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见到那个男人,瑟洛凡就知道他是谁了。
明明都已经五十好几,近六十岁了,那个男人看起来却依然宛若四十许,甚至还带点天真无邪的味道,没错,就是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女圭女圭脸,那张与晨晨相同味道的女圭女圭脸。
如果晨晨知道来这儿会碰上她父亲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陪他来听歌剧?
不,不会!
虽然从她母亲去世后,她就不曾再见过她父亲了,但是,从她谈到她父亲的口气里,他可以感觉得出来,晨晨根本不想再见到她父亲了!甚至,最好能从此切断彼此间的关系最好。
但她也不是恨她父亲,只是看不起他,不想让自己想起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种人而已!
然而,既然是她父亲,就等于是他的岳父,他能就这样当作亳不知情吗?
当他尚在犹豫时,休息室那一头的文季夫突然往他这边看过来,围绕在文季夫身边的男男女女——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都有——也跟着看过来,而且,全都脸带兴奋地相互窃窃私语,唯有正与文季夫低语的男人只曾瞄过来一眼而已。
真令人羡慕!
他知道文季夫身边那些年轻男女全都是文季夫的子女,据晨晨所说,文季夫在十六岁时就做爸爸了,直到现在,文季夫仍然在为提高子女总数而努力奋斗。截至目前为止,传言文季夫已经有三十几个子女了,最小的是才两岁的女儿。
而他,他却是好不容易才有那么一个儿子!
不过,他也该满足了,他原本已经有完全没有子女的心理准备了,谁知道晨晨却阴错阳差的拿错了他的种且怀了他的儿子,这也算是上帝给他的补偿了吧!
正在思忖间,文季夫却率领子女兵团浩浩荡荡的朝他走过来了,而文季夫脸上那故作无辜的笑容,如果不是他早已看习惯了的话,他会跟其它人一样,对文季夫毫无防备。
但是,那笑容呵!那表面无辜,实则另有所谋的笑容呵!他实在看太多了,就算他是个蠢蛋好了,也该学点乖了!
“请问您是索伦斯公爵考斯岱尔先生吗?”文季夫一脸无邪的问。
啊!真是老狐狸,明明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我是。”
文季夫立刻装出一脸惊喜的神情。“太好了,运气真好,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您呢!我是文季夫,不晓得公爵大人……”
“我认识你,”瑟洛凡淡淡的,稍带点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一位被称为天才型的钢琴家,在全世界各地都举行过多场演奏会,英国皇家对你的评论也不错,我想,如果你想在皇家庆典厅举行演奏会的话,应该也是没问题的才对。”
文季夫似乎很开心。“那么,公爵大人是喜欢我的演奏了?”
瑟洛凡莫测高深地瞥他一眼,而后垂眸轻啜一口酒,“我太太不喜欢。”
“呃?”文季夫顿时一脸愕然。
瑟洛凡险些失笑。真糟糕,或者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妻儿传染上爱捉弄人的恶劣习性了吧?否则,他怎么会说出那句话,而且,看到文季夫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心中还有种怪异的兴奋呢?呃……他是不是改变得太快了点?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不习惯呢!
他放下酒杯。“下半场好象快开始了,我们该进场了吧?”
“啊?呃……”文季夫似乎有些急。“啊!那个……我有点事……”
“有事?”瑟洛凡右眉微挑。“那明天到我家来吧!不过,记得不要带你太太来,否则,你可能很快就会被我太太轰出去了!”
“咦?”文季夫错愕地张大了嘴。
他太太?
这事跟他太太有什么关系吗?
☆☆☆
晨晨疲惫地拖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来,而后噗一下趴在床上了。正在床上看书的瑟洛凡拿下眼镜,有趣的搔搔她的脑袋。
“怎么了?那么赶时间吗?你们公司在催了吗?”
“才不是呢!”晨晨咕哝。“是那小子啦!”
“杰士?他干嘛催你?”瑟洛凡诧异地问。
“哎呀!他没有在催我啦!可是……”晨晨猛然翻过身来。“可是,如果我再不加点油的话,我就要输他了啦!”
瑟洛凡不觉笑了。“不可能吧?我给他的薪水并不多啊!”
晨晨哼了哼。“可是他另外有外快啊!”
笑容倏然敛去。“外快?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他在网路上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替人家做行销企画的,生意好得很呢!”
“他这么行啊?”瑟洛凡喃喃道。
晨晨轻叹。“因为在网路上做生意的话,人家就不会知道他才十岁而已,只看他的企画行不行,生意当然会好罗!”
瑟洛凡沉默片刻。
“他哪来的时间?”
