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打了个哈欠,珊珊的眼皮半垂,象是几个晚上都没睡觉似的,十分渴望的盯着桌面猛瞧;心想,如果能趴下来睡一会儿……哪伯是稍稍阖上眼睛几分钟,她都很心满意足了。
她真的好羡慕祁劲,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一点倦意也没有;哪象她,不过是熬了个晚上和祁劲闲聊,整个人就象是刚从动物园出来的熊猫,慵懒疲惫外加两个黑眼圈……她忍不住将脸贴近桌面,轻舱桌面的冰凉;好舒服呢……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祁劲请来的秘书。”惊讶娇柔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吓去珊珊部分的磕睡虫。她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看看是哪个人在说话。
一名高挑而动人、不知道比珊珊漂亮抚呢多少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珊珊睁着大眼,羡慕的望着她比例完美的身材——那是她奢求一辈子也无缘的东西。
黎娉被她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干脆转过身去,直朝总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珊珊愣了一会儿,直觉地喊道:“等等!祁劲正跟客户洽谈公事,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她够尽职了吧!她想。并提醒自己稍后要告诉祁劲,免得他老认为她没有用处。
黎娉停下脚步,奇怪地望着她。
“你直呼祁劲的名字?”
“不然我该叫他什么?”珊珊不解地问。然后恍然大悟,俏皮的吐了吐舌,说道:“其实在公司我应该称他祁总经理;还好没让他给听见,不然又要挨骂了。”
黎娉不敢相信她刚才所听见的抱怨。她所熟识的祁劲向来公私分明,怎会雇用这里女孩?上班打磕睡不说,就连对上司的口气也是轻浮随便的……单就这两点,她就对眼前的女孩感到莫大的好奇,想探知祁劲雇用她的原因。
她以评估打量的眼神注视着珊珊,暂时忘了原木的目的。
“目前祁总经理正和客户洽谈公事,如果你有事找他的话,可以先到会客室去等。”珊珊满意自己的语气——完全的公事化,而且至今还没有出过差错。
黎娉扬扬细致的柳眉,想起此趟目的。“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进去找他。”
珊珊张着嘴。“可是,他正在谈公事……”
“不用担心,祁劲了解我的个性。他不会迁怒于你的。”黎娉边说边朝办公室走去。
“等等!至少让我先通报……声。”珊珊恰急之下站起来,一不小心,又撞到桌角,泼翻桌上的咖啡,使好几份祁劲请她重打的文件全染上了咖啡的污渍,就连她的裙子也不免其殃。
天!这还是她前几天上百货公司买的裙子;她哀痛的想道。不知是因为腰部的疼痛,还是心疼她裙子,总之她眼眶里的泪水迅速的涌出,让黎娉十分讶然。
其实黎娉不是讶于她的好哭,而是她……除去先前对珊珊的印象,她真的没想到祁劲会雇用这么笨拙的女孩子!瞧这小秘书现在还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呢!
黎娉格摇头,反正她也不想了解祁劲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转过身,懒得搭理这个小秘书,迳自走向办公室。
“等一下啦!起码让我通报一声嘛。”珊珊既担心她的裙子又害怕被祁劲骂,一时忘了电话的存在,匆忙的确在黎娉前头,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开总经理室的门。
祁劲和“盛崎”的企业的老板王文崎坐在黑色的沙发上谈话,桌上还摆着合作的企划书。
一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祁劲抬起头,正想斥责来人,没想到看见珊珊——而且是泛着眼泪,活象是刚被人抛弃的小怨女似的走进来。
不做二想,祁劲立刻放下手下的资料,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
“珊珊,出了什么事?”他关心的问道。他肯定公司里应该没人会欺负她——至少明眼入一眼就看出他和珊珊的关系。珊珊是他带进公司的,背后自然有他做靠山,谁敢招惹她?
