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非得扳回劣势不可!
煎好了一堆“混蛋”,戚小晴气呼呼地坐在餐桌前,却一口也吃不下。“管家,请问那个混蛋上哪儿去了?”
她“特地”煮好的早餐,非要他全吞下不可。
没错,事实证明,她是不会做菜。而且做得火冒三丈!
本来她是想故意煮得很难吃,可是没想到,用不着故意,就变成这样了。看着眼前十个混成一个的“混蛋”,恰恰好符合他的行为。
他要是敢借故不吃,她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混蛋?”刚走进来的女管家面有难色。“如果您说的是少爷的话,他说要在房里吃早餐,请您做好端进房里去给他。”
戚小晴霍地站起。
“呃……”被她的气势吓到的女管家愣了一下,才接着说:“少、少爷还说,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他很可能会把不该泄漏的消息泄漏出去,请您三思而后行……”
“端过去给他吃是吗?”她拿起托盘,用力地将所有的食物放上去。
“是的。”女管家点头,看着盘上一团焦黑,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没问题。”她端着托盘走向他的房间。“他爱吃,我就让他吃个够!”抱定决心,她一步步前进。
奥吱、嘎吱。
走在薛家别墅走廊上,戚小晴停下脚步,皱起眉心。“什么声音啊?”
野蛮怪人住的怪地方,难怪会有怪声音。
奥吱、嘎吱。
声音越来越清楚,而且,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有些恼,开始放话。“我在这里做苦工已经很不爽了,谁要再来骚扰我,我戚小晴可是会扁人的!”
奥吱。“教练,是我啦--”一个人头突然从走廊旁的窗户冒出来。“我来救妳了--”
吓!戚小晴差点打翻盘子。“小唐?!你搞什么!”
“教练!快开窗让我进来!”小唐拍着窗户。
戚小晴皱眉,赶忙打开窗户。“你这是做什么?要来找我,干么躲躲藏藏的,要是让人看见,岂不是又要说我戚小晴教徒不严!”她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看见。
“教练!”小唐爬进来。“我可是来救妳的耶。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戚小晴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端起盘子就走。“走个头,我还得在这里当上两星期的女佣咧!”
要是她现在就离开,薛圣日肯定会公布那些消息,那她所做的一切忍耐岂不全都白费了!
“两星期?教练?!”小唐跟上。“妳真的要在这儿当那家伙的女佣?!妳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为什么要任他这样欺负?教练,妳说出来,让我替妳想办法!”他极为不平。
“少废话!别跟着我。”她继续前进。“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法国武术公开赛时再说。其余的,我自己会想办法。”
让小唐替她想办法?她还不如撞墙算了。
“可是教练,我担心--嗯?这是什么?”小唐的双眼盯住她手上的托盘。
“我做的早餐。”她头也不回。
“天哪!”小唐惊呼。
戚小晴停下,怒目而视。“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小唐指向托盘、又指向教练,脸色苍白。“天--难道妳--教练--这样不好吧--”原来教练所说的“自己会想办法”是这样?
“什么不好?”她瞪过去。
“不管有什么事,我们悄悄走就是了,不用下毒吧……下毒……是很伤天害理的……”小唐十分犹豫。
戚小晴气结,一手敲他个爆栗。“没事你快给我滚回旅馆去,教练我现在忙得不得了,没空理你!”
好小子!竟然说她做的早餐有毒!
“噢!”小唐抱住头,翻回窗外。“回去就回去,妳别打人嘛。教练,妳可不可以别这么野蛮啊,我可是好心来救妳的耶!”
“还说!”她再抡起拳头。
现在她最痛恨听到野蛮、温柔这些字眼。
“不说就不说。”小唐模模鼻子,一溜烟跑个没影儿。
这小妮子,也真够大胆。
明知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她还是用尽一切方法,反抗到底。对于这点,他倒是颇为激赏。擦着刚洗好的头发,想起刚才她那无法无天的行径,他的唇,勾起一个弧度。
她和他所遇过的女子截然不同,这让他深受吸引。
两个星期她就想走?他可不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他想留住她,越久越好。
当然他不否认,留下她的方法是有些胜之不武。不过谁要她这么爱面子,要受他的威胁呢?