“他六点就下班回家了啊!用完晚餐后就有时间了嘛!”
“这样啊……”瑟洛凡略一沉思。“嗯!既然他的能力这么好,公司当然不能让他的能力给外人用去,所以……”他微微一笑。“以后我会把公司部分的企画交给他,我想,他大概就没什么时间搞他的工作室了吧?”
晨晨呆了呆。“耶?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招?”而后猛然跳起来扑到他身上。“太好了,凡,这下子我就不必做他的奴隶了。”
“奴隶?”瑟洛凡失笑。“你们这次到底又打了什么赌啊?”
晨晨耸耸肩,继而翻身躺在他身上。
“一样啊!谁赚得比较多就谁赢,然后,赢的人就是主人,输的人就是奴隶,奴隶就要听从主人所有的命令罗!”
瑟洛凡听了直摇头。“这种赌你也敢打!”
“没办法啊!”晨晨噘了噘嘴,又翻过来趴在他胸前。“他抓住了我的弱点了嘛!我也不太记得当时我们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我说了一句——好,赌了!然后赌约就成立啦!”
是啊!这是她的弱点,她禁不得激!
那么……难道杰士就都没有弱点了吗?
看他沉吟了半天不说话,晨晨忍不住扯扯他的胸毛。
“喂!在想什么啊?”
瑟洛凡瞥她一眼。“在想杰士。”
恋子情结?
晨晨不由得蹙眉。“想他?想他就到他的房里去找他啊!我想他还没睡吧!”
瑟洛凡笑了。“不是,我是在想,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但杰士呢?他应该也有弱点吧?”
“他呀?”晨晨攒眉。“唔……我想想……这个嘛……好象……唔……我也不太清楚耶!他实在太狡猾了,就算有,他也遮掩得很好。老实说,有时候我还觉得他满恐怖的呢!”
“对,他的确是太过聪明了点儿。”瑟洛凡喃喃道:“看他在公司里的情况就知道了,一开始,大家都把他当成平常的小表看待,可是后来……唔……有时候出了问题,他们还会去请教他呢!”
晨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前他还小的时候我还应付得了,可是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奸诈了,我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吃力啦!”
瑟洛凡笑着抱住了她。“没关系,我们一起来,合我们两人之力,不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小表吧?”
“是那样没错,可是……”晨晨翻翻白眼。“真没面子,居然要用两个大人来对付一个小表,这太夸张了吧?”
瑟洛凡抚挲着她的头发。“难道你宁愿他是个笨蛋?”
“当然不是,只是……”晨晨倏地失笑。“是喔!太聪明总比笨蛋好吧?虽然我们累了点,但是……”她仰起脸瞅着瑟洛凡。“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比较有趣吗?每天都像是在作战,绝对不会有冷场,人家不是都说,太平淡的生活老得快吗?这样我们绝对可以青春永驻的啦!”
“青春永驻?干嘛?难道你还嫌自己看起来不够年轻吗?”瑟洛凡受不了地说。“你有那么虚荣吗?难道你希望在你四、五十岁的时候,仍旧像个大学生一样吗?”
“才不是咧!”晨晨叫着否认,并用力K了他一记。“人家说的是心态嘛!你干嘛曲解人家的意思啊?”
“心态吗?”瑟洛凡轻轻握住那只还想继续进攻的小馒头。“晨晨,老实告诉我,你以前对我的印像如何?”
晨晨斜睨着他。“以前?”
瑟洛凡点点头。
“刚认识的时候?”
瑟洛凡再点头。
晨晨毫不犹豫地说:“冷淡、无趣又呆板的人!苞你这种人在一起,不用多久我一定会发疯,这是我那时候对你的印象。”
丙然!
瑟洛凡苦笑。“现在呢?”
“现在?”
晨晨歪着脑袋打量他片刻。
“你……变了很多……嗯!真的是很多,或者……该说是你现在比较像个人,而不是木头了。”
“那么……”瑟洛凡有点紧张地瞅住她。“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不会发疯了吧?”
“当然不会罗!”晨晨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你现在似乎还是没什么幽默感,但至少你现在好象满容易激动的,这是你改变最大的地方,所以啊!扁是逗你生气就很好玩了!”
“逗我生气?”瑟洛凡再次苦笑。“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吗?”