然后他看见了她半毁的裙子。
“珊珊!”他蹙起眉,拾起她的下巴。“你又闯了祸?”口里虽然叨念着,但他还是用指尖抹去她刚掉下来的泪珠。
“才没有啦!只有一点而已……是这位小姐想见你,所以我才进来通报一声。”珊珊让开身子,让祁劲看见站在门口的黎娉。
“我事先声明,我有尽到本份不让她进来,可是她很坚持嘛。”珊珊很认真地说:“而且我又不能象野蛮人一样用武力阻止她进来,再说,如果我跟她打,鼻青脸肿的人很可能会是我。所以,我只好先进来通报一声。”她说明理由。
祁劲长叹一声。“连门也不敲一声?珊珊,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我不收容你,还有哪家公司敢要你!”
珊珊脸红了,原木她的脸蛋就不是属于那里明艳亮丽型的,除了梨涡外,就是圆圆的双颊最惹人注意——她生气的时候,两颊就象是充了气的小厮球般鼓鼓的。
尤其她脸红的时候,看起来更加可爱。有时候,祁劲也忍不住想轻轻地捏一把;当然,他是很少有这里举动的,免得她大小姐哪天心情不好,就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再拖着他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来聊祁静。
一如昨晚。
想到昨晚,祁劲就感到好笑;眼前这小妮子看起来睡眠不足,一双眼睛还有血丝,看她今晚还敢不敢有事没事就当他是垃圾筒,把所有不满的、开心的情绪全发泄到他身上?
不过,说也奇怪,他大可拒绝她,但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是狠不下心。如果他狠得下心,早在二个月前,她上班的头一天,他就会将她开除,也不用老是在她后头收拾善后了!
例如,今天他就已经准备开始接收她所带来的灾难;包括她未完成的工作——老天!堂堂一个祁氏的总经理,还得身兼秘书工作——包括顺便照顾一下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祁劲……祁总经理?”珊珊将一只手在他面前用力摇晃着。
他立刻怒瞪她一眼,抓下她轻桃的手。稍后他要记得提醒她。在祁氏,她是个秘书,不能当着客户的面做出不合时宜的举止。
这小妮子!
珊珊习惯性的吐吐舌,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眼角一瞄,发现祁劲的客户,说是某家大企业的老板,此刻正以好笑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他是在笑她吗?早在一个钟头以前,这个男人走到她身边,轻敲着桌面叫醒自熟睡的她之后,就一直以评估、好笑的目光注视着她,八成他是在笑祁劲怎么用了这么个没用的秘书!想来她真是丢尽了祁劲的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脸。
就连先前她照祁劲的吩咐端两杯茶进总经理室时,也因为一不小心,泼到了祁劲的西装外套,惹得祁劲干脆自己动手,她到外头来,这一切全落入那男人的眼里,难怪他现在会用好笑的目光瞪着自己……她真是驴到家了!
“好了!”祁劲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也打断了那男人注视的目光。
“珊珊,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现在你乖乖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对了!”他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酒交给她。“我敢打包票,你的腿一定又瘀青了是不是?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拿出去好好揉一揉,下回小心点,OK?”他惜地揉了一下她的头,贴地说道。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不说还不觉得有什么疼,这回经他一提醒,她的腰部竟疼得差点让她叫出声。
她正想出去,一直旁观的王文崎突然开门道:“既然你有约了,我也该走了;至于其余细节就等下次再联络了。”王文峙站起来。
祁劲点点头。“也好,下回我会叫我的秘书……我会亲白打电话给你。”他实在不相信珊珊的办事能力。
珊珊和王文崎要出去之时——她不太喜欢王文崎走在她身后,用那里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瞧——又被祁劲叫住:
“珊珊,下班后等我,OK?”
“好。”她乖乖答道,出去了。
整间总经理室就只剩下祁劲和—直旁观的黎娉。
“你来干什么?”祁劲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完全不似先前如珊珊说话时那般温柔。
黎娉走近他。“只是来探望你而已。她是你的女朋友?”她好奇地问。
“不是。”
她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儿,才说道:“我相信你。不过,我挺奸奇她的身分上,能让你公私不分的人很少,尤其是女人。她是大祁经的女朋友?”
