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秦芹就会将他当成唯一的说话对象,终有一天她会放开心胸,对他倾吐爱意--朱劭亚的剧本上是这么写的。
不过现实却偏偏不让他太如意。
秦芹所照顾的两个刚出道的新人,碰巧都获得朱劭亚的青睐,得以参与下个月的发表秀,其中一个是还在念高二的裴伊。
虽然还是学生就投入了这个人人称羡的行业,不过裴伊真正的兴趣并不在此,加上想把重心摆在课业上,因此在公司几乎也算是独行侠一个。
与秦芹不同的是,即便如此,总是笑容和蔼、待人有礼的裴伊人缘相当的好。
虽然朱劭亚下了谕令,不过裴伊不知是刚好不知情,还是根本就不当回事,在结束了向史凯歌请的一个礼拜期中考假期之后,回到工作岗位的他,对这位新来的经纪人姊姊很有好感,他一直不喜欢模特儿圈子里那些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人。秦芹虽然出社会打滚了几年,却还是保有年轻学子般淳朴的气息,让他觉得好像在一群陌生的异类中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芹姊!”
休息时间,当所有人又各自围成一个小团体时,秦芹有些意外地看着裴伊朝她靠了过来。
“怎么了?”秦芹直觉是工作上的事,他才会叫住她。此时,她手里抱着一箱矿泉水。最近她开始习惯在工作时顺手帮其他工作人员跑跑腿,做些没人想做的杂务,倒不是为了与同事拉近关系,而是这样一来,在休息时间的空档,才不会因为没人理会而闲得发慌。
裴伊笑开了一口白牙,二话不说地抱过秦芹手中的箱子。
“我帮妳搬,这太重了。”
对于裴伊的好意,秦芹反而有些无措了,她左右看了看,果然离他们较近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模特儿连忙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交头接耳着。
“现在是休息时间。”秦芹提醒道,有些纳闷裴伊怎么不像其他人一样,休息时间一到就自动当她是隐形人。被排挤习惯了,难得有人不那么做,竟然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朱劭亚也不会排挤她,不过他们都是在没有人的地方才会开怀地谈天说地,倒也不是说朱劭亚刻意在人前冷落她,而是下晓得为什么,只要休息时间她一落单,朱劭亚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对啊!”裴伊觉得秦芹的回答有些奇怪,“现在是休息时间,妳怎么不去休息,顺便喝杯茶、吃个点心什么的?”
“我……”一个人闷闷的喝茶、吃点心,有什么意思?她瞥见裴伊还穿着走秀时的衣服,连忙想要抢过他手上的箱子,“还是我来好了,你把衣服弄脏就不好了。”
裴伊却没有打算把箱子还给秦芹,只是侧过身子,“我都忘了,芹姊,妳帮我把袖子折起来,不然碍手碍脚的。”
秦芹愣了愣,见裴伊真的把手腾出来等着她,于是只好照做。
“还有多少东西要搬?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帮妳搬吧!”
“你等一下还要上台,衣服不能够弄脏。”终于又有一个人不排斥自己,秦芹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那就先换下来吧!等等再穿就可以了。”裴伊依然谈吐自然地道。
两人的举动的确引来旁人的关注,包括那个在艾尔菲呼风唤雨、唯我独尊的朱劭亚。
那家伙是谁?原本正和史凯歌讨论着换模特儿事宜的朱劭亚,视线越过了史凯歌,细长的眼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好大的胆子,竟敢和“他的”秦芹有说有笑!
却没发现,他已经自动地替秦芹冠上所有格了。
靶觉到朱劭亚的心不在焉,而且气氛突然冷到背脊升起一股寒意,史凯歌顺着朱劭亚的视线回过头。
是裴伊和秦芹。
裴伊是史凯歌亲自发掘进艾尔菲的,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而秦芹自从被朱劭亚钦点进艾尔菲后,想不记得她的大名都很难。
“怎么了?”史凯歌一脸疑惑地看向朱劭亚,后者的视线仍然恶狠狠地黏着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甚至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了,遗像要用精神力穿透墙面似的死瞪者。
史凯歌当然不知道朱劭亚对其他人下了什么样的命令,因为朱劭亚认为以史凯歌的个性,不太可能在公事以外的地方和秦芹有交集。
“那小子是什么人?”朱劭亚语气阴森森地问。
“他?就裴伊啊!还是你亲自选他来走你的场子的。”不过史凯歌转念一想,朱劭亚对每个走他的秀的模特儿最深刻的记忆,都只到甄选结束为止,好像选完了适合的人选之后,他就会自动将对方的脸忘得一乾二净--只要日后排演和正式上场时,不要出太大的岔子而惹毛他便成。
“把他换掉。”朱劭亚的语气像是高傲的太子下令将自己不喜欢的人拉出去砍头一般,任性又不负责任。
一不会吧!”史凯歌哀号,“你忘了我们还找不到代替乔治的人吗?现在还要换人!去哪里再找一个?”
