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打着呵欠醒来,满足的伸着懒腰,但四肢的酸痛提醒她昨夜的纵情,不禁噙着甜笑,晕红了脸。
她沐浴包衣后,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揣测着外人是否能从外表上看出她已非不解人事的女孩,而是个女人了。
她的笑容在瞥见置于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时黯淡了下来,这暗器她是断然不会使用了。
一股惆怅掩上心头,回想起在落鹰殿内习武与众姊妹相处的情景,她十分不舍,只是当她已经做了选择,再多的不舍都必须放下。不过,这个舍下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她涣散的眼神突地一敛,转头看向门边。
无情面无表情地走进房内,打量着她说:“你真的不打算回头了。”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无乐仍坐在椅子上,双手置于并拢的腿上,平静地说:“是的。”
“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你的决定?”
无乐摇摇头。
无情垂下眼帘,将纸条放在桌上。
无乐只盯着纸条,没有移动半步,嫣红的脸倏地血色尽褪。
“师父要你行动。”无情声音没有抑扬顿挫地说。
“我不会行动。”无乐握紧双手,平静地回答。
“我知道。”
“无情,请你跟师父说,无乐违背了她的教诲,让她失望了。”无乐歎口气道。
“我不会说。”
“无情?”无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会让你回去。”
“不!无情,你答应过我不会伤他的。”
“我没有答应!”说完,她转身就走,但无乐早她一步挡在门边。
“你若想杀他,就先杀了我。”无乐一脸坚决地瞪着她。
无情盯着她,冷声道:“我不会杀你,但我一定要杀他。让开!”
“不!我不会让路,如果你真的执意要杀他,就得先杀了我才行。”无乐挡在门前,倔强的眸迎上无情冰冷的眼。
无情眸光一闪,蓦地转身往后,破窗而出。
无乐一惊,连忙夺门追赶。
无情不理紧追而来的无乐,嘴角一抿,身形快速的来到展尔风的房门口。脚一踢踹开房门,二话不说地朝着展尔风攻过去。
展尔风在危急时,身形一闪,闪过她突来的攻击,接着李平自他身后跃上前,与无情展开缠斗。
“无情——”无乐飞奔进房,见展尔风完好的站在一旁,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展尔风惊诧地看见无乐步履轻盈的飞进房内,明显的身怀武功。但更让他不解的是她叫莫仁为无情,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探究而深思的眼,反让无乐不敢直视他。
“无乐?”展尔风正想走向她,却被无情阻挡。
“你不要靠近她。”
“莫仁!你到底要干什么?”李平挡在主子身前吼道。
无情冷笑一声,“我不要什么,我只要你的命。”
“无情,不要这样,我求你!”无乐拉着她哀求。
“无乐,这是我们的任务,你下不了手,所以我必须为你做这件事。”无情不理会她的哀求,一个劲的说。
“无乐姑娘,你和莫仁认识?”
“当然认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们更亲。”无情明白在他们眼中她仍是个男人,却故意这么说,果然见展尔风脸色一沉。
展尔风自李平身后走上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无乐,“他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认识?”
无乐低下头小声的说:“是。”
“你会中毒也是预谋?是为了让他能够进王府的手段?”展尔风每问一个问题,声音就愈冷一分。
“不!不是!我中毒真的是意外,绝不是预谋。”无乐连忙摇头否认。
“废话少说,纳命来!”无情一喝,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向他。
展尔风又怒又妙的以掌还击,两人随即内力相抗。
无情内力虽不错,但毕竟长于毒物,故而展尔风再催内力,无情只觉气血翻腾,呕了口血收掌后退。展尔风捉住时机逼近她,却被另一股掌风逼退,他反手打向来人,只见来人不守,硬生生受了他一掌。
展尔风见无乐伤在他手下,一时又惊又急,忍不住想要伸手扶她。“无乐——”
“不要碰她!”无情斥道,伸手揽住无乐。
“无情,不要!”
“不要什么,他都打伤你了,你还护着他!”无情生气地说。
“这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让他打的。”无乐摇头说。
“你究竟是谁?上次发金针的人也是你?”展尔风压抑着怒意和歉意,冷声问。
无乐捂着胸低头不语。
“我们是要你命的人。”
展尔风抿着唇,死命地盯着无乐,“你要杀我?”
