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点三十分,天母的一处,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一家餐厅中。
这个餐厅充分的运用粉红色调。
粉白色的墙壁、粉红色的地板、粉红色的椅子、粉白色的桌子、粉红色的柜台、粉红色的制服,只要一眼望去,不是粉红就是粉白。
那粉到极点的颜色,令孟邪看得眼花撩乱、头皮发麻、双腿无力、全身战栗,对他来说这儿只能用三个宁来形容——粉恶心。
那玩世不恭、俊逸邪气的花花大少,此刻竟然不是在灯红酒禄的花丛中打转,而是待在这粉红的空间里,耐心的等待—身粉红色厨师的慢工出细活。
他那六尺身躯坐在宛如孩童玩具般的小椅子上,只有好笑两字能够形容。
孟邪一手撑在桌上托放住太阳穴,巧妙地遮住外头来往行走的路人注目;另一手则放在自己的腿上,长指有意无意的交换打拍子。
他斜睨著眼前一只小小水怀里,那斟了八分满的香甜水蜜桃汁,毫无例外的是淡淡的粉红色,干净的杯缘,表明了他没碰过它,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种东西该怎么入口。
其实,以前的他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恶心的地方,也不可能会踏进这间被粉红怪包围的餐厅,更不可能会耐心的在这里等待。
而这次又是个例外,主因都是为了那个正在家中等候午餐的小丫头。
昨天晚上,孟邪要袭芯雨说出她想吃的东西,并绘成一张简易的表格,让她自己列出喜欢的料理,
对他而言,这样比较好掌控时间,才不至于为了帮她买饭,而耽误了他与女伴们的约会。
今日,一样在女人怀中虚度的孟邪,十一点一到,他赶忙拿起袭芯雨所列出的餐表,查看她想吃的东西。
他赫然发现这家店不仅是名字怪异——梦幻小屋,坐落的地点也是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于是,他沿路询问那些为他男色痴狂的女路人,并依循她们所画的地图——这张以他签名照所换取的地图,终于来到了这家外观令人退避三舍的餐厅,
餐厅的门口放著两只粉红猫,似乎正对他笑说:欢迎光临。
到了门口,他突然有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他实在没有勇气踏进去。但只要一想列那张朝待的小脸庞,他便不自觉地心软,决定放弃男性应有的自尊,一鼓作气的踏进这间令他望之却步的梦幻小屋。
进人屋子里的孟邪,俊逸的脸上竟然露出少见的赧色,他挑起浓眉,迅速扫过粉红色的菜单,搜寻她要吃的“夏日恋情”套餐。
好不容易在一排排粉色的女圭女圭字体中找到目标后,便以烧酒入喉的灼热沙哑嗓音道出那奇异的餐名。
随后,便被粉红服务生带领到一张餐桌上等候,
他臭脸持续灰暗,等那厨房里的慢郎中将夏日恋情准备好。
三十分钟后。
“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这是您点的餐。”身穿粉红色制服的女孩,恭敬地欠身向他致歉,将手中粉色袋子放在桌上、
呼……终于好了。
他赶紧拿起那精致的袋子,快步走出这令他浑身不舒服的地方,那迅如电疾的步伐,足以媲美中国神话中十兄弟里的“遁地八”。
此刻,踏出门外的孟邪,刻意让热气袭上身,那烧灼的温度,稍稍平复了他内心的寒颤。
他抬头看著天空,忍不住在心中欢呼:天,您蓝得真好。
现在,只要不是粉红色,他都觉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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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邪一身灰黑色亚曼尼西装,拎著粉红粉白相间的餐袋,躲躲藏藏的溜进大楼中,并以飞快的速度冲进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键,不想让任伺人看到他的窘态。
“呼……”待电梯门一关卜,他才终于纡缓紧张的心情,惊险的长吐一口气。
他紊乱的喘息,犹如刚参加一场一千公尺的竞赛。
电梯持续上升的同时,孟邪思念袭芯雨的心更深、更浓,那张每天期待他回来的小脸,已悄悄地烙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头。
“呵!不知那小丫头的肚子是否饿了?”孟邪轻笑著、
今天早上袭芯雨打电话给他说她不想吃早餐,并且要他以后别帮她买早餐了。她说宁愿多睡一会儿,也不愿牺牲睡眠的时间来吃早餐。
虽然对他来说这样比较方便,不用一直当个保母似的来来回回,但从另一层面来说,他就少了一个可以来看她的借口。
唉……美丽的女孩,宛如惑人的慢性毒药,让他不自觉的被她吸引而无法自拔·