“乔治的缺我自己会想办法。”臻亚那个臭小子竟然跷家了,不过没关系,还有芙姨家的玺雅--虽然玺雅还比臻亚难搞定数百倍。
“那也还要再找一个。”
“登个报纸,还怕没人来毛遂自荐吗?”朱劭亚仍死瞪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史凯歌揉了揉开始作痛的太阳穴,未了才想到什么似的,试探性地道:“换人是没问题,不过裴伊是我发掘的人,他若哪个地方得罪你,怎么说我也得负一点责任,对吧?”其实他是绝不打算将裴伊换下来的,只是这当口还是暂且安抚一下朱劭亚的情绪比较好。
朱劭亚把视线调回老友身上两秒,然后又继续盯着前方转角处。
史凯歌模了模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是因为秦芹吗?”
有鬼,一定有鬼!
朱劭亚这才冷冷地道:“凡是艾尔菲的人,有谁不知我不准任何人和秦芹说半句公事以外的话,这家伙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底。”
在古代,抗旨者,斩!
史凯歌愣了一下,“不准和秦芹说公事以外的话?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为什么要下这种听起来很幼稚的命令?
说真格的,如果不是朱劭亚在艾尔菲众员工心目中的地位,真的就像皇太子一股,否则有哪个公司高层主管下这种无聊命令,不会被员工私底下吐槽的?
朱劭亚极其轻佻地瞥了老友一眼,看得史凯歌有些不大爽快。
“像你这么无趣的家伙,就算不把你算在禁令范围中,我也不担心。”因为他相信秦芹和好友一定没什么话好聊!如果不是像他这样天资聪颖的人,普通人很难和这么无趣的家伙说话超过三句的。朱劭亚颇为得意地想。
为什么他会跟这样的人是死党?史凯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何必对一个新人做得这么绝?”习惯了他的毒嘴,史凯歌开始为秦芹抱起不平,“这么做对你有何好处?”既然要排挤她,当初又何必钦点她进艾尔菲?
朱劭亚挑眉,眼里又露出讥屑的神情,“所以我说你无趣!如果全公司都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她就会只有我一个说话对象,我就不信这样她还有办法装作不认识我。”
虽然这几天她还是照样装傻,不过他相信她一定撑不久的,哼哼!
“做什么?”朱劭亚冷冷地瞥了一眼突然弯下腰,不住颤抖的史凯歌。
“哈哈……我……”肚子好痛,他快要受不了了,谁去叫一下救护车?
他真的很想知道,朱大少爷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又到底是谁教出这样的感情白痴?
“原……原来搞了半天……你是因为秦芹认不出你,所以才……”史凯歌几乎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朱劭亚语气冰冷地道:“她并不是认不出我,而是不好意思相认。”
史凯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忽然强烈的同情起秦芹来。
他大少爷根本就是爱上秦芹了啊!可是从来没对谁心动过的他,哪晓得这样的悸动是何原因。
被一个爱情白痴给爱上,而且更不幸的是,这个感情不是普通弱智的大少爷看样子还把她放在心上很久了,秦芹未来的日子堪忧啊!真的让人为她捏一把冷汗。
史凯歌良心不安的道:“就算是这样,你不觉得这样的做法真的很……”幼稚。
朱劭亚挑眉,身上强烈地散发出教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让他爱上的都这么倒楣了,更何况是惹毛他的?史凯歌可不是才认识他一天两天,于是将良心丢到角落里,改口道:“真的很天才。”
天生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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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情上是白痴,可不代表吃起醋来也跟着马虎。
虽然秦芹仍是习惯性地要自己不要想太多,先把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可是她猜半天、想半天,仍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对她一直都很和善的朱劭亚,会开始处处找她麻烦。
休息时间结束后,她几乎就没休息过了,朱劭亚一直冷着脸,一下要她搬这个,一下要她搬那个,甚至还好几次摆明了恶整她,一组得大男人才扛得动的灯具,要她前前后后搬了两、三趟,最后他竟然回给她一句--
“我有叫妳搬吗?”