“不!我没有,我不会……”她苍白着脸拚命摇头否认。
“无乐,你怕什么,他迟早会知道真相,你就老实说。”
“无情,我求你不要说了。”无乐忍不住捂紧耳叫道。
无情咬紧下唇,即使会被无乐怨恨,她也无法看她背叛师父,为了救她,她宁愿成为刽子手,亲手斩断他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是落鹰殿的杀手,专为取你性命而来的,我是,无乐也是。”
“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杀我?”展尔风只觉得心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脸色发白地问。
“我……我之前是,但后来我……”无乐小声地说。
“后来为了完成任务,甚至假装爱我?”展尔风的眼神逐渐冰冷。
“尔风,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我绝不会杀你……”
“不要说了,我展尔风一向自诩精明,今天算认栽了,竟然被你的虚情假意骗得团团转,你的演技真好!好得令人憎恨!”
无乐身子一震,再也忍不住地哭泣,“不要这样说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是真的爱你,真的……”
“我不会再相信你!”展尔风恨恨地说,撇过头不再看她哭泣的脸。
他爱她,他是那么地相信她也爱他,但她对他却是假情假意,刹那间,他觉得被背叛,被人狠狠自云端推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不!”无乐几乎昏厥过去,他的恨意穿透她,令她痛不欲生。
“别再废话了,我今天就要杀了你!”无情知道展尔风情绪不稳,正是下手的大好时机,但无乐却拉住她。
“你若动手,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无乐瞪视着无情的眼中,除了决绝之外,再没别的情绪。
无情看了大撼,但随即冷下心,“你知不知道,如果他活着,你可能就会没命?”
“我知道,但我愿意!”
展尔风听着他们的交谈,“死”这个字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你——”无情咬着牙看着她,无力的垂下手。
“为了你好,我必须为你做完这件事。”无情低声说完,手一扬,撒出一把粉末。
展尔风见状,伸手掩住口鼻迅速后退,就在视线不明之时,无情如魅影般贴近他,反手抽出一把匕首,刺向他。
但刀在刺进他胸口时硬生生撤回,她瞪视着挡在展尔风身前当肉盾的无乐,又气又恼。
展尔风没想到她会飞身档在他身前,反射性地想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但只是一转念,他又将波动的情绪强忍下去,任由她站在面前。
半晌,无情转身离开,离开前还撂下话,“我会再来的。”
无情一走,无乐这才松了口气。她转身望向展尔风,却只望见两泓寒潭,她绞着手,哀伤地说:“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并不是故意想伤害你,请你相信我。”
展尔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侍卫已经来了,你如果想活命就快点离开。”
“尔风——”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会再受骗上当!”展尔风冷声道。无乐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我对你的感觉不是欺骗,昨晚我们不是才确认彼此吗?为什么……”
“昨晚?我都不知道昨晚和我上床的人是什么人,是骗子,是杀手,还是一个虚情假意、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他瞇着眼,尖刻地说。
无乐踉跄地跌靠门边,面青唇白地呕了一口血。
展尔风眼中升起痛苦,但仅是一闪而逝,仍旧是眼眉不动,稳若泰山的瞪着她抹去嘴边的血丝。
“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伤害你。”
“想杀我,尽避来,我展尔风从来不怕。”
“是了,你不怕的。”但我怕,她扬唇苦笑。“然而凡是落鹰殿狙击的对象,不成功是不会罢手,你自己还是要小心。”
展尔风文风不动地看她,“我的事不劳费心。”
无乐哀戚地深瞅他一眼,扬起一抹心碎的笑容,转身离去。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意走愈远,他心口的洞也愈来愈大,紧握的手指掐进掌心,上的痛苦他却恍若不知,只是怔怔地让她走远。
“少爷!”李平担忧的看着他,怎知道才半天时间,无乐就成了少爷最恨的人呢。
“去确认她……他们安全地离开王府。”展尔风声音低沉地说。
“是。”李平微微颔首,飞身窜出房门。
展尔风听着侍卫追赶的声响,一颗心淌着血,痛苦地闭上眼。???无乐在李平的暗助下顺利离开王府,但一出了门就觉得胸膛内气血翻腾,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勉强扶着墙稳住自己的身子,但随后湧上喉头的噁心,让她忍不住张口吐了出来。吐出的不是呕吐物,而是一摊摊刺目的鲜血。
像是要呕尽身体所有血液,她不停地吐,直吐得两腿一软,昏死过去。
就在她的身子顺着墙滑下去时,无情伸手揽住了她。
无情原是恼怒先走,但因为放心不下无乐又折了回来,一回来,就看见地吐血。不用想也知道,无乐被展尔风打了一掌,再加上悲伤过度,致使内伤更加深重。
无情此刻才有些不安,她原是为了无乐才揭穿两人身份,但看见结果,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轻歎口气,做都做了,再懊恼、再悔恨又有何用?她背起无乐,带她离开王府,或许时间久了,心上的伤口也会愈合。
无情虽然背着一个人,但步履依旧轻盈,足不沾地地往前飞奔。
耳边咻咻的风声,吵醒了无乐,她虚乏地睁开眼,一见是无情,又闭上眼,在她耳畔轻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无情,我视你如姊,你怎么忍心伤我?”