叮!三楼到了。
孟邪快步走出电梯,往自家大门走去,不想浪费任何一秒,只想要赶紧见到那张可爱的小脸。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有栽入爱情圈套的一天,更没想到他会为一个人如此的著迷。
当他的脚步靠近门边,听到里头传出阵阵愉快的交谈声,一高一低、一细一粗,似乎聊得很愉快。
有男人在他家里,而且正开心地与他的小女孩聊天?思及此,他浓眉一蹙、鹰眼一黯,浓厚的吃味全写在脸上。
他立刻冲进屋内,想看是哪个色胆包天的男人竟敢觊觎他的宝贝。
一个约有四尺高的梯子正杵在客厅的中央,梯子的顶端坐著一位年轻男子,虽然手中正紧忙的修理天花板上的吊灯,但他双眼的视线与全副心思都落在梯旁的女孩身上,眼中更充满爱慕与迷恋。
孟邪仰著头睥睨著上方的吊灯,心想,换一个灯泡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吗?
袭芯雨身穿一件女敕芽绿洋装,正仰起头与年轻男子谈笑风生。
孟邪看著她的圆圆眼儿尾部往上一扬,扬起无限妩媚的风情,传送出阵阵秋波?使梯上的那只色猴子迷醉倾心。
“芯雨。”孟邪轻唤,他无法忍受他的女孩对其他人眉开眼笑。
“邪!”听到那熟悉的男声,袭芯雨开心的转过身,迎视那俊朗的身影,那个她心之所恋的男子。
“你今天好慢喔!害我好想好想你。”她冲了过去,靠上那修长的身躯,抱住他伟岸的胸瞠,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袭芯雨每天一醒来,那美眸便一直锁住时钟,希望中午时刻快点到来,同为这样就能快一点见到他。
孟邪接任那扑过来的热情,对她如此思念他,心中涌起一波强烈的优越感,他好开心!
“孟、孟邪!”男孩小声的惊呼。
他、他……不是女人称之为草原里邪气的灰狼、风靡全台女性的花心大少、孟氏集团的独子吗?
天啊!他从来不知这么红的大人物居然与他住住同一栋大楼。
炳哈!真是走运。梯上的男孩笑得非常开心,有如发现什么宝藏似的。
“对不起,让你久等。”他抱著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却不愿放开她香软的娇躯,继续享受她身上的芬芳。
她摇摇头,“不会!”
“外面会不会很热?”冰凉的小手轻贴在他的额头上,希望能替他解除些许暑意。
孟邪正闭著眼睛,陶醉地亨受她贴心的服务,让梯子上的男孩吃尽了酸酪。
此刻,他们俩的眼巾只有彼此,恍若这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两,全然忘了悌子的上方,还有一位泫然欲泣的伤心男孩。
那位被遗忘的好心男孩是住在九楼的刘姓同学,最近时常看到袭芯雨美丽的身影,不是在一楼大厅里闲晃,就是眼管理伯伯聊天,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她攀谈,因为他早已被她迷人的笑容所吸引,甚至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他以前从不相信世上有仙女的存在,直到看见了美艳绝伦、貌比天仙的她,他便认定她是仙女下凡。
今天他在帮母亲买完东西回来的同时,正巧在一楼的大厅里遇到那位令他神魂颠倒的仙女。
于是他赶紧凑上前去,故意与管理员讨论一些公共设施问题,主要都是为了偷偷打量她。
当她跟管理员抱怨家中的电灯有一盏不亮时,他便赶紧挺身而出,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因为孟邪常常早出晚归,整天在外拈花惹草,根本很少回到家中。所以这位刘同学对三楼这户人家不熟,从未看过这里的主人。
其实这栋大楼不只他一人不知道这位住在三楼的邻居,就是迷倒众多女性的花花大少——孟邪是也。
当刘同学知道这位令他著迷不已的仙女,竟是属于男性的头号公敌孟邪时,他便识趣的赶紧将灯泡修好,并迅速的抱著冰冷的长梯,悄悄地掩上房门,远离这个伤心地。
暗恋宣告失败。
凄凉萧瑟的冷风无情吹过他破碎的心,明明是炎热的七月,他竟然会觉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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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一座灰色的长形沙发上坐苦两个人,男的帅气的倚背坐著,女的横躺于其上。
“可怜的小病人,不要一直换台。”孟邪斜睨著身旁那躺平在沙发上的小女孩。
长形的沙发,几乎被那两条纤长的女敕腿所霸占。
不停被切换跳动的萤幕,使孟邪的眼睛感到有些疲倦。
“可是没有一台可以看的嘛!”袭芯雨嘟著粉唇,继续切换频道。
奇怪!她的“长腿叔叔”不是有重播吗?怎么会拔不著呢?
