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可可……可恶!”
报嫣然狂怒的挥去满脸泪水。
“可恶!可恶!可恶!”她跳着脚团团乱转,不知道该如何发泄满怀愤怒才好。“可恶!可恶!可恶!真是可恶啊……”
年轻人却仍自顾自温柔的凝注着大树上的心型刻印,沉浸在他自己的回忆中。
“我一直希望随着时间逝去,小蓝能够逐渐丢开对我的感情,重新出发去寻觅另一份幸福,所以我一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怕她更难以忘怀。但是……”
他幽幽轻叹。
“每年的二月十四日,她都会单独一个人来履行约定,探视这个刻印是否模糊了,是否必须再刻一次,于是我知道,她仍然丢不开对我的爱,她仍然无法走出去找寻自己真正的幸福,这……这对她不公平啊,她还……”
“不公平?”龚嫣然蓦然对着年轻人暴怒的尖叫。“到底是谁最不公……”
宋语白一把将她硬扯回来,示意她不要说话,再深深凝住年轻人。
“你希望她幸福?”
“是的,我希望她得到幸福。”年轻人虔诚的说。
“那你应该满足了,她现在很幸福,不,她非常非常幸福,因为她有两个她最爱的人陪着她,一个是你,一个是……”宋语白停了一下。“你的女儿。”
年轻人茫然地看着宋语白整整半分钟,他才惊骇得跳起来。
“你你你……你说什么?”
“你有一个女儿,一个非常像你老婆,但有一双跟你一模一样的眼睛的女儿,一个活泼又快乐的小女孩,我想,她的个性可能跟你比较像。”
“但但但……但不可能啊,我们都有用,怎么可能……”
报嫣然哼了哼,不屑的上下打量年轻人。“看你这种人,用的八成是那种情趣重于实用的,真保得了险才怪!”
年轻人顿时尴尬的涨红了脸。“我……我……我……”
“总之……”宋语白想拍拍年轻人的肩,却发现自己的手直直的从年轻人的肩头上“切”下去,害他差点摔一跤。“呃,抱歉……”他喃喃咕哝着退回一步。
“我是说,她是真的很幸福,有你,有女儿,还有你的父母兄嫂侄儿们,她一点也不孤单、不寂寞,她的笑容很甜、很美,因为她真的很满足。所以你一点也不用为她担心,倒是你自己……”
“啊对,你!”龚嫣然又杀过来了。“你知道该如何解降吗?”
年轻人摇摇头。“刘雅芳只说找到那个小布包后,轻而易举便可以解除我身上的降头,却没有说明该如何解。不过这不重要,我不可能解除这个降头,否则小蓝她会……”
“你这个人真的很龟毛耶!”龚嫣然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年轻人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龟毛?”
“没错,你很龟毛!”龚嫣然用力点头。“做事都要有步骤嘛,先把小布包找出来,再来研究该如何解降而不伤害到小蓝,这不是有效率多了吗?不然什么都不做,这才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啊!”
“可是……”年轻人踌躇着。
“放心啦,先把东西找出来,我们保证绝不会乱动它,除非能保证小蓝的安全。而且啊……”龚嫣然挤挤眼。“告诉你,现在台湾也有降头师,我们可以去请教一下,说不定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哦!”
年轻人又迟疑半晌,终于点了头。
“好吧,不过你们一定要发誓说除非能保证小蓝不会有事,否则绝不会替我解降!”
报嫣然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来。“我发誓!”
“我发誓。”宋语白也发下了誓言。
“好,那现在……”龚嫣然原地转了一圈。“该怎么找?”
年轻人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宋语白想了一下。“既然她说埋在这里,我想我们就先挖地看看。”
“OK!”
接下来半个月,宋语白与龚嫣然都在挖地种田,还得躲着阳明山国家公园管理处的人,偷偷模模的像两只忙碌的土拨鼠,结果什么也没挖到,别说小布包,连张擤鼻涕的卫生纸也没有,倒是挖到了不少竹笋。
“天哪,我长这么大,做过的苦工加起来也没有这半个月多!”
报嫣然倚着铁锹申吟不已,宋语白更惨,他手都磨破皮了,OK绷贴的满手都是,再过两天,连绷带都要用上了。
横臂抹去额上的汗水,龚嫣然忍不住开始抱怨,“到底是怎样啊?你能活动范围内的地方全都挖遍了呀,但是什么都没有嘛!”顿一顿。“别告诉我说挖得不够深!”