无情蓦地停下脚步。
无乐挣扎着落地,蹒跚地一步步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
无情追上前低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无乐倏地转身看她,眼中无恨无怨,只有一片茫然。
“为我好?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对我,只觉得痛苦。”无情一震,沉默地看她,咬着唇怯怯地问:“无乐,你在恨我吗?”
无乐呆然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说完,她继续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前走。
“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
“你现在身上有伤,跟我回落鹰殿吧。”无情软言劝道。
无乐摇摇头,“不,我不回去,我要保护他。”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保护他?而且他现在恨死你了,你根本进不了王府!”
无情忍不住冷声叫道。
无乐眼睛又泛起雾气,“就算他恨我,我还是不会改变心意。这伤总会好的。”
“不行!我要带你回去,师父那边有我,是我擅自行动坏了任务,我会自请处分,不会让你受委屈。”无情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不回去不是怕受罚,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
“只怕由不得你。”一句冷意刺人的话插入她们的谈话。两人俱是一震,回首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鬼罗刹。
恐惧像是浪般淹没她们,两个人全白了脸,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无情牙一咬,抬起头,挺直身子道:“师父,这次的任务全是因为我的冲动坏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眼前一闪,鬼罗刹已站在她面前,一巴掌打断她的话。
无乐倏地抬头,扶住无情摇晃的身子,低声说:“师父,这不关无情的事,是我下不了手,你要罚就罚我吧!”
表罗刹冷眼瞪向她,扬起手欲挥下时,无情跪下捉住她的腿,哀求道:“师父,无乐已经受伤了,她受不起你的一掌,请师父高抬贵手……”
表罗刹扬起的手蓦地改变方向,将无情打飞了出去,怒斥道:“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为她求情!”
“师父!”无乐扑到无情身边,望着鬼罗刹叫道:“不要再打无情了,我背叛师父,无情没有错。”
“你也知道你背叛我,我抚养你长大,教你武功,到头来,你却背叛我!”鬼罗刹眼神狂乱地逼近她。“每个人都不知道何谓忠实吗?”
无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不畏惧地看着鬼罗刹,“是,师父养我、教我,但却没有爱,没有丝毫温暖,我们不过是您养的狗——”
表罗刹挥掌打得无乐一阵头晕目眩,嘴内尝到血腥味。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为师的说话!你说我当你是狗!好,我今天就当打狗打死你!”她抬起手,掌心忽地发红,眼神兇狠地瞪着无乐。
无乐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但一旁的无情却打了个哆嗦。
师父使出赤焰掌,就表示她是真的狠下心要杀无乐了。
“师父,无乐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要当真。只要关她一阵子,她就会想清楚的。杀了她,你所花费的心血、时间不就白费了。”无情挡在无乐身前央求着。
她的话说中鬼罗刹的心坎,她好不容易花了十几年时间才教出来的人才,如果一掌就杀了岂不可惜?
转念之间,杀气隐没,鬼罗刹轻哼一声地放下手。
“你说得对,我就先关你一阵子,等我收拾了展尔风之后再来处置你。”
无乐原本已经有死的准备,谁知鬼罗刹改变主意,让她好不怅然。
“带她走。”鬼罗刹冷瞥无乐一眼,转头吩咐无情。
“是。”无情拉着无乐站起来,看着呆然的无乐,不禁暗歎口气。
至少短时间内,无乐不会有事,而以后的事,就等到以后再说吧。???刺客事件平息后,王爷才知道无乐竟是名杀手,一时间不知是该放心还是生气。
他不喜欢无乐,不只是她来历不明,更因为她太像被他负心的女子。只要看着她,他就会寝食难安。再看着笑容尽失的展尔风,他又为儿子心痛。
“天下女子这么多,你又何必为一个想杀你的女人伤心?不值得的。”王爷拊须道。
不值得?
