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巨大玻璃帏幕后的璀璨夜景,心情烦躁的艳紫却无心欣赏这一切。
她曾经想过要抛下一切,一走了之。
可是每次这样的想法一起,她的心里就隐隐地产生了一股的不舍。
就是那股不舍,让她在思索了十个小时后,还是无法决定自己是该做个落跑新娘,还是继续留下来与东方舍情那个可恶的男人周旋。
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所以即使明知道他向她求婚,是别有意图,却还是狠不下心离开。
但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任他将自己耍弄在掌中,她的骄傲也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究竟该怎么办呢?
她必须快点作下决定,明天就是婚礼了,她若无法下定决心,那明天的婚礼她该怎样面对?
突然,一阵异响在寂静中响起,将艳紫从沉思中惊醒。
她倏地抬头,看向声源,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来人竟是从下午就不断扰乱她思绪的男人。
分不清乍见他时,是喜是怒,艳紫只能试图平静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
“咦,不是你要秘书小姐留言,要我来接你吗?”东方舍情自若地走向她,说道。
那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散发出一股柔媚的光晕,即使已经彻底的拥有过她,但她的美却依然教他的心不小心漏跳了一拍。
“我……”反手指了指自己,艳紫不记得自己有打过电话给他。在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之前,她压根不想面对他。
“对啊!留言上是这么说的啊!”不解艳紫的惊诧从何而来,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庞,企图拂开她紧皱的眉头。
“有什么事烦心?”一瞧就知道她心烦,所以东方舍情也懒得在她是否有留言的话题上头打转。
“没……”艳紫本要否认,可是转念一想——
既然自己无法下定决心,她干脆就听听看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好了。
“我今天去了东方集团,听到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将屋内照得明亮的灯光,却在转瞬间熄灭了。
艳紫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偏就怕黑,窒人的黑暗一罩来,她连忙朝著记忆中他站立的方向撞去。
胸口被猛然一撞,东方舍情其实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她那种寻求疵护的姿态,又意外的满足了他大男人的心理。
伸手紧紧地将她护在怀中,他嘴里还不忘细细安慰著:
“没事的,只不过是停电罢了,没啥值得……”
东方舍情安慰的话才说了一半,却忽然噤口,原本漾满柔情的眸子倏地升起浓浓的警戒。
这应该不是停电吧!
如果是停电的话,那为何对面的大楼却依然灯光明亮,只有这栋建筑物陷入一片漆黑。
东方舍情脑子里的怀疑还没闪完,一记细细的声响又窜入他耳际。
懊死的!
看来……“他”就是不肯放弃呵!
他都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了,可是他却依然步步进逼,这次甚至还将脑筋动到他爱的女人身上。
咦……爱吗?
罢刚在他心里头闪过的字眼是爱吗?
他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了外表坚强,内心却天真无比的艳紫了吗?
骤然发现自己最真实的心情,东方舍情激动的重重地搂了一下艳紫,那拥抱紧得像是要将她给嵌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你怎么了?”窝在他怀中的艳紫,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的肌理转瞬间紧绷,她不解的仰头询问。
东方舍情原本激动的心情渐渐地冷静下来,脑中也开始寻思著一切。
难怪艳紫刚刚会对他的话产生疑惑,因为她真的没留言,而这一切都是“他”计画出来的吧?
“你怎么了?”感受到情况似乎不对劲,艳紫抑下心头那些情爱纠葛,关心地问道。
“没事!”不想让她担心,东方舍情直觉否认。
谁知艳紫竟用力挣月兑了他的怀抱——
“别再把我当成白痴。我或许有可能会原谅你一次的欺骗,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还来不及搞清楚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欺骗,一记重重的关门声已经迥荡在办公室中。
东方舍情在黑暗中循著声响,往门的方向跑了过去,但不论他怎么扳动门把,那门把却不动丝毫。
很显然地,有人从门外将门给锁住了,而且还堵死了。
“怎么了?”艳紫又问了一次,即使在黑暗中,她仍能感受到他勃发的怒气。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而且这事还绝对不小,铁定跟刚刚的停电和关门声有著很大的关系。
“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脑袋只是一兜,靳艳紫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一道不善的眸光。
懊不会是他吧?
为了财势而弑杀亲人,除了他之外,她真的不做第二人想。
毕竟他今天的眼神太不善了,而且话语中的妒意也深,甚至还将自己比做了棋子,可见积怨已久。
“该不会是你表弟吧?”艳紫靠著窗外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了东方舍情所在的位置,然后毫不迟疑地就著他张开的手偎进,当那温热的温膛不断传来阵阵的暖意,原先对他的欺骗所产生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
“只怕是……”
“表嫂倒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呵!”东方舍情的答案还没出口,门外已经朗朗地传来了方春扬那狂妄的声音。
“春扬……真的是你!”向来清冷的声调中含著浓重的哀伤,饶是东方舍情这种钢铁般的男人,在遭受视如亲弟的方春扬这样的对待时,心头也不禁泛起椎心之痛。
清楚的感受到东方舍情的心痛,艳紫轻拍著他的心口,安慰著他。
“方春扬,你别一错再错,快些打开门来,我们还可以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既然敢做,就没有打算让你们活著走出去。等你们走了,外公就算再不愿,也得将东方集团交到我手上,这唾手可得的财势,你以为我会傻得放弃吗?”
