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子山快云山庄重建,在武林掀起不小的轰动。镇天印迟迟未出,快剑却死而复生,江湖又是一阵纷乱。
快剑重新回来,还带着西邪谷的一个漂亮宫主,怪不得当初鸣鼓山上下一直没有找到快剑,竟然是去了西北。
武林都认为快剑的再次出现,是想重振快家。那么,镇天印势必要有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了。
真正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只有景凡和快茗。
景凡没有找到快茗,在他眼中,现在的快茗,似乎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和乖戾,对眼前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了,行迹失去了许久。他也不准备戳穿少辛,依旧在龙啸帮安稳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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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辛,做快剑这么难,就不要做了。爹娘只是说要镇天印,那就给他们镇天印好了。”宗雅搂住少辛,听闻外面的种种传言,她内心不安。
少辛把宗雅搂着他的手松开,宗雅一愣。
“以后,我就是快剑,不要叫我少辛了,想要镇天印到手,只能如此。”少辛说罢,走到了快家的正厅——快鹤堂。
“少辛,不,快剑,你现在要干什么?”宗雅咬咬牙,虽然生气,却不好发脾气,毕竟是她喜欢少辛。
“先做少爷啊,我还没体会过做少爷的滋味呢!”少辛满脸孩子气,笑嘻嘻地对宗雅说。
“那我呢,做你的少夫人?”宗雅凑过脸去问。
“那可不行,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圣外快剑的夫人是茗苒啊,要先找到茗苒再说。”少辛对气呼呼的宗雅笑笑。
“可是你是少辛,少辛喜欢的是宗雅,不是茗苒。”宗雅的嘴又噘了起来。
“对,我喜欢的不是茗苒,是宗雅宫主你,行了吧?你先去睡觉,我出去一趟。”少辛搪塞完宗雅,把刚刚插在门楣上的信拔出来,看了看内容,就走了出去。
“哼!不理你了。”宗雅生气地走回房去,她喜欢少辛,只得顺着他的性子。
少辛走到门外,这封信是谁送的?既然约到天越府,就算是有危险也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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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辛快马到了天越府。
一个身影早已经矗在了那里。
“茗……快姑娘。”少辛叫道,尽避知道她就是茗苒,却没有叫出口。
“少副使——”快茗微微一笑,转身走了过来。
“快姑娘有事找我?”
“是啊,少副使不会烦我吧?”快茗脸上露出一丝邪笑,那是她久违的笑容。
少辛觉得下面的事情一定不轻松,也露出一个微笑,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快姑娘有话尽避说,少某欠姑娘不少情,只要少某能做到的,一定让姑娘满意。”
“少副使允诺我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快茗站在一边,并不去看少辛。
“好好经营快云山庄。”
“少副使记得很清楚。”
“少某怎会不记得?不过,姑娘曾说与快云山庄无任何瓜葛,为什么又对它如此介怀?”少辛抬头问道。
“没什么,忠人之事而已。”
“那姑娘是否有兴致和少某一起经营山庄?”少辛站起来,走到快茗的身后。
“没有,我一向天涯独行,漂泊无定。”
“要是少某恳请茗儿姑娘呢?”少辛嘴角泛出一丝冷笑,竟然从后面拥住了她。
快茗触电般地躲了一下,惊慌地望着身后的人,一双有如小野狼一般邪魅的眼睛,正笑着望着她。少辛的确是个枭雄,既懂得用自己的智慧去争夺,又能看穿别人的弱点加以利用。他早就知道,那信上的字迹明明和休书上的一样,此次叫他来天越府,定然是她为了快剑而来。既然一个快剑能让她付出三年的华年,她又怎能抵挡酷似快剑的一双眼睛,一个怀抱……
“少副使?”快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已为人妻。何况,本以为他对宗雅是一往情深,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动手动脚。而且,那笑,分明露出一股放肆。
“少某,希望快姑娘赏脸。”少辛扭过快茗的头凝望着她。
快茗的心顿时乱了,她爱快剑,虽然是在他死后才意识到。而今,分明快剑就在眼前,自己要……不、不行!快茗挣月兑出他的怀抱走到快剑的坟前,抚模着墓碑。
“快姑娘——”少辛望了望那块墓碑。
“少副使,不用说了,我明白。现在的快剑,天时地利,可惟一缺少的,是当初的结发妻子——茗苒,少副使想让茗苒再次出现吧?可是,茗苒已经死了,随着快剑去了。”快茗的泪水落了下来,滴到土地上,渗透到泥土中。
丙然是个伶俐非常的女子,少辛不禁慨叹,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洞悉透彻。
“快姑娘,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难道你不想让镇天印顺利落到快家?”
