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特别是当参与秘密的人愈来愈多的时候,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
幸好,这个秘密被扭曲了。
虽然从纽奥良回到小岛的路程并不算太远,但为了安全起见,步维竹与郁漫依不敢直接回去,怕引来麻雀吃螳螂,只得选择迂回的绕道而行。
可是,他们很快就有寸步难行之感,因为寻找郁漫依的人愈来愈多,手段也愈来愈激烈,最后竟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亿美金的悬赏,于是,步维竹再也不敢找“朋友”帮忙。
一亿美金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然后,当他们差点被一票“赏金猎人”捉捕到手时,他们开始不得不频频利用死神来逃离困境,一来是为了月兑身,二来是为了吓阻他们。
但那些被贪婪的心蒙蔽的猎人依然不怕死的继续追赶他们,前仆后继、勇往直前,当年英军若是有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美国根本就独立不了!
“为什么?难道你们真的都不怕死吗?”
“怕什么?反正你们那种病毒又不会真的致人于死,两个钟头后又会复活了不是吗?”
“病毒?”
“虽然悬赏的人并没有透露要抓你们的原因,但由你们那种可以瞬间致人于死的能力,我们也可以猜想得到必定是你们偷了某个生化研究所的病毒,不过那种病毒虽然可以致人于死,可是两个钟头后就失效了。即使如此,对某些人来讲,那也是极为方便的武器,只要两个钟头就足以攻陷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了!”
步维竹与郁漫依相对哭笑不得。
竟然可以扯成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病毒就病毒,不过,病毒始终是病毒,还是会死人的!”语毕,步维竹旋即使出一记手刀砍昏了回答他的人。
“我早告诉过你了!”郁漫依悠闲地在一旁说风凉话。
步维竹瞥她一眼,抿唇不语。
郁漫依耸耸肩。“现在怎么办?”
步维竹环顾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发现大半都是已经被郁漫依“处死”过多次的人,他沉吟片刻,蓦而转身就走。
郁漫依注意到他没有看手表,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追上去。“不管了?”
“……不管了!”
蔚蓝的晴空,墨绿的树荫,微风轻轻拂过,百花争相怒放,春天的气息在浓郁的野花芳香间飘动。
这是位于密执安州南部的无名乡间小村镇,三十几栋房屋错落在绿野间,由于除了风景优美之外并没有什么特色,所以不曾出现过观光客之类的外人,步维竹夫妻俩才得以在这里安安静静地躲过了两个星期。
“他们怕了。”
“这里非常偏僻。”
步维竹双臂枕在脑后仰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郁漫依则睡在他的肚子上,也望着天空。
“不,是他们怕了!”
“……但是那些认识妳的人可不会怕,他们知道妳不是个残忍的人,若非迫不得已,妳不会伤害任何人,否则妳大可拿任何一个小村镇或小城镇下手,警告他们别再接近妳,甚至提出任何要求。”
郁漫依无法反驳。
可恶,这家伙的脑筋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机敏呢?
“那……那……至少我把死神控制得很好吧?”
听她说话的口气,步维竹马上察觉到她的不甘心,不觉莞尔。“这点倒是真的。”她真是个好强的女人,这比以前事事顺从丈夫的她有趣多了。
“对吧!对吧!”郁漫依的得意立刻扬升到饱和点。“每次我一生气,它就跑出来问我要不要杀这个那个的,如果不需要,我都嘛马上回绝它,除非你点头,我才会同意……”
她侧过身去对上步维竹俯视的目光。
“而且好几次它都不厌其烦地蛊惑我多杀几个人,我实在不耐烦了,月兑口跟它说它要是敢再多啰唆,我就先杀了它!没想到才这么一句话,它就被我吓到了,以后都不敢再多话。啧,死神居然这么怕死,实在有够逊,连我都替它感到丢脸!”
“我想……”温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上,“死神寄生在妳身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步维竹深思地说。“起码妳能够压制它,而不是被它拉着鼻子走。若是寄生在思想邪恶,或者意志不够坚定的人身上,恐怕就很麻烦了!”
得到丈夫的称赞,郁漫依立刻笑得跟孩童一样灿烂,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我知道,否则传说中就不会出现那个举大镰刀的死神,我认为他可能是意志薄弱,反被死神控制来尽情杀戮。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本身的思想不正,以为可以利用死神来谋得他所渴望的事物。”
“不过最重要的是……”步维竹的目光蓦转深黝。“恰好我身上寄生了它的敌人,所以它第一个就迫不及待的想除去我,可惜……”
“我打死不肯,因为我爱你,宁死也不愿伤害你!”郁漫依一面说,一面像乌龟一样爬呀爬的爬上他胸口。“偏偏死神又比谁都怕死,所以才会乖乖的听任我压制,对吧?”