孟邪想起今天下午,他陪袭芯雨去医院看病,那粘人的小顽皮一直强留著他,她说因为她是个可怜的小病患,所以需要有人陪著她一整天。而“可怜的小病人”这个称号,是她要求孟邪这样叫的。
袭芯雨知道孟邪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男人,所以她偷偷与医生串通,要他特别交代孟邪要好好照顾病人,他才不得已一直听命于龚芯雨。
但是,她不知道,孟邪之所以会对她让步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医生的特别交代。
他从不接受别人的指使,会如此听命于她是因为他想宠她,宠爱这个他深爱的女孩。
当她不停的按转遥控器的同时,她那双不愿闲著的纤腿,正不时上下晃动著。在双腿开合间,美好的春色尽收他眼底,他不得不出言阻止。
“可怜的小病患,请你的双腿别这样动来动去,很不雅观。”
这个天真的小女孩难道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吗?根本是对男人的折磨啊!
“可是杂志上建议,在看电视的同时也别忘了运动,所以我每次在看电视时,都会做腿部的运动。”她边讲边运动著,浑然不知那令人血脉债张的举动,足以让一个理性的男人在瞬间变成野兽。
“那也请你先穿件裤子好吗?”
“没关系啦!反正又没有外人,”她继续脚部的动作。
“但我是男人。”他再次强调、这个不听话的女孩,似乎一定要他变成一只狼她才会乖。
“反正你又不会吃了我。”她水汪汪的眼儿眨呀眨的。
“哼!”他无奈的叹息,
瞥向墙上的时钟,他起身站直。
现在不宜责骂她,因为她今天是个娇弱的小病人。
“邪!你要去哪?”看到孟邪突然起身,她以为他生气了想要离开,于是赶紧伸长腿勾紧他的腰不让他走。
他下午明明答应她要陪她一整天的,不行!她不准他离开,因为生病的人最怕孤单。
对于方才那引人遐思的抬腿动作,他已不再追究,但现在却又出现另一个挑逗男人的必杀举动,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真的只有十七岁吗?
他斜睨著她,不知该骂些什么。
“邪,你别走……”她美丽的眼眸顿时布满水气,分外惹人心疼。
“爱哭的小病人,我又没有要离开。”他再度坐了下来,伸出手将那怜人的小丫头一带,紧拥人他的怀里。
从前她那个爱哭的模样依然没变,他不禁摇头轻笑。现在的他不得不相信,女人真是用水做的。
“真的吗?”抬头望著他,水灵灵的大眼疑惑的眨呀眨,
“真的,我是想去帮你拿水,因为吃药的时间到了。”他捏了捏那粉色的脸颊,薄惩她的多心。
既然他已答应过她要陪她一整天,他就不可能会毁约。
傻丫头!这么不信任他。
“呵呵!原来如此。”知道他不会走,她又开心的笑了出来。
见到怀中的女孩不再哭泣,他拍拍她的粉脸。“好了,爱哭鬼起来吧!我要去拿水。”
“不要。”无赖的摇著头,透露出自己不愿妥协的意念。她还未享受够这温暖的怀抱,所以不想放手;最重要的是,她非常讨厌吃药。
“你这样我怎么替你拿水?”