就算是再怎么迟顿的人,也都看出了朱劭亚的刻意刁难,不过看在眼里的人,眼中都露出“终于开始了”的眼神,他们老早就认定秦芹根本和朱劭亚有过节,会被恶整是早晚的事。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良心不安,但不敢冒死直谏。
史凯歌早知道朱劭亚玩什么把戏,所以早一步地把斐伊遣开,临时要他去赶别的通告。
为了裴伊未来的前途着想,秦芹这个经纪人还是不要跟着他离开比较好。因为他知道朱劭亚就算要对付秦芹,也不至于太狠心,但对付斐伊这个眼中钉可就不一样了。
其实这些对秦芹来说都还可以忍受,最让她挫败的,莫过于当午餐时间到了,朱劭亚仍是冷着脸,丢了一堆分明不应该落在她身上的工作给她,自己则笑着和其他工作人员谈天说地。
当他转过身的剎那,秦芹的眼泪差点压抑不住要掉出来。
她怪自己太软弱,也太天真了,竟然真的把每天的午餐时间当成心灵的避风港,以为就算工作上遇到再多困难,她仍然可以躲到天台,而他仍会一如过去几天般出现,温柔体贴的给她安慰。
又不是没被排挤过,又不是不曾在工作上被刁难过,怎么这次竟然会有心酸和心痛的感觉?
或者其实是自己真的在工作上的表现不尽理想,她不应该认为朱劭亚对自己曾经和颜悦色,就认定他不会对她要求严苛。
没错,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尽避饿得两眼发晕,但秦芹很快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把自怨自艾的情绪甩在一边,继续将那一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又重得得要她花尽吃女乃的力气,才能推得动的铁箱子推向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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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
秦芹自一个人推着铁箱子到地下室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我看是受不了,落跑了。”几个偷闲的人躲在一旁闲磕牙道。
“不会吧?除非她想辞职,否则躲得了一时,哪躲得了一世。”
“要是我早就辞职了。”皇太子整人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没良心。
“嘘!太子殿下过来了。”一群人立刻做鸟兽散。
朱劭亚在这天下午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经过电梯,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看表,然而熟悉他的人只要见到他微拧的眉头,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根本就不像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要是挂心的话,就下去看看吧!”
史凯歌的声音懒懒的自他身后响起。
朱劭亚脸色一沉。
“挂心什么?”他干嘛挂心一个把自己当空气的女人!
“喔!”史凯歌耸耸肩,“我是没差啦!咱们的地下室东西堆得满多的,据说工作人员被杂物压倒重伤送医是屡见不鲜,所以最近总务部都把它锁起来,已经没怎么在使用了,我看是都不会有人经过了,要是刚好有人在里面喊救命,就算喊破了喉咙……”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劭亚已经像风一般的由逃生梯冲下楼。
“呿!搭电梯不是比较快吗?”史凯歌在身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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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芹想,她这辈子从没做过这么操劳的苦力。
饿得两眼发晕,加上体力透支的结果,就是当好不容易把箱子推到地下室时,整个人就虚月兑无力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嫌吃力。
早知如此,她今天早餐就会把那块三明治吃完,现在也不会累成这样,因为怕迟到,她早上只喝了一杯豆浆就出门了,午餐又没吃……
地下室的空气实在有点糟,可是她又不想以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休息一下好了,她想。
因为饿过头,反而没了饥饿的感觉,接着就不小心睡着了,待她醒过来,地下室的灯不知何时被人给关掉了,因为这里本来就很少在使用,只要警卫或清洁人员碰巧经过,都会顺手把灯和门给关上,所以她睁开眼的时候,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糟糕!她竟然睡着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因为空气下流通的关系,就算是小睡了一下,身体仍然觉得很疲累。
四周完全没有窗户,大门也紧闭着,耳边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就代表抽风机都没在运转,整个空间几乎是封闭的。
在完全没有一丝光线的情况下,眼睛的功能根本毫无用武之地。秦芹开始有些担心,因为她进到地下室的时候,已经累得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根本没仔细观察这个地方,所以现在要她凭记忆找到出口的方向,似乎有些困难。
惨了!行动电话在楼上,没带下来。
秦芹开始慌了。
她拚命说服自己:不可以慌张,不可以害怕,说不定外面有人。
“救命啊!外面有人吗?”
颤抖的声音像被吸进黑暗里一般,过了许久仍没得到回应。
只要模索着找到墙壁,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但问题是,就算她找到出口,也不知大门有没有被锁上?
对了,她有钥匙!她怎么忘了呢?因为要把东西搬到地下室,她还和总务部借了钥匙。
秦芹连忙掏着口袋,好像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救生圈一般。
匡当一声,是金属掉到地面的声响。她紧张地在地面上一阵模索,地板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偶尔还会模到蜘蛛网。
真难想象,外面的人一进到艾尔菲,都会为整栋大楼的光洁新颖所吸引,却没想到地下室竟会脏成这样!
