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被逼回夺魂谷的,但离开的时候却很容易,没半个人敢阻挡他,因为谷主没下令,少谷主就是最大的。
连二夫人都跟着少谷主走了。
“羽儿,要到天柱山吗?”
“嗯。”
“要在天柱山成亲吗?”
“嗯。”
嗯个屁!
“请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水漾儿蹦跳起来抗议了。
“当然有!”二夫人和上官风四兄弟,五个人异口同声。
“什么时候?”
“当你叫羽儿(少爷)停手的时候。”
水漾儿噎了一下。“我说的是如果他不停手,休想我会嫁给他,那是……”
“说那种话,前提必须是水姑娘你已经答应嫁给少爷啦!”上官风理直气壮地道。
水漾儿又窒了一下。“但是我并没……”
“少爷听命住手了,水姑娘可不兴反悔的喔!”上官雨一本正经地摇着食指。
“可是……”水漾儿愈来愈无措了。“可是我真的没……”
“听说令师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崇信尚义,想来水姑娘应该不会违背令师的教导吧?”上官雷笑吟吟地问。
“……”水漾儿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放心,放心,不会的,水姑娘最听她师父的话了对不对?说要嫁给少爷就会嫁给少爷,绝不会反悔,给她过世的师父脸上抹黑的!”上官鸣头一回这么机伶,硬生生几句话就把水漾儿的后路给斩断了。
“……”彻底无言。
“好好好,”二夫人欣慰地抓来水漾儿的手直拍。“那咱们到天柱山后就先订个黄道吉日……啊,对了,上官风,你先跑前头去,到天柱山下买座宅子,不然羽儿如何迎亲?”
“是,二夫人。”上官风领命,转身就咻一下不见了。
“还有,上官雨,聘礼什么的,你也立刻去给我张罗着!”
“是,二夫人。”上官雨应命,第二个消失不见。
“……”完全无语。
“好了,那咱们尽快赶路吧,我真等不及见羽儿成亲了!”
“……”
她是鸭子吗?
这样就把她赶上架子去罚站了!
****
一个月后,天柱山上。
七个师兄弟姐妹们直眼瞪着屋前一箩箩、一箱箱的大小聘礼,愁眉苦睑,哀声叹气,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全塞屋子里去?”
“那肯定有好几个人没地方睡了。”
“挤一挤呗!”
“暂时也只好如此了。”
不过水漾儿倒是很高兴,因为二夫人送来的聘礼,除了定制的东西以外,还有很多实用的,或者是很有价值的物品,她相信这些聘礼必定能够改善师兄姐们往常那种过于困苦的生活。
好不容易,终于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屋子里头去——满满的三屋子,几个师兄弟姐妹们汗水淋漓地在屋前,就着刚打上来的溪水大口大口的止渴。
春末夏初的季节里,说热不热,说冷不冷,要真动起来,也是满头大汗的。
“喂,我听说一件好玩的事耶!”傅伟用手揭着风,眼睛却看着水漾儿。
“什么事?”孟菁问。
“听说许久未出夺魂谷的夺魂谷主又出现江湖了!”
“耶?真的?”
“嗯啊,听说他亲自带领着属下四处追剿三鬼帮的人,说是躲藏得再隐密也要挖出来,追得三鬼帮的人吱吱叫……”
“那才是元凶哪!”刘台欢喃喃道。
“而且啊,夺魂谷主一边追人,还一边放话说,往后还有谁再敢碰他儿子半根寒毛,就算要追到地狱里去,他也会追杀到底……”
“够狠!”饶毅惊叹。
“现在好像只剩下那三只鬼,其他都追剿得差不多了……”
“可惜!”翁碧英嘟囔。
“放心,夺魂谷主也说了,不抓到那三只鬼,他不会回专魂谷,若是有人胆敢窝藏包庇那三只鬼,不管是帮或派,他都会一整个帮、一整个派的顺便剿灭,所以啦,那三只鬼应该是走投无路,很快就会被揪出来了!”
“果真如此,那就是武林之幸了!”俞镇宇点着头道。
“那也算是替师父报了仇了。”翁碧英低哺,旋即振了振精神,拉着孟菁回屋里去。“走吧,我们还得继续赶针线活儿呢!”
虽然拿不出什么嫁妆,但一些针线女红还是得做的,水漾儿一个人赶不来,师姐们便得帮着赶。
“那我们也下山去了!”
刘台欢、饶毅和傅伟也走人了,自得知小师妹要嫁人之后,他们又跑到山下镇上去工作了,多少揽点钱来为师妹添置嫁妆,多少不重要,贵不贵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心意。
俞镇宇本也要跟着离开,却又回过头来,关心地打量小师妹。
“怎么了,小师妹,你……不想嫁吗?”
她要真不想嫁,就不能让她嫁,不管对方是谁。
“也不是啦,只是……”水漾儿搔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觉得我好像是鸭子……”
不是不想嫁就好。
俞镇宇莞尔。“他们赶得太急了是吗?”
“嘿啊!”水漾儿咕哝。“人家还想多玩两年说!”
