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窃儿 第四章
作者:艾佟

一瞧见敏儿奉命完成的香囊,君恋星真想昏倒算了。老天爷,这简直是天壤之别,一比较之下,才知道她做出来的香囊丑到多么的不堪入眼。

不行不行!她得尽快把它换回来,否则莫邪每一次看到它,都要笑上几回合,这不是教她一辈子被他当成笑话看吗?

就这样,她一路直奔莫府,莫邪虽然不像上次坐在凉亭恭候她,可却像是知道她会出现似的,一点儿也不惊讶见著她。

“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我才正想派人过府请你。”

“莫大哥找我有何贵事?”看著他那张只能用奸诈来形容的笑脸,君恋星突然有一种掉入陷阱的感觉,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我曾听宝儿提起过你是个嗜茶之人?”

“举国上下应该没有人不爱饮茶的吧!”他找她不会有好事,她可要提高警觉与他保持距离,想落跑时才好走人。

“想不想品尝看看蒙山茶的香味?”

眼睛登时闪闪发亮,君恋星完全忘了刚刚给自己的警惕,兴致勃勃的问:“你指的是唐代黎阳王赞为人间第一茶的蒙山茶?”

“除此之外,我没听过还有另外一种蒙山茶。”

“这么稀有珍贵的极品茶就是有银子也不见得能喝著,我当然不能错过……等等,不对啊!据传这是汉朝甘露大师吴理真用岭山带来的灵茗手植而成,茶树只有七株,因为树量极少,所以每年茶叶生产时,当地寺僧会上报官府派人检视,记下有多少叶片,采制后只有几钱的份量,虽然上贡京城的只有一钱多一点,可剩下的也不可能流落至民间啊?”

“你知道的倒挺多的嘛!”

“我还知道甘露大师吴理真的传说呢。”

“哦?”

想起那个美丽的传言,她眼里出现了少有的温柔,“传言青衣江上有鱼成仙,化为美人,与采药青年吴理真相爱,鱼仙子拾得茶棬载恃?种植在蒙顶山上,后来茶籽发芽,两人便成亲,一起培育茶苗。

“不过鱼仙子终究难逃被逼回天宫的命运,吴理真从此种茶、护茶直到八十岁,因为忍不住对鱼仙子的思念,最后投井而逝,而他们共同培育的茶树就一直延续至今,也因为这则美丽的爱情神话,蒙山茶显得格外珍贵。”

“原来蒙山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莫邪不自觉著迷的看著那张多变的娇容。

“好凄美是不是……啊!”全身僵得像块石头,君恋星惊愕的瞪著近在眼前的脸孔。他什么时候蹦到这儿?

“我说,那鱼仙子再美也比不上你。”

老天爷,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的贴近他,她终於明白那些花痴为何对他情有独锺了。他俊美之中不失男子气概,彬彬有礼之中又有一股魅惑的邪气,乱了乱了,她不是一直说他邪里邪气,不是个好东西吗?怎么这会儿反而被他的邪气给迷得胡思乱想……够了!冷静。

头往后一缩,喘了口气,君恋星尽可能保持平静的说:“你有必要靠我这么近吗?你这样子我没法子呼吸了。”

“我可以帮你。”

“莫大哥,你别开玩笑了,这种事你怎么帮我?”

“这很简单,只要嘴对嘴,我就可以把体内的气送进你体内。”

一张脸轰地瞬间翻红,君恋星气得头顶都冒烟了,“莫邪,你以为我是个弱女子就好欺负了吗?我警告你,你要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就阉了你!”

“很好。”莫邪笑得很开心。

“莫邪,我不是说著玩,我是当真。”

“我是说,你改口叫我莫邪很好,以后就别叫莫大哥了。”

张著嘴,她却挤不出一句话来,莫邪随即恶作剧的勾唇一笑,并缓缓的倾身向前,她连忙慌张的出声道:“你……你别再靠过来哦!”

“你没出声,我还以为你没了呼吸。”他无辜的眨著眼睛。

“我好得很,用不著你担心。”她干脆推开他站起身,决定尽快定人,“你还没说你有何贵干?”

“请你品尝一下你口中的天下第一茶,蒙山茶。”

“你真的有蒙山茶?”实在无法抗拒这么盛情的款待,君恋星马上把前一刻的决定抛到九霄云外,再一次坐了下来。

莫邪笑而不语,直到沏好茶奉上,他方才表示道:“你真相信每年生产的蒙山茶全都报官检视,没有人藏私吗?”

