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脚步近了。
商店街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应景礼品,水果摊大力促销著柚子。从电视节目到广播,无一不谈著中秋节的种种。
说说嫦娥跟玉兔私奔的八卦啦,讲讲吴刚成为第三者的胜算啦,猜猜后羿这个被遗弃的丈夫是何心情啦再聊聊月饼除了包纸条还可以包些什么?听说蛋黄馅也不错,明星特别锺爱说。所以今年的蛋黄馅月饼肯定销售得一片长红。
中秋节来啦!正在倒数计时中。
这一次回到狼界,恐怕真的不能携伴同行了。殷佑不得不顾忌於悠也许不适狼界的间题,所以他只能先回去探探路,然后去冥界向父王请益之后才敢行动。再者,回去之后有那么多要忙的事,到时冷落她在冷清陌生的地方,於心何忍?或许还会有一咪咪的危险咧。
所以他只好打消邀她同行的想法。
可是这么一来不就确定两人会分开好长一段时间了?不要不要!他不要啦!“佑佑,”於悠轻叫。“吃啦。”
“不要!中秋节又还没到,我不要吃柚子。”顶著一张柚子皮当帽子,殷佑抵死不吃那只小手递过来的甜美果肉。
“很好吃耶,一点都不酸,很甜水分又很多。”她放入自己小嘴中,不知他在别扭些什么。
今天是国历九日十日,星期天,农历的八月十三,满天的星月,一片光辉灿烂。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事,来到后院赏月,野餐垫上浦满了烤肉、月饼、柚子等等食物。也算是替殷佑饯行吧。
到时白逢朗、星罗也会跟著回狼界。其他凡人不得越界,只有遥祝他们顺利了。
“那吃月饼,里面包冰淇淋哦,不快点吃会融化掉。”她将手上的小月饼扳成两半,一半送到他嘴边。
“我不--”冰淇淋的耶咕噜,嘴巴完全不受控制的大张,一口咬下,仍无所觉地道:“就万素哔倚淋偶还素不粗(就算是冰淇淋我还是不吃)。”
白疑!大夥以白眼来唾弃他,然后又专注回自己情人身上,不想浪费这良辰美景,没空理会别人耍白疑。
“是是是,来,换吃莲蓉口味的。”她又塞了他一口,对这个宠物兼情人,她?一向是又哄又疼的。
殷佑失了口禁的立场,只好大开吃戒,什么都任由小情人去塞了。唉像只正准备拜拜用的大猪公,吃饱了好上路似的。
“我们去烤肉吧,我有准备秋刀鱼哦。”她把他喂得半饱了,拉起他住烤肉区走去。
由於其他人都先吃烤肉再吃月饼,各自烘烤了一盘后回座位,烤肉区空了下来,正好让他们独占。
“悠悠”他闷闷的跟在她身后,见她安静的烤著鱼,他也就蹲在她身后,像块大毯子似的包住她肩背,但没让她承受到他的体重。“我一点都不喜欢将要离开你的想法,一天不行、一个月不行,每多一个小时都会要我的命,可是”
於悠楞楞的看著炭火,橘红的火光照出她寂然的脸。关於分离,早已多做预习,却永远没能习惯,也永远准备不好去面对。
“傻瓜,你说了不起只去一个月的,很快就回来了呀。”声音仍是一贯的轻柔甜美,没让任何情绪流泻。
“可是我会好想你。而且我不在时,谁来替你赶走那些臭男人?”想到那些毁之不尽的信件就心烦。
她笑,忍不住捏了下他手臂。
“又没有什么臭男人,就看你一个傻蛋在那边喳呼个不休,不怕笑掉别人大牙啊?我又不是什么大美人,别人来追我干嘛?”
他哎哎叫的抗议:“要不是我护花的功力十足,你早被拐走了。”
“乱讲,我从来没打算谈恋爱的。要不是你这颗牛皮糖硬黏著,现在我耳根多清静啊。”将秋刀鱼刷抹上酱汁,翻面再烤,刷子直指著他挺秀的鼻尖,突然问:“说到这个,你是不是又替我销毁某些信件了?”