快茗望着墓碑,这是机会啊,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她咬了咬牙,“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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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快云山庄了,山庄还是那么恢弘,快茗在山庄前感叹。
“少辛,你回来啦。”宗雅突然冲了出来,一下子抱住少辛。
快茗见这场景,赶紧把头转向一边,独自走进山庄。
“宗雅,有人在呢!”少辛把宗雅的手放了下来。
宗雅这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人,慢慢地走上前去,“啊,你?”
“宗雅,不认识吧?这是茗苒,以后你就叫她嫂子,她是快剑的夫人,快云山庄的真正主人。”少辛介绍道,“茗苒,这是宗雅,西邪谷少宫主。”
“我见过了,小——兔子。”快茗微微笑了一下,眉毛一扬地叫道。
“我也见过你,原来你是有夫之妇啊!可是,那天我见你在龙啸帮帮主怀中很开心呢。”宗雅也不示弱。
少辛的脸色不好看了,这两个女人!
“还承宫主美意,现在我的相公失而复得。”快茗冷笑了一声,走到了里面。
“少辛,为什么要她来?你看她,成心要气我的,把她赶走吧。”宗雅拽着少辛的衣襟不依地撒娇。
“好了,我知道了,乖,你先自己到林子里走走。”少辛敷衍完宗雅,赶紧跑到快茗身边来。
“少辛——”宗雅气得在门口直跺脚。
“茗苒,以后这里还是你的家,你和少宫主,一起住在这里。”少辛回望着宗雅,微笑道。
快茗看向少辛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清澈的,言语中对宗雅是满满的关心。
快茗一阵怅然,心中那酸溜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他明明不是快剑,少辛和宗雅本来就是天生一对,自己太可笑了。
快茗闪身过少辛,走到了宗雅的面前,“少宫主,对不起,我刚刚是触景生情,才言语冲撞了你乱了身份。”
又一个道歉,她的平生的第二次,以前的快茗和茗苒,会这样吗?
“哼,知道就好,算你道歉及时,要不是少辛在,一定有你好看的。”宗雅淡淡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快茗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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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少夫人——”
“少夫人,你回来了——”
“少夫人——”
几声熟悉的呼唤响起,快茗环望着,是三年前遣散的仆人。
“是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快茗欣喜至极。
“少夫人,我们还以为见不到你了,你把老太君的丧事办了,不告诉我们去哪里就走了,害得我们想伺候少夫人都找不到!这次听说少爷回来了,我们也就都回来了。”
“太好了,你们还想我啊?我那时可是没少给大家添麻烦啊!”
“少夫人哪里话,我们就是喜欢当初那个蹦来蹦去,天天跟少爷吵架的少夫人呢!”多年未见,主仆谈起来自然格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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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辛在一旁听完故事,笑了一下,默默地到正厅去了。
随后,快茗也走了。
经过以前的游廊、以前的画壁、以前的池塘、以前的亭子……怎么走,都能闻到当时的气息。为什么?为什么要按照自己以前喜欢的样子?难道不知道这里的主人变了吗?快茗捶打着游廊边的抱柱,泪水流淌了下来。
“茗——茗苒。”少辛的声音传了过来。
快茗赶紧擦干了眼泪,“少副使。”
“以后、以后方便的话,叫我快剑吧?”
“哦,差点耽误少副使……快剑的要事了。”快茗笑了笑,赶紧改口。
“能不能跟我说说以前你和快剑的事情?”
