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起床了啦!”一阵急切的叩门声后,紧接的是急躁的呼唤,显见来人心情不平静。
花颜抱着昏沉沉的头,开门问:“照弟,什么事这么急?”忍不住张口如问马般打哈欠的他,慵懒地倚靠着门板。
“我的老天爷呀!太阳都晒到了,大哥你还没离开床榻,天要下红雨了吗?”花照一脸研究的神情,紧瞅花颜满脸睡意却仍不减俊美的容貌。“娘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把你生得这么好看,连没洗脸都还是这么俊。”
“小表,一大早吵醒我,就是要我听你发这种无聊的牢骚吗?拍干净,准备让我踹。”两兄弟常疯在一块儿,花颜弄乱花照的发髻,又动手搔他痒。
“哈哈哈……大哥饶了我吧!炳哈……我投降、投降!”等他说出讨饶的话,花颜才收手不再弄他。
花照坐在地上喘着气,一脸郁卒。“哥,你都大欺小,也不让我一点。”人小表大的花照,总是做着不自量力的事,老爱逗自己的大哥。
“哼,古话说:‘草螟(蚱蜢)斗公鸡’,谁让你老爱当想捉弄猫咪的老鼠。”花颜冷哼一声,说得挺骄傲的。“照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难不成你来吵我,只是想逗我而已?”花颜摆出一张天生胜利王者的笑脸。
这笑容让花照打了个冷颤,他知道要是不说出个让大哥满意的理由,肯定又要被“欺负”一个上午。他起身拍着尘土,“才不是哩,我是想来找巧语哥的。”
“你……”有一股气让他从齿缝将话挤出,“要找的人不是我,那你为何来叩我的门,扰我的好梦?”
“因为大哥你也没起床,这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呀!”说着,花照给他一个邪肆的笑容,“早上一定没去练武,对吧?”
花颜只管瞪着他未语,心想,说这什么废话嘛!看我这身模样也知道。
门外传来小跑步的声音,“大少爷对不起,小的睡过头了,请……”襄巧雨急急忙忙的推开门,想对花颜致歉,一看见花照也在,“小少爷早哇!怎么起得这么早?”
看她由初进门的满脸惧容与愧歉羞赧,到看见花照后转成笑意满腮,连说话的音调也由微颤变成柔和愉悦,这让花颜感到非常不舒服。
“巧语哥!之前都是你叫我起床的,怎么今天你会睡过头了?”花照一脸不解的神情,忽现顿悟的样子,“是不是大哥派给你很多很多的事情,让你昨天忙到很晚很晚,所以太累了,才会日上三竿了也没起床叫我?”
“不是的,是……”襄巧雨感到不好意思,其实昨晚是大少爷为了安慰她,一直陪她到鸡啼前才回房休息。
“巧语哥,你用不着替大哥解释,我知道你一定是怕被大哥骂,所以不敢说实话。没关系,我去央求爹再将你还给我,我一定不会欺负你的。”
“照弟,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要怎么让巧语伺候是我的事,你没有立场也没有权力干涉,现在他是我的书僮,不是你的。”听到弟弟要来抢人,花颜愤而阻断他的话。
“那是因为你太霸道了,巧语哥本来就是娘找来陪我,是你硬将他带走的,现在让我知道他才刚来,你就让他忙得累成这样,我当然不愿意他受苦。”花照挺起胸来,一副护卫的愤慨,横侧着身面对花颜。“巧语哥很疼我,我也很喜欢他,所以你欺负他,等于是欺负我。”
照弟喜欢巧语?!
吃味的酸涩,如灶炕上的炊烟,袅袅而升。花颜知道那是他无心的话,但是心中却升起一团怒火,让他难以平复心情。
“照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会因为一个外人,跟我这个做大哥的起争执,对我不尊敬。你听好了,既然你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那我也要让你知道,你越是喜欢他,我越不让他去陪你。”
说完,他将下巴一扬,“好了,我要准备用功读书,请你回到你的‘云阁’去吧!”
花颜身材自是较花照高大,现在他又抬高了下巴,让花照更是感到无比的压迫。鼻一酸,他哭了出来,“大哥说我为了外人跟你吵,难道你不也是为了外人在跟我吵吗?而且本来就是你先跟我抢人的,怎么可以恶人先告状。”
一旁插不上话的襄巧雨,心中有着甜蜜的感觉,居然会有人互不相让,只为了争抢自己,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花颜。但高兴归高兴,她还是不忍看花照哭,“小少爷,巧雨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但是大少爷对我很好,是我自己睡过头,忘了奴仆的身份,请小少爷别再跟大少爷呕气了。”
她蹲轻轻拭去花照的眼泪,“我答应小少爷,等下个月大少爷考完科考,就请老爷让我再调去伺候小少爷,好吗?”