殷佑抵死不承认。
“我哪有?!你在等谁的信吗?”他妒意十足地问。
“没有。但每次邮差送信来之后,你都会对我笑得特别谄媚。”要她想不乱猜都不行。
“没有啦!你想太多了。”努力要把话题拉回感伤的主题上,他伸出一指小心的拨开刷子,道:“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不该跟我说一些可以令我安心的话吗?”
她垂下眼睫,盖住那双迷蒙的大眼。
“哦。一路顺风。”
殷佑张大嘴巴--“你就这么想敷衍我吗?”
她笑。“还是祝你一路艳遇?你们狼族的人长得特别好看,像白莞小姐,我简直没看过比她更柔美的女人了。”
“乱讲,我母后才美呢,我从小就觉得她是全宇宙最美丽的人!”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她、她、她居然祝他吐血啦!“你祝我艳遇?!你哪根筋不对呀!”他大吼出悲愤心情。
於悠也不开心了。
“不然要祝你什么?男生不最高兴有女人青睐吗?我祝你艳遇还不高兴!”
“我是你男朋友耶!哪有人希望男朋友变心的!?”
她咬住下唇,丢下烤鱼,转身要走。殷佑手快的一把抓住她,正火大的想跟她“讨论”出一个是非曲直,不料她趁势将螓首埋入他怀中,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纤细的肩膀微微抖动著,将他的心都震疼了。
任何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只有真切抱搂住她时,才是真实。
他不说了,也不逼她说了。
就让这紧实的拥抱,轻诉著一生一世的承诺。
星期一,中秋节的前一天。
“佑佑,你确定?”清晨六点三十分,於悠准备赶公车之时,被拦路大盗截住。
“非常确定。”他用力点头。
“不继续练功?”
“昨天多练了三个小时,够了。”依他聪颖的天资早就可以驾驭体内所有力量了,可别小看他哦。
见他意志如此坚定,於悠原本要拒绝的念头,已被即将分别的离愁给化去了,怎还狠得下心阻他跟她去学校呢?
只是,如今他已不是无形的灵体,而是真实的人了,要她掩护他混入校规森严的学校,几乎不可能会成功。
“可是你那么引人注目,恐怕连校门口都进不去。”
殷佑指著自己鼻子。“悠悠,你忘了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佑佑啊,而且是个连自己是谁都要问别人的笨佑佑。”她嘘他。
“不是啦!我可是会法术的殷佑哦。我可以隐形,跟著你进校园嘛。”
“真的?”她不太有机会看他变来变去耶,不提还真忘了他有这种本事。
“放心,我不会害你犯校规的,我们走吧。”他牵著她小手,往公车站走去。
想来也真是怀念哪!自从他有实体后,便再也没有跟她一同上学去了,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其他不长眼的人偷偷在肖想他的悠悠。趁著今天是最后一天,正好做个明察暗访。
唉明晚他就要离开她了。
鲍车准时的在六点四十分驶来。殷佑问道:“要我开始隐形吗?”
“随便啊。”她睁大眼等他变把戏。
他完全配合她的期待。下一秒,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人影已化为空气一般的消失。
“佑佑?”她好奇的伸出手,却碰不到任何实体,而由她身后欺来的一股压力,紧紧搂住她腰。
“我在这里。”他靠近她耳畔吹气。
她痒得直笑,往后顶一肘子,满意的听到痛哼声。
“你是隐形了,还是变成无形的东西呢?”
“都可以啊。但我比较喜欢可以搂著你的感觉,所以隐形就好了。”雪白的粉颈近在眼前,让他当下成了啄木鸟,不停细啄著她颈侧。
鲍车停了下来,打开门,她连忙“拖”著这软骨头似的包袱上车。“早安。”拿出月票,对司机打招呼。
由於这边算是郊区,也是起点站,乘客并不多,偌大的车内目前只三、两个人,很容易就找到空位坐。依照惯例,她走到最后头坐下。
伸出一手推开那张看不见的脸,不让他再大肆吃豆腐下去。
“乖乖的,我要背单字。早自习要小考呢。”
其实她不该对殷佑有过多的期望,十年来的相处应能让她觉悟到一件事:某些时候,殷佑简直足以媲美大闹天宫的那只泼猴。
比如说--当车上乘客愈来愈多,而,许多男生不约而同挤在后方,偷偷欣赏著这位小美人之时。
殷佑从来不知道公车之狼竟然泛滥到这种程度!於悠自从认为危机解除了以来,就不再麻烦司机接送她上下学了,莫非这两、三个月都是这种情况?
