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斓念大学以前经常在牧场度过寒暑假,对于这位东方小娇客阔别数年后的再次光临,令牧场上下仿佛过耶诞节般欢欣热闹,既黑又壮的厨娘韦恩太太嚷着要把她调皮的东方小泵娘养得肥肥胖胖——对西方人来说成斓实在是太瘦了。
成斓住在牧场的第二个礼拜天,她像过去一个礼拜以来的早起,却感觉到牧场里每个人都一脸的惶惶不安,仿佛即将有天大的灾难要降临似的。
午餐时,她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她想起今天一太早,乔总管的小儿子吉斯慌慌张张地从镇上回来,似乎带给大家什么消息,她猜想跟眼前凝重的气氛八成月兑不了关系。
“就是个离乡背井多年的孩子要回来了。”韦恩太太道,然后喝斥餐桌上其他愁眉苦脸的牧场成员,“他又没有要住在牧场,看看你们一个个像撒旦降临般的表情!”
吉斯低声咕哝,“撒旦降临?其实我觉得这相当接近事实了……”
“谁要回来?”成斓好奇的问。
“不是回这里,”韦恩太太一边定回厨房查看那锅马铃薯炖肉,一边以她威震牧场的大嗓门道:“是离这些脸色铁青的家伙坐着的地方至少好几英里外的红狮山庄。这座牧场就是陈先生年轻时从红狮山庄前任主人那里接手的,他和前任庄主是好友。”
韦恩太太边说边把炖肉端上桌,“我真不知道你们在紧张什么,那小子以前或许难缠得像恶魔转世,出去晃了几年难道就会因此多出十个头八条手臂吗?”
“是三头六臂。”有一半华人血统的吉斯毫不客气地纠正他的干妈。
“为什么要三颗头?五颗六颗或七颗不行吗?”韦恩太太不满地咕哝。
“那是中国成语,亲爱的干妈。不过我不反对你说他有十颗头,我相信这些年他变得比三头六臂更可怕,听说那家伙是因为失手杀死人才去跑船,而且在那之前他吃喝嫖赌无一不做,差点把他家的产业挥霍殆尽。”
“我听到的不是这样,”韦恩夫妇的侄女凯蒂接着说:“我听说他买股票、投资买卖和开赌场,赚了许多钱,他跟着船到处旅行,现在则是要回来把红狮山庄和家族的产业全卖掉,好继续自由自在地到处旅行。”
“你的消息想必来自于你们那群姊妹无聊的浪漫幻想,他的两个姊姊不可能同意他卖掉家产。”吉斯带着讽笑的口吻道。凯蒂反驳,“女生跟女生间的消息永远比你们男人知道的灵通!事实上我的消息正是来自他的姊姊。”
“不可能。”吉斯还是下信。
“你不相信无所谓,不如咱们来打赌。”
“你们什么都要争赢对方,但现在能不能安静的吃一顿饭?”韦恩太太将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阻止了这对青梅竹马继续斗嘴。
反倒是成斓被挑起了好奇心,她很快地打听到这位被比喻成撒旦的先生他的生平,以及会吓哭三岁小孩的种种传说——
红狮山庄上任主人是华人与日耳曼人的混血,从华人父亲那里继承了中文姓氏“卫”,他与一名和吉普赛人生活在一起的东方女子生下了一名非婚生子。
没有人知道那名女子究竟来自何方,她生下了红狮山庄主人的次子以后就继续流浪去了,留下不怎么得父亲疼爱、且还在襁褓中的男孩。
卫天尧,实在不太像一个数代前就已在美国落地生根的华人会取的名字,成斓以为至少会有点洋味,或者是直接取英文名字,就像吉斯一样。
卫天尧曾经是整个红狮山庄和附近小镇居民的梦魇,还是男孩子时就放火烧过学校的校长室、把牧场所有的牛绑在一起放火烧它们的尾巴,让它们疯狂的逃窜、在父亲邀请各方权贵人士举办夜宴时,抓了几十只青蛙和泥鳅偷偷丢到舞池中与饮料里。
其他像是半夜扮鬼吓人、把羊群赶到镇上造成交通大混乱……等等,对他来说简直可以算是极其轻微,而且“可爱”的小恶作剧了。
后来他父亲将他送到欧洲念书,才结束了所有人的梦魇。
“却开启另一群人的恶梦之门。”凯蒂和成斓在餐后一起在马厩里帮忙工作。“听说他在欧洲念书时一样的坏,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在我床上丢了一条有毒的蛇!”
