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玩物 第四章
作者:章庭

招蜂引蝶

长得帅或许不是错误,

但卖弄帅气就绝不可原谅,

尤其是

那招蜂引蝶的帅哥,

竟还在她家白吃白住,

那就更不可宽恕了!

“空白”终於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夜,总算回归於黑色的、暗沉的宁静。

但是,再过不了几个钟头,阳光便会洋洋洒洒的普照大地,让一切重新展颜灿烂,到时,又是新的一天开始,而她也可以再次展露欢颜只要这该死的魔鬼不要再待在她身边。

“花、花,美丽的花,蝶、蝶,美丽的蝶,花美丽、蝶美丽,都很美丽,花美丽、蝶美丽,都很美丽。”丁乐青一边哼著荒腔走板的歌词,一边轻松的将平底锅中的火腿翻个面。

“嗨!女人,你在做什么?”一张黑人脸突然从门边探进厨房。

“喝!”哎哟!我的妈呀!被吓了一大跳的丁乐青赶忙抓紧锅把,但还是迟了,那片火腿已经掉到地上去了。

“你就不能先敲门吗?”她怒斥。这个家伙干嘛老是偷用她敷脸的美容圣品,再顶著一张死人脸出来吓人?狱阗瞄了一眼早已经洞开的门扉,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那声“哦”突然让她觉得自己有点理亏……嗳!不对吧?难道厨房门没关也是她的错吗?不!当然不是,她拒绝承认这一点。

“你在做什么?”狱阗发现他这回来到人间,才不过几日,居然增加了不少耐性,相同的问题能不嫌麻烦的一问再问。

“煮东西来吃呀!做什么?”她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哦!吃消夜啊?”思!他看看桌上有稀饭、酱瓜、肉松、火腿蛋、吐司、牛女乃,中西合并,一应俱全。

“不是。”她也不知道这餐究竟算什么,如果说是消夜嘛!似乎又嫌太晚了;若说是早点嘛!似乎又太早了。唉!避他的,反正能填饱肚皮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将食物一盘盘端上桌,看著他一坐下的嚣张样,忍不住恨恨的骂道:“去洗脸啦!脏死了啊!不可以偷吃。”可为时已晚,一片香喷喷的火腿已被劫走。

天哪!她是招谁惹谁了?干嘛没事派个好吃懒做的讨厌鬼来她家,而她还得当他的老妈子,帮他做牛做马,她……好恨啊!

狱阗哈哈大笑,一溜烟冲入浴室锁上门,以免下幸遭到杀身之祸。

“可恶!”丁乐青气鼓著小脸,但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瞳中散放出灿烂的晶莹眸光。

曾几何时,她的情绪竟会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动?

“开动!”洗净一张脸的狱阗一坐下来,立刻二话不说就开始大快朵颐。他心中不禁暗付,真的满奇怪的耶!这个女人煮的菜也不是什么世界极品,为什么却好吃得没话说呢?

才刚举起筷子的丁乐青看到他那副风卷残云的狠样,在瞠目结舌之下,只能赶紧抓起就近的吐司狠咬一口,标明所有权。

“还有没有?”狱阗吃得意犹未尽,红红的舌尖轻舌忝著嘴角,双眼微眯的以满足的眸光直视著她。满桌的食物全让他吃光光了,他还嫌不够?人家她才吃一口而已。

“啊”狱阗开始学小狈摇尾乞怜,“可是,我现在肚子就好饿,不要啦!”

丁乐青假装很凶地想瞪他,却被他那种哀怨的神情给逗得差点破功笑了出来,不得已,她只好拚命咬住颊内的肉,板著脸,面无表情的看著他。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第三分钟……丁乐青叹了一口气,她举双手投降了,投降在他那精湛的演技下,她只得再走了一趟厨房,出来时,双手中已多了一盘蛋饼。

“你还真会吃。”为了养他……哦!不,更正,是为了提供员工膳食的福利,她只好委曲求全,当他的“台佣”,唉!就不知道她得花多少成本才赶得走这个“大瘟神”。

难道地狱里没卖吃的啊?