“目前还不是。”祁劲自顾自的走向办公桌,啜了一口早已凉掉的茶——珊珊泡得还不是普通的浓。
“我懂了。”其实黎娉什么也不懂。
“说出你来的目的!”他冷漠地说。
“闲来无事来看看也不行吗?”黎娉抛出一个倾倒众生的抚媚笑容,见他不为所动,只好无奈的耸耸肩。“好吧!我实话实说——我是奉了阿姨的命令来诱惑你的。其实际也不必当我是毒蛇一样避着。你我都很明白彼此的感觉称不上来电,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就当我是来喝喝茶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祁劲浮起一个苦笑。“我该知足了,不是吗?至少你只是来喝喝茶,比起祁静来,我是幸运多了。”
黎娉胡乱挥挥手。“我才不管大姨跟二姨是怎么想的,只要我和妈咪活得开心就好,不见得——定要攀上什么有钱人家。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万一到时候我变得和大姨—样攻于心计,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是不是?”
祁劲只是一个劲儿的维持苦笑。
这是他们家的“秘史”,就连相处十年的珊珊也不知情。不是他不够信任珊珊或是什么的,只是珊珊太单纯了,单纯到他不愿意让她见到世上还有丑陋的一面——一个用金钱、谎言、贪婪所堆砌成的世界。五年前,他的父亲年届七十,娶了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从此以后祁家就陷入贪婪的争夺战之中。
那女人——他和祁静的继母——自如他父亲来日无多,将来祁氏企业早晚要交到祁家兄弟手中、哪容得她来瓜分?于是乎她把自己的侄女白蕊、黎娉分别从香港、新加坡召回来介绍给他们两兄弟,希望她们能因此分得祁氏一杯羹,届时她这个大姨说什么也能沾到一点好处。所幸黎娉跟那女人不同,第一天见到他时,就坦白说出那女人的计划,然后偶尔来他这里逛逛,算是了却任务。可是白蕊就不同了;她是他继母二妹的女儿,简直就象是同一模子刻出来的,整天就跟个麦芽糖—样的缠着祁静,一步也不肯离开。虽然同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但他倒比欣赏黎娉这个小表妹大方自然的态度。
“祁劲,其实我来也是为了报个讯。”不知何时黎娉已经走近他——她长得跟珊珊完全不同型;她很独立而坚强,而珊珊就不同了;要哭的时候她可从不借他肩膀哭,她会直接投进他的确里大哭,然后弄湿他的衬衫,顺便捏一捏泛滥成灾的鼻涕——那里折磨可不是他能忍受的,尤其望着自己心爱的衬衫被如此槽遏时,他实在是说不出—句话来,只能仰天长叹。不过,他就是拒绝不了珊珊,哪怕是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大概也会想办法替她摘下来吧?
或许这正是—物克—物!他有些懊恼地想道。
“大祁静要回来了。”黎娉见他没反应,就迳自说下去。
“祁静?”他愣了愣,颇为含蓄地说:“我以为他会先通知我的。”
“哈,你大概想说:他怎么可能先联络我们这—群吃人肉不吐骨头的亲戚!是不是?”黎娉无所谓的耸耸肩。
“也难怪,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你都没回祁家了;我是指在天母的老家,当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大姨在一个星期前终于熬不住祁静可能在美国和洋妞恋爱的想法,所以干脆命令白蕊追到美国去;幸亏大姨当初不是要我去勾引大祁静,否则现在我就渡海赴美去了。总之,大概是白蕊缠到大祁静不耐烦,所以一怒之下,订了飞票回台湾,大概下个礼拜就回来了吧!”
“我该庆幸,不是吗?”祁劲喃喃道,再一次庆幸倒追他的不是白蕊。虽然黎娉是个好女孩,又十分美丽动人、落落大方、集许多极点于一身,但他对她就是提不起兴趣感觉,只当她是妹妹般看待——跟对珊珊的感觉不同,珊珊总让他有去疼爱、惜她的,甚至珊珊娇嗔的时候都很俏皮动人,让人舍不得骂她一句……
“反正我话已经带到,如果没我的事,我可要走了。现在工作还真不好找,广告栏上写的是一回事,去应征时又是一回事。”黎娉说到最后已经是喃喃自语了。
祁劲回过神。“你在找工作?”