人在紧张的时候,简单的事情反而会被搞砸,冷汗自秦芹额上冒了出来,滴到手臂上。
她心里愈来愈着急,刚才她听见声音,明明是掉在附近的钥匙却怎么也找不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
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半点声音,强烈的恐惧、挫败、孤独,开始啃蚀她所剩无几的勇气。
累积了一个下午的难堪和委屈,这时候一古脑儿的全跑出来,秦芹蹲在黑暗中,停下了模索的动作,忍不住抱着膝盖啜泣了起来。
她总是怪自己,把脾气一层又一层包紧,她相信自己可以再承受更多,只要告诉自己,其实都是自己的错,那么外来的一切压力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可是现在,她却被一根钥匙给打败了,它戳破了她层层包裹的忍耐,让她不得不看清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连一根钥匙都要和她作对?为什么她要遇到这种事?为什么她明明没得罪任何人,却还是要被排挤?
她缩在黑暗中,哭得好心酸,完全没发现地下室的大门霍地被打开了。
“秦芹?”朱劭亚一路从顶楼冲到警卫室拿钥匙,生怕慢了一步,秦芹就会像史凯歌所说的那样,一个人在地下室喊救命,却喊破了喉咙都没人发现。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秦芹仍然在嘤嘤哭泣,却没有抬起头。
一定是她的幻觉,每次都是这样的,在她觉得自己获得救赎之后,老天爷就狠狠地抽回那些恩赐,让她更加失落。朱劭亚的友情是如此,现在的幻听也是如此吧!
朱劭亚听见闷闷的呜咽声,好半天才找到电灯开关,顺着声音来源,这才发现被一堆快迭到天花板的杂物所包围的秦芹,像个小女孩一样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呜咽声的主人就是她。
冷峻的脸滑过一丝怪异的神色,他抚住胸口。
怎么会这样?地下室的空气太糟了吗?他觉得胸口痛得快要裂开似的。
“秦芹……”出口的声音变得瘖哑,这时的他,完全没顾虑到那些他平常看到一定会皱着眉头退避三舍的灰尘与脏乱,在秦芹身边半跪。
他伸出手拍着她的肩膀,却有些颤抖。
察觉了周围的光亮和朱劭亚的呼唤,秦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泪眼蒙眬间,她看到了那个让她不知该嗔怪或该觉自责的脸孔,抽噎着抬起手臂抹着眼泪,也不管脸上是不是哭得一塌胡涂。
“为什么?”秦芹仍然止不住哭泣,“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可是一整个下午所受到的委屈却又让她好难堪。
他可以对她严厉,可是能不能不要在对着别人露出微笑的同时,却给她冰冷的回应?
朱劭亚觉得无法呼吸了,胸口强烈的闷痛,是因为她在哭泣?还是因为她一的指控?也许两者都有。
“对不起。”有生以来,他头一次说出这三个字,“对不起,别哭。”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他不要她哭,也不要她埋怨他,而是……
朱劭亚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她仍然哭成泪人儿,哭得他揪心烦心,却舍不得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来制止她。
他讨厌女人哭哭啼啼,过去那些女人会在他的冷眼睇凝下停止哭泣,可是现在的他却舍不得这样对秦芹。
“为什么?”秦芹仍在问,像小女孩被小男生欺负,却感到莫名其妙。
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啊!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痛?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只有她的一颦一笑,能让他的心湖掀起万丈波澜?
他屏住呼吸,像着了魔似的凑向前,双手捧起她的脸,将自己的唇贴上她的,以着他从未有过的温柔与爱怜,深深吻住她的双唇。
说喜欢他吧!他在心中对她这么吶喊,却没听见在心底最深处,自己真正的声音正好相反。
我喜欢妳。
秦芹完全傻愣住了,满腔的酸楚委屈,奇迹似的像被朱劭亚给吻去了。
那是她的初吻,不是在所有女孩子梦想中的情境下,她没有打扮成公主,也没有在玫瑰花丛前,一切都糟到令她想哭泣。
可是那个吻却止住了她的哭泣,吻去了她的悲伤,然后有一股微妙的电流借着两人贴紧的双唇传达到她的心脏,化为一股浓郁温暖的能量,填满了她的心。
朱劭亚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他的唇,在他来得及为自己的举动诧异之前,秦芹仍然泪光盈盈的眼令他又感到一阵心疼,他抬起乎轻轻擦去她颊上的泪痕,那一刻他心中漾起温柔,当场就令他做了决定--
他要把她带回家!
接着在秦芹迟迟无法回过神的当口,朱劭亚毫不费力地抱起她,离开了地下室。
那天在艾尔菲一楼大厅处,因为下班和晚班交接时人潮汹涌,却一下子在朱劭亚抱着秦芹出现后,整个鸦雀无声。
朱劭亚没有看任何人一眼,也丝毫无停留,只是以眼神示意仍然瞠目结舌的泊车小弟把他的车子开过来,接着便将依然反应不过来的秦芹抱上车,自己则坐上驾驶座,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