“妳抓到了它的弱点。”步维竹温柔地将她落下来的发丝撩到后面。“我想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能抓到死神的弱点……”
“不,应该说是它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想想,地球上足足有六十亿人口,它们两『只』偏偏寄生到我们这对夫妻身上,它一定后悔死了!”郁漫依幸灾乐祸地哈哈笑。
只?
步维竹听得有点好笑。“那也没办法,它们离开石盒之后,如果不在三秒钟之内寄生,就会死去。”
“三秒钟?!”郁漫依吐吐舌头。“那也没得选择了,算它倒霉吧!”
修长的手掌轻轻摩挲着伏在他胸前的脑袋,“不知道另一……呃,只死神现在是寄生在谁身上呢?”步维竹喃喃自语。
“说不定它运气不好,寄生在不能生育的人身上,或者在婴儿时期就不小心把家人统统害死了,结果没有人养育它的宿主,于是它就活活饿死啦!甚至也有可能被龙卷风绞死、被水灾淹死、被火灾烧死、被岩浆烫死,车祸骤死、吃东西噎死、爬楼梯一脚踏空摔死,这都是它抗拒不了的,不是吗?”
这些推测听起来有一半是在开玩笑,但步维竹却很认真的听进去,并加以思考。
“嗯……确实很有可能,那么它很可能真的是硕果仅存的一只了。”
“干嘛?”郁漫依仰起脸来用揶揄的眼神凝住丈夫。“你也想发挥爱心保护濒临绝种生物,所以打算把它当传家宝物一代传一代下去吗?”
“当然不是!”步维竹断然否认。“我是想,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死,到时候就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利用它来为非作歹,因为它们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死。不过……”他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一只无法随心所欲,缚手缚脚的死神,或许它会觉得死亡比较轻松吧!”
“没有你,我也缚不了死神的手脚。”郁漫依喃喃说着把脸趴回他胸口上,随着他的呼吸一道起伏。“何况我们又不是生物学家,干嘛冒险去保育这种可怕的生物呢!”
“的确……啊,对了,说到保育生物,在小河谷山区时,妳实在不应该在尚未确定那是否是保育生物之前就弄死那只山鸡来吃……”
又来了!
“我饿了嘛!”
“那也不行,要知道,那里是国家保护区,有许多保育生物,是禁止打猎的地区……”
“谁打猎了?牠『刚好』死掉,那我就捡来吃也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以后千万记住,在国家保护区里,千万不能弄死任何动物!”
对对对,人饿死没关系,保育生物绝不能死!
实在懒得再搭理他,郁漫依径自阖上眼去召唤周公,于是对话到此中断,步维竹继续凝望天空,微风仍然轻轻地飘,飘得人昏昏欲睡。
大半天过后,步维竹突然又出声。
“不知道孩子们怎样了?”
“呃?啊……那两个小表啊!安啦、安啦,他们很机灵的,我只担心他们会把整个村落闹翻天引起公愤,才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不过话说回来,村落里的老师还是会继续教他们功课,你留给他们的作业也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到公元三千年,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多少时间作怪!”
“妳不想念他们?”
“想啊!怎么不想,不过也没办法嘛!”
“我想……”步维竹沉吟。“再等两个星期,确定没有人追踪过来之后,我们再直接回去。”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专业的猎人们并没有追踪到他们,反而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追踪而至……
“老公!”
“我知道!”
黑暗中,睡床上的夫妻俩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翻身下床潜至屋角,静静地等待窗外的人悄悄爬进屋里来。
奇怪,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究竟是?
灯光乍现,步维竹与郁漫依错愕地打量那两个惊恐万分的孩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持着一把印地安猎刀,以及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握着一把印地安小战斧,由他们的五官和肤色来判断,应该是印地安小孩。
“你们有什么事吗?”见他们惊吓得相互抱在一起,步维竹担心他们会不小心错手砍死对方,情不自禁把声音放到最柔和。
他们让他想到自己的孩子。
他一出声,那两个孩子终于又想起自己的任务,马上放开对方,各自把两支抖个不停的武器--猎刀和小矮头--对准他们的目标。
“一……一亿美金……呃,不对,你……你们跟……跟我们走!”少女挥舞着猎刀,色厉内荏地命令,大概连只老鼠都吓不倒。
真意外,连小表都如此贪婪吗?
“谁带你们来的?”
“没……没有人,我们……我们自己来的。”
步维竹惊讶地瞠大眼。“你们可以追踪到我们?”
“我们是印地安人!”少女骄傲的展示他们高贵的血统。
步维竹颔首。“好,那么,你们为什么需要钱?”