他这动作让花颜有跌入醋缸的感觉。
“骗人的是小狈哦!”擦着眼泪,花照伸出小指,“打勾勾,一言为定。”
看到两人勾勾手指表示承诺的动作,花颜立即急切地问:“照弟,你怎么会这个动作?”
“是巧语哥前几天教我的啊!”听到大哥问得好急,花照很开心,因为这是自己跟襄巧雨的共有语言。而他回话时的神情,仿佛告诉他,怎么样啊大哥,这可是我跟巧语哥才有的哦!
听到花照的回答,花颜转头看着襄巧雨,眼里有好多好多的疑问。在他生活中接触到的,并没有人会这么玩,惟独他这个刚进入花家的下人,却是这么表示承诺。再配合昨夜发现名字读音的谐音,他感觉有些什么在其中,但又完全模不着头绪。
“好了,小少爷,请你回到书房等老师来吧!”听了襄巧雨的话,花照依依不舍地离开。送走了花照,她转头用恭敬的态度面对花颜,“大少爷,对不起,因为小的的关系,让你受到误会,请原谅!”躬身行着礼。
忽然,花颜猛力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满脸的怒容,浑身的怒气,宛如将喷发的火山。
转而一想,他又纳闷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于是他放下她的手,转身背对着她,说:“就算科考完,我也不会将你还给照弟,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为什么想说这些话,他也不明白,只是觉得这么说,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些,不会一个劲儿地嫉妒他跟弟弟之间太和谐。
“呃!”襄巧雨的脸染红了一大片,赶紧想找个借口离开。“小的这就去帮大少爷取水梳洗。”
“不用!”
“那……小的去帮大少爷端早膳过来。”
“不必!”
“那……请问大少爷现在要吩咐小的做些什么事情?”
花颜倏地转过身来,用铁青的面容对着襄巧雨,“为什么你想尽办法就是要远离我?”冷冷的语气,让说出来的话如冬天冰凛的雪花。
她无言以对,只是静静看着他,成熟稳健,拥有一切美好条件的他,激起一阵同心圆的涟漪,在她的心湖里荡漾着。
***
新的一天又揭升了序幕,花颜回复平日晨起的时间,离开裳褥下床来。他看见一旁放置了一盆水与布巾,再环视周遭,今日要穿的衣服摆放在另一旁,茶水已换上了温热的。
“是巧语吗?他这么早就起床了啊!”穿上衣服,梳洗完毕,他推开房门,襄巧雨站在门外等他起床。
“大少爷早!”她怀着戒慎恐惧的心情,向主子问安。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夜很晚才休息的,不是吗?”说完这些话,花颜自己也感到无比惊讶,这竟然是出自他口。
“小的本来就应该比大少爷早起,否则如何服侍您。”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起床?”
“小的是利用昨天晚膳的时候,询问了总管关于大少爷的日常作息时间,我想这是我当一个下人应该有的认知。”
“你说的是没错,但长期下来,我担心你会支撑不了。”
“不会的,谢谢大少爷的关心。”
襄巧雨的话让花颜惊于心,自己竟会变成关心他!原先将他找来自己身边的用意,是想对他刁难让他萌生去意,岂料从头到尾,自己非但没有一次是为难他,反而在此时只不过才第二天而已——开始关心起他来。
“既然你也起来,不如跟我一块儿到后山去,在我练武时能陪我。”
“是!小的遵命。”
花颜不得不感叹,襄巧雨真的是有莫大的魔力,不但家人都喜欢他,连自己对他不满的情绪都没了,不!应该说变节了才是正确的。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做着同样的事,只是多了一个人陪,花颜却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心情,多了份踏实,多了份喜悦。而且,襄巧雨的细心,让他常有意外的好心情。
他满头大汗时,她会适时递上擦汗的布巾,接着又会奉上温茶润口。当他稍事休息时,她更会在一旁帮他揉揉手臂,按按肩膀,捶捶背,陪着他谈天说地。
花颜用理所当然的心情接受她的服侍,那是以往所不曾有过的,有人陪着又将自己照顾得服服帖帖的,真好。
但最让襄巧雨感到不自在的,是花颜练武后的净身。当他走到水边时,她还没意会会发生什么事而继续跟着他前进,直到他宽衣时,她才惊叫的掩面回避,“大少爷,你……你要做什么呀?”