太太过分了!悠悠居然没有告诉他,害他以为只要成日守著邮筒就是守著她了,没想到防了其一却漏了其二、其三等等等!“同学,你旁边有人坐吗?”一名男生鼓起勇气,在众男生的妒目下,跨出爱慕的第一步。
“啊?没有。”她左看右看,不太确定殷佑站在哪边,大概没坐在她身边吧?不过她还是小心探了边的位子才回答。
那位男生立即喜孜孜地坐下了。
殷佑正站在那名男生的侧方,一脸不爽,计量著要怎么阻止这家伙伸出示爱的魔掌,分开他们於楚河汉界的两端。
“那个,我唔!唔!唔”正想开口搭讪的人突然闷声发出一连串虚字。
不用怀疑,他正被人捂住了嘴巴,但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只见到一个耍白疑的家伙,张大嘴发出怪声音,不知在干什么。
於悠并不在意坐在她旁边的人做出什么怪事,事实上就算有人在一边跳大腿舞她也不会睐一眼,但这个男生的怪现象若是与佑佑有关,她就定不下心继续背她的英文单字了。
她大眼四下搜寻,用以警告他最好安分一点。
殷佑吹了个无声的口哨,见那枚呆瓜吓白了脸,他就算收到了白眼也依然是好心情。哼!看你还敢不敢在车上乱把别人的马子!来到学校之后,殷佑雷达似的侦测了方圆数十公尺,确定一时之间没什么可疑人物之后,才小小的松懈了下来,不再草木皆兵。
唉!悠悠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对学习有很大的热忱,她以后还想当兽医呢。
当一个女子有梦想时,又何忍逼她为了爱去牺牲一切?他是很哀怨她不肯跟他回故乡啦!但他也自知没资格以爱为名去求取她一味的迎从。
她是个人类,她所规画的人生可以在地球的任何一处,但绝对不月兑人界以外。
就如他!从来没想过会在人界终老的可能性。
虽然他号称有五百一十岁了,但他真正清醒的时间也不过二十年,还没活到开始规画自己人生的年纪。一直以来他的目标也很简单:回狼族→消灭叛党人到冥界救父母→重建家园人最后娶悠悠当新娘。
他以为他以后狼界的人生将必然会有悠悠作陪,但看起来似乎离理想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因为悠悠自己的人生规画里没有狼界、没有他。
是他太理想化还是悠悠太实际?
不管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产生,他都不允许她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他,那会要了他的命。
哎悠悠啊,一个因为害怕寂寞,所以总是预习寂寞,告诉自己这一生将永远寂寞的悲观分子。也不想想他殷佑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让自己心上人就这么走掉?她想拥抱寂寞,还得看他同不同意咧。
中午,吃饭兼嗑牙时间。
於悠买了两份便当,来到校园后方人迹罕见的空地,寻了块树荫坐下。
“佑佑,现身吃饭喽。”一秒。他以端正坐姿现形。
“看在你一早上都很乖的份上,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牛腩饭。”她拍拍他的头嘉许道。
他斜睨她一眼,冷不防偷了个吻,道:“我不是宠物,是你的男、朋、友。”
“一样啦!”她笑。
两人吃吃聊聊,正开心时,突然有几个女同学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向於悠招手,告诉同伴道:“那边有凉荫,我们去那边吃吧,管於悠在那里。”
“啊,糟糕!”於悠愣了下,连忙推推殷佑。“你先隐形吧。”幸好他身侧的树丛挡去别人的视线。
“才不要,我还要吃。”他念了个咒,变成一只小土狗,像是刚出生三个月的幼犬。