年轻人歉然望着他们。“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忙的是他的事,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除非他有超能力。
听说鬼魂都很厉害,甚至有实体,只是冷冰冰的而已,可是他不但一点也不厉害……不,他是一点能力也没有,而且完全没有实体。
因为他不是真的死掉,而是活人的生灵吗?
“喂喂喂,你皮在痒了是不是?”龚嫣然忿忿道。“从头到尾只会说不知道,小心我K你喔!”
年轻人低头看一下自己,抬头,咧嘴。“抱歉,恐怕我没有皮可以给妳K。”
报嫣然怔一下,爆笑。“好啦,好啦,可怜你,不骂你了啦!不过现在到底怎么办?挖都挖遍了,再来呢?该怎样?”
走到山崖边,宋语白朝下望。“你能到下面去吗?”
年轻人想了想。“不到十公尺。”
“那就不可能是在下面。”
拖着铁锹,龚嫣然也来到宋语白身边,学他探头往下看。“就算是在下面,我们也下不去啊!”
宋语白又定回树林边。“你说你能过去到树林的一半,嗯,这样嘛……”
报嫣然紧跟在他后面。“怎样?”
宋语白抚着下巴沉吟。“我们在这树林里找找看,有没有岩石缝隙或小洞之类的,也许藏在里面。”
报嫣然双眸一亮,“你是说用眼睛找,不用再挖地?太好了!”她欢喜的狂呼一声,“我恨死这东西了!”说着,随手将铁锹扔出去远远的。
“欸,等等……”宋语白急呼,但已来不及,铁锹早一步飞出去了。
“啊,不要啊!”年轻人也惊叫着紧随铁锹飘过去,想要抓住那支铁锹,可惜他忘了自己连空气也抓不到,不,他连自己都模不到,那支铁锹狠狠的“切断”他的手继续往前飞。
大家只好眼睁睁看着那支铁锹飞向山崖边那株大树,锐利的边缘横切向树干上那个心型刻印,然后,令人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
那株大树起码有一人抱宽,别说铁锹,就算拿电锯来锯也要锯上一段时间,用铁锹最多也只能在它身上留不到此一游的痕迹而已,其实那也不要紧,糟糕的是它留下的痕迹会把那个心型刻印毁了,这才是年轻人焦急懊恼的原因。
不过谁也没想到,那支铁锹一切上那个心型刻印,那株大树便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树干裂开的声音。
霹哩啪啦愈裂愈大声……更大声……
三人张口结舌的看着那株大树突然从中折断,上面一截落入山崖下,下面一截仍留在原地,而断裂的树干横面上赫然躺着一个黑色小布包,一接触到阳光便嗤一声化成一阵烟消失了。
三人不由面面相觑。
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当他们还在那边觑,年轻人竟也当着他们的面猝然化成一阵烟消失了。
“搞什么鬼?”龚嫣然月兑口失声道,三秒后,她惊叫得更大声,“耶?”
连宋语白也骇异得冲口而出怪叫,“你们是谁?”
就在刚刚年轻人消失的地方,赫然又平空出现两个人,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西装毕挺,一个穿得一副痞子样,正莫名其妙的东张西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跑到这边来。
再三秒后,宋语白与龚嫣然同时恍然省语,动作一致的转向彼此,面对面惊呼,“解降了?”再瞥向那两个男人指住他们,“苏镇吉、林昆友?”旋即慌慌张张的转头张望环顾四周。
没有?
怔了怔,再度面对面……“刘雅芳是唬颜朗的。”异口同声。“根本没有小蓝的份!”话落,两人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相反的,那两个男人紧张起来了,因为他们听到他们的名字。
“你们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宋语白与龚嫣然相对一眼,宋语白默默走开,径自收拾他们带来的工具,龚嫣然则双手扠腰,嘿着满嘴幸灾乐祸的笑。
“你们两个是自作自受,活该!”
两个男人面色微变。“什么意思?”
“颜朗会变成植物人,不是你们害的吗?”龚嫣然愤怒的指责。
两个男人同时抽了口气。“妳怎么知道?”
报嫣然冷哼。“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们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们的报应临头了!”
两个男人相对而视,愈来愈不安。
“请妳说清楚。”
“你们恶意要害颜朗,却没想到丁华伦在下降头的时候,刘雅芳叫他把你们两个的血、头发、指甲和生辰八字也放进去了,所以当颜朗解降的时候,你们就会代替他来这边吃苦头,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何止明白,他们吓到双脚一软,先后跌到地上去,像见了鬼一样怪叫--其实他们自己就是鬼了。
“妳……妳是说,换我们变成植物人了?”
“没错。”
“我们……我们的魂魄会被禁锢在这里?”
“也没错。”
“永远?”