“你是说……”

“我想要的东西,就是没有门路,我也会找著法子弄到手。”

其实对她而言,他是怎么弄到蒙山茶的并不打紧,能够品尝这香醇的清茶已经不虚此行……天啊!她竟然把自个儿来这儿的目的给忘了。

她连忙取出敏儿做的香囊放在他前面,“我要换回先前那个香囊。”

拿起香囊一瞧,莫邪夸张的发出一声赞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我还没见过绣功如此精巧的香囊,瞧这上头的绣花,如此栩栩如生!”

“这还用你来说吗?”君恋星闷闷不乐的低喃著。

“想不到士别三日,你就令我刮目相看。”

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她别扭的道:“托你的福。”

深感疑惑的挑了挑眉,他调侃似的笑问:“不过……这真是你做的吗?”

“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只说拿另外一个来换,可没说非要我亲手做的不可。”她恼怒的伸长手,没好气的道:“现在,那个香囊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了?”

“什么物归原主?”莫邪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她此话何解。

“怎么,你想赖帐是不是?”

顿了半晌,莫邪恍然意会过来的说:“对了,我确实说我会『考虑』,可是你也犯不著如此心急吧?”

“你……你耍我!”

“何必把话说得如此不堪入耳?你自个儿没把话听明白,岂能怪罪於我?”

“你……告辞了!”

“你只喝了一碗,不想再来……”

“哼!”君恋星高傲的挺起胸膛,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谁希罕他的茶!

“小气鬼,不过是个香囊,也计较这么多!”莫邪喃喃的训斥有著他自己也没察觉的纵容,他放下手中的香囊,并取出先前那个模样怪异的,凑近鼻前闻香。

他们之间的好戏才开始,她等著瞧吧!

没道理,她在气什么?她做的香囊本来就不能跟敏儿相比,即使莫邪不说,她自个儿也心知肚明,她实在没必要为了他的几句话,就把自个儿闷在房里,这是会闷出病来,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的话像根刺,扎得她胸口很不舒服,不想当一回事就是办不到?

嗟!她怎么变笨了,竟然自寻苦恼起来?叹了口气,君恋星轻轻拍了拍头,希望她的脑袋瓜能够清醒一点,回复正常。

“小姐,谁惹你不开心了?”敏儿小心翼翼的问。

“我有说不开心吗?”她才不承认自己这么没出息,不但被那个讨厌鬼气得半死,还被他要得团团转,他们之间的梁子结定了,逮著机会,她一定会加倍偿还!

“这还用得著说吗?早上刚摘的鲜花都被你……”除了摇头,敏儿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那一桌子的惨不忍睹。

“你在说什么……啊!”一看清楚眼前的“盛况”,君恋星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老天爷,她何时把花瓶里的花儿全给分尸了?

“小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以说给敏儿听。”别拿这些美丽的花儿出气!她在心中默默的补上一句。

斜睨著敏儿,君恋星一脸坏坏的笑道:“你能够帮我讨回公道吗?”

“我……小姐,如果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定会替小姐讨回公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滑头了。”

“我哪有?小姐不是常教训我,不要老爱逞强吗?”

“还说没有!拿我的话堵我的嘴,你要嘴皮子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咬著下唇,敏儿一脸无辜的样子。

“用不著装可怜,我不会真叫你替我讨回公道的。”开什么玩笑,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不战而败的事?而且,这丫头到莫邪面前,除了当花痴还能干什么?

叹了口气,君恋星懒洋洋的支著下巴,瞪著一桌子她弄出来的杰作。

“小姐,我虽然没本事,不过可以听你发牢骚啊。”

“谢了,可惜我没牢骚可发。”拜托!她怎么可以让人家知道,她如此在乎莫邪的话?

“小姐……”

“好了好了,你真唠叨!”

“人家是关心小姐。”

“可是,你也用不著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啊!”有时候她都快以为敏儿是她娘,管的事比她亲生的娘还多,操的心也比她亲生的娘来得多,可怜的是,敏儿毕竟是个丫头,根本拿她这个主子没法子,成天怕她出事,却又得陪她冒险,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苦啊!

“老爷要我盯紧小姐,夫人要我照顾好小姐,敏儿若是不把小姐伺候好,这儿就留不得我了。”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赶你走的。”君恋星一副很有义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却现实的说:“否则,以后找谁跟我里应外合?”