“哇!好可爱哟!”於悠双眼一亮,立即抱入怀中,她最喜欢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动物了。
“咦?哪来的狗?小心别让工友伯伯发现了。”
“好像才出生没多久耶,很可爱。”三、四名女生全围了过来,纷纷打开便当,夹出食物要喂它。
殷佑不为所动的只吃著於悠手中的食物,享受这好久没领受到的温香软玉搂抱。
“怎么不吃我们的?”女同学挫折地叫。
“他刚才已吃很多了,恐怕不太吃得下你们的。”於悠笑著轻抚他身上的柔细毛发。
由於小狈实在不赏脸,其他人只好停止逗弄它,迳自吃起午餐、聊起天来。
“管於悠,你这学期要参加哪一个社团啊?还是吉他社吗?”一名同学问。
於悠想了一下。
“大概会参加园艺社吧。上学期在吉他社的结论是我没有学音乐的天分,到现在连基本的和弦都弹不好。”反正只是课暇时的消遣,她向来没放什么心思。
“喔,那吉他社的社长邱正华大概会很伤心了。”身型略圆而可爱的女同学娇笑道,眉眼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暧昧不已。
“不会吧?每年都有很多人加入吉他社,他们不必担心成员流失呀。”凭著吉他社在民歌西餐厅驻唱且颇有名气的声势来说,每学期加入的社员都呈现爆满的情况。
一名女同学轻拍了於悠一下,大笑道:“诶!你真的搞不清楚耶,人家邱大帅哥偷偷在喜欢你啦!要不然他也不会每次都特别指导你。要不是你拒绝每天放学后留下来练吉他,我想他宁愿辞去西餐厅的工作也会来配合你。”
於悠叹气:“你们真的想太多了。我们总不能老是把对女同学亲切的男生,全幻想成喜欢自己吧?那样很自恋耶。”
吉他社社长?是谁啊?
殷佑抬起一张黏满饭粒的脸,灰眼审视著於悠,并丢出自己的问号。
於悠光看他的眼也知道他的意思,无须心电感应。她的回应是拿纸巾拭它的狗脸,然后塞一颗卤蛋到它口中,让它有事忙。
一个女同学又开口了:“老实说我们班最好看的人应该是这学期才转走的郑芳嫣。记不记得?她美得像尊精雕细琢的洋女圭女圭,可是一般人都不敢追她,反倒是被一些太保、太妹缠得转学。我发现长得太美的女孩子通常没人敢追,也觉得追不上;反倒是管於悠这种长得很秀气、很甜美的女孩子容易让男生发动攻势,所以我发现偷偷喜欢她的男生不少哦。”
谁?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殷佑蹦蹦跳。
“别乱说啦。”於悠差点抱不住濒临抓狂的妒狼。“才没有的事呢。何况我们现在一心想的就只有考大学的事,哪有心思去分神在这种事情上。”
“啊可是有个小初恋也不错啊。看看那些少女漫画,哪个不是发生在青春正盛的高中时期真令人向往。”
“对啊!不管要不要谈恋爱,知道有人喜欢著自己就是一种甜到心底的感觉了,这可是我们这种被联考压榨的学生唯一能幻想的事呢。”
“看看我们,在最美丽青春的年纪,却必须像个机器人似的读书、考试,再读书、再考试真是虚度光阴啊,如果有个恋情多好哇!”
女生们一致浮现梦幻般的神情,粉红色的心形泡泡由深厚的近视眼镜底下努力挣月兑出来。就算是联考机器,也有作梦的权利。
“所以--”这时,一个女生大声叫著:“我们要参加联谊!我们要参加舞会!我们要当青春少女,及时行乐!明天中秋节正好也是S中的园游会,到了晚上还有露天演唱会兼舞会,还有免费的烤肉可以吃,我们来去拯救那些可怜的老光棍们吧!”非常神奇的,手上立即扬起一张宣傅单,要拉人一同去的企图非常明显,也似乎不容反抗。
“好耶!”其他三名女子一同高呼。
於悠楞住,一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好!大家就这么说定了,有管於悠在,我们也许还能免费大吃大喝哩,那些男生最现实了,到了晚上我们也不怕当壁花,对不对?”