所以啊,人最好早早放下那些不必要的坚持和虚名,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异常大声,显示出来人的心情。
“请进。”
踢开房门,她的心情不悦到极点。“早餐来……了……”本来不准备给他好脸色看,可一进房门,她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帅……
罢洗好澡的他,穿着白色浴袍,浓而黑的头发披在额上,微开的衣襟露出黝黑坚实的胸膛,水滴沿着他的颊畔滴下。潇洒、率性、性感、迷人……她想不出更多的形容词来形容,只知道,她的眼睛一刻都没办法离开。
“当心妳的口水。”他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道。
他喜欢她的模样。
无论是生气、高兴还是发傻。似乎从哪个角度看来,她总能轻易令他心动。
“你、你才流口水!服装不整的暴露狂!”她胀红着脸,强烈否认,顺势将托盘“砰”一声放在他桌上。“早餐!”
天!她怎么会看一个男人看成这样,还被他发现,真是太丢脸了!
“那……”他忍不住皱眉。“那是早餐?该不会有毒吧?”
在他看来,那根本是一团黑黑、黄黄、焦焦的不知名物体。再加上一碗似乎烧焦的稀饭,和一盘面筋。
“没错,有毒!”她肯定地道。“而且会把你给毒死!”
这些男人!
凌厉的眼神望过去,意思是如果他不吃,或再做出任何“不当”的批评,她绝对会跟他没完没了。
“是吗?”他走近。
嗯~~看样子,恐怕这是她头一回做早餐。
他坐下,端起稀饭。
戚小晴瞪大眼。
他--真的要吃了?!而且一句话都没说。她自己煮的这些东西,她连一口都不敢试,没想到他……
说时迟那时快,窗外突然闪进一个人影,高举双臂--
砰!
一声闷响,薛圣日直挺挺地向前倒下……
“啊--”戚小晴惊呼,接住倒下的薛圣日。“小唐!你在搞什么?!”
小唐一脸严肃地摇头。“我不能让妳犯下大错,教练。下毒害人是很重的罪,我不能让妳做出这种事。”
“你--”她撑住薛圣日高大的身躯,气得翻白眼。“混蛋!”
“看看你做的好事!”戚小晴怒斥。
看着薛圣日紧皱眉心、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模样,大概是在昏迷中也很痛吧。刚才细细检查薛圣日头上肿起的包包,以她在武术馆二十三年,揍人无数、见过各种大小伤的经验来看,她判断,除了醒来后会觉得头痛之外,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碍。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心上竟有些隐隐作痛。
“教练……他应该……没事吧?”在房里踱过来踩过去,小唐咬住手指,心慌意乱。“我们要不要叫医生?”
这下惨了。
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小唐慌了手脚。
谁知道教练根本没有下毒,结果反倒是他把人给打伤了。
“放心吧,你不会因为杀人罪被捕的!”戚小晴把冰枕放在薛圣日头上,没好气地答:“顶多判你个私闯民宅、恶意伤害的罪。”
“教练--”小唐哀嚎抗议。“妳怎么这么说?!我可是为了妳才做出这种事的耶!想想平常,我连蚂蚁也舍不得捏,现在竟然为了妳把人打成这样,肯定会有报应的。”
“什么?”她恶狠狠瞪过去。“你是在说我会有报应吗?”
小唐赶忙改口。“不,我是说我。我会有报应的。”
“那还用说。”戚小晴哼了声。“什么叫为了我?我有要你打人吗?做事不经大脑,要知道,太笨也是一种罪!”
小唐皱着眉。“那教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什么『我们』,是『你』打晕他的,自己想办法!”她反驳。
小唐斜睨过去。“教练……妳也别这么薄情吧,我可是为了妳才拚命的耶。妳自己看那盘东西,任谁也会以为妳要下……”
“你还说!”她飞拳过去。“教练我在你眼中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吗?真不知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再说,就算我要毒昏他,会笨得把菜煮得像下过毒的样子吗?”她越说越气。
现在可好,等他醒来,她得怎么跟他解释?
说小唐以为她要对他下毒,所以事先敲昏他?这算什么跟什么?她撑住额头。
以薛圣日的个性,肯定有仇必报。前怨未解,现在又来个新恨,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更惨?想到他醒来后可能会采取的手段,她就头痛。
“谁知道啊,狗急了都会跳墙--”
“唔……”此时床上的他发出轻微的声响,让两人完全僵住。
“他……要醒了吗?”小唐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他没将人打成重伤,忧的是,这姓薛的如果醒来,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吧?