前一刻感动得想哭,后一刻敏儿只想捶胸顿足。没良心的小姐,她的好处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不要嫌弃了,在我眼里,你可是比任何人都来得重要。”

“是吗?”敏儿笑开了嘴。自从相依为命的母亲过世之后,邻居大婶见她孤苦伶仃,便四处为她寻找栖身之处,适逢君夫人为八岁的小姐找贴身丫头,她因为比小姐年长两岁又没有亲人,夫人便用了她,从此她就跟著小姐直到现在,她当小姐是主子,更当小姐是亲人,小姐对她的在乎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当然。”

“小姐,我帮你换些新鲜的花。”收拾紊乱的桌子,敏儿快乐的抱著花瓶走出卧房。

见状,君恋星不禁羡慕的一叹。这丫头其实挺令她佩服的,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换得她的笑容,不管那些悦耳的言语是否出於真心,而且说真话,若非敏儿如此知足,还真伺候不好她这个喜欢挑战麻烦的主子。

“小姐,你快醒醒啊!”虽然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敏儿还是轻声细语的唤著睡梦中的君恋星。小姐一向很爱护自己,像肚子绝不能饿著、精神绝不能不饱满……小姐的规矩可多著,这时候惊动小姐,不知恰不恰当?

“什么事?”喃喃的应了一声,君恋星却一个翻身,继续与周公下棋。

“莫大少爷在房外庭院等著见你。”

“喔!”点著头,她却动也不动。

敏儿等了半晌,只好又轻推她一下。“小姐,要不要我让莫大少爷先回去,改明儿个再来?”

“嗯……你说谁?”突然惊醒过来,君恋星猛然坐起身,满怀睡意的眸子直瞪著她。

敏儿惊吓得往后一弹,后脑勺硬生生的撞到床柱,疼得她哇哇大叫。

“你见到鬼啊!”

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敏儿委屈的说:“小姐,你也先打声招呼嘛。”

“你不就是来叫我的吗?”她戳了下敏儿的额头,随后拉开被子走下床,“你刚刚说谁来著?”

“莫大少爷。”

包衣的手僵了一下,君恋星故作不在乎的问:“他想干么?”

“莫大少爷只说要见小姐。”

“本姑娘没心情见他,你就告诉他我睡死了,要他改明儿个再来。”明明已经换好了衣裳,君恋星却是往床上一坐。昨儿个的气都还没消呢!

“这……”敏儿面有难色的扭绞著手指。她看到莫大少爷紧张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这会儿要她睁著眼睛说瞎话,她一定会结结巴巴,任谁听了都会察觉这其中有异。

“不过是几句话,有这么难开口吗?”

抿著嘴,敏儿可怜兮兮的瞅著自家小姐。

“算了!你不说,我自个儿去说。”

嗄?!敏儿张著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不过根本用不著她伤脑筋了,因为小姐已经冲出房门,而她只能快步的跟上前去。

“难道没人告诉你,一大早扰人清梦很没规矩吗?”一看到莫邪,旧怨加新仇一起涌上心头,君恋星就像吃了火药似的,口气坏透了。

“大清早的火气就这么旺?”莫邪笑嘻嘻的靠向她,戏谑的小声道:“是不是昨儿个夜里太思念我了,没能睡好?”

咬著牙,她假象灿烂的回以一笑,“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因为想你而没能睡好,可是我想的是,怎么把你这个骗子给碎尸万段。”

“骗子?”他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这个罪名未免扣得太重了吧!”

“除此之外,我可下以为还有其他的称呼可以说明你的罪状。”

哀著下巴,他伤脑筋的皱著眉,“看样子我如果不退还香囊,你是打定主意不会原谅我。”

“那又如何?你会耿耿於怀吗?”

“怎么不会呢?”莫邪更贴近的靠向她的耳边,语气带著调戏,“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对我的感觉。”

一股慌乱窜过心房,君恋星不自在的撇开头,故意曲解他的含意,冷冷的反激道:“当然,你是应该担心我会对你下毒手。”

“你舍不得的。”莫邪暧昧的眨了一下眼睛。

“笑话!”改明儿个她一定在他的茶里下泻药,看他还敢不敢小看她?

“在我面前用不著害羞,我明白你的心意。”

“什么心意?”

“你送我香囊,不就表明你对我有情吗?”

“我……那已经过去了,你以为我会傻得对一个骗子有情吗?”