“他怎么做到的?”成斓奇怪地问。
“我怎么知道?香媞……就是他二姊,她说她弟弟小时候常和一群吉普赛人混在一起,她曾经以为是他母亲要来把他带走,显然不是,那些吉普赛人教他一些让人头疼的把戏使他更容易恶作剧。”
难道那些吉普赛人教他吹蛇笛不成?成斓有些好笑的想。
“他岂只是撒旦,简直是野兽!你知道吗?他九岁的时候,镇上和整个红狮山庄就没有人能抓得到他,有一回陈叔叔使了点诡计把他逮到了,他的蛮力竟然连一个成年人也没辙,那发狂的样子真的跟野兽没两样。”
而现在,那头从十二岁便离开故乡的野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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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场和红狮山庄之间,分布着数条水势平缓的小溪,那是一条穿越小镇的河流的支流,溪边的景色翠绿且生气盎然,有时牧场会把牛群赶到这里来。
成斓今日的探险就在溪边,虽然有车子一类的交通工具,但是在大部分上地保持自然原貌的牧场里,骑马还是远比开车方便,来到牧场的第一年她就学会骑马,这也成了她的兴趣之一。
来到溪边,她把马拴在树干上,徒步闲逛。
这里的溪面比起其他地方更宽,而且树丛茂密,在暑意炎炎的七月像是一处清凉的桃花源。
成斓听到水花泼溅的声音,好奇心使然,她悄悄靠近声音的来源。因为她偶尔会在散步时巧遇牛群或野生动物,她知道必须不引起注意地接近它们,才不会把动物吓跑。
在树丛的掩护下,成斓发现她听到的声音不是来自牛或马,而是人,一个高大魁梧,让她不由自主地盯着、目不转睛地瞧着的男人。
首先她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如何进到牧场里来?早上没听说有客人,而牧场周围都有铁栅栏和高墙,除了某一处……
那男人站在水边,显然和她一样是骑马来的,因为她看到另一匹比她的小红马高壮的黑色骏马正在一旁喝水,马背上安着马鞍。很显然这个男人应该来自“那个地方”,于是对于这个男人,成斓更加好奇了。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面,他身下是马裤与长靴,上衣被他月兑下来丢在一边,他的短发微卷,因为被水溅湿,在阳光下像黑得泛银的丝。
从他的侧脸可以观察出他五官立体的线条。虽然有点距离,成斓却相信他的身高一定常带给人压迫感。
男人突然抬起头,注意到附近有人,成斓完全忘了反应,仍然站在原地,直到他转身,望见她。
成斓有种偷窥被抓到的紧张与无措,因为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到失神。
男人迟疑了两秒才朝她走来。
她的心跳瞬间停止,接着以更快的速度猛烈跳动,她移不开眼睛,正接近她的男人仿佛野兽发现猎物般的视线令她快不能呼吸,她强迫自己不要与他危险的目光纠缠,即使不够近,他的双眼仍像带着致命的魔力与令人心惊的气势,一旦被那样的一双眸子捕捉了视线,就会像入了魔般再也逃不开。
她的注意力转到他的脸上,那并不是一张俊美的脸,至少与她所认知的俊美有所不同,但却是一张充满男性魅力、冷峻如魔鬼的脸,立体的五官融合了西方人的粗犷与东方人的神秘,高挺的鼻子下是性感的厚唇……
成斓发现自己在吞口水,连忙把视线往下移,然后心跳从小鹿乱撞变成万马奔腾。
有一回,成斓和一群姊妹淘因为好奇而跑去PUB看猛男表演,老实说那次她还满失望的,觉得所谓猛男也不过尔尔,不比杂志上或电影里的有看头。
可是现在……
她发现自己又吞了口口水,要死了,这太丢脸了,她竟然像一样。
成斓告诉自己,那是因为这男人黑得相当均匀的肤色让她想到可口的牛女乃巧克力,绝不是因为他高大威猛且比例匀称、有着结实的胸肌和六块月复肌,也不是因为他的手臂线条让她觉得强壮而有力,更不是因为他的肩膀又宽又厚,却有着窄臀和……她眨了眨眼,很快地避开某个不该看的部位,脸突然爆热得像刚捞起来的温泉蛋,她往下看向男人那双修长且肯定与他身体其他部位一样肌肉结实的腿。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成斓热得想冲进溪水里把自己淹死,为了不再盯着他的身体想像他是一块巧克力,她只好又把视线移回他的脸。
成斓抬起头瞧他,这男人站在号称有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面前,竟然还令她得仰头看他!