少女与小男孩相顾一眼,又迟疑一下,始吶吶道:“我……我父亲需要手术费。”
步维竹皱眉。“你们没有社会保险……”
话还没听完,少女一时忘了要恐惧,迫不及待地爆出满腔愤怒。“吉姆叔叔说保险公司在拖延,等我父亲死去,他们就不必付这笔费用了。”
再拖也拖不了多久啊!除非……
“妳父亲要动什么手术?”
“心脏移植。”
“那要排队等候吧?”
“可是如果保险公司不同意,医院就不肯把我父亲列入等候名单上啊!”
的确是这样,可是……
“医生说你父亲的病情如何?”
一提到父亲的病情,两个孩子瞬间又垮下两张小脸蛋,哭兮兮地抽着鼻子。
“吉姆叔叔说,医生和保险公司有勾结,一直在隐瞒父亲的病情,直到我父亲住院之后,医生才说我父亲随时都可能会……死……去……”说到最后,少女已经忍不住啜泣,勇敢的小男孩虽隐忍着不哭,但眼泪像下雨一样落个不停。
“所以,求求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好吗?我不要一亿,我只要够我父亲动手术的费用就好了!”
真傻,她以为她真拿得到半毛钱吗?
“很抱歉,我们不能跟你们去,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手术费。”
“耶?你要给我们?”少女惊喜欲狂地大叫。“为……为什么?”
“因为……”步维竹转注郁漫依微笑。
郁漫依回以顽皮的笑。“我们也有两个跟你们一样的孩子,虽然很可恶,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两个孩子又哭了,“谢谢!谢谢!”但这回是喜极而泣。
“你们等一下,我开支票,记住,千万不要给其它人,只能交给吉姆叔叔。”
在等候步维竹开支票的时候,郁漫依带着两个孩子到厨房去倒了两杯果汁给他们。
“哪,坐下喝。”
“谢谢。”
餐桌旁,郁漫依双手撑着下巴喜爱地来回看--他们真勇敢又孝顺,看得两个孩子赧然的垂下头去,她不禁失笑。
“真可爱!来,告诉我,除了吉姆叔叔之外,你们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没有了。”少女摇摇头。“而且吉姆叔叔也不是我们的亲人,他是父亲的老板。”
“咦?是吗?那……”郁漫依意外地怔了一下。“他跟妳父亲是好朋友?”
“不是,但起初我们去找保险公司的时候,他们说不是他们不给付,而是父亲的保险单有问题,叫我们回去找父亲的老板,所以我们就去找吉姆叔叔,吉姆叔叔才告诉我们说保险公司都是这么做事的,这样他们才能省钱。”
原来如此,看来不是医院和保险公司有勾结,而是那位“吉姆叔叔”和保险公司勾结。
“是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郁漫依慢条斯理地将视线投向厨房门口的步维竹,他手里拿着支票,眉峰紧蹙。“我想我们还是跟你们走一趟,一起去看看妳父亲吧!”
如果她让死神除去这世上所有贪婪的人类,这个世界不晓得会不会变得美好一点呢?
他们来迟了一步。
“很抱歉,妳们的父亲半个多钟头前过世,刚刚送去太平间了。”
步维竹与郁漫依相对一眼,连忙跟着那对一边哭一边跑的姊弟俩身后追去。
太平间里,冷漠的医生指指刚送来的推床后,随即径行离去--午餐时间到。姊弟俩掀开白布单,一人一边趴在冰冷的父亲身上绝望地嚎啕大哭,哭声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听得郁漫依都想哭了。
“维竹?”她推推步维竹,“我知道你不想破坏人类的自然淘汰循环,但……他们真的好可怜啊!”
步维竹叹息着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把少女拉开父亲的尸体。
“他还没死,快,快去叫医生来!”
“咦?可是……”父亲的身体都已经冰冷了呀!
“快去啊!再慢他就真的没救了。”
一听,少女马上慌慌张张的跑去叫医生。步维竹立刻上前一步占据她的位置,盯住尸体急切地低喃。
“快,让他复活过来呀!”
小男孩噙着泪眼怔愣地望他一眼,再看回父亲,两秒后,小男孩不敢置信地瞪大乌黑的瞳眸。
案亲静止的胸膛突然开始起伏了!
“父亲?”骇异的抬眸。“你……”
“嘘~~”食指比在嘴前,步维竹轻声道:“不要说,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嗯?”
惊骇的目光霎时转为崇仰尊敬--如同尊崇部族里的大神一样,小男孩忙不迭地点头。
“现在,记住我告诉你的话,”步维竹严肃地看住小男孩。“七年之内一定要医好你父亲的病,否则七年后他还是会死,届时我也帮不上忙了,明白吗?”