“对!”又是异口同声的欢呼。
“呃那个我”
在四双怨女的灼灼目光下,於悠只得傻笑,闭上所有拒绝的话。人,有时候还是合群一点的好。
低下头,看到一张吹胡子瞪眼的狗脸,觉得头好痛。
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烦了於悠一天,仍阻止不了她别去参加S中的园游会之后,殷佑第二天一大早就到於悠床头,决定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牢盯她到他午夜十二点回狼界时。
那一票参与的女生由四人增加到十四人,阵容简直可以说是浩浩荡荡了,由不得於悠突然说不去。他知道她的处世原则,虽然不热中於交际,但也不会特立独行,在人群里突显出自己。除了在功课上的优异之外,她力求平凡不受注目,这也是她多年来人缘一向不恶的原因。否则依她这种功课好、容貌姣好、受男生注目的情况,早被视为女生公敌了。
唉她果然深谙人类的生存之道。
他坐在床沿,看著晨光下那张白净的小脸。
多么想就这么一辈子看著她,被她秀致的脸蛋蛊惑至死也不言悔。他低下头,嗅闻著她颈间的馨香。
未来会如何,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要跟她一起,其它并不重要。
他的悠悠啊
他没发出任何声响,但於悠仍是被扰醒了。像是接收到他心底深处的呼唤,轻轻张开小扇般的眼睫,看到了俯在她颈间的金色头颅。
“啊早。”她沙哑的打招呼。
“早。”他笑,将头颅的重量压在她肩上。
她闷哼一声,拍了拍他后脑勺。
“这么早就来闹我,不练功吗?”
“练过了。你闻,我身上还有沐浴乳的味道。”
“嗯,你头发也还没乾。”她点头,并不急著起身,双手环住他肩头,一丝离情已由心湖深处汤起,泛出一圈圈的涟漪。
他抬起头,原想说些什么的,却捕捉到她眼中来不及收拾掉的伤怀,忍不住吸吮住她轻颤的小嘴,烙下一次又一次的誓约,投递源源不绝的眷恋。
(不要走、不要走)她的心底在低泣。
(我会很快、很快的回来)他以吻为诺。
再度相对眼,就这么看著。许久许久,但愿能许出一个天长地久。
然而天长地久既是个美丽的想望,就代表著它向来是一种无法达成的美梦。
(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要走了)“谁作出来的无病申吟?”殷佑读出她心中的诗,感觉非常的不痛快。
“忘了。”她摇头。
“我会回来,请不要现在就哀悼你的回忆。”他慎重的说著。
“气我不跟你一同去吗?”她双手模索著他俊美的五官,在手指的触感里镌刻下记忆。
“不。没理由要你跟我一同冒险。下一次,我带你回去观光,让你瞧瞧地球还没被文明湮没前是多么可爱乾净。”他向来适应不了人类将绿色大地毁损得几乎殆尽。
“你一定要小心。”她吩咐。
“放心啦,敌人的大头目全被我舅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我还遇到危险,也只剩一些小罗喽了。”他将她双手包在厚实的掌中。“告诉我,说你相信我会回来。”
她抿唇不语。
“说你相信我们可以长相斯守。”他再道。
她仍是不予回应。
“不管是人界或狼界,我们会是神仙眷侣。”
她别开头。如果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那么口头上的回应,也只是谎言罢了。
“你以为我会允许其他男人接近你、追你、娶走你吗?就像你曾说过的,原本我该遇见弄潮的女儿,如果我遇到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却错过了。而那个错过,让我在五百年后遇到你,这是缘分,我不允许错过。”
“除非你再度前来,否则别说一大串你无法预期的未来。”她终於开口。
“我需要你的承诺来安我的心。”
“何必呢?”她推开他好下床,但却被他缠住不放。
“让我安心。”他坚持。
“佑佑,你明知道问题不在我身上--”
“是是是!问题在那些狂蜂浪蝶身上。你只要承诺我绝不会跟别的男人出去约会就成了。”
她翻了一下白眼,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是这种奇怪的想法?老是担心一些根本不算重要的事。
“佑佑--”
“你只要答应我就行了。”一副耍赖不放人的模样。
“好吧,我不会跟男生出去约会。”
“所以说你今天陪我,不会出门。”
“我会出门,你忘了我跟同学约好了?”她推开他,进入浴室刷牙洗脸。
啧!居然还没忘掉那件鸡毛蒜皮事。
没关系!至少他得到她的承诺了。反正今天一整天他是跟定她了,趁此昭告天下她是名花有主的。
看谁还敢肖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