来不及打招呼,猛男先生已经捧住她的脸。
他……他……他想干嘛?成斓无限娇羞地想。紧张、不安,却又忍不住悸动与兴奋,完全无法抗拒眼前男人那种阳刚、粗犷而危险的魅力,明明她一直是偏好学者型的清雅男子——至少在今天之前她是这么以为的。
他的眉毛又黑又浓,像两柄要插入发鬓的刀,他的鼻子凶悍又冷酷,一如那些希腊罗马神话的雕像般挺直,他的瞳仁是黎明前的夜空那最让人无肋的深黑色,无论它写着什么情绪,都会叫盯着它的人心颤臣服。
成斓完全入魔般地着迷了,却为着两人如此亲密的贴近,开始兴奋地胡思乱想。
不会是夏日的异国艳遇吧?在溪边遇到威猛型男深情款款地捧着她的脸,接着会不会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激情拥吻?
啊啊!好害羞,好刺激!她一定是在作梦!成斓内心激动得快要休克,但外表只有她红到也许令眼前男人觉得热烫的脸泄漏了她澎湃的情绪。
男人开口了,似乎说了一个单字。
“嗄?”她眨眨眼,呈现痴呆状的她似乎瞥见猛男先生的嘴巴动了动。
他刚刚说的单字好像是B开头的什么?成斓只看到他的唇瓣张开,注意力于是又转向他那像要诱惑每个女人在上头献吻的性感嘴唇,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勉强让自己不再像个发花痴的女人。
男人从口袋掏出手帕,按住她的鼻翼,接着以低沉醇厚得会让女性同胞宛如电流窜过心窝的嗓音,以及带着一股独特的、口音慵懒的英语道:“你流鼻血了。”
My——God!
难怪她觉得鼻子痒痒的。
好像有一颗巨大的冰块从天而降,把成斓压扁在地上,她强烈的希望上天能把她埋到地心里,让她别再出来见人。
让她死了吧!见鬼的鼻血!破坏她成美人完美无缺的形象!
上天造人为什么要让鼻子脆弱的会流血呢?鼻血这种东西根本是祸害!是累赘!是大麻烦!
男人见她的脸色瞬息万变,不禁觉得好笑。
真是个美丽的小东西。他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迷惑人心的妖精,同时妩媚却又清纯的绝色丽颜,鸡蛋一样光滑的肌肤,还有以东方人来说相当傲人的曼妙身材,他几乎有股冲动想将她掳走。
她引发他原始而野蛮的。
他终于能够理解在希腊神话里,那个只因为在野外见到了美丽的波瑟芬妮就对她燃起了占有欲的地狱之王的渴望,眼前的女孩接着给了他一个难忘的、而且……他搜寻着适当的词汇,意外地发现自己觉得这小妞的反应相当可爱,令她从神话里的妖精与女神变成真实的小女人。
有“血”有肉的小女人,他几乎要忍不住大笑出声。
“头向后仰。”他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以着低沉却又诱惑的声音对她道:“你听得懂英文吧?还是中文?日文?”后面两句是各自用中日语问的。
“中文和英文。”成斓以英文回他,尽量不去感觉两人亲密地贴近,还有他扶在她后脑上的手有多么大而厚实。
他点点头,弯身握住她的手,柔软的白玉小手在他掌中纤细得让人心怜,他没有让心里激荡出的柔情表现在脸上,示意她按住手帕。
“压住,待在这里别动。”他转身离开,成斓的视线忍不住追着他的背影。
哇!连背肌都那么性感……察觉自己又色迷迷地盯着人家,成斓担心鼻血会再次狂喷,连忙把头仰高。
要死了,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
但是又怎样?成斓不服气地想,为什么男人可以对辣妹吹口哨、对流口水,就算没有表现在脸上也一样在心里哈得要死,但那些男人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吗?会有人觉得不妥吗?
为什么她要对这些觉得丢脸?
哼!没错,女人也有欣赏猛男的权利!于是成斓又把视线调回陌生猛男身上。
瞧瞧那稳健又自信的步伐,还有包裹在长裤底下的窄臀、充满男性线条的背肌……惊觉脸蛋又不受控制地发热,怕会让鼻血流得更多,她又连忙把头再往上仰。
不好不好,欣赏归欣赏,但欣赏到血流如注,代价也太大了。成斓不免哀怨又气愤的想,都怪天气太热了,最近又吃得太营养,害她不能好好的用眼睛吃冰淇淋,简直扼腕!