“没有什么,除了吵架还是吵架,如果能到现在,恐怕也一样。”快茗望着荷花塘,轻轻地答道。
看来是不想回忆那段往事,“那,快剑有什么喜好?”
“赌,还有和我吵架。”
“和你?”
“是啊,他对别人都是很温和的。”快茗苦笑了一下,“他不——喜——欢——我。”
“茗苒——”少辛望着转身离开的快茗,这个女孩,心事还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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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茗躺在三年前曾经睡过的床上,现在依然新的房间里,喜字已斑驳不现。
她梦着自己想梦的东西。
一个身影在床前停住,遮挡了月光。
被子掉在床下,快茗依旧蜷缩在角落中。
重新盖好,他望着她,梦中一定有什么伤心事吧,泪水已经淌到了枕头上。
少辛缓步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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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笑还是没什么动静吗?”
“没有,帮主,鹰子山那边的动静却是大了。”楚梁在一旁忧心道。
“是啊,帮主,西邪宫主,还有那个少副使现在已经占了快云山庄,各帮派纷纷道贺,已经有些气候了。再、再加上快茗姑娘也帮他们,这镇天印恐怕是……”提及快茗,华师爷有些顾虑。
“快茗?她现在在鹰子山?”
“是的,听说是以快剑夫人的身份。当初,快云山庄和鸣鼓山联姻,江湖在鹰子山大宴三天,后来,快剑的夫人茗苒不知何故更名为快茗,从此就……现在,快茗姑娘应该知道少副使的身份,可是……”华师爷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景凡沉默,他现在心情复杂,一个是自己争雄的强劲对手,一个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
“快茗是什么意思,把少辛当做快剑的寄托吗?”景凡自嘲地笑笑,他不明白,也想不通。
“帮主,如今不是为这些事情烦恼的时候。”华师爷看出景凡神情失落,连忙劝道。
“对,现在先要对付金一笑,既然连快剑的圣剑都不能赢他,这个人,肯定要费我们一番心思。”景凡坐了下来,端起茶水,望着漂浮的叶子。
“帮主,那?”
“好,一箭双雕,来人——”
华师爷和楚梁望着景凡,帮主又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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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子山早上的雾气出奇的浓重。
“茗儿。”少辛敲了敲门,走进了快茗的卧房。
“少副使!”
快茗的回答总让少辛觉得尴尬,在人前,快茗从不会叫错,是他绝对的快剑。而在人后,她却也从没有叫错过他是少辛。
“武林盟会召开在即,鬼赌门已经发了请帖,希望快剑去为江湖朋友做个见证由鬼赌门来执掌盟主之位,我们呢?”
“少副使不是希望西邪谷来执掌中原吗?”
“这是——”少辛回答得有些尴尬。
“少副使,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少副使准备身安何处?”
“身安何处?”
“是啊,西邪谷执掌中原,少副使还想要什么呢?”
少辛望了望天空,时近正午,却还是阴沉的一片。
“想要什么?没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嘻嘻。”少辛身处快剑的角色,似平没什么模仿得像的,而快剑年少时的玩世不恭,却像极了。
“没有?想来也是啊,武林大会后,少副使就能完成心愿了。”快茗低语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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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雾气弥漫着鹰子山,午后二时。
“快姑娘还要留在这里吗?”
“我?”快茗没有想到少辛会有这样的问话,难道是逐客令?
“西邪谷既然进驻中原,那我原来的身份还要继续下去,快姑娘和我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岂非很委屈?”少辛邪魅地笑了笑,凝视着快茗。
“你?哼!”快茗显然是生气了,“要不是你这张脸,恐怕你也没这个福气跟我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你是一代枭雄,可是,除了为人做事外,你还能干什么?恕我直言,你不过是个笼子里的狮子,任别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既然这样,快姑娘显然也不喜欢少某,那么,快姑娘可以走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听了快茗的一番话,少辛竟然不气,只是轻松地逐客。
“多谢!你好自为之!”快茗心中很气,自己做的一切,她虽不期待他能感恩,但这种逐客的神情,让她愤怒。
快茗回望着快云山庄,不能就这么走,一定要争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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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渐渐散了,快茗到孟尝赌坊大赌了几通,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几个鬼赌门的徒众吆喝着走了进来,周围立即安静下来,快茗听到周围有人小声的议论。
“听说了吗?金爷来了。”
“什么时候?”