***

今天的天气晴朗,但丁乐青的心情却是阴时偶有雷阵雨。

和一个男人,尤其是如此迷人的狱阗走在一起逛街,那种经验真是特别,特别到令她“终生难忘”。

凡是和他们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各个都忍不住回头看他这名俊美斯文的金发男子,而……压根儿没人注意到在他身旁那个娇小的长发女孩。

这使得丁乐青以往抱持那种“嗯!照照镜子不会吓死人”的女性自尊,受到不小的打击。

“嗨!帅哥。”一名打扮摩登的女郎,妖娆美丽地向他们走过来。“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她的双眼贪婪地朝他身上猛盯猛瞧,仿佛想立刻动手扑上去。月兑光他的衣服。

这是第四个!

丁乐青很不是滋味的计算著,索性踱到一旁的服饰店门口,假装观看橱窗内的摆设。她的耳朵也懒得再竖长听广播了,反正,那个女人一定是缠著狱阗留下联络方法,或跟他要住址及电话。

“小姐是这么的热情大方,我当然想和你交个朋友,”狱阗一副非常惋惜的模样,频频摇头,“可惜”

“可惜什么?”

狱阗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没过多久,那女郎仿佛从迷雾中清醒般,转头狠狠瞪了丁乐青一眼,然后才趾高气扬的离去。

狱阗慢条斯理的回到丁乐青身边,一手霸气地揽住她的小蛮腰。

“你到底都对她们说了些什么?”看到那几个被打发走的女人,不但没有气他的样子,反而每个人似乎都狠狠的瞪她一眼,难不成她们全把气都算到她的头上了?可这说不通啊!

“没什么。”他故意避重就轻的说。

“哦?”她嘿嘿冷笑,突然踮起脚尖儿,双手用力捏住他的脸颊,“我要严刑逼供喔!还不快说!”

“啊……咦……呜……欸……哦……”狱阗瞹昧的发出“婬声浪语”,并乖乖的接受她的酷刑,“好啦!我说。我只不过和她们说:小姐是这么的热情大方,我当然想和你交个朋友,可惜,我的视力有问题,我觉得你没有她漂亮耶!抱歉。”他皮皮的边指著她,边装腔作势的说道。

“呃?”丁乐青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答案,一时间因开心而松了手,“你在哄我!”

“你哦……”她试著掩盖颊上的红云,想远离他一些,却被他的手拙得牢牢的,不仅如此,他还特地在她耳边温柔的细语。

“你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比她们、比任何女人都还漂亮吗?因为我看过你的全部!我看过你那如天鹅绒般的颈子,只要吻得稍重一点,就会留下美丽的红痕;我看过你白女敕且有弹性的胸部,知道它们很敏感,只要我轻轻一吮,便会微微的颤抖起来:我更模过你柔软匀称的大腿,知道它们之间,藏著一处又紧又滑的蜜……”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讲了啦!”她的脸早就一片通红,她只想遮住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却没有成功,只好尴尬的把眼前的注意力栘转向眼前那一片大方高雅的橱窗上。

狱阗邪气地一笑,决定暂且放她一马,哦喔!应该是是“二”马了。

***

这是一家高级男饰店,狱阗一眼便相中一套黑白相问的无袖服饰。

嗯!不错,非常适合他的型。

“我要。”他决定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价位,哇!五位数的耶!

“你买不起的,别忘了,老板还没有发薪水。”而且,就算发了薪水,至少也得花去他薪水的一半,她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想著,一副暗爽在心底的表情。

里面的女店员早就瞧见这个一直在店外徘徊的大帅哥,此刻,一看他上门,便马上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打开门,“欢迎光临,先生。”她完全没有看到站在他身旁的丁乐青。要踏入店门的那一刻,狱阗半侧过身,扬起一抹勾魂摄魄,又意味深长的笑,说:“我要这件。”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这套是亚曼尼今年特地设计的外出休闲服,您看,质料多好,清洗也很方便,只要泡过水,再丢进洗衣机就可以了。”英俊的贵客大驾光临,连风韵犹存的中年老板娘也不落人后的跑出来招呼生意,脸上的神情比十八岁姑娘还要兴奋。

“我是很想买……可是,我身上刚好没有带钱出来耶!怎么办?”