男人用水把领巾打湿,回到成斓身边,移开她压在鼻子上的手,轻轻在她脸上擦拭,并再次以手掌托住她的后脑为她支撑。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手上温柔的动作也没停。
成斓像两道扇子般的睫毛上下动了动,拿不定该报上中文或英文名字,接着考虑到对方的中文程度也许没好到能分别她的“斓”与“兰”或“蓝”的不同,只好声如细蚊、结结巴巴地说出让她每次提起都忍不住埋怨天才老妈的英文名字——
“Ro……Rose。”
当初办护照时,老妈说,既然要在国外用,那就直接取蚌英文名字好了,于是英文很破的老妈兴奋地替不怎么热中的她想了半天,最后是某部当时红透半边天的电影给了天才老妈这个灵感,而且不容她抗辩地定了案。
肉丝!肉丝!她有这么肥吗?而好友们知道后,一个个都毫不客气地捧月复大笑地问:“Jack在哪里?是不是跳船去了?”
男人微笑,嘴角勾起一个让成斓再次陷入痴迷状态的弧度。
“你比玫瑰还迷人。”他像调情般手指滑过她的粉颊,“你可以喊我Lion,或者喊我的中文名字『天尧』,卫天尧。”
痴迷的情愫有如被原子弹炸开,成斓倏地睁大眼。
其实她不该这么吃惊的,毕竟她刚刚不是已经猜到他来自红狮山庄?
可是来自红狮山庄,并不等于就是卫天尧啊!一座庞大的山庄可不会只住了主人,虽然她根本无法想像这男人会是管家或园丁之类的身分,他的身材像保镖,但要找一个能压过他气势的主人恐怕有点困难——打个比方来说,人们会用猎犬看家,但绝不会用狮子或老虎来看家。
卫天尧,眼前这威猛性感到让她喷鼻血的男人,就是那个让整座牧场、整个小镇像恶魔降临般愁云惨雾的野兽!
瞥见她惊讶的表情,卫天尧迷人的微笑闪过一丝尖锐痛苦的嘲弄,脸上表情变得阴骛,在她脸上游移的手指转而握住她的下巴,而托住她后脑的手开始往下移,由她颈后环住她纤细得教人舍不得放开的颈项。
她是那么的娇小,像是他一掌就可以捏碎她……
“怎么?你已经从镇上听闻我的恶名了吗?”他肯定眼前这漂亮的小东西并非原来就住在这里,至少是他到欧洲去念书之后才搬来的。
成斓伸舌舌忝过唇瓣,然后咬住下唇,这是她紧张时不由自主的反应,却引得身前的男人因吞咽口水而喉结滚动,早已存在的像被风撩拨得更野更狂的火,下月复绷紧。
“是有听过,”她老实地回答,“但是我不认识你,所以这名字对我来说仅仅是有听过,就像我也听过许多陌生人的名字那样。”
她希望这个因为她的反应而看起来像野兽被激怒一般,准备攻击周遭一切事物的男人能明白她想传达的善意,他对她而言仅是个陌生人,一个她没打算做任何评价与批判的陌生人。
但是此刻最让她困扰的并不是卫天尧的反应如何,而是他那双手!成斓稳住呼吸,掩饰他的碰触所带给她某种难以形容的战栗,他的手碰触的地方窜起的热流与电流蔓延向四肢百骸。
卫天尧脸上嘲讽的表情不变,甚至更加的明显,他以为她的紧张与颤抖是因为害怕他,就像其他女人一样地怕他,哪知道事实正好相反。
他将她带进他的怀抱里,赤果精壮的上身压上她令男人疯狂的曲线,声音带着她无法理解的压抑与刻意表现出来的恶意,“你确实该记住他们所说的每一句,他们必定提醒过你,应该和我保持距离。”
成斓觉得心跳快得要令她休克,他男性的气息令她晕眩,身体发热,她的肌肤敏感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与坚硬,隔着夏衣单薄的阻隔,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线条与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不过现在就算你想逃,也来不及了。”卫天尧冷笑,低下头,犹如狮子即将撕咬猎物的喉咙般,毫不温柔地掠夺了她的吻。
既然人人都当他是魔鬼,那他就得做出魔鬼会有的行为,是吧?他的吻夹杂着一丝报复的迁怒与不满,却不觉这也许只是放纵渴望的藉口。
他从来都是粗暴又蛮横的,但至少在成年之后就知道该停止那些会殃及无辜的恶作剧。然而他对成斓毫无道理的渴望,却令他在面对成斓“害怕”的反应时变得无法克制自己。
他面对过许多害怕他的女人,习惯以更冷酷的姿态将她们甩在脑后,从未有过任何假借报复的孟浪行为……至少在遇见成斓之前没有。