叹了口气,莫邪从衣襟里取出一只荷包,送到君恋星的面前,“还你。”

“这是……”

“你的香囊,我用荷包收著。”

顿了半晌,她才缓缓的接了过来。香囊终於要回来了,可这一刻,她竟觉得怅然若失,心头有一种难以道出的不是滋味。

“现在,我不再是骗子了吧。”

为了掩饰起伏的情绪,君恋星不发一语的把用荷包装著的香囊塞进腰际。

莫邪转头朝自己的侍卫挥了挥手,“仁武,把食盒拿过来。”

仁武马上把食盒送到他的手上。

“这是我请厨娘做的糕点,特地来谢谢你送给我的香囊。”

“不必了。”那个香囊又不是她做的,谢什么?

“礼尚往来,这点心意你非收下不可。”他空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小手。

君恋星一僵,他邪魅的勾唇一笑,硬是把另一只手提著的食盒转交给她,不过却没松手的意思,还趁机吃起豆腐,将她白女敕的玉手模个彻底。

微波荡漾的心湖渐渐归於平静,她星眸狠狠朝眼前的一瞪,使劲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动弹不得。

“我收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对不住!”莫邪笑得好无辜,不过却又多模了两把才放开她。

她气呼呼的赏了他一个白眼,还恶意当著他的面,毫不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且皮笑肉不笑的不起逐客令,“我很累了,恕不奉陪。”

“这就是君家小姐的待客之道?”他气定神闲的挑了挑眉。

“你有更好的意见?”

“你瞧不起我带来的薄礼,至少也要看在我归还香囊的份上,请我坐下来喝杯茶啊!”

“我们君家没有极品的蒙山茶,怕伺候不好莫大少爷,我看还是免了。”

摇了摇手,莫邪急忙替自己喊冤,“不对不对,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挑嘴,只要是美人儿沏的茶,就算是劣等茶,我也甘之如饴。”

“很可惜,我们君家连劣等茶都没有。”君恋星笑得非常甜美,摆明著不欢迎他这个客人。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主人,他能拿她如何?

“人人都说君家是个小气家族,如今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很高兴你终於认清楚状况了。”她有礼的朝他福了福身,遂转身回房,并留下指示,“敏儿,送客!”

很好!莫邪兴致高昂的咧嘴一笑。他们之间的游戏越来越有挑战性了,他等著,看她如何招架他下的每一步棋?

“莫……莫大少爷,对不起,请--”敏儿怯怯的看著莫邪。好奇怪,他不但没生气,反而挺开心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劳敏儿姑娘带路,我知道怎么离开,告辞了。”彬彬有礼的拱手一拜,他潇洒的带著仁武离去。

不懂!敏儿苦恼的拢起眉峰,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语,“小姐不是喜欢莫大少爷吗?人家这会儿自己找上门来了,她却处处刁难,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可以,说什么也不要跟姓莫的扯上关系,尤其是单名一个邪字的讨厌鬼,说讨厌鬼还太便宜他了,他根本是个“坏东西”,虽然她早看准他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还是太低估他了,他更是个之徒!

然而,才下定决心,莫宝儿一找上门,君恋星就不忍拒不见面了。没法子,宝儿对她的偏爱是有目共睹的,她再无情,总也该赏她几分面子,不过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心软,否则麻烦会缠上身。

“赏花?”

“明儿个是花朝节,花神诞,百花争放,大哥想邀你上我们莫府赏花。”

“我?”忍住那股想皱眉的,君恋星故作轻松的笑著摇头,“宝儿,你别吓我了,你知道我见到莫邪就紧张得舌头打结,我跟他赏花……不好不好,这个主意一点儿也不好!”

“你别急,受邀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们那几个闺中密友一个也不缺。”

“哦?”虽然宝儿是出於自以为是的好意,可是被她“出卖”了那么一次,就足够她谨记教训了。

“我还真希望受邀的人只有你。”莫宝儿惋惜的叹了声气,“大哥好不容易注意到你,这会儿最不需要其他的人来搅和。”

“她们都会去吗?”

“当然,你想她们可能错过亲近我大哥的机会吗?”

“不太可能。”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我大哥被她们其中一个抢走啊?”

“属於我的,谁都抢不走,不是我的,强求也是徒劳。”她还真恨不得她们把他抢走,他就没有闲工夫盯著她了。

“你真豁达。”

“难道你希望我跟她们争得反目成仇吗?”

摇了摇头,不过莫宝儿还是有话要说:“可是,你也不能拱手让给她们啊!”

“宝儿,莫邪岂能由著我拱手让人?他是个人,不是个东西。”真可惜!

顿了一下,莫宝儿一脸狐疑的问:“恋星,你真的喜欢我大哥吗?”

“我……以前是,而今不敢多想。”这不算谎言吧!曾经,她情窦初开的对象就是他,可是人家从来没把她当人,甚至连一眼都懒得施舍,她又何苦为难自己?

