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锦 第五章
作者:艾佟

云褚昊终于恢复意识了,不过他的身子还很虚弱,这一次他可真的吓坏了,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剎那间的恐惧,幸亏他来得及挡下那一刀,否则他就失去她了。

原来,她已经成为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往后,他绝不允许她再涉险,若是她有个万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少庄主,属下该死,属下太大意了!”陆风急着请罪。

“没事了,这原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中不是吗?”其实,这要怪他自个儿错估情势,他认定自己是他们的目标,没想到他们更贪心,连他的未婚妻子也不放过,他因此分了心,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可是,若是我能早一步到达的话,少庄主也不会受伤。”

“这点小伤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

当他一生下来,注定他是云门山庄未来的主子,也就意味着他必须比别人更加勤奋辛苦,学问上如此,武艺上也是如此,他得成为一个可以让众人臣服的主子,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就不能过养尊处优的日子。

每个人看见如今的他,总是羡慕他是天之骄子,好像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们服从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殊不知他在暗地里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他为了练出好身手,身上受过的伤早就数不清了,说他是在刀口下长大的孩子,一点也不为过。

“我们已经确定此人的身份了,可惜那些盗贼蒙着脸,我们还没法子模清楚底细,暂时也没办法搜到证据逼他认罪。”

“知道叛徒,还怕查不出那些盗贼的底细吗?说,此人是谁?”

“少庄主刚刚醒过来,不宜过度劳累,这事过几天再议暝!”童霄体贴的道。

“我说了,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云褚昊的神情转为阴沉,“我已经准备好了,有话直说。”

“二爷。”陆风干脆的答道。

丙然如他所料,云门山庄的弟兄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除了自己人,谁会沦落到勾结穷途末路的山贼?

见他没有意外之色,陆风好奇的问:“少庄主早就猜到了?”

“能够参与庄里议事的人屈指可数,这当中有谁会出卖自己的人不难推断。”然而,他还是心存期望,叔叔毕竟是爹唯一的手足,虽然不怎么成材,倒也是个谨守分寸的人,不太可能勾结山贼背叛云门山庄。

“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二爷怎么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每个人都知道二爷是个懦弱怕死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从来没怀疑到二爷头上,若非童霄在外头注意到一些事情,再配合少庄主抛出诱饵的计谋,这会儿恐怕还查不出叛徒是谁。

冷然一笑,云褚昊讽刺道:“当一个人身陷危险当中,他自然会生出胆量。”

“我不明白少庄主的意思。”

“叔叔没什么野心,他也清楚自个儿成不了大事,若说他贪图权力而跟外人勾结,这个可能性不大,我想他的胆量应该是受制于人,迫于无奈。”

“难道二爷有什么把柄落在对方手上吗?”

“不急,派人暗中盯着叔叔,我想他一个人恐怕没这么大的本事作乱,庄里必定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你们得找出这些人,我要先铲除云门山庄的祸害。”

“是,少庄主。”

沉吟片刻,他两眼陡然一亮,似乎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对了,你们别让少夫人知道我已经可以骑马驰骋了,告诉她,我还需要躺在床上好好调养身子。”

陆风若有所思的一笑,童霄一脸的迷惑,“这是为什么?”

“看了就会明白了。”

“可是,这样好吗?少夫人一定会很担心,少庄主昏迷的时候,少夫人都急哭了呢!”

“是吗?”唇角微微往两边上扬,原来那个胆小表也会担心他,太好了!

“少夫人对这件事一直很自责……”

“偶尔让少夫人尝尝担心的滋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陆风凉飕飕的打断童霄,他真想拿根棍子敲醒他搞不清楚状况的脑子。

“这话怎么说?”童霄还是觉得很迷惑。

唉!这个家伙什么事都很体贴,唯独对感情这回事像个白痴似的,怪不得庄里有好几个丫头频频对他抛媚眼,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还以为人家眼睛不舒服,差点把人家姑娘活活气死。若没有少庄主作主,这家伙想娶妻生子──难啊!

“如此一来,少夫人就会多花点心思在少庄主的身上啊!”

“这么说也对,不过……”

“我说,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陆风可不想再听他啰哩巴唆,“少庄主比谁都还舍不得见少夫人难过,这事少庄主自有主张,你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好了,这事我自有分寸,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就是了。”

“是的,少庄主。”

云褚昊相信,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的机会,他可以亲近她,他可以时时刻刻看着她,很快的,她就不会吵着要回家了,她的人在这里,她的心也会在这里。

这几天,云褚昊天天笑得阖不拢嘴,事事有美人儿伺候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不知道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子过吗?

“奇怪,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没好呢?”韦丝丝狐疑的看着他太过开心的笑颜,真是的,虽然他的伤因她而起,可是伺候他喝汤药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吃个葡萄她还得帮他剥皮?