“加倍没错。”
“不!”
尽避惨叫吧!
报嫣然眉开眼笑的走向宋语白,两人抱着工具相偕离开,非常愉快的。
“不,你们……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
两人头也不回。
“你们……你们要叫人帮我们解降啊……”
两人听若罔闻。
“求求你们啊……”
当宋语白与龚嫣然再次来到颜朗所居住的社区时,差点以为走错地方了。
“春节不是过去了吗?”
“连元宵都过去了。”
“那他们干嘛还放鞭炮这么热闹?”怎么没有舞龙舞狮?
“我也不知道。”宋语白也很困惑。
“哇,连租书店都休息一个星期,到底是怎样啊?”
而当他们来到颜朗的家时,发现他们连大门都没关,因为出出入入来来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
“谁要娶老婆吗?”龚嫣然喃喃道。
“或嫁女儿。”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没有人招呼他们,因为大家都忙着笑出愉快的心情,谈论颜家小儿子终于清醒过来的奇迹,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进去了。
先发现他们的是颜朗的女儿浣浣。
“叔叔,阿姨,你们终于来了,爸爸一直在等你们耶!”浣浣一手一个拉着他们跑。
宋语白与龚嫣然闻言,双双加快脚步,急着要见见活生生的颜朗。
是的,颜朗终于清醒过来了,他倚在床头,清澈明亮的眼带着浓浓的笑意望着他们,不同的是,这个真正的颜朗“老”了一点,不再是个年轻人,但依然快活,仍旧迷人。
“你们真慢。”
“慢?”龚嫣然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眼。“真敢说,你睡了整整八年,精神不好才怪,而我们呢,做了半个月苦工,一回到车上居然立刻睡着了,天哪,整整十八个钟头,害我们差点变成生锈的废铁!好不容易开车回去,又洗澡又吃饭,然后就立刻赶过来了,你竟敢说我们慢?小心我K你喔!”
颜朗哈哈大笑,“好好好,我怕妳,我怕妳!”然后,他握住宋语白的手,紧紧的。“谢谢你们!”
“不用,我想,这是我们的缘分吧!”宋语白唇绽温和的微笑。
“总之,我欠你们一份情。”颜朗严肃地说,“那么……”旋即又诙谐的挤眉弄眼起来。“苏镇吉他们两个真的……”
“真的!真的!”龚嫣然兴奋的又岔进来。“他们现在大概正在惨叫吧!”
侧顾一旁的老婆,“幸好刘雅芳不是那么狠心。”颜朗庆幸的说。
“才怪!”龚嫣然不以为然的撇一下嘴。“我说她根本是拿不到你老婆的指甲啊、头发啊、血啊,或生辰八字那些东西,只好用唬烂你的,谁知道你真的给她骗去了,真逊!”
颜朗想了想。“或许真是这样。”
“九成九九九是!”龚嫣然很有威信的说。
颜朗笑笑,没说话。
宋语白注意到他只有一只手动得还可以,身体其它部分都还不太听话。“你需要复健吧?”
颜朗笑望床尾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小玲说起码要做两个月以上。”
“能痊愈就好。”宋语白说。“那七星山的问题……”
“等我好了再去处理。”
“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何止小心,我决定以后要随身扛一尊佛像在身上,”颜朗喃喃道。“就不信还有谁能对我怎样!”
众人爆笑。
颜家,终于又恢复往昔的欢乐了。
一年后--
之前的仙境已经失去仙境的味道了,反倒像是决战现场的恐怖气氛,战云密布杀声缭绕。
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不同了吗?
颜朗盘膝坐在草地上,无视在他周围焦躁的绕来绕去的“人”--两个,自顾自说着自己要说的话。
“……台湾的降头师说没有能力解这么厉害的降头,所以我就到泰国去。由于丁华伦对我下了降头后,刘雅芳反悔不肯嫁给他,丁华伦一气之下就对她下了情降,现在刘雅芳已经忘了我是谁,更别提你们了……”
“那就叫丁华伦帮我们解降啊!”那两个“人”异口同声大叫。
“我有,但是他不肯,他说降头是刘雅芳叫他下的,刘雅芳没叫他解降他就不会帮你们解降,问题是刘雅芳已经忘了我们是谁,没有办法叫丁华伦解降……”
“说服她呀!”
“我花了三天工夫去说服她,但她都是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想丁华伦可能对她下了很重的情降,她的智力好象有点开始退化了。”
“那找别的降头师……”
“这我也找过了,可是没有人愿意和丁华伦家的人作对。”
“那……那……”那两“人”面容惨淡,眼神绝望的面面相觎。“那我们怎么办?”