“当然是净身喽!我的身上都是汗臭,能不清洗干净吗?”他没发现她有什么怪异。
“可是你怎么这样就把衣服月兑掉?”她忘了男子与女子最大的不同是,男人可以任意光着上身,不像女子受礼教规范。
“咦,不月兑怎么洗,难道你洗澡都不月兑衣服吗?”花颜终于发现她红得赛过涂满胭脂的脸,“为什么你的脸这么红?”
“我……因为我不习惯看别人沐浴,也不习惯让别人看自己做同样的事。”说完,她立即一溜烟地跑到不远处的大树后坐着等他。
看见她的羞容,花颜竟有了生理的自然反应。“怎么会这样?”他立即跃入水中,以遮掩突现的尴尬。
再回到“静思斋”中,磨墨、备纸笔等琐事襄巧雨立即准备妥当。
“你瞧,咱们俩多相配,你是注定该陪我的,你是属于我的。”无意间自然吐露出这希望的话,花颜自己有些怔住,但看见襄巧雨的眼神闪着奇采,他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襄巧雨则是红着脸,想看他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只是挪移着眼神焦点,仿佛不经意落定在他身上而停格。
偶尔,两人也会讨论起书中的论点,任何见解上的争议,是两人相互探讨的起点。有时,襄巧雨能提出精辟而精实的解读与提醒,让原先沾沾自喜的花颜,因为她的点醒而注意到某些自己一直忽略的细微处。这让花颜更笃定地想,将来一定不要将她再调还给花照。
***
罢刚更梆的声音,显示已到了三更天。
“静思斋”里仍是灯火通明,花颜正聚精会神的埋首用功着,站在一旁候着的襄巧雨则精神不济的猛点头。
现在她与花颜的相处没有任何问题。每天从黎明起即伴侍着花颜练武,直到夜半深沉当他结束用功熄灯,她才会回到自己的房里休息。
多日下来,她已有些招架不住,体力上的透支明显,又因为生理上的某些因素,让她一天下来头晕得紧,感觉摇摇欲坠,磨墨的手常会停下来。
察觉到她的反常,花颜偏头看了她一眼,正巧看到她因为晕眩而微微一晃的身体,及拍手按着额头的动作。
“巧语,你怎么了?”他立起身来扶住她的手,在接触的瞬间惊讶地叫问:“哎呀!你的手好冰冷,是生病了吗?到床上躺着吧!”
“不用了,谢谢大少爷,小的没……”她话未说完,脚下一软便要往地上跌坐下去。
幸好花颜的反应灵敏,一把捞住她,她整个人便挂在他伟岸的胸怀。
“对不起,大少爷,请同意让小的先回房去,今晚不能再服侍您。”虽然羞得心跳加快,但襄巧雨苍白的脸已无法添上红霞。
“我看你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想走回房去?”花颜将她扶进通往房间的内厅,往自己的床走去。“看你病成这样,还是委屈你今晚睡我的房里,能看顾到你我比较安心。”
“不,这样对大少爷太过意不去了,不能这样做。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里。”
“巧语,你一定要让我今晚不能安心睡,整夜提心吊胆到天明吗?”他不是命令的口气,而是温和的说出心中的感觉。
“可是……”襄巧雨不知该如何才能拒绝他。自己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怎么能在男人房里过夜,这与礼法不合呀!
“别再可是了,你就顺从我一次可以吗?”
“我……”看花颜居然低声下气的求自己,襄巧雨实在不知如何婉拒,心中一急,一时气血上冲昏厥过去。
“巧语、巧语,你别吓我呀!这大半夜是请不到大夫的,你赶快醒来!”将她抱在怀里,他轻拍她脸颊。
看她依然昏迷不醒,他将她放在床上,将自己的真气渡给她,当自己的唇接触到她的唇,他心头有着莫名的悸动,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迷惘,怎会有意乱情迷的错觉在自己一向自豪的冷静中发酵?