“好感?”晨晨突然从他身上翻开,并且在一旁坐起来狐疑地端详他。“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瑟洛凡垂下双眸。“我一直在想,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是很勉强的吧?但是,我们终究还是结婚了,所以……所以我担心这段婚姻会不会带给你任何痛苦,因此……”
“停!”晨晨倏地举起手来阻止他继续往下讲。“拜托!你不会是把我当成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了吧?你以为我会和她一样,因为跟你生活在一起觉得很没趣,所以,就可以自己去找点有趣的事来娱乐一下自己吗?”她似乎越讲越气,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瑟洛凡闻言一惊,忙举双手乱摇,“不,不是,你不要误会!”他否认。“我……我知道我自己很无趣,但还是希望你能在这段婚姻里得到快乐,因为……因为我不希望你说要离婚啊!”
“离婚?”晨晨皱眉。“我为什么要离婚?”
“呃!这个……”瑟洛凡为难地看看她,再低眸瞪着自己的手。“如果……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的生活太过乏味了,也或许……或许你突然发现某个男人很适合你……”
“嗯!说的也是,”晨晨赞同地点点头。“我是个很坦直的人,也很重视自己的感觉,所以,的确有可能会因为那种因素要求离婚,你的身分财富对我来讲根本就不值得一哂……”
瑟洛凡突然觉得他的心好象被挖空了……不!他整个人都空了!
“……不过嘛!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觉得现在的你是最适合我的呀!”
瑟洛凡有几秒的静默,而后蓦然抬起头来,“真的?你真的觉得现在的我是最适合你的?”他惊喜地问。
“真的、真的,比真相新闻网还真!”晨晨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吧!苞以前那种任何表情都是淡淡的你,现在的你几乎是像小丑一样了,而且啊……”她突然停住,眼神怪异地瞄他一下。
“老实说,我还满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除了逗你冒火时很有趣之外,有时候……有时候明明是作戏的跟你撒娇,可是自己又可以感觉得到并不完全是在作戏,而是……而是我真的很喜欢那种向你撒娇的感觉……”说到这儿,她的双颊突然浮起淡淡红晕。
“其实,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虽然我觉得不能忍受你这种人,可是我却不会讨厌你,而且,还曾经想过,如果你不是那么呆板的人,也许我会喜欢你也说不定;当然,这也许是因为那小表跟你满像的,我不可能会去讨厌那小表,自然也不可能讨厌你了。”
她耸耸肩。“总而言之,一开始我就不讨厌你,之后是那次的……嘿嘿!或许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打赌输了,我才和你结婚的,但事实上,虽然我交过的男朋友实在多得难以计算,但只有你才能让我体验到男女亲密接触时那种醺然陶醉的美妙感受,所以,其实当时我就觉得我们两个也许会很合适也说不定了。”
闻言,暗暗欣喜的瑟洛凡小心翼翼地拉来她的手握住,“那么……”他试探性的问:“你是对我有好感了?”
晨晨皱眉。“干嘛问得这么仔细啊?其实,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也懒得去想这么多,反正我觉得我们两个是越来越合适了,这样不就行了?”真搞不懂耶!他有事没事去想这些做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唉!对她来讲是行了,可是对他而言就……
“是,现在这样就行了,这样就行了!”
他会更加努力的!
“好了,谈完了吗?我累死了,可以睡了吧?”
“可以了……哦!对了,你明天会出去吗?”
“唔……应该不会吧,”
“那还会继续忙吗?”
“大概只有上午吧!吧嘛?”
“也没什么,只是……可能会有人来拜访,我希望你能见见他而已。”
“哦!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忙完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是谁要来呢?”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也该轮他来玩她一次了吧!说不定她会觉得他们更合适了也说不定喔!
☆☆☆
文季夫没有带太太来,但却带了不少女儿来,瑟洛凡真不知道岳父在想什么,难道岳父以为他也是那种会背着老婆走到哪里就玩到哪里的人吗?
文季夫先示意女儿们围绕着瑟洛凡左右坐下,自己才在瑟洛凡对面落座。其实,也不必他操心,他那些女儿们都对瑟洛凡很有兴趣,不但对他俊美优雅的外表感兴趣,还对他的贵族头衔和他所拥有的权势财富特别感到兴趣。
至于公爵大人有没有妻子,甚至她们自己有没有丈夫这种事对她们来讲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只要能得到他的心,其它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当然是在文季夫耳濡目染下的“成功”教导。
也许是对自己的女儿太有自信了,所以,寒暄不到几句,文季夫就急着切入主题了。
“公爵大人,听说你和皇家艾伯特厅的管理人很熟?”
瑟洛凡淡淡地瞥去一眼。“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
一听,文季夫不自觉地倾身向前。“那么可不可以麻烦公爵大人和他沟通一下,让我们在五月的夏季国际音乐节时,租用艾伯特厅三天?”
瑟洛凡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来喝了口。“他拒绝你了?”