一旁冷眼旁观的丁乐青觉得世间事真是不可思议,天底下居然会发生这种新鲜事?一个做头家的,竞在欢迎一个摆明了要白吃白喝的可恶家伙,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们还……主动列队欢迎他咧!

魔鬼的魅力,莫过於斯。

“没关系,您可以签帐。”店员与老板娘异口同声的道。

“我没有办过信用卡。”

“没关系,您只要将姓名、电话及住址留下,我们会再派人去府上收款。”耶!太好了,这下她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帅哥打交道了,哦呵呵呵!

“不必了。”丁乐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身为人类的她真的感到非常丢脸,她的同胞们也真没志气,魔鬼都还没有主动出击呢!怎么这些软骨头的人类就各个全都倒贴上去了?

“刷我的卡。”她……认了。

“啊”服饰店内响起一声失望的叹息声,声音之大,不知情的人听到,恐怕会以为是有人倒了会钱呢!

“谢谢光临。”他们在一片有气无力的招呼声中步出服饰店。

穿著简单的黑白双色系服饰,将狱阗原本就出色的神韵烘托得更上一层楼,“谢谢光临。”他们在一片有气无力的招呼声中步出服饰店。

穿著简单的黑白双色系服饰,将狱阗原本就出色的神韵烘托得更上一层楼,还没逛完一条街,丁乐青就发现他们简直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几乎每走一步,就有一大群的莺莺燕燕尾随其后跟踪他们,害得丁乐青忍不住狠狠地怒目瞪视。

“你非得长得这么“招蜂引蝶”吗?”她回过头,气呼呼的抱怨。

“你吃醋了?”他满含兴味的问。

“我才没有。”

“别担心,女人,我说过,目前我的兴趣只在你身上。”他好言安慰她。

可他那露骨的宣言说得也未免太大声了点,丁乐青只差没被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致命的眼光击毙!她没好气的嘟起嘴,却在唇角轻轻的、偷偷的露出一丝笑纹。

这是无法否认的,当一个女人身边有一个人人艳羡的大帅哥作伴时,恐怕连作梦都会偷笑吧?

“喂!魔鬼。”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点也不畏惧,睁著一双乾净清澄的眼瞅著他,“地狱长得是什么德行?”

呵!她问得有够直接耶!也许这就是所请Y世代的乐观个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就算要塌了,还有高个儿顶著,狱阗在心中暗自替她归类。

“是不是就像但丁在神曲中描写的,世界上真的有永不熄灭、焚烧坏蛋的地狱之火?”她急忙再问。

“地狱嘛!很漂亮,比人间美多了。”狱阗不断朝迎面而来,且猛对他抛媚眼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放绽出礼貌性的一笑,“就连女人也是。”

“是哦!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赶快滚回你那个罪恶的深渊?”丁乐青酸溜溜的向他建议道。

狱阗但笑不语,猛地将他的魔掌公开袭向她的胸部,丁乐青吓得急忙想闪人,岂料,这只是一招声东击西之计,他另一只长臂已经轻松的扣住她的小蛮腰,让她不得不对他投怀送抱。

“我说过,我要的女人在这儿呢!”他温温吞吞的软言哄道,嗓音甜如蜜,“我怎么舍得就这么回去呢?”

丁乐青真的不想承认,但这个魔鬼的话的确一字一句撩动她许久不曾起过波纹的平静心湖。

其实,她的生命是很简单的,但是,往事却像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阴影,除了别人强行加诸於她身上的之外,她还将更多的重担揽在自己的身上,而现在,她竟然有一股冲动,想将心底的阴影告诉他,希冀他那强健的肩头,能帮她分担一些烦恼。

他的笑突然不见了,“小乐儿?”他可以感应得到她脑海中紊乱的思绪,她的愁、她的苦、她的怕、她的涩……多得令他惊诧不已。

狱阗有些错愕的看著她那张圆润明亮的笑脸,他没想到在她的笑脸之下,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负面情绪,如今,她只是释放出一小部分,却已经连带的激出他所有的感情,他和她仿佛是一关一环一节,连锁的相互有关连性。

他突然好想永远的将她抱在怀中,安抚她每一条不安的神经,贪汲她香唇上的芬芳,探索她细致雪肤的每一寸,劝哄她,让她了解一切都有他来打点,她不必再烦忧。可是,见鬼……不!见“魔”了,他竟然想“保护”她?!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地狱王子该有的情绪啊!