戚小晴瞪着他。“我也……不知道……”他不会就要醒了吧?可是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等他醒来,然后再受他威胁?她又不是蠢蛋。
那--
突然,她站起来翻箱倒柜。
“教练,妳在找什么?”小唐凑近。
“有了!”她自柜子里找出条长绳、再加上条手帕。“快!来帮我的忙!”
小唐接过绳子和手帕。“怎、怎么帮?”
“废话!当然是把他绑起来啊!”这样就算他醒来,她还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
“绑起来?”小唐讶异。
“没错,我决定--”她握拳。“一不做二不休!”
“嗄?!”小唐一时腿软,坐倒在地上,拚命摇头。“这……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做不来,真的……”
“你又在胡说什么?!”她狠狠敲过去。
“可妳不是说一不做二不休,要灭口吗?”小唐抱住头。
“你再胡扯,我就灭你的口!厚~~我怎么会收到你这种徒弟啊?现在你立刻去找小林,要她把东西收好,然后派车到这儿来接我,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们立刻就回台湾!”
“立刻--回台湾?!”小唐张口结舌。“可是,公开赛还没……”
“这种时候还比什么!性命攸关的事你懂不懂啊?!”她开始翻箱倒柜。
底片!她非找出那张害惨她的底片不可!真蠢,她怎么早没想到,只要毁灭证据,她又何必受他威胁?
只要一找到底片,她就可以开开心心回台湾,再也用不着见着他了。
没错!就是这样!
“唔……”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申吟。
戚小晴立刻停下动作。槽了!她得快点才行!“小唐,还不快点!”
嘿嘿!
一“绑”还一“绑”。谁叫他之前要绑架她!
等他醒来,发现底片不见,而她早巳溜之大吉,一定也是对她无可奈何。再说,以他什么集团总裁的身分,忙都来不及了,总下可能为这种“小事”从法国追到台湾吧?
嗯。越想越安全,一切就这么定案了。
噢!懊死!
头痛欲裂。
薛圣日想伸手模头,却赫然发现,他根本动弹不得!
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他睁开眼,室内一片漆黑。是谁绑住他了?而且--还在他口中塞了布团?!
他拚命挣扎,身上的绳索却只是越来越紧。
懊死的!他闭上限。记忆中最后看见的,是戚小晴瞪着大眼的神情。难不成,对他做出这种事的是她?!
没错,肯定是她!也只有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戚小晴人呢?难道没有人发现他一整天不见人影,也没人到他房里来察看吗?他究竟这样被绑着多久了?身上几乎已经酸麻得快没有知觉了,可见他被绑了很久。
来人!
他想喊,口中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他试图滚动身子,自床上滚下求救。
“砰!”硬生生的,他跌下床铺,滚向门边。
叩!叩叩!
门上传来一阵声响。
薛圣日喜出望外。“唔!唔!”
“少爷,您怎么了?我刚才听见……很大的声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进去吗?”听见声音来探的,是家中的女管家。
“唔!唔!”快进来啊!
半晌,门才缓缓打开--
“啊--”
尖叫声让薛圣日再度皱起了眉头。
“少爷!你怎么了!”女管家点亮灯。“天哪!绑匪!抢劫!少爷,你还没死吧?!”看见一屋子狼藉,以及倒在地上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少爷,女管家吓得面无人色。“报警!对,我去报警!”说完,竟转身就走。
薛圣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声“喊”道:“唔、唔!”还不快把我松开!
“啊!”女管家听见“呼喊”,这才会意,赶紧蹲子,颤抖着手拉开他嘴里的手帕,松开绑着他的绳索。
“该死!”一获得自由,薛圣日立刻咒骂。
“少爷,我--我去报警!”女管家起身。
“等等!”薛圣日缓缓站起,被长时间绑着的酸麻疼痛,让他不得不瘫坐在沙发上。“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可是……有人抢劫……”女管家慌乱地看着现场。“我一点都不知道。少爷,我一直在外头,戚小姐说你想休息,要我别打扰你……”
“妳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他举起手。
戚小睛。
妳放心吧,就算妳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