“你都十九了,还玩儿!”俞镇宇疼爱地揉揉她的脑袋,“更何况,蔺公子都二十七岁了,早就该成亲了。再说……”收回手来,他露出安抚的笑。“看蔺公子是很疼你的,成亲后,你要说你想玩儿,我看他不但不会阻止你,还会努力带你到处去玩儿呢!”
“我也知道啊,可是……”水漾儿叹了口气。“我怎么总觉得我是三言两语被骗上梁山的,人家又不想当土匪!”
俞镇宇想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
既然不是不想嫁,那就是嫌蔺殇羽“追求”得还不够让她满意,然后对方又赶得急,好像是被硬逼上来的,所以她憋屈了,不甘心!
可是像蔺殇羽那种男人,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而小师妹又还带着点儿小孩子心性,不管蔺殇羽做得再好,只要他不说几句甜言蜜语,她又哪能理解像蔺殇羽那种成熟、孤傲又内敛的男人。
不过这种事他也帮不上忙,毕竟,他也是个未婚的男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成亲后再慢慢来吧!”他也只能这么说了,毕竟是她自己答应人家的。
看着俞镇宇下山逐渐远去的背影,水漾儿很夸张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憋闷,说她不想嫁嘛,也不是;说她想嫁嘛,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那又该是什么时候呢?
***
“漾儿,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哪?”
闻声,水漾儿骇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原来是二夫人,不知何时来在她身旁,她竟然一点警觉都没有。
“二夫人,人家的胆子只有老鼠屎那么大,别这样吓人家嘛!”她拍胸抱怨。
二夫人噗哧失笑,“我可不信你真那么胆小!”说着,拉上她的手。“走,我们散散步去。”
自从购入天柱山下镇上的最大一栋宅子后,蔺殇羽就没再来找过她了,说是没空,二夫人说他执意亲自督造改建,因为那是他往后要住长远的家,自然得建得合意,才能住得舒适。
倒是二夫人没事就来找她,多半是聊聊蔺殇羽过去的事,似乎也能理解水漾儿的郁闷,想让她多了解蔺殇羽一点。
两人在林子里边聊边走着,穿过了林子,二夫人又牵了她的手往溪畔拉。
“来,咱们那儿坐坐。”
两人在溪畔一块大白石上一人坐一边,瞧着溪水清清,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肥硕的鱼儿你来我往,好不悠然。
烤起来一定很香……
“漾儿。”
“嗯?”
“你觉得太快了是吗?”
“呃……”
“对不起,”二夫人拍拍她的手。“可是羽儿实在孤独太久了,我只是想让他早点月兑离寂寞的纠缠。”
“但二夫人很疼他呀!”就像她一样,起码还有娘是疼爱她的。
“那不同,对他来讲,我也只是一个心疼他的二娘而已,再怎么样,他长大了就该离开我身边,就说这十多年来,我见他的面也没几回,往后该伴着他一生的人也不是我,而他……”二夫人叹息。“需要付出,也需要有人对他付出……”
“……”无言,老实说,她听不太懂。
二夫人瞄她一下,又轻轻叹息。“那天……那封信,你可知道里头都写着些什么吗?”
“不知。”她又没看到,怎么可能知道。
“是……”二夫人直视着溪中的鱼儿。“真相。”
“真相?”愈听愈糊涂了。“什么真相?”
“当年的真相。”二夫人轻轻道。“当年,由于我姐姐长年卧病在床,不堪生育之苦,就想找个人替她生,可又担心生下孩子的女人会夺走老爷对她的宠爱,所以就找上她的陪嫁丫鬟凝月替她生,因为凝月早有心上人,并已谈论婚嫁,肯定不会缠着老爷,这么一来,她就不用担心会失去老爷的宠爱了……”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人家都有心上人了耶!
“这……这……这未免太……太……”
二夫人苦笑一下。“自然,凝月打死不肯,所以,我姐姐就对她下了药……”
“耶?”水漾儿惊叫。
“而且,姐姐也对老爷下了药——所以老爷才会以为是凝月居心不轨,之后,我姐姐认为凝月已失身给老爷了,自然就会死心塌地为她替老爷生个孩子了,没想到凝月依旧宁死不从,于是一次又一次,我姐姐对凝月下药,又对老爷下药,使得老爷对凝月愈来愈痛恨,直至凝月怀孕……”
“这真的太过分了!”水漾儿愤怒地说。
“后来,凝月果然生下了儿子,可她却也因难产而过世了,于是我姐姐把我找了来……”稍稍一顿。“由于我不能生育,便被夫家休弃,所以我姐姐找我来照顾孩子,并要求老爷给我一个身分,其实,自始至终,我也只有二夫人这个名分,老爷是从来没有碰过我的……”
太……太悲惨了吧?
“……”水漾儿又无言了。
“不过对我来说,能够拥有羽儿那么一个孩子让我照顾,这远比什么都让我开心,我不想跟我姐姐抢丈夫,只想好好疼爱我永远生不出来的孩子……”
“……”这种心情,可能只有无法生育的女人才能理解吧?
“只是那毕竟是老爷的儿子,老爷因误会凝月而迁怒于羽儿,尽避我尽了全力想保护羽儿,可依旧无法护他周全,以至于让羽儿受了许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