原本一时兴起的简单游戏,才不过数日,就已经变了质,丁乐青这个名字,已经连人带影的钻入他的心房深处,一抹淡而暧昧的情愫正在冥冥中悄悄的发酵!

“狱阗?”丁乐青首次唤他的名字,不过!千万别怪她的声音在颤抖,因为,这金发魔鬼此刻的脸色实在满恐怖的,如果她够理智,应该马上拔腿逃命去才是。

“不对!”他倏然大吼:“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他以地狱之名起誓,现在他心中的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对!

“狱阗。”他是听见了她如小鸟般的叫唤,但他却只是回过头,用降至冰点的冷眸瞪视她一眼后,掉头就走。

丁乐青只觉头皮发麻,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刚刚一切不是都还好好的,不是吗?她的脸儿怔愣得一阵青、一阵白,她突然有一个预感,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丁乐青完全不明白,难道魔鬼的情绪都是如此善变的吗?她望著正和一群女客公然调情的狱阗,小脸上净是迷惘及想不透的神色。

左拥右抱的狱阗轻佻的沾起酒杯中香醇的液体,灼热的食指正一路滑过被他搂在怀中的女人那优美白皙的咽喉曲线,瞧那女人,一脸陶醉得快晕过去的模样,就算她现在突然瘫在地上化成一堆泥,丁乐青也不会感到吃惊。

“啊!阗,你冷落人家了。”在他另一边的佳人不依的抗议了。

“不不,我才是呢!”瞧!他的大腿上还坐著一个呢!

丁乐青几乎完全看不到他那唯一的“草根”了,因为他早已被一堆养眼的花儿挡住了。

唉!她何必开PUB呢?学古人开妓院不是更好赚吗?她在心中带著浓浓的讥讽付道。

“空白”一向是以高格调、高水准打出知名度的店耶!谁知道这个魔鬼才来了两三天,就让一切变样了!思及此,一股不甘心的气愤,沸沸腾腾的在丁乐青胸中火速上扬。

冷静、冷静,她告诉自己,起码狱阗目前是“空白”的活招牌,几日来,人潮大爆满的情况几乎可媲美百货公司跳楼大拍卖时的盛况,光是打收银机就让她的员工忙得没时间换发票,而且,许多女人都贪恋的流连在狱阗身边,霸著座位不放,还有一拖拉车的女客打电话预约呢!而且,只要丁乐青很客气地稍作暗示,她们就会很识相的马上再加点饮料,如此这般下来,难怪店内的营业额始终居高不下。

反正,那些女人全都是主动送上门的,她这个当老板的还有什么话好说呢?罢了,只要那家伙别太过分,她就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咦?空调似乎有点故障,不然,这里的空气怎么这么差?害她脑部有点缺氧。

丁乐青揉揉隐隐作疼的额角,开始动手清洗水槽中的杯碗瓢盆,她把水龙头开得浙沥哗啦作响,激起无数的白色浪花。

水一下子开、一下子关,一下子又开、一下子又关,而且她不开则已,一开她就像泄恨似的将水量开到最大,冲洗著那些杯杯盘盘,洗净后再用力朝空中一甩,玩起天降甘霖的游戏。

“哎哟!”

“哇!讨厌,我的头发弄湿了啦!”

“哪里来的水啊?”

冷不防被水攻击的各方佳丽,被偷袭的阵仗弄慌了阵脚,却也很快的就发现罪魁祸首。

“喂!你在做什么啊?”

“就是嘛!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心我们叫老板开除你!”