“我中了毒,身子比较虚弱。”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刻意把话说得有气无力,不过他的气色实在好得不太象话,除非白痴,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个伤患。

头一歪,她评估似的打量他,“你是中了毒,可是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我是云门山庄的少庄主,就是病得快奄奄一息了,我也要咬牙保住尊严,绝不能教人瞧出我的软弱,妳自个儿想想,若不是身子很虚弱,我会愿意躺在这儿当个废人吗?”他一副很无奈的长声一叹。

略一思忖,韦丝丝灵活的水眸贼溜溜的一转,然后慎重其事的点头道:“这倒是,除非是懦夫,谁愿意当个废人?况且你是云门山庄的少庄主,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这是在褒扬他吗?但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拐个弯骂他?清了清喉咙,他最好转移她的注意力,“胆小表,妳是不是觉得伺候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她很用力的摇头,不过,她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么回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他是不是故意奴役她?幸亏她吃苦吃惯了,做什么事都难不倒她,换成是二小姐,怎么吃得消呢?然而这些话可不能挑在这个时候从实招来,她不想落个狼心狗肺的恶名。

“算了,我知道妳根本不想待在这儿伺候我,妳也别为难自己了,这些事交给奴才就行了。”云褚昊越说越哀怨,好像他就快沦为弃妇似的,害得韦丝丝忍不住心生罪恶感。

“没这回事,我很喜欢待在这儿伺候你。”虽然他有奴役她的嫌疑,可是待在他身边,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就是单单看着他,她也觉得很满足。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一张令人着迷的俊颜?不过,每当陆风和童霄来这儿找他商议事情,她就会无聊得快要抓狂。

“妳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咦?她慌忙的摀住嘴巴,她又不小心说溜了嘴吗?

这个丫头难道没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总是跟着心思转换吗?她用不着说出口,他也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我自个儿都觉得很无聊了,妳当然也会有这种感觉,我想找点事情做,妳觉得如何?”

柳眉轻轻一挑,她语带嘲弄,“你不是身子还很虚吗?你能做什么?”

“我不能纵马奔驰,但是我可以瞧瞧镖局的账册,做点靠脑子的事情啊!”这种日子很幸福没错啦,可是成天无所事事还真教人浑身不舒服。

如此一来,不就没有人陪她说话,那她岂不是更无聊吗?冷哼了一声,她没好气的问:“那我要干啥?”

“妳可以为我作画啊!”他很想看看在她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唇角抽动了一下,韦丝丝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对作画一点兴趣也没有。”这家伙未免太会打算盘了,伺候他还不够,还要为他作画,想得美呢!

“那妳喜欢什么?”

“我喜欢刺绣,不过刺绣的时候,我会全心全意的投入,绝不能有人在一旁扰乱我的思绪。”其实,她喜欢可以挣钱的事,只是她最拿手的是刺绣。

“这就奇怪了,上回我瞧见妳刺绣的时候,怎么妳房外全都是人?”

“我只要求房里没有人,其它的地方我可管不着。”

“除了刺绣,没有别的喜好吗?”

“呃……有了有了,练字。”这当然也是跟挣钱有关,每逢过年的时候,她总会帮忙爹写一些春联上市集贩卖,所以不刺绣的时候,她就努力练字。

“练字?”这个喜好有一点奇怪。

“你不知道吗?若能写出一手好字是可以卖钱的。”

“卖钱?”

“过年的时候……哎呀!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看账册,我练字,我们两个谁都不吃亏。”她懒得再为“韦丝丝”的事跟他争论不休。

“妳的字真的有卖过钱?”别怪他心存怀疑,记忆中,她的字好像不怎么样,若是真的值钱,恐怕也是人家给她做面子呗!

“这是当然,你以为我是随便说说吗?”她写的春联可是很抢手的。

“不敢,不过,我还真想看看可以卖钱的字生得什么模样。”云褚昊的语气带有那么一点点挑衅的味道。

皱了皱鼻子,韦丝丝骄傲的抬起下巴,“你等着瞧,本姑娘这就去准备文房四宝,赏你一幅字画。”

走过来又走过去,云褚昊从来没有这么不平静过,当他看见那幅字画,他就意识到一件自己一直以来试图否认的事情──如今在云门山庄的君翡翠是个冒牌货。

再度走到书案前,他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看着摊在书案上的两张纸,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他必须正视私心漠视的事实,可是下意识里,他又忍不住想为眼前的状况找出可能的解答。

一个人的字迹会改变吗?也许会,经过一段苦练,他的字不就从刚硬变成了刚中带柔吗?有心修练,又岂会有办不到的事情?但是……一个纤细端正,一个行云流水,这笔锋、神韵分明出于不同的两个人,换言之,前者若是君翡翠,后者就不可能是君翡翠。