“七年?”
“对,我无法医好你父亲的病,只能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这种机会的。”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又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七年。”
“还有,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
小男孩突然比出一个奇特的手势,步维竹猜测那是他们部族人在发誓时所使用的手势。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绝对不会把大神使我父亲复活的事告诉任何人!”
“好……咦?”
大神?!
你很高兴?
是的。
你并没有向他们索取报酬,但是你仍然很高兴?
没错。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真是个奇特的人类,与我过去曾寄宿过的人类完全不同。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相同的。
……说的也是,我想我也很高兴能寄宿在你身上。
你也很高兴我让他复活?
不,是……你的感觉我都能感受到。
所以?
你常常与你的女人,那种感觉实在很好,是我感受过最棒的感觉!
……
不过真奇怪,过去我所寄宿过的人类也会,但他们在时为什么就没有那么棒的感觉呢?
也许过去你所寄宿过的人类并不爱和他们的对象,而我,我碰巧很爱我的女人,所以感觉不一样。
原来如此,可是……爱究竟是什么?
……
那种抽象的字眼他要如何对一团烟解释呢?
“你在想什么?”
步维竹苦笑。“它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向它解释。”
“什么问题?”郁漫依好奇地追问。
“『爱』是什么?”步维竹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明白,同样是抽象的名词,它明明知道『高兴』是什么意思,为何会不懂得『爱』的意义呢?”
郁漫依耸耸肩。“也许它以前的宿主根本就不懂得爱。”
步维竹想了一下,“也许吧!”
“啊,他们出来了!”
那对印地安姊弟一从病房里出来,便直接跑向他们。
“叔叔、阿姨!”
“你们父亲还好吧?”
“嗯!医生说他的情况仍不太好,但很稳定。”少女快乐地说。“医生还说这真是奇迹,父亲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连身体都冷了,这样居然还能再活回来,这必然是上帝的旨意,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父亲。”
“是吗?”步维竹觑了一下小男孩,小男孩紧紧地闭住嘴巴,一声不吭,但眼神闪亮。“这就好。现在,跟我们来一下。”
在等待室里,步维竹先把一张收据交给少女。
“哪!这是收据,收好,妳父亲已排进等候名单上了。”
“谢……谢谢!”少女又想哭了。
“别哭,来,还有这个……”郁漫依再将一本存折和提款卡交给少女。“也收好,这是用妳父亲的名义开的户头,里面的钱应该足够你们生活,若是有额外的开销,也……哎呀,叫妳别哭妳还哭,不乖喔!”
“可是……可是……”少女抽噎着。“你们对我们这么好……”
“没办法,谁教你们这么像我们家那两个小表呢!”
“好了,”步维竹起身。“东西都交给妳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
“等等!”少女也跟着跳起来。“我带你们离开,保证没有人能追踪得到你们。”
“妳?”
“我们居留区里有一条只有我们族人才知道的秘密小径,往那里走可以直接通向内布拉斯加的孤山,我表兄住在那里的居留区,他可以继续带你们安全通过内布拉斯加到堪萨斯的托皮卡,我想到那里你们应该可以自己想办法了吧?”
步维竹与郁漫依相视而笑。
“没问题!”
能摆月兑追踪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追踪他们的猎人实在太多,就算不依赖追踪,随便走在路上碰也碰得到。
从堪萨斯到阿肯色,再从阿肯色到密西西比,一路畅行,愉快无比。
但到了阿拉巴马,他们在上灰狗巴士之前,很不幸地碰上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上帝!”
“怎么?”
“你弟弟!”
“该死!”
他们拔腿就跑,但已来不及,窦维民领着十几个人一路穷追不舍,虽然半个钟头后他们终于甩掉人,可是并不表示那些家伙不会再追踪过来。
“你弟弟怎么还不死心啊!”
两人狼狈地躲在棉花田里喘息,吹得棉花到处飞。
步维竹苦笑。“因为他有信心我不会伤害他。”
“你不会,我会!”郁漫依咕哝。
步维竹蹙眉瞥她一眼,她马上瞪回去。
“他是个大混蛋,比所有追我们的人都混蛋!”
步维竹沉默了一会儿,叹息。“我知道,但他还是我弟弟。”
“我也知道,但……”郁漫依冷哼。“他最好不要伤害到你,否则我还是不会对他客气的!”她的语气凶狠,包含的却是对他无尽的爱。
他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柔荑,无语。
“现在怎么办?”
“到小河谷,看看能不能从那里直接到乔治亚。”
“然后?”
“……到时候再说吧!”
步步难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这是他们此刻最佳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