美人们的形象尽失,各种狰狞的面孔立刻原形毕露。

可丁乐青有没有鸟她们啊?当然没有,而且,她觉得心情还是不够爽快。

替她的位置后,随手抓起-瓶龙舌兰往后门走去。

啐!她何必为那个的魔鬼发火啊?反正,世纪末的爱滋病不是非常猖獗嘛!他最好速速被传染,活该成为史上第一个爱滋魔鬼。

“空白”后面是一条暗巷,她将自己缩在路灯的光圈下,拔开瓶塞,就著酒瓶灌酒,刚好秋绋曲不在,没人敢做管家婆,她可以奸奸的大开酒戒啦!

本噜……咕噜……咕噜……啊!一酒在手,万愁尽消哪!

“呼嗒啦!”她淘气地咯咯娇笑,模仿著苏东坡的举杯邀月。

她知道自己的酗酒行为,是一种自暴自弃的逃避行为,可是,人类本就是一种学不乖的动物,一再重复历史性的错误而无转园的余地。

就像……她的思绪突然回到从前

乐青,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别君,你是个好孩子,一定是那个小大妹勾引你,她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可别当真哪!

不是,我不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对不对,桂君?

得了吧!别君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的!

丁家养了你十八年,你不知感恩也就算了,还给我闹出这种丑事?

被了!我丁仁义算是仁至义尽了,你现在立刻给我从这道大门走出去。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不!爸爸。我好害怕,桂君,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我们是相爱的,不是吗?

炳哈哈!亲爱的姊姊,他可是你的妹夫,你死心吧!

不!别君,如果你真的爱我,现在就请你握住我的手,和我一块儿走出去好吗?

我……我不能……

“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丁乐青忍不住痛哭失声,差点将手中的酒瓶摔出去,她刚才因为无法赶走脑海中那幅痛苦的画面而心神丧失,为什么?人家不是都说:一醉解千愁吗?为什么当年那场决绝的画面却愈来愈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呢?“我说不要再想了!”

这就是秋绯曲严格禁止她喝酒的原因,那个平时在人前人后都笑得十分开心的丁乐青,一旦喝多了,就是这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就算再心酸也哭不出来。

不对!“我哭过。”她提醒自己,狱阗那个讨厌的魔鬼不是曾逼她哭泣过吗?只不过,他是用一种非常卑鄙又……亲密的手段。

老实说,那时,她也曾为自己竟然还有泪可流而感到诧异万分,也许,基於这一点,待会儿她还得向他道谢呢!

呵!靶谢一名魔鬼弄哭自己,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爆笑的事吗?

丁乐青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了,她警戒、迟疑,且不情愿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眸光迟缓得对不准焦距……

***

丁蓝首弯腰看向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并对她手中握著的酒瓶投以不敢苟同的眼神,他伸手打算拿走它,却被丁乐青机灵的闪过。

“我还以为你已经戒酒了。”

“是啊!”酒一下肚,她的心情比什么都HIGH,一切都很“万得佛”。

“可是,谁说故计不能重施、旧习不能重犯?毕竟人的劣根性是怎么都改不掉的嘛!”听到这种半讽嘲、半自贬身价的话,丁蓝首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小乐,你还是介意小潭和桂君的事吗?”

“介意?”丁乐青霎时发出-阵罕见的冷笑,笑中似乎有著一丝丝的倜怅及一点点的恨意。“我有什么资格好去介意的?”

“既然不介意,就和哥哥一起回家吧!不然,你搬到我那里去,这样我也方便照顾你。”

唉!她这个大哥老是不肯轻易的死心,每一次来看她,他就会旧事重提,几年来,任凭风吹雨打,他都不曾变过。

不过,话说回来,丁乐青先前的生活因为突然多了那个魔鬼,变得比较……多采多姿,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怨自艾了。

想到狱阗,她一时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怒?他现在应该还在里头享受那些软玉温香吧?

丁蓝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缓缓的在她身旁蹲下,温和的脸上显露出一抹关怀与慈爱的神情,“小乐,来!把酒给我。”

这种自我的身体戕害,他仍记忆犹新,身为旁观者,他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呵!