“总不可能在祁家一辈子白吃白住吧?”我老早就想和妈味搬到外头去住,要不是大姨阻止我们搬出去,卖了新加坡的房子应该可以在台北找到适合我们母女住的地方。”
“不考虑进祁氏工作?”
黎娉狡黠的注视着他。“传闻祁氏兄弟向来公私分明,从不准公司出现靠裙带关系的人,你已经破了一次例,难不成想破第二次?”
祁劲只是笑笑。“我没说让你系关系进来,只是想告诉你,祁氏下个月考试征人,如果你有兴趣,不妨一试。”
“然后就让大姨以为我真对你有兴趣?免了吧!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和你们祁家人划清界线。当初要不是妈咪一时心软,现在我们母女俩应该还在新加坡愉快度日呢!”
“别把罪都怪到祁家人的头上,要怪就怪你有个嗜钱如命的大姨。”
黎娉只是耸耸肩。“或许吧,我也该走了,待会儿我还得打电话向大姨报告结果。”她挥挥手,走向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她又停下来。“有空就回去看看你爹,其实他也挺寂寞的。”
“我知道。”祁劲淡淡地回答。
他何尝不想回去探望老爹?只是父子俩每回都为那女人的事争吵不休,伤了父子感情。如果能够,他希望过去的和乐幸福再度出现在祁家;只是,那一天似乎遥遥无期……
珊珊专心一致的打字,时间已经是五点四十分了。由于祁氏不主张加班,公司里的人早走光了,只除了珊珊一个人在着打字,这是明天早上要交给祁劲的。天知道他走了没!
打从刚才就没听见总经理室有半点声响,说不定祁劲在她努力打字的时候,早就潇洒地离开了。当老板就是有这个好处,爱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他还说叫她下班等他呢!虽然他也没有理由一定得载她,但起码也该跟她打声招呼通知她一下嘛!想到这里,她就一肚子不满。
其实她一直很努力在工作,只是眼前的打字似乎跟她有似的,害得她频频出错,字纸篓里丢满了废纸,还是打不好半张,真是讨厌死了!
幸亏刚才先跟老爸、老妈通过电话,说全晚点回去,还骗他们说祁劲会送她回去!最好今天晚上他不要自己跑去她家吃饭,免得泄了她的底。
她叹了一口气,又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她的脸,她吓得尖叫起来。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拜托,珊珊!停止你的叫声。”祁劲站在桌前,不耐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两罐冰凉的饮料。
珊珊努力喘了一大口气,生的瞪着他。
“是你吓我的!”她控诉着。眼眶里的泪水又涌了上来——不是气恼的泪水,而是吓得掉眼泪。
祁劲有些愧色。他斜靠在桌边,将饮料递给她。
“我道歉,OK?”
“道歉有什么用!”珊珊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一手还抚着心口。“要是我给你吓死了,你道歉给谁听啊?”
“小丫头、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上断头台吗?那可就没有人会收留你了,是不是?”祁劲喝着可乐,悠哉地说道。
“谁说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珊珊很得意地看着他。“今天上午,‘盛崎’的王总还问我要不要过去做他的秘书呢!”
祁劲差点呛住了。“王文崎?”他瞪着她,象是看什么八头怪物。
“就是他。”
祁劲站直身躯,两眼像是喷着火似的瞪着她。“你是在哪里认识他的?怎么我一点也不知情?”
“今天上午嘛。”她当他是白痴似的说着,犹不知他怒从何来。
“我知道今天上午你们见过面,我是问你们在哪里认识的?”他不耐地说。
珊珊不解地拾起头,奇怪地看着他。“今天上午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嘛!他从你办公室出来,就这么顺口问我——句,在这以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祁劲耙耙头发,有些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第一次见面他就要你去‘盛崎’做事,而他甚至还不清楚你的工作能力?”
“你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吗?”她吹胡子瞪眼的。
“哈!不是怀疑,是认。”他嘲笑着,同时拿起她打好的文件。
“看看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到底完成了什么事?我的天!上头还有错字呢!珊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珊珊不相信,一把枪过来。“怎么可能会有错字?这是我打得最好的一张……好嘛!错了就错了,大不了重打嘛!”