“就刚刚啊,才上了鹰子山。”
“这次快剑又回来,金一笑肯定坐不住。”
“是啊,不过,快剑倒是走运,今年抱得两个美人归啊,一个是西北的美女,一个是中原的名媛,哈哈,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左拥右抱?”
“就你?省省吧,你老人家这张脸啊……哈哈!”
几个人在赌案边窃笑起来。
“几位。”快茗走到那几个人的桌子旁。
“哟,是个美人啊!这年月,连女人都到赌场来了。”
“兄台,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快茗的眼睛瞟了一眼刚刚进来的鬼赌门徒众。
“他们?少招惹,这个孟尝赌坊就是他们的本家。”
“鬼赌门?”
“是啊,金一笑来了,鬼赌门也就到齐了。”
“金一笑到这里来干什么?”快茗一边赌着一边打探消息。
“他们?还不是冲着快云山庄来的,快剑没死,金一笑怎么坐得安稳武林第一把交椅?”
“杀了快剑就坐得了?”
“金一笑要去哪里的话,都会先通知鬼赌门的赌坊,这次,却什么信儿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吗?金一笑是要一窝把快家给端了,这个都不明白?”
“在下愚钝。”
快茗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把银子随手丢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哎?姑娘,你的银子不要了?”后面的人喊叫着。
“你这傻子,刚刚还跟她有说有笑的,她可是素面赌圣,也就是快剑的老婆。”旁边一个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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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茗赶到快云山庄,只见一片战后的狼藉。
“夫人啊,你回来了!幸好刚刚不在啊。”长妈妈跑了过来,眼圈还是红红的。
“怎么了?”
“金一笑带着鬼赌门的人来了,和少爷打了一场,少爷快赢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那个宫主给带了出来。本来少爷让我们把那个宫住送出去的,可是她又跑了回来,被金一笑的人抓住,少爷也被他们带走了……”
快茗没等长妈妈说完,便骑马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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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儿——”景凡在鹰子山下拦住了快茗的去路。
“景帮主,我有要事,回来再谈。”快茗一脸的焦急。
“是去鬼赌门?”
“是!”
“是去救少辛?”
“是——”快茗觉得回答得有些唐突,又加了一句,“还有西邪宫主。”
“他们是冒牌的,抓走岂不是更好,快云山庄从此由你主持。”
“你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快茗疑惑地望着景凡。
“是。是我告诉鬼赌门这个快剑是假的。”景凡并不隐瞒,说得也从容镇定,他从没想过隐瞒快茗些什么。
“为什么?你这样做他们有生命之忧啊。”
“快茗,你没有见到刚刚的情景,宗雅被绑过去的时候,少辛不顾自己的性命,把剑放了下来。他是少辛,不是快剑,何苦呢?”
“我知道。我知道。”快茗下了马,苦涩地笑笑。
景凡从没见这么苦涩的笑,“茗儿——”
“我知道我以前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傻事。可是我觉得我这是把自己的爱给了天上的快剑,真的,他能感觉到的。也是天上的快剑给了我少辛,让我能有个寄托,爱,就是这样。见到少辛,我就觉得像见到了快剑,他们太像了,我只能把爱给他。我从没想过他能从宗雅走到我的身边,但我就是想为他做任何事。景凡,我明白你的心,可我是快茗,我是快剑的快茗,我可以待你像亲哥哥一样,我却不能把对快剑的爱给你。”快茗说完,策马而去。
“是吗?茗儿——”景凡愣愣地望着飞扬的尘土。
“帮主——”
“走,去鬼赌门。”景凡也上了马,扬鞭而去。
做哥哥的,怎么能让你一人去闯鬼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