他运功想助她苏醒过来,只见她咳了数声,睁眼看了花颜一眼后,告诉他一句,“我好累啊!”接着便沉沉地入眠。
***
这一夜,花颜的睡眠极浅,几乎只是闭眼休息而已,他担心她会有闪失,而自己会因为睡着了铸成大错。
天亮后,花颜即差人请来大夫为襄巧雨诊治。当大夫忙着看诊时,他在一旁焦急地问东问西,同时将襄巧雨近日的作息与饮食情形,巨细靡遗地告诉大夫。
经验老道的大夫一把脉即发现事有蹊跷。“能不能请大少爷帮忙去准备一盆热水,加入姜汁及盐巴,如果可以的话再加些酒更好。”
“好,我马上去。”虽然外头有下人可差使,大夫却请他亲自去弄,花颜没想那么多,一心只担心襄巧雨的病况如何。
他一离开,大夫马上开了口,“老夫想请教姑娘一件事,希望你能据实相告,这样才好为姑娘开药方。”
“大夫,求求您别告诉他人我的性别。”襄巧雨紧张得立即坐起身。
“姑娘别急,据我把脉的判断,姑娘是近回来太劳累,而且适逢昨日天癸来了是吧!才会头昏眼花,体力不支。”大夫定定地看着襄巧雨,她满脸的讶异与佩服。
“大夫,您说的没错,可是能不能求求您答应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特别支开了大少爷好问你,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大夫埋头写下了几味药方。
“因为没想到你是位姑娘家,所以我没有带出妇人用的药材,待会儿我再差个人送药过来,你要记得这几天尽量不要碰冷水,可以的话就多休息,日后每次天癸来时,最好都能用姜汁加酒及盐来泡脚,如果没有酒只有用热水替代。”
“大夫,您要的东西已准备好了,请问这是要做什么用的?”花颜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盆水进门来。
“给她泡脚用的,她这几天太过劳累,身体过于虚冷,如果可以的话,平日多给她一些温补的药膳,补补她的气血吧!”大夫似乎察觉到花颜的心思,于是想在能力范围之内,多帮襄巧雨争取一些好的待遇。
“好的,不过大夫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样的食物才能对他的身体有帮助?”花颜一脸专注的看着大夫。
于是大夫教了他一些基本的养生法,当然都是针对襄巧雨的,因为他知道这位一向骄傲而自视甚高的花家大少爷,已经陷入情网里而不自知,他肯定会好好照顾襄巧雨。
大夫在教过泡脚的方法及药的煎法后离去。
花颜则一直陪在泡脚的襄巧雨身边。
她感到非常不自在,因为花颜正盯着她光果的小腿与足踝猛瞧。
“我终于发现了,即使同样是男人,每个人的脚也不会完全一个样儿。”说着,他月兑下自己的靴子与布袜,“你瞧,我觉得我的脚像熊掌,而相较之下,你的脚好像是小兔子的脚。”
襄巧雨很不好意思地看了他的脚一眼,长长的脚毛好像黑猩猩,她不觉失声窃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他边穿回鞋袜边问,“不过你的脚真的好像女人的,因为我看过不少男人的脚,都跟我的比较类似。”
这些话听得襄巧雨是胆战心惊。
“大少爷看过女子的脚吗?否则怎么能这样怀疑我?”虽然嘴硬,却掩不了她的心虚。
“哈!如果我看过的话,那我现在不就已经娶妻生子了吗?我记得娘跟妹妹说过,女子的脚不能让男人看见,如果不小心被看见了,就得嫁给那个男的。”
襄巧雨闻言点了点头,因为义娘的确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此时她的心中有了一股期待,于是问了花颜,“大少爷,现在你看见我的脚,呃……因为你刚也说了它像女人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女的,那……那你会怎么做?”
“没有怎么做啊!我又不是故意要看,是为了帮你才会看见的不是吗?而且,我只跟我爱的女子成亲,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观念,跟不是心所爱的人过一辈子。”花颜说得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番话听得她心碎满地,脑子乱烘烘,“的确,大少爷说得有道理。”自己真是痴心妄想呀!
“更何况你说的只是假设,因为你根本不是……”原想继续发表高论的花颜突然停下了话,背对着她,又缓缓地说了几句,“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是……女的,我也是说如果啦!”
襄巧雨仍陷在刚才的受伤中,专注于整顿悲哀的心绪,没能听见他再多说了些什么。
花颜等不到她对自己所说的话有所反应,以为她没当一回事,或者不欲自己将她比喻成女的吧!但他心中纳闷,如果真是如此,她又怎会先将自己假设为女子呢?