她红着脸说道,紧把它揉成一团,准的命巾字纸篓里——这是她花了一下午所练就的功夫。
祁劲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再继续,我先载你回去,OK?”幸亏他交给她的事都是一些轻松小事,那些必须重打的是下个礼拜要的;到那时候珊珊总能得出来吧?他乐观地想道。
“不行,”她鼓起腮帮子。“工作没做完,怎么能下班呢?”
“我是你的上司,我说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再说,我答应楼爸九点以前送你到家,总不能让我食言吧?”她不收拾,他干脆替她收拾。
“你跟老爸通过电话?”珊珊问道,一把抢过她的皮包,自己收拾起来。反正老板说下班,她也乐得轻松,一个下午在这里坐得四肢僵化,都快不能动了呢!
“刚刚才打的。他说你已经打过电话……这是什么?”祁劲看见她正拿起一张名片,一把抢过来。
“王文崎?”他念着上面的名字,然后若有所思起来。
“我没说谎吧!的只有人要挖墙角,而且还是家大公司呢。”
她想拿回名片,却被祁劲撕了个粉碎,丢到垃圾筒里。
珊珊睁大眼睛瞪着他看。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
“你把名片给撕了!”她叫道。
“我知道。”
珊珊得说不出话业,尤其当她看见祁劲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的怒火就被挑了起来。
“你怎能这样!你是怕我跳槽,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好。”珊珊大声说道。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到要跳槽,当初她这所以来到祁氏,拜托祁劲施舍一份工作给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接近祁静,向他表白她的心意。
要是她跑到“盛崎”去做,对她根本没有好处,她干嘛过去呢?这个大白痴!她愤怒地想道。
真想拿起手边的汀字朗他丢过去,以泄她满月复的愤懑;可是一想到她还要替他叫救护车,就嫌太过麻烦了。她甚至想象自己拿着一束花到医院去探望他……这副情景暂时满足了她想发泄怒的——顺便也救了祁劲一命。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祁劲犹不知刚才自己逃过一劫。“我可是为你好!你大概不知道‘盛崎’王总挖你过去的原因吧”
“他欣赏我的工作能力。”
“哈,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祁劲,你别欺人大甚!”
祁劲见她一脸怒,稍缓了缓口气。
“珊珊,是我把你带入这个社会的,如果我不好好照顾你,就有负楼爸的请托……其实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你工作能力强,对方又是正人君子,我当然不反对你跳槽……”
“正人君子?”珊珊困惑地问:“你是说王总不是正人君子?”
“珊珊,你只要听我的话,拒绝他……你拒绝他了吧?”他紧张地问。
珊珊眼波流转,得意的笑道:“为什么我要拒绝他?”
“很好,明天我就替你拒绝他。”
“你敢。”
“我是你顶头上司,有何不敢?”
这倒是真的,珊珊想道。但一肚子的好奇还是冒了出来。
“那个王总真的不是正人君子?他看起来挺好的嘛。”
祁劲轻敲一下她的头。“小丫头,如果你看得出来,你就可以去当算命大仙了。”
“你到底说不说?”
“这里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已经二十叁岁了,可以看限制级的电影了。”她嘟囔道。
“你真想知道?”
“我好奇死了。”
祁劲耸耸肩。“他换秘书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他看一了眼珊珊困惑不解的神情,试图轻描淡写的说道:“也许是我用词太夸张了,不过你只要知道当他秘书的下场是……都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就是了。”
“喂,到头来你有说等于没说嘛!”珊珊推了他一把,嚷道。
“你只要照我的话去做——从今以后,看见他就闪到一边去就好了。”祁劲认真地说道。
其实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让珊珊接触到这社会的另一面——属于黑暗的那一面。
珊珊的个性是迷糊而单纯的;除此之外,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纯真无邪常常让他有股想去保护她的冲动。保护她永远不受商界,甚至是社会的污染。
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够水保她的清新、纯真,虽然说不出这里强烈的保护欲是从何时开始的,但这里想法从他认识珊珊时就根深蒂固的深植在心底。
换言之,他是绝不会让王文崎动珊珊……根寒毛的,甚至有一丝邪念都不行……
“喂,祁劲,你的魂到底回来了吗?”趁他冥想的当儿.她绕到他面前,习惯性的用食指在他面前晃动。
他瞪她一眼,同时压下她的手。“珊珊,答应我!嗯?”