展尔风想到无乐中毒之后,反复说着这三个字,莫非她当时就在暗示自己吗?
“现在想来才觉有异,那女孩的面貌、眼睛,分明是为引你掉入陷阱所下的诱饵。”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当她说这话时,是真切的孤单,一如他。
“她武功那么高,看来必是组织严密的杀手组织。我已经派人调查,务必剷除那个杀手组织,保护你的安全。”
我们是落鹰殿的杀手,专为取你的命而来!
展尔风脑中闪过无情说这话时的冷与狠。
“落鹰殿。她是落鹰殿的人。”一直沉默的展尔风忽然开口。
王爷愣了愣,“落鹰殿?”两道浓眉揪得打结。
他虽出身高贵,但对江湖中的事物多少也有些了解。落鹰殿还有另一个称呼叫阎罗殿,意指被落鹰殿盯中的目标,除了见阎王之外,没有第二条路走。而且这个组织存在了十多年,却只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一名唤鬼罗剩的女子,她手下有擅毒、刀、剑、暗器的高手,人称勾魂使,然而是男是女却不知晓,是个像谜一般的杀手组织。
“那个女人是落鹰殿的人?”王爷诧异极了,那无乐看来瘦弱,却是阎罗殿中的勾魂使?
“这下就不好应付了。”王爷紧张地来回踱步。
“一般杀手组织的杀手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下场通常是很惨的,更何况是落鹰殿的杀手。但更棘手的是,他们对目标很执着,一个不成派两个,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王爷原本还想靠自己在朝廷的势力保护展尔风,但这种江湖人物,又岂是律法治得了的?
又一个人向他预测无乐的下场淒惨,他该不在意的,但仍是忍不住心惊。平息了胸中的复杂情绪后,他才淡淡地开口。“义父,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杀了我。”
至少在找出杀害母亲兇手之前,他绝不会死。
“我怎能不担心,你是我的儿子,为父一定会解决这件事,在事情没有解决前,你千万不要出去。”
“我不出去,难道他们就不会进来?”展尔风不以为然地撇嘴。
“就算他们来,但在王府内总是人多势众,他不见得讨得了便宜。”王爷虽忧心忡忡,却还是忍不住自我安慰。
展尔风淡然一笑,明白王爷的心情,也就顺着他的话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那你也忘了那女孩吧!凭你的条件,要找比她好多少倍的女人都有。”
展尔风剑眉微扬,眼神淡得几近冷酷。
“要不,我派人找挽翠居的姑娘过来陪你,就是那个叫什么若……若绿的花魁?”
“不用了,我很好。”
“尔风。”
“义父,无乐的事我不在意的,你不用费心想要我高兴,因为我根本没有不高兴。”
展尔风冷淡地拒绝。
“真不在意?”
展尔风轻勾嘴角,“当然,我何曾被女人影响过?她对我完全没有意义。”
“我不相信,那日她中毒时,你——”
“那只能算是一时迷惑吧!我将她和娘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紧张。
而她的背叛,让我彻底看清了她,她只是一个不值一哂的女人罢了。”
王爷盯着他坦然的神色,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或只是违心之论。是他失去儿子太久,才会猜不透自己儿子的心思吗?“如果真是那样就好。”王爷无奈地只能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义父,尔风和清心堂的掌柜还有些事要谈,我先告退了。”
“好,去吧!”
展尔风退出门外后,淡笑的脸沉了下来。
李平看着主子的身影,明明整个人都陷入痛苦中,为何又要说那种逞强的话呢?而王爷竟然也信以为真,这真是父子吗?
“李平。”
“属下在。”
“监视微雨阁的事进行得如何?”
“至今仍不见可疑人物进出过。”
“我遇袭的隔日,亲眼看到进入微雨阁的身影应该是她。”
“少爷以为无……她是受王妃指使而来的?”
“或许,王妃不会武功,想杀我必须找人下手。”
“但她真会那样做吗?毕竟少爷你是王爷的儿子。”
展尔风淡淡地扬起唇角,“会不会这样做我不确定,但我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她恨我。”
“那……少爷以为她会再来吗?”他不敢提起无乐的名字,但少爷一定明白他所指何人。
展尔风脸色一变,阴沉地笑了笑,“我希望她会来。”
她来,表示她真的无情,那他就可以狠下心将她自心中连根拔除。
不再想她、不再爱她、不曾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