颜朗两手一摊。“很抱歉,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两“人”愤怒的咆哮。
“为什么不可以?”颜朗一脸无辜。
“如果不是你解降了,我们也不会……”
“对不起,这是不是要先问问你们,为何要害我?”
那两“人”窒了一下。“我们……我们很生气……”
“你们很生气就可以害我做了八年的植物人?”颜朗语气尖锐的问。“那如果是我很愤怒呢?”
那两“人”又窒住了,一时反驳不出任何词句来。
“如果不是你们先要害我,刘稚芳也没有机会拖你们下水,追根究柢,始作俑者是你们两个自己,凭什么责怪我?”颜朗生硬的又问。
那两“人”依然吶吶的说不出话来。
“更何况,那八年里,你们根本没有想过要为我解降,即使如此,现在的我还是尽力想要帮你们的忙,只是真的无能为力,那又怎能怪我?”
那两“人”垂头丧气良久。
“好吧,那你帮我们通知家人,告诉他们我们是中了降头,让他们帮我们想想办法。”
颜朗皱眉,表情怪异。“通知你们的家人?”
“对,告诉他们,起码我家比你家有钱,”苏镇吉说。“只要有钱,什么事不好办?”
“后果如何我可不管喔!”
“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继续被禁锢在这里,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颜朗又凝视他们片刻。
“我会通知你们家人,之后……”
“你只要确实帮我们通知家人,以后你就可以不用再管我们的事了。”
“好,那我走了。”语毕,颜朗起身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树林外,他的妻子和女儿正耐心的等候着颜朗,一见他出来,马上迎上前来,颜朗眉宇间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喜悦的环臂圈住妻子,一手牵起女儿的小手,循着一条不算路的小路走向步道。
“如何?”
“他们要我帮他们通知家人。”
“可是……”他的妻子有点疑惑。“你不是已经通知过了吗?”
“对,我通知过了。”颜朗无奈地说。“苏镇吉的老婆说那才好,根本不打算替他解降,隔天就把他送进疗养院里去了。我猜他老婆是想乘机搜刮他的财产,再和他离婚……”
“他家人不管吗?”他妻子忙问。
“他父母去世了,他和他弟弟不合,早就分家了。”
“好可怜。”他妻子同情地低喃。“那林昆友呢?”
“更糟糕。”颜朗咧了咧嘴。“听说他三年前就被父母赶出家门,我去通知他们这件事,他们居然告诉我林昆友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耶?”他妻子惊叫。“怎……怎会?”
“林昆友在喝酒时突然倒下变成植物人,他朋友就把他送回家里去,但他父母也不愿意照顾他,送疗养院又太昂贵,干脆随便请个便宜的佣人来照顾他,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被自己的痰噎死了。”
他妻子捂住自己的嘴,惊窒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告诉他们,但迟早他们自己也会发觉,之前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我碰不到苏镇吉;但林昆友,我模到他的手……”颜朗咽了口唾沫。“冷冷冰冰的,因为苏镇吉只是生灵,而林昆友他是真的死了。”
“好惨!”
“那也没办法,也不晓得林昆友做了什么缺德亏心事,连他父母都唾弃他。”颜朗低低咕哝。“不过他们说了,只要通知过他们家人,以后他们的事我可以不用再管了。”
“不再来看他们了?”
“来了又能如何?听他们抱怨?”
他妻子正要说什么,女儿却加了两句一针见血的话进来,原来她也有在听爸妈说话。
“龚阿姨说他们是活该,谁教他们要先害爸爸!”
有趣的是,听了女儿的话,他妻子竟然不再多说什么了。
“怎么不说了?”颜朗问,老婆未免太听女儿的话了吧?
“浣浣说得是事实,我不在意照顾你八年,但……”他妻子仰起水蒙蒙的眸子睇视他。“一想到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那边独自捱过八年的寂寞时光,我就好心疼好心疼!”
“但我还是回来了。”
“是的,你终于回来了!”他妻子搂紧了他的腰。“我再也不放你离开了!”
颜朗爽朗的笑了。“开玩笑,这种事一次就够了,谁受得了第二次!”
“可是……”女儿又扬着天真的嗓音插话进来。“那两个害爸爸的人根本没有想要第二次的机会哦!”
静了一下,颜朗更是大笑。“没错,浣浣,他们连想要第二次的机会都没有,光这一次就没完没了了,哪里还有第二次?”
“你也别太幸灾乐祸了!”
“好好好,别提这个了,咱们说说更重要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
“咳咳,老婆,再帮我生个女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