“春扬,你该知道我向来视你为好兄弟,也不打算同你争什么东方集团的。”紧握著艳紫柔软的手,东方舍情试图动之以情。
“你视我为好兄弟?我呸!”门外的方春扬重重的哼了一声。“长久以来,我的存在只是在衬托你的优秀,我不过是你彰显自己的一个工具罢了。”
听著方春扬那偏激的言论,东方舍情心痛的反驳:
“如果我真的将你视为一个工具,我有必要退出东方集团吗?”
他必须努力地说动只怕已经财迷心窍的春扬,否则他死无所谓,可是艳紫怎么说也是无辜的啊!就算拚了自己的性命,他也会护她周全的。
“那不过是你的一种手段,你想在外公的面前,制造出你是多么宽宏大量的假象,别人或许会被你骗,可是我却不会。”
“你……”
“嘘!”洁白的食指倏地堵住了东方舍情那紧抿著的薄唇,艳紫对他摇了摇头。“方春扬已经为了财势而彻底疯狂了,你说得再多,不过是浪费自己的口水罢了。”
“我怎样无所谓,但是你……”
“我认真问你一句,希望这次你不会再骗我了。”艳紫深吸了一口气,即使明知自己的生命面临著极大的威胁,但她唯一想知道的却是——
“你向我求婚究竟是为了找替死鬼,还是因为爱我?”
“初时是为了找替死鬼,可是后来就不小心爱上了。”
“啧啧啧,还真是情深意重呵!好,我就好心些,早点送你们上路,让你们快快去黄泉路上做一对同命鸳鸯。”
一长串的话依然夹杂著张狂的佞笑,在他话落的同时,东方舍情也敏锐的发现门缝边正快速的漫进一阵阵的浓烟。
艳紫也瞧见了那阵烟,但奇异的是,待在他的身边,她却没有半丝害怕的感觉。
“这次没骗我?”
“呵,你啊!”东方舍情扶著艳紫一起靠著门边坐了下来。
“我们两个都已经要进鬼门关了,干嘛还花那个心思去骗你啊?”东方舍情带笑反问。
“谁知道啊,你这个男人搞不好是骗人骗习惯了呢!”艳紫靠在他的怀里咕咕哝哝地说道。
“你又好到哪里去?”对于她的评语,东方舍情没好气地给了她一瞥。“你敢说你接近我,是没有任何目的的?”
“我……”原本的理直气壮转瞬间变得气虚,艳紫绞尽脑汁想要替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借口,可也不知道是因为窜进来的浓烟呛得人难受,还是怎么著,艳紫开始感到昏昏沉沉的。
“嘿,别睡!”感觉到身旁人儿活力渐失,东方舍情轻拍著她柔软的颊,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我不睡,你说那三个字我就不睡。”艳紫意识迷蒙的爱娇嘟哝道。
看著她逐渐陷入昏迷的可怜模样,东方舍情索性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也不知道说了几遍,就在艳紫的眼儿真的撑不住要合上之际,东方舍情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听到那声响,东方舍情和艳紫的精神同时一振,并且暗骂自己猪头。
现在科技多进步啊,他们干嘛傻傻地在这儿等死啊!
只见东方舍情拿起电话,按了接听键,然后艳紫就听到他像是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的话。
现在的他,还真不是她印象中那种衔著金汤匙出生、什么都不会的公子哥儿呢!
满足的微微勾起唇角,在东方舍情挂断电话的同时,她闭上了眼睛。
这次东方舍情没有再扰醒她,因为他知道救援不用三十秒就可以到了,就让饱受惊吓的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东方舍情的手轻抚著她柔女敕的容颜,一颗心也因为她刚刚毫不怨怼地想要陪他一块死的情景,而彻底的融化了。
这次多亏了耕云的机灵,从上次他在停车场遭刺后,就不顾他的反对,派人日夜跟踪方春扬。
罢刚那通电话正是他打来的,他要他们别慌,说警方已经派人上来援救了,而且那个财迷心窍的方春扬,刚好成了现行犯。
他紧紧地抱著艳紫娇软的身躯,感受著她的存在。她爱他,这他是肯定的,可若是他没即时发现自己的真心实意,只怕到最后,也会是一场伤己伤彼的混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