唉……生病的她,更加的赖皮。
“你带我一起去呀!反正我又不重。”袭芯雨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示意她绝不会放手。
看她这样紧缠不放,即将过了吃药的时间,孟邪不得不投降,因为他知道,紧抱著他的女孩非常倔强。
“唉……好吧!”无奈的拖著像无尾熊股攀著他的袭芯雨,他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后,再次走回客厅。
这一趟来回,使他的气息加重了许多。袭芯雨柔软的矫躯紧密贴著他,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无疑是种痛苦的折磨。
“我很重吗?”明显感受到他紊乱的气息,她疑惑地望著他。
“吃药。”将药丸和水递到她的面前,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告诉她,他是对她产生不该有的生理变化吧!
“喔。”她乖乖的把药吃完,没有再继续追问。坐在他身上的袭芯雨,却清楚的感受到“那儿”的变化,就如同上次一样。
孟邪幽黯的眼眸越过她,直盯著前方的电视,脸上的平静不同于身下激昂的反应。
懊死!他竟然又对她起了欲念,该死!
“邪。”她小声道。
“嗯?”回答的声音虽然平静,视线却依然停在萤幕上。
“我好累,你抱我去床上好不好?”她决定不再折磨他,所以想暂时叫停。
孟邪轻柔的将她抱到床上,并体贴地替她盖上薄被。
离开前,他用手背紧贴她的额头,检查是否还有发烧的迹象。确定传来的温度正常后,他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邪。”她又再次唤他。
“嗯?”他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因为自己透露出的温柔无法立即收回。
他还不想让她知道,一方面是怕吓坏了她,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尚未准备好去爱一个人,所以他仍然有些犹豫。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她坐趄身,深情地望著他的背影,
突然的告白让他身子微微一震,但脑中的理智却及时警告他。
他以为她的喜欢是指妹妹对哥哥的那种,于是他违背内心的感受回答:“我也很喜欢你这个妹妹。”
天知道他的喜欢已经不只是把她当作妹妹而已,他的心隐隐作痛。
他说完便往客厅走去,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她正难过的掉下眼泪。
唉……原来他还是把她当作妹妹!好难过、好伤心,她以为孟邪已经喜欢上她了,原来她错了。
计画再度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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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依然昏暗:
一抹粉橘色的纤细身影,在沙发旁跳来眺土,“邪。”
孟邪一脸灰败,惺忪的张开眼眸,眯眼看著摇醒他的“闹钟”。
昨夜,厘不清头绪的他几乎一夜未眠,因为他气恼自己竟然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邪,起来啦!我们去看日出。”她拉著他的手,一副不将他拉起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在孟邪面前晃来晃去的小脸充满期待,与他那因失眠而略显黯沈的脸色形成强烈对比。
他沉默地看著她。
昨晚是他近几个礼拜来首度回家过夜。自从袭芯雨住进这里后,他就没有回来过,因为他怕自己会伤害她,因为她太美丽,连长年在女人准里打滚的他,也无法抵挡她的魔力。
“快一点嘛!太阳公公都快出来了。”她努力的将不动如山的他拉起。这是一个太好机会,她鼓起勇气,决定在今天将心意全都告诉他。
他依然沉默。
昨晚已经做足心理建设的孟邪,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她。但当她那美丽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脑中马上宣告:建设失败——他又无法克制的爱上了她。
他一向对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感到慌张,因为他以往总是能轻易掌握一切。
见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孟邪似乎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而天色也似乎不再那么昏暗,让害怕赶不上日出的袭芯雨难过的哭了出来。
“呜……走嘛!”她捣住小脸,蹲在沙发旁哭泣,宛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
“好了,别哭,我们走吧!”他赶紧起身,将地上的小人儿捞起。
唉!他最怕她哭了。
“耶!走罗、走罗!”苦肉计成功的袭芯雨,开心得拍手欢呼著,将方才的可怜模样完全抛在脑后,绽放出又甜又诈的笑靥。
对眼泪没辙的孟邪,只能拖著一夜没睡的疲惫身躯,无奈的驾著快车,去完成心爱人儿的要求——看一颗无聊的火球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