“天气这么冷,喝酒最好了。”丁乐青喝醉的时候,说话可是一点也不会结巴,而且还有条不紊,笑容也益发灿烂。

丁蓝首却不忍卒睹的别过头去。

身为丁乐青的亲人,他非常明白她展现在外的笑容,其实是在代替哭不出声的眼泪,而他实在很害怕看到她这种笑靥,因为,在他心底丛生的罪恶感总是狠狠的啃噬著他的良知,每每让他在午夜梦回之际被心惊胆战的噩梦惊醒,不论枕边人如何安慰都无法释怀。

他总觉得丁家欠丁乐青太多,多到让有心弥补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著手是好。

当年,丁乐青被逐出家门时,他正被安排到日本见习,在鞭长莫及之下,他根本无法替她讲几句好话,再加上他后来转念一想,认为这个转变对丁乐青来说,不啻是生命中的一个转机,月兑离丁家对她的人生绝对会比较好。他当然早就知道潘桂君和她偷偷相恋的事,更不意外潘桂君不敢和丁乐青一起离家出走。

说实话,丁蓝首那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帮谁才对?丁乐青和丁红潭都是他的妹妹,身为大哥的他实在很难取舍,不过,他十分后悔在丁乐青离家之后,没能掌控好她的音讯,最后,还是拜托黑白两道上有名的情报机构“哨子”的协寻,才终於找到她。

“小紫儿好吗?我这个做姑姑的,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说丁乐青醉了,可她却又似十分清醒,还随口问候他的女儿。

“她呀!最近有点小靶冒,不过已快好了。”一提到小宝贝,丁蓝首这个做爸爸的眼神立刻变得好柔和。“是啊!你这个做姑姑的可不是好久没见到她,而是才见过她一次,还是在她尚在襁褓中的时候。”

“有照片就行了。”丁乐青朝他伸出手比了比,丁蓝首很有默契地掏出一张彩色照片递给她,并靠近搂著她,姿势十分亲昵。

“瞧!很可爱吧?这是那个小妮子自个儿跑到厨房偷偷挖饭吃的情景,所以才会满嘴都是饭粒呢!”

“她真的好可爱。”她笑著依偎在大哥的怀里,小脑袋瓜儿顶著丁蓝首男性的下巴,对著照片中那个小小的俏女娃那种“小老鼠,偷油吃,上灯台,下不来”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发出会心的一笑。

“我没什么好招待你的,进来喝杯酒再走吧!”她想从地上一跃而起,不过,想像归想像,在酒精的影响下,她的动作此刻只能用“摇摇晃晃”来形容。

“小心哪!”丁蓝首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那副醉容可掬的憨态尽收眼底,“绯曲不在对不对?”否则,哪容得她明目张胆喝起“违禁品”来了。

“那个死没良心的女人,”丁乐青朝前方的模糊脸孔摇了摇手指,“请了假后就跑人了。”

丁蓝首摇摇头,果真是“大人不在家”,小孩就开始作怪了。

看来,全天下,唯一制得了丁乐青喝酒的人,就只有秋绯曲了,真糟糕!

“我最喜欢你了。”丁乐青忽然一本正经的面对他,“来!亲我一下。”

丁蓝首无奈的笑了笑。此刻,丁乐青就像他那未满三岁的女儿一样,只不过,这个BABY是大型了一点,SIZE应该是XL的。

“快嘛、快嘛!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丁乐青那双眼眸闪著楚楚可怜的光芒。

“遵命。”丁蓝首低下头,像亲小婴儿一般在她女敕颊上啵了一记。

“咻”一阵狂风突然迅速地从他身边卷过,在丁蓝首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他的面前就突然多了一道墙。

“呃!”丁蓝首一看见对方的容貌,就立刻被那双似乎无垠无底的深邃眼眸给慑住了,在看见他一语不发的伸出强健的双臂时,丁蓝首讶异的发觉自己竟不由自主的将怀中的丁乐青交给他,就好像落难的商旅献财宝给劫夺的强盗似的。

“回去!”

“咦?”丁蓝首的眼睛猛眨几下,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可是,此刻他眼前哪里还有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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