“我不。”她昂起下巴。
“我是为你好。你想想祁静……”谈到祁静时,他的脸色变得冷淡些。
“我记得不过隔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有人马上就移情别恋了?”
“我才没有,你不要乱说。我爱的是祁静……”她觉得有些怪怪的,没燎到这个“爱”字,就这么顺口地说了出来。连祁劲也以奇怪的眼光瞪着她。
她停顿丁一会儿,才终于发现是哪里奇怪了。
她脸红的大叫:“你别误会,我才不是说你!我指的是大祁静,不是你。”
祁伯父干嘛给一对孪生兄弟取同音的名字!害她连表白心意都差点搞昏了对象。
祁劲眼底的炽热忽地熄灭了。
“你放心,我明白你指的是谁。我祁劲对一个黄毛丫头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半是嘲弄地说,也无暇分辨心底真正的感觉。
原木不好意思的珊珊已经接近发怒的边缘,两眼象是要喷出火来似的丢给祁劲一个足以让他燃烧至死的大白眼。
她楼珊珊脾气总算是不错的,但就是不知怎么搞的,一遇上祁劲,她的好脾气,好修养就象是暂时丢到垃圾桶似的,找也找不到——八成他们俩前辈子是宿仇;珊珊着恼地想道。
“总之,下回见到王文崎,他远一点。”祁劲请求……不!是命令。
“知道啦。”珊珊没好地说。
祁劲满意地点了点头,替她拿起皮包,一同坐电梯下楼。
虽然珊珊在生他的确,但她的极点之一就是不记隔夜仇,等到明天一早,大概又忘了前一天他们之间的争执;祁劲定的想道。
只要能不让珊珊落入那个色鬼王文崎的“魔掌”之中,珊珊短暂的厌恶,他绝对能接受,只是有一些不好受罢了,他想。
在跨进车门的刹那,祁劲突然想起某件穷来,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口:
“珊珊……”
“干嘛?”她自顾自的坐进车里,噘着嘴的俏模样象是有人欠了她几千万似的。
“祁静要回来了。”他说道。
她眨眨眼,象是一时之间不了解他说的话。
“你不是在这里吗?想讨我欢喜也不是这里方法……”
她睁大眼睛,紧抓住他的袖子。“你是说祁大哥要回来了?”
虽然对她雀跃万分的表情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仍然点点头,眼睛直视前方。
“太好了!”珊珊好开心。“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祁劲,祁大哥坐什么时候的飞回来?”
“下星期二吧!”
“你会去接他吗?”她期盼地问。
“如果有空的话。”
“我跟你一起去。”
“珊珊……”
“你答应过要帮我的。”她开始撒娇起来,先前什么恼怒全被抛诸脑后。
“珊珊……”祁劲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借口来拒绝她。
自从珊珊找上他,拜托他帮忙一圆她的单恋后,他就始终不明白珊珊的脑子到底是怎么转的?她祁静除了五年的的邻居关系——而那时她才不过是十来岁的小表头——之外,也只有祁静偶尔来家里找他这个弟弟时,珊珊才能从隔壁见到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更别说他们曾交谈过一句话了!
他甚至敢打赌,她根本不了解祁静的一切。她到底是怎么爱上祁静的?尤其是爱上祁静这个超级“冰人”是需要莫大的勇──毅力。他实在是好奇了……也许还有一点困惑初小小的醋意吧?
撇开这些不谈,珊珊不了解祁静,但他可清楚得很!他唯一可以定的是——祁静对珊珊根本没有兴趣!甚至有没有印象都还说不准,要是带她去接触,到头来岂不又会令她伤心?
他暗暗叹了口气,气恼自己竞已经走到这里两面为难的地步!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就拒绝珊珊,岂不可以省掉这些麻烦?