暴怒的吻却没能持续太久,在尝到她樱唇里性感的甜蜜之后,那些尖锐的情绪被她的美好所融化了。
成斓瞪大眼,好几秒钟无法思考。
他真的吻了她!她刚刚还在“肖想”的……
排山倒海而来的情愫与让她无法分心去想其他,与卫天尧的紧紧相贴就已经够令她混乱了,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所填满,就算努力想捉住一个有用的字汇,下一秒却在他掀起的热浪中软烂成一团无意义的申吟。
成斓想要回应他的吻,想要伸手抱住他,这一刻哪还存有道德理智让她斥责自己的轻浮与随便?她深陷的漩涡之中,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比起卫天尧的阳刚与强壮,她意识到自己的娇弱与无助,颤抖的双手想攀住他的肩膀,却反而紧紧握拳垂在身侧。
良久,连卫天尧也忘我的无法自拔,直到他喘着气抬起头,理智重新掌握大局,他望着跟他一样轻喘不休,显然仍无法回过神来的成斓,却见她握拳的手,脸上闪过扭曲的嘲讽,将心里不被他承认的温柔彻底驱逐。
他应该高兴他的冒犯令眼前的小家伙如此害怕,他应该要狰狞而狂妄的大笑,就像他以前常常做的,可是这一刻的他却做不到。
“你该听他们的,离我远一点,小东西。”他轻轻地开口,带着压抑与警告,阴沉的神色藏起一切情绪,然后头也不回地——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样的步伐与迫不及待竟然是因为狼狈——走向他的马,动作俐落熟练地上了马背。
直到马蹄声远去,成斓才像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天哪!天哪!
她捧住自己的脸,忍住尖叫的冲动。
罢刚如果不是死命把拳头握紧,她怀疑自己会把刚见面的陌生男人扑倒!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要瘫成软泥了,好像全身力气都被他吸走一样,可是她真的想这么做。
而且她好喜欢他的味道……
卫天尧的离去令她好生失望,他大概不晓得他警告的话成斓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挂念着她心里的怅然所失,然后带着一种她自己也不能明白的恍惚回到牧场,那天她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像三魂跑了七魄,并不时旁若无人的捧住脸陷入无止境的脸红害羞。
稍晚时,她在自己房间打开陈叔叔答应借她的笔记型电脑连上网路,然后和挂在线上的小铁闲聊了起来,她忍不住谈起今天的“艳遇”。
小铁虽然嘴巴毒了点,却是成斓最常倾吐心事的对象,因为她总有一些令人惊讶的见解,例如有一次成斓问小铁,为什么她每次和男友亲热时,还没进到前戏,就忍不住一脚把男友踢开。
小铁根据她的感觉与说法,以及对她的了解所做的结论是——
因为成斓的自恋天下无敌,她根本无法忍受与潜意识觉得配不上自己的人有亲密行为,受不了自己完美的身体必须“纡尊降贵”!
成斓第一个反应是小铁胡说八道,然而也没有更好的说法来解释她对男友冷淡又挑剔的反应。
今天的她却反常了,从第一眼见到卫天尧,她就像被雷击中一样整个人错乱了,他对她就像蜂蜜之于熊一样……成斓实在不想用这样的比喻,因为她认为这世上没有一头熊能有她千分之一的妖娇美艳,可是她不能否认面对卫天尧时,她几乎都在克制自己扑上他的冲动,这对一个必须保持矜持的女性来说是相当难以启齿的,她必须求助好友的意见。
我明白了。铁口神算铁半仙在电脑上敲出这几个字。
请大师开示!成斓半是玩笑,半是期待地回应。
谤据你的症状来看,我想你应该是……没了下文。
接着小铁换成了手写状态,成斓看见另一头好友正在写着什么,只好耐心地等候,直到等了长长的一分钟,她额冒青筋加脸颊抽搐地看着对话视窗出现铁半仙用手写版写着粗体加花边大大的两个字——
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