其实,他心里头是明白的,否则,他为何不愿意直呼她君翡翠?事到如今,他可以将错就错,他可以当她是君翡翠,可是……无论他有什么念头,无论他的意愿如何,他必须找到君翡翠。

说起来,她是因为他的关系而遭遇不测,他不能不问她的生死,不过,他还不准备惊动任何人,这一切都要暗中进行,所以这份差事只能交给陆风。

召来陆风,云褚昊拿出韦丝丝画的画像,“我要你去南京办件差事,你去弄清楚这幅画像的姑娘是不是君翡翠。”

奇怪,少庄主怎么会改变心意?“少庄主相信少夫人说的话了?”

“经过查证后,真相就会大白。”换句话说,在事情未经证实以前,他还是会把此刻众人口中的少夫人当成是君翡翠,此事牵连太大了,他总是要小心翼翼的求证过,再说,也许当初君翡翠修来的书信乃是请人代笔,他不能因为此刻的字迹不同就断然下定论。

“若说,君家二小姐确实另有其人,属下应该如何处置?”

“找出她的下落,不过先别惊动她。”

“少庄主难道不把君二小姐接回云门山庄吗?”

“这事恐怕由不得我作主。”

“我不明白少庄主的意思。”

“若是真正的君翡翠此刻流落在外,她至今没有出现,这是为什么?”

略微一思,陆风知道只有两种可能,“她没法子来,或者她不想来。”

“正是如此,无论原因何在,她恐怕再也不是离开君家以前的君翡翠。”一个不可思议的巧合,一场不该有的相遇,他的生命有了截然不同的转变,他的心找到了归属,那君翡翠呢?她是不是也同他一样?

“这倒是,可是少庄主总要给君家一个交代啊!”

“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何必自寻烦恼?”若说画上的姑娘真的是君翡翠,可是事隔一个月了,她是生是死,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明白了,属下何时起程前往南京?”

“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儿个一早就带两名侍卫出发,快去快回。”

“是,属下这就去收拾行李。”陆风拱手告退。

云褚昊再度陷入沉思,老天爷是在考验他,还是故意找他麻烦?当他认清楚自己不能失去她的时候,他却发现她不曾属于过他。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她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妻子。

虽然还未得到证实,云褚昊却心知肚明,这儿的君翡翠是一个巧合之下的冒牌货,经过这些天朝夕相处,他对她有了全新的认识,她是一个习惯在困境中过日子的小老百姓,做起事来动作利落,好像对这些活儿早就熟稔了,他想,若是君家养尊处优的二小姐,说不定早就哭得淅沥哗啦。

他想了又想,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她是谁,他要的是她──这个带给他快乐的女人,这个他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女人。

原本,他是想慢慢来的,可是这会儿恐怕慢不得了,他必须快一点留住那个胆小表的心,否则真正的君翡翠一出现,他就没有理由强行留下她,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回杭州,从此走出他的生命。

夜深人静,云褚昊用一颗小石子打中窗子发出声响,硬是唤醒已经缩在被窝里的韦丝丝,专擅的抓着迷迷糊糊起身一探究竟的她一路直奔花园里的亭台。

“这么晚了,你拉我来这儿干啥?”虽然夜里的风儿带了些许的凉意,教人昏昏沉沉的脑子稍微清醒过来,她还是不客气的打了一个哈欠。

“妳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

眨了眨眼睛,她仰首瞧了半晌,很认真的做出结论,“我觉得每天晚上的月色都很美。”

这个丫头还真懂得扫他的兴,不过,他岂是那么容易退缩的人?偏着头瞅着她,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可是,我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美。”

周身一颤,她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空气好像一下子变得很稀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来,这下子真的清醒了!“你、你高兴怎么说都行。”

“妳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呃……什么感觉?”有啊,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会不会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翘辫子呢?

云褚昊很想翻白眼,她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不懂?算了,他还是别跟她兜圈子,“我很高兴在我身边的人是妳。”

“这、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脑子好乱,她根本没法子思考了。

“因为在我身边的人是妳,今晚的夜色变得特别美。”

他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是不是?还是说,他是故意扰乱她的心,害她不知所措?

“妳怎么不说话?”他的脸突然凑近到她眼前。

惊慌的往后一缩,韦丝丝又苦恼又委屈的咬着下唇,过了半晌,她才缓缓的挤出话来,“我要说什么?”

“妳应该说,妳很开心可以陪我一起在这儿欣赏夜色。”

“我……我是很开心,不过我想回房歇着了。”她很识相的顺着他的意思,不过,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情况好像会失控,她还是赶快溜比较妥当。

“胆小表,妳想溜了是不是?”