“祁劲,你不会不答应我吧?”珊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呼一声,推了他一把。
“祁劲!我警告你,不!我是在威胁你唷。要是你不带我去接触,我发誓明天一大早我就跳槽到王总那里去。”她使出杀手里。
“珊珊!”
“我说的是真的哼!你信不信??她说得出,做得到。
他长叹一口气,早就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是拿她没法子的。
“我信。你可以去接触,不过你别后悔。嗯?”他先说清楚,几乎可以想象出届时她又投进他的确里哭个死去活来的情景了。
珊珊喜不自,一时高兴,忙凑上朱唇,在他脸上就是一吻,害他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车辆。
“谢谢你,祁劲,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祁劲并没抹去脸上淡淡的口红印,只是继续开车。
他的眼底有着莫名的情愫。
“小珊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回家就抱着成捆的毛线往楼上跑,也不懂得留下来招呼招呼阿劲。”打从祁劲送珊珊回楼家后,楼妈就不住的数落着。
祁劲只是苦笑着。“楼妈,没关系的!反正天色也晚了,我该回去了。”他站在门口说着。
“又不是住在桃园、新竹的,那么早回去干嘛?”楼妈硬拉着他进客厅——这点特性跟珊珊是一个样子。“我为你和小珊留了晚餐,先吃完再回去嘛。”
“不用了,我和珊珊在外头吃过了。”还顺便陪她买毛线,这小妮子还老追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毛衣,八成想借着他得知祁静的喜好,他想。
“阿劲,就进来坐坐吧。”楼爸在客厅说:“我和你楼妈顺便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楼爸有话就直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去做。”祁劲说道,同时注意到楼妈咯咯地笑声。
轻咳一声,楼爸瞪了楼妈一眼,正色说道:“阿劲,虽然我们只是比邻相居,但这些年来我和你楼妈一直视你为亲生儿子……”
“我知道,楼爸、楼妈一直把我当儿子看待。”他微笑道。
“你知道就好,老实说,我们一直想拜托你一件衷情;下个礼拜我和你楼妈就要出国了。这是自我退休以来,第一次带你楼妈出去玩,本来担心小珊没人照顾,想让她跟我们一块出国,可是她在你公司做事,请个把月的假也不好意思,加上珊珊也不愿意,所以……”
“楼爸,你放心!我会照顾珊珊的。”祁劲早猜到了楼家夫妇的想法。
“老伴,有阿劲照顾小珊,我们也不用担心了。”楼妈又是一阵咯笑,打量祁劲的目光也让他有些不自在。
“是啊。”楼爸也很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子我就放心了;有阿劲照顾小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阿劲。今年你也快叁十了吧?”
“差不多。”
“已经是成熟的男人了;有没有什么个意的女孩子?楼妈可是有名的说媒高手喔!让楼妈去替你说话去。”该妈的语气象是偷了腥的猫。
祁劲只是微笑。“目前还没有。”
“真的没有?”她怀疑道。
祁劲忽地想起珊珊说过整条街都找楼妈向他说媒的事情,要时吓出冷汗!
好珊珊!也不趁早警告他一声,好比他心里有个底。现在楼妈要帮他说媒,他要如何拒绝?
哪知楼妈到此就住了口,也不再问下去,又发出了令他背脊发凉的笑声,好似一副胸有成竹的佯子。
祁劲当时就决定,一直到下个星期为止他都不要再见到楼家夫妇,必须等到他们出国后才能让他放下心头大石。
明天他要好好骂那小妮子!他想道。
“阿劲,别忘了你的诺言。”楼爸提醒他。
“楼爸,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珊珊的。”
楼爸和楼妈彼此对望一眼,同时窃笑了起来。
照顾他们的宝贝女儿?
他们可没订下年限,不是吗?
这傻小子是注定要照顾小珊一辈子了。
这对夫妇又得意的笑了起来,谁叫楼爸是国文老师,专玩文字游戏呢!就只可了祁劲……不!应该说便宜了祁劲,让他得到一个宝贝。
两老又笑了出声,换来祁劲莫名其妙的眼光。
他——感到寒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