“为什么?”

“情字半点不由人,我又何必为它伤神?”

“恋星,你怎么变得这么没志气?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轻易被打败的。”莫宝儿心急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忘了吗?那天大哥还请我安排你与他一起品茗,我敢说,他已经对你动心了,你可别在这个时候不战而降。”

“你别著急,我没有不战而降,我只是不想强求。”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没搞清楚的人,还以为她是在替自个儿的终身大事操心。

“明儿个你会来吗?”

“我当然会去。”有了那些花痴……不……应该说是娘子军,相信她们会让莫邪忙得没闲工夫留意她,她根本毋需避不见面,这样只会启人疑窦,增添困扰。

最近一直没什么机会活动筋骨,她手痒得都快受不了了,当然不能错过这么适合下手的好日子呗!

“明儿个我等你。”总算是松了口气,眼前莫宝儿只求她不要缺席。

左右张望了一眼,君恋星飞快的把刚刚偷到手的银子藏进假山之中的石缝里,打算等入夜后,再请寒柳月带她翻墙进府取银子。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有了那些娘子军的“协助”,莫邪连看她一眼的闲工夫都没有,就是宝儿也没心思关注她,身为主人,她要应付的事可多著呢!

从假山中钻了出来,君恋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拉整一下略显紊乱的衣裳,她举步准备折回凉亭,可万万没想到,头一抬,竟然瞧见莫邪脸上挂著笑,正好整以暇的倚在树下。

“你……你在这儿多久了?”压下那股做贼心虚的慌张,她若无其事的迎向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你在这儿待了多久,我就待了多久,我不知道这算久还是不久?”莫邪笑得好无害,然而这不合乎他形象的亲和力,反而更造就了诡谲的气氛。

“这是莫大少爷的嗜好吗?”她气定神闲的挑了挑眉,“喜欢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家背后?”

他不明示,她当然也不用急著承认,以免落入人家的陷阱,不打自招。

“非也!我只对感兴趣的人如此费神。”

“我还真受宠若惊。”

“违心之论。”

“敢问莫大少爷,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希望我最好离你远一点,否则以我的聪明才智,迟早会拆穿你的真面目。可惜不管你怎么防著,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你算不准的时候。”

“什么真面目?”心跳像战鼓一般轰隆作响,君恋星力持著无风无波的表情。

“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摊开来说不可?”

“不摊开来说,又怎知我是否蒙上了不白之冤?”

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莫邪由衷的竖起大姆指,“佩服!”

“我不明白。”

“怪不得人人要说,君家姑娘精於算计,即使就差这么十步之遥,还是没法子教你松口。”莫邪意有所指的看著假山,示意她不要逼他来个人赃俱获。

事到如今,再躲避似乎也没意义了,而且下战到最后,又岂是她的作为?

“没逮个正著,你有凭有据吗?”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不过……”顿了一下,他嘻皮笑脸的抚著下巴,“你想,是我比较容易取信於人,还是你呢?”

“你……”

“扬州人人都知道君家千金嗜财如命,自然会相信你为了银子铤而走险,这事一旦传开来,别说你在扬州无法立足,君家也会因你而遭殃,君老爷子更会被你给活活气死,我以为,没有一个结果是你乐意见得的。”

咬著牙,君恋星豁出去的反问:“你想怎么样?”

“这个嘛……”莫邪一脸邪恶的打量著她。

“你……你别想打我的主意。”不自觉的抓住衣襟,君恋星的手微微颤抖。

似乎觉得她的反应过度,他好笑的摇著头,“你别慌,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你呢!”

“那你慢慢想,我不奉陪了。”此时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躲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一点也不急著拦住企图逃之夭夭的佳人。

脚步猛然打住,她僵硬的回过身,臭著一张脸瞪著莫邪,“听说莫大少爷聪明盖世,我逃得了吗?”

沉吟的点点头,他状似喃喃自语的说:“如果有人可以逃得出我的手掌心,那还真要有飞天遁地的本领了。”

君恋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会是她的噩梦。

“好吧!这事我先记下了,我会再找你的。”说完,他率先走回凉亭里。

可恶!打从他对她的态度有异,她就该提高警觉,难怪今儿个见了面,他都没理会她,原来是在撤下她的心防,而她还自以为事情全依著自己的算计在走,这个坏东西实在是太阴险了!

哼!他如果以为她会乖乖的任他宰割,可就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是输家,谁是赢家,还有得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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