文季夫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他说我们太晚了,艾伯特厅在五月,甚至六月、七月的表演都排满了。”
瑟洛凡挑了挑眉。“既然都排满了,你要我去跟他怎么说?难不成要他推开别人来让给你吗?”
“这……”文季夫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这个……我在两年前开始,就计画把我所有的儿女集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型管弦乐团,基本上是可以,但是,因为他们个别知名度不够,所以……”
他更往前坐了些,几乎只剩下半个在椅面上了。
“我需要为他们造势,而这次的国际音乐节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艾伯特厅是国际音乐节最主要的表演场所,所有最重要的表演都是在那儿举行的,因此,如果我们能在那儿表演,让大家真正欣赏一下他们的实力,相信他们一定能够一举成名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瑟洛凡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你的知名度还不够吗?”
“这个……”文季夫更觉尴尬了。“近几年来我已经很少公开演奏了,所以……”
瑟洛凡轻轻撇唇。“尊夫人呢?听说尊夫人也是国际知名的声乐家,不是吗?”
“她……”文季夫犹豫了一下。“事实上,四年前我们婚后不久,她就倒嗓不能再表演了,所以,她已经有将近四年的时间没有表演了。再知名的音乐家,只要不再接近群众的话,群众很快就会忘了他,因此,她也早就……”他耸耸肩,表示他的无可奈河。
“这样啊……”瑟洛凡做作地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是从晨晨那儿学来的招式。“可是,就算我去请他帮忙,也不一定会成功啊!”
“可是,只要公爵大人肯去说句话,至少也有七成的希望吧?”
“是没错,但是……”瑟洛凡的表情更夸张了。“我怕公爵夫人会生气。”真是唱作俱佳,他开始觉得自己也可以加入晨晨的剧团了。
“公爵夫人?”文季夫愣了愣,这是第二次听到公爵提起公爵夫人了,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他的要求和公爵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
“为什么啊?”瑟洛凡倏地一笑。“这个你最好亲自和公爵夫人沟通一下比较好。”
“咦?”
文季夫不解地看着瑟洛凡向候立在客厅入口处的仆人点头示意,仆人立刻转身离去。
“公爵大人……”
瑟洛凡马上抬手示意他住嘴。“请你稍待,公爵夫人应该很快就来了,你自己和她谈谈,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会去帮你说说看的。”
文季夫默然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瑟洛凡为什么硬要把他的事和公爵夫人扯上关系,但如果是和“女人”有关系的麻烦,以他过去的经验而言,应该是用“女人”来“以毒攻毒”是最适合的了!
于是,文季夫向女儿们使了使眼色,那些女孩们——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都有——立刻开始“动工”了。
“公爵大人,你听过我们的表演吗?”
“要不要我们先演奏给你一个人欣赏一下?”
“是啊!我们很行的喔!而且,是各方面都很行喔!”
“对啊!鲍爵大人,无论如何,请务必帮个忙吧!”
对这些莺声燕语,甚至是媚眼暗示,瑟洛凡唯一的反应是淡淡一哂,然后,拉开她们争相抓过来的狼爪。
“请几位自重一点。”
“哎呀!鲍爵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呢?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崇拜你吗?”
拜托!她们到底是音乐家,还是高级应召女郎呀?
“各位,这样不太雅观吧?”
“公爵大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您怕什么呢?”
天哪!她们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耶!般不好待会儿就会被赶出去了,她们还忙着在这儿卖骚!
瑟洛凡有点不耐烦地撇开眼,这才不小心瞥到那个离他最远的女孩子,而且,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了。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他实在不敢确定,因为那个女孩子和晨晨一样,有一张很夸张的女圭女圭脸,这就是那个女孩子之所以会引起他的注意力的原因。
但若要说她们两人很像嘛!却又不是,因为,她看起来不但比晨晨文静多了,而且,她也没有晨晨那种坦白率直的眼神,她们两个很像,却又不像,但瑟洛凡自己倒是很清楚,像晨晨那种顽皮的女圭女圭脸才是他所爱的女圭女圭脸。
也许是他太专注于分析晨晨和那个女孩子的不同点了,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对那个女孩子有兴趣,于是,文季夫再次猛使眼色,大家便自动让开,让那个女孩子移到瑟洛凡身边。
“我叫文芹芹,今年二十三岁,公爵大人。”她温柔文雅的自我介绍,而且,不落痕迹的偎向瑟洛凡。
唉!又是个表里不一的女圭女圭脸!
“文小姐精通哪一项乐器?”瑟洛凡问着,也不落痕迹的稍微挪开了些。
文芹芹哀怨地垂下了脸蛋。“跟我父亲一样,钢琴。”
老天!这种角色可比晨晨那种角色难应付多了!
