用去叫她了。”

“为什么?她有告诉你,她不想吃晚餐了吗?”李言采奇怪的问。

“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不用去叫她了?难道你知道些什么?”知子莫若父,任我行以他做父亲的本能,很快的警觉出事有蹊跷。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翩翩连忙否认道。

“是吗?以燕!”任我行紧盯着以燕,脸上充满了威严。

以燕才被他这么一瞪,晶莹剔透的泪珠立即涌出,“爹,你不该将二姐许配给一个糟老头!”

任我行、李言采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你们不应该把二姐许配给一个可以做她爹的男人,尽避她刁钻、野蛮,你们早就想把她嫁出去,可是,至少也该找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就算穷一点也没关系,何必找一个老男人……难道二姐那么没有行情,连一个穷小子也看不上她吗?”以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任我行夫妇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把你二姐嫁给什么……老头子?我怎么一点都不知

道?”任我行惊讶得瞪大眼,对于小女儿的丰富“想像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爹,你早上不是叫一个老头好好‘照顾’二姐吗?”

“早上?”任我行脑筋一转,猛然想起来。他啼笑皆非的猛摇头,“哎呀!傻丫头,那哪是爹要把你二姐许配的对象。”

“那么,他是谁呢?”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何等的颤抖。

“是你爹替你二姐新请的老师,是于世闻名的书画家!”

李言采语毕,翩翩和以燕都呆住了。

“糟了!我们一直以为那是爹替雪霁找的对象,雪霁也这样以为,我真是太迷糊了!”翩翩花容失色的说:“爹,我们不想告诉你这个消息,可是,既然发生了,又不得不据实以告。”

“翩翩,你有话快说,不要拐弯抹角了行吗?”李言采急迫的说,她有预感,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爹、娘,你们听了可别生气呀!”翩翩支支吾吾的说。

“快说!别婆婆妈妈了!”任我行不耐烦的紧瞅着她。

“翩翩以为你们要把她嫁给那个老男人,所以……所以她离家出走了!”

闻言,任我行脸色猝变,“你说什么?她离家出走了?”

“是的。”翩翩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

任我行试图控制自己翻腾激动的情绪,“你们这三个迷糊的傻丫头!怎么会以为爹要把雪霁嫁给华老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她‘嫁’给华佳的呢?”

“可是,你一直拜托华老师‘照顾’她,而且,还叫他三天后来。我们在大厅外偷听所以才也会以为是那么一回事嘛!”以燕噘着红唇委屈地说道,任谁看了她这副娇态也不忍心苛责她。任我行也不例外。

他真是欲哭无泪呀。“看来,现在再如何责备你们也是无济于事了。唯今之计,得赶紧派人去把雪霁找回来才行!”

“是啊!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把雪霁找回来……她平时娇生惯养,又是一个女孩家,真不知她到外头流浪会受什么罪?”李言采担忧的热泪盈眶。

翩翩怔忡地望着忧心忡忡的父母,内心不禁万分感慨。

真是天下父母心啊!不知道雪霁知道了真相会气成什么样?翩翩甩甩头,不敢再往下想。只求她回来后不要杀了她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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