吓!她是不小心说溜了嘴,还是被他看穿了心思?

“妳在害怕什么?害怕花前月下,妳的心会被我偷走?还是害怕我会趁着夜阑人静,起了色念对妳胡作非为?”

身子轻颤,她力持镇定的咽了口口水,“你、你少胡言乱语,我哪有害怕?”

“妳确实不用害怕,我不会为难妳。”云褚昊笑得很温文儒雅,这对任何人都很有说服力,唯独她例外。

是吗?他好像一直在为难她。

“我只是很想跟妳携手漫步在花前月下。”他说得好诚恳。

打量了他一会儿,他看起来像个谦谦君子,真的没什么危险性。韦丝丝不自觉放松心情,殊不知看起来不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而这正是云褚昊最厉害的地方。

“不过,看着妳,我突然对一件事感到好奇。”

“什么事?”

歪着头,他一副轻松自在的说:“妳的唇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嗄?”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一次,他直接用行动找答案比较省事,一把将她勾进自己的怀里,他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吻上那两片嫣红的唇瓣。

韦丝丝吓傻了,发生什么事?她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她只感觉到惊天动地的热情正甜甜蜜蜜的向她铺展而来,她的理智渐渐在他贪婪的掠夺下消失了,世俗离她越来越远……

哀着唇瓣,上头似乎还留有他缠绵的温度,韦丝丝傻呼呼的笑了,她是不是在作梦?他吻了她,这是不是表示他喜欢她?

“少夫人,妳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少夫人来了这么久,小桃儿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靥;她猜,这一定跟少庄主有关,他们两个最近成天窝在一起,感情想必日益增进。

胭脂般的桃红在面颊上渲染了开来,韦丝丝小小声的说:“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小桃儿一脸的怀疑。

“我、我骗妳干什么?”

“可是,我怎么听说昨儿个夜里少庄主和少夫人在花园欣赏夜色?”

“……谁,哪个家伙胡说八道?”她心跳得好快,难道他们亲嘴的事也被人瞧见了?

偏着头把脸凑上前去,小桃儿嘴边含着笑,“真的没有这回事吗?她们说看得很清楚,绝对错不了,而且还听见少庄主对少夫人说……”

“不会呗!”天啊!她好想伸手掩面,她还能见人吗?

“她们真的听见少庄主很深情的对少夫人说……”

“够了够了,就是有,那又如何?”这种情况下,她敢不识相的改变口供吗?不过,这些丫头们也未免太狠了,一个早上就传得众人皆知。真是的,她跟她们无怨无仇,她们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

“少夫人跟少庄主的感情真好。”小桃儿好羡慕的说。

“我,我是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跟他去花园欣赏夜色。”老天爷,我可不是故意撒谎骗人,实在是太难为情了,祢可别对本姑娘天打雷劈啊!

“原来如此。”不过,小桃儿却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

虽然她的笑声很含蓄,韦丝丝还是觉得很刺耳,“妳笑什么?”

“少夫人不老实哦!”小桃儿还真是坦白,自从少夫人不再疯疯癫癫,吓得人家不敢靠近,她就发现少夫人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她尤其喜欢跟大伙儿凑热闹,听着人家吱吱喳喳,她笑得比谁都还要开怀。

“我、我哪有不老实?”她的声音因为心虚几乎含在嘴里,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少夫人跟少庄主恩恩爱爱,这是一件好事,少夫人何必害羞?”

闻言一惊,韦丝丝发觉自己好像在不经意之间越陷越深,“妳别胡说八道,我才不要跟他恩恩爱爱。”

“少夫人不喜欢少庄主吗?”

“我……”她不能喜欢他,他是二小姐的相公,她对他不能存有非份之想……她想骗自己吗?其实,她已经对他起了贪念不是吗?这是不对的,可是,她的心迷失了,她想管也管不住。

小桃儿懊恼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这张嘴巴真是笨死了,少夫人怎么会不喜欢少庄主呢?”

怎么办?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小桃儿又是噗哧一笑,“我懂了,少夫人是不是觉得很难为情?那我不说就是了嘛!”

“妳根本不懂。”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有苦说不出来的滋味,她不想再继续顶着别人的名字过日子,真相究竟何时才会大白呢?

“嗄?”

“我说了,妳只会觉得我胡言乱语,我干脆什么都不说,总有一天妳自然会明白。”

“明白什么?”小桃儿实在是越听越胡涂。

“捺着性子看下去就知道了。”聪明的话,她还是赶紧结束这个话题。韦丝丝起身将小桃儿推到房门外,“我想刺绣了,妳别在这儿吵我。”

总算送走了吵人的麻雀,她全身虚月兑的又缩回炕上,原本甜蜜蜜的心情这会儿可快乐不起来了,她到底把自个儿困入何种处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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