瑟洛凡索性起身到窗边去靠着。
“文先生所有的子女都加入了乐团吗?”
文季夫似乎愣了一下。“呃……几乎,只有两个没有音乐天分的除外。”不是已经看中意了吗?怎么又扯到他这儿来了?
“哦!那……那两位现在在做什么呢?”瑟洛凡漫不经心似的问。
“这……”文季夫皱眉。“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在调查户口吗?
“是吗?”瑟洛凡徐徐的转过身去背着手望向窗外。“因为她们缺乏音乐天分,所以,你就没有空去关心她们了吗?”
这话有指责的味道!
文季夫不由得更狐疑了。“这也不是,我是因为……”他正想作自我辩解,没想到一个女人却在这个关头哇啦哇啦的闯进来打断他。
“干嘛呀?跟你说我早上还要忙的说,为什么一定要我现在……耶?爸爸?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晨……晨晨?你……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除了瑟洛凡之外,厅里的人全都错愕地愣住了。而后,突然的,晨晨猛然瞪向瑟洛凡。
“凡,你在搞什么鬼?”
瑟洛凡笑着走向她。“没有啊,我只是请你来见见客人嘛!”说着,他还学她无辜的猛眨眼。“一下下就好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晨晨倏地眯起双眼。“瑟洛凡,你……学得很像嘛!”
瑟洛凡的笑容更无辜了。“抱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
双眸猛睁,晨晨正想飙火,却不晓得为什么突然又熄了火,她歪着脑袋打量瑟洛凡片刻,继而失声笑了出来。
“你真行,凡,你想回整我是不是?”
“还是不懂。”瑟洛凡学得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了。
晨晨笑得更乐。“好极了,凡,你再加点油,不用多久,我们两个就可以整死那个奸诈的小表了!”
“你是说……”瑟洛凡轻揽住她。“我也可以加入你的剧团了吗?”
“是、是、是,”晨晨乐不可支的笑道:“而且,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晋升为主角了!”
“那太好了!”瑟洛凡微笑着转向目瞪口呆的文季夫。“文先生,请容我介绍,索伦斯公爵夫人骆晨晨。”
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所有的人都傻掉了。
“所以,我说不敢随便答应,现在文先生总该明白为什么了吧?”瑟洛凡慢条斯理地说。“那件事行不行都由公爵夫人决定,所以,还是请文先生自己解决问题比较妥当吧!”
文季夫依然呆立着。
懊死!早知道她有拐贵族的天分,他早就把她绑在身边了!
☆☆☆
晨晨并没有直接把她父亲踢出大门,相反的,还表现得很有公爵夫人的“气度”;她坐下来和他们叙旧,虽然天知道他们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然后,每次文季夫一想切入他的问题时,晨晨就立刻很有技巧的把话题岔开,一次又一次的岔开,就这样拖到了文季夫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她很适时的“关心”一下父亲疲累的身体,然后“请”他回去休息,“有空”的时候再来坐坐。
下次她一定不会忘掉要泡杯硫酸给他的!
不过,晨晨并没有责怪瑟洛凡把她厌恶的父亲请回家来,反而很高兴瑟洛凡开始有幽默感了,但是,另一件事她就无法以轻松的心情去面对了。
事实上,她火大得很!
虽然她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文芹芹没事老拿探望她为借口跑到家里来,然后,在进门的那一刹那,探望的对象便立刻转为公爵大人了。
她也不能理解当文芹芹亲昵的偎向瑟洛凡时,她心中的怒火为什么会越来越炽烈?
她更不能理解当文芹芹小鸟依人般地仰望着瑟洛凡,而瑟洛凡也温柔地俯首向文芹芹低语时,为什么她的心不但会痛、还会酸溜溜的?
她完全不能理解,只知道自己很想发飙,而且,一飙就飙到大西洋去,顺便再把文芹芹一脚也踢进大西洋,还得拿根竹竿抵着她不准她游回来!
但是她不能。
为什么不能?
她没理由啊!
没理由吗?
没有啊!是那个拿下流当风流的爸爸得罪她的,又不是文芹芹,对吧?
是没错,可是你心里不舒服啊!
是不舒服……不!是很不舒服!
那就是了,赶快去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赶出去,然后不准她再来了!
她是很想这么做啊!可是……可是她要用什么理由去赶人?
你不爽嘛!
喂!这种理由太无力了吧?
那你想怎么办?先气死自己再说吗?
嗯!说不定这是个好主意!
瑟洛凡悄悄的躲在书房外偷觑着晨晨对着电脑萤幕愁眉苦脸,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