唉!好闷呀!
“巧语哥,巧语哥!”短暂的沉默被扰断了。“他们说你生病了,要不要紧呀?”花照人未踏进门里,声音已在廊间回响。
“小少爷,我没事,谢谢你!”只有见到完全没有心机的花照,襄巧雨才能对所有的事全部释怀。
“还说没事,看看你的脸色好难看哦,这么苍白,连一点血色也没有。”他拧着眉心,仔细看了她的面容。“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欺负巧语哥的,为什么他会生病了?”
“照弟,你什么都不懂,别尽在那里胡说八道。”花颜有些发怒,自己可也是很心疼生病的巧语,弟弟怎能指责自己。
“什么话嘛!我才是什么都知道呢!巧语哥陪我的时候,可是挺有活力的,现在才过来大哥身边没几天,就被累出病来,说说看你是如何虐待巧语哥的。”小小的花照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花颜,如同一把小茶壶。
“小少爷,是我自己本来身体就不好,不是大少爷给我什么差事太多,请你别跟大少爷斗嘴了。”好吵呀!襄巧雨只想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大哥,你看巧语哥对你这么好,一直在替你说话。可是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你要科考,就要霸住巧语哥。”
“道理很简单,单凭我是你的大哥就是足够充份的理由了。”
“哼!大哥果然还是最‘鸭霸’的人。”花照又回头看了一下垂头的襄巧雨,“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带回巧语哥,才不要让他继续受大哥的荼毒。”
“你别老是在那边胡说八道了,刚刚大夫教过我,所以我已经知道要如何照顾巧语,让他回复健康是我的工作,不干你的事!”花颜这回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誓言要霸着襄巧雨。
“看你说得大言不惭,巧语哥这样还不是被你害的,现在只跟大夫学了几招,就以为能照顾好巧语哥吗?我才不信呢!”花照打定主意,非要回人不可。
看两兄弟没有相互让步的迹象,襄巧雨下了床,打算离开花府。
吵得不可开交的花颜与花照,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只是互争个不停。
她气喘吁吁,脸色白得可比天上的薄云,连嘴唇都成了死白。襄巧雨好不容易才走到大厅,见到厅上的花盛与官俐瑶。
“大人,夫人,小的有事想禀报。”襄巧雨跪地说话。
“巧语!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看看你的脸色这么差,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才是呀!”官俐瑶命一旁的家丁饼来扶她。
“不!小的非常谢谢大人及夫人的大恩,本想好好当个称职的书僮,以回报这份恩德,可是小的发现自己一直成为两位少爷争吵的原因,感到过意不去,所以想离开这里,在外面做工赚钱,返还当日买棺木的银两。希望老爷、夫人能答应。”襄巧雨让额磕贴在地面。
“这怎么行呢?”花盛立即反对。
“大人,小的一定会还清这笔钱,看看我现在生病了,不但没有做到份内的事,还要耗费花府的钱财,小的不想这么做,而且两位少爷本来是感情很和睦的,现在却不能平心静气地相处,这都是小的不好。”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并不愿意你离开,在短短的时间里,你让爱玩的照儿能静下心来读书,也让平时心高气傲的颜儿开始关心别人,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官俐瑶说出这些日子对襄巧雨的感激。
“嗯!颜儿跟照儿都在改变,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是好事,我希望你别在意他们两兄弟的争吵,因为那表示他们两个都很重视你,是你带给他们的正向影响。”花盛抚了抚髯须。
“大人和夫人过奖了,小的没有那么好,两位少爷本来就是心地善良的人。”襄巧雨这下又让脸颊酡红一片。
“花安,你到‘亚筑厢’去请两位少爷过来。”花盛想差人去请来两位吵闹不休的儿子。
但被差遣的人尚未应声回答,花颜与花照已匆忙来到。“爹,娘,巧语不……见了。”两人大叫跑来,话没说完,看见要找的人跪在面前。
“巧语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跋快起来,别跪着,你生病了呀!”花照手一伸,想扶起襄巧雨。
“爹,巧语生病了是您也知道的事,为什么还要叫他来这里跪?”花颜有说不出的不舍。
“两个笨儿子,巧语是因为你们不断的争吵,想要耳根清静一下,才会跑到这里来的。”花盛简直快被两个儿子气炸了。
“我们……”花颜两人面面相觑,无言回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