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次是事先约好,姚骆馨要来章亿集团前还是做了必要的准备,她特地把章君曜的名片带在身上,万一柜台小姐又不愿意放行,她可以打他的手机联络他,不过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根本用不着开口。
“请问是姚小姐吗?”柜台小姐这次的反应倒是很机灵,自从财务长的秘书交代下来,今天下午财务长有一位很重要的贵客姚小姐,她就一直战战兢兢,上次信件的事情害她到现在还坐立难安,不知道这份失职的罪名何时会找上她。
“我是。”
“请妳稍等一下。”柜台小姐马上拿起话筒通知章君曜的秘书,结束通话以后,她怯怯的看着姚骆馨,“小姐,上次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妳说的是哪一件事情?”姚骆馨看起来好像真的忘了。
“就是……如果妳忘了就算了。”哪有人家笨得自己去挑起对方的记忆?可是话说回来,没有获得真正的原谅就像有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如果不想办法把它吞进肚子,就别妄想得到安宁。
姚骆馨也意识到她内心的不安,“不好意思,我个人不太习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记在脑子里面,如果忘了妳觉得很重要的事,还请见谅。”其实,这是拐个弯告诉柜台小姐,她不会把上次的事情放在心上。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柜台小姐内心立即充满了感激,却也很难为情,“谢谢妳!”
回以一笑,她不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看到章君曜走出电梯,脑袋一时空白了三秒钟,她连忙举步上前迎接,“对不起,下午我去画廊看画,所以提早过来,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关系,我们走吧!”
他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她身子彷佛被电到似的僵住了,可是,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依然故我的带着她往安全门的方向走去,
半晌,姚骆馨终于找到声音,“你下班了吗?”
“我已经交代助理和秘书,我今天提早下班。”原本是想派秘书下来接她,可是,他已经没有工作的心情了,硬是撑到下班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想到自己还没有正正式式的邀请她吃顿晚餐。
“这样好吗?”
“我有很多休假,偶尔提早下班没关系。”
到了地下室停车场,他们坐上车,他载她来到一家气氛很好的西餐厅。
等服务生点好餐,然后送上餐点,她终于忍不住月兑口问:“我们不是要去婚纱公司吗?”
“妳不是说不能饿肚子吗?而且,我已经利用前天放假的时候跟婚纱公司谈妥细节,他们会先帮妳挑选几款新进的婚纱和礼服,妳就不必浪费太多时间。”
“……我们真的要订婚吗?”挣扎了半晌,她还是又问了一遍,她到现在还有一种作梦的感觉。
“这让妳觉得很困扰吗?”他当然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订了婚,她会从名义上的新娘子变成实质的未婚妻,从此,她再也没办法轻易的丢下这出戏走人,而他更别妄想随便找个理由让自己抽身,可是很不可思议,一想到这样的转变,他竟然一点也不排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成立一个新的家庭。
“不是,我只是觉得订婚不是小事,而且女乃女乃是很认真看待这件事。”如果他们真的订婚了,假戏就会变真的,这恐怕不是他们两人期望的发展吧!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拒绝她。”
“你和女乃女乃的感情好像特别好。”从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很亲密,好像他是跟女乃女乃相依为命长大的。
“是啊,因为女乃女乃特别疼我。”如果不是在女乃女乃的羽翼下看见自己还有栖身之处,他不知道自己在母亲的伤害不会变成什么样子,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案母不疼他吗?她没有让自己的疑问月兑口而出,直觉告诉她,他跟父母的感情非常不好,否则女乃女乃对他的疼爱就不会这么独一无二。
“如果我是你女乃女乃,我也会很疼你,看到自己的孙子这么优秀出色,女乃女乃当然会觉得很骄傲啊!”
眼神转为深沉,章君曜低沉的声音像的手滑过她每一寸身躯,“不过,我可不希望妳是我女乃女乃。”
“……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心跳不听使唤的狂烈作响,她量得自己被他那两道深邃的目光困住了,自由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转眼间,他又回到先前的轻松口吻,“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妳的夸奖,我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棒。”
“你应该常常听到人家的赞美吧!”
“没有。”
“你在开玩笑吗?”
像是自我嘲弄的一笑,他故作轻快的道:“我是常常听到这几个形容词--孤僻骄傲沉闷,可是我想这应该不是赞美。”
恍然一悟,姚骆馨状似伤脑筋的说:“我懂了,你根本不给人家赞美你的机会,这个习惯不太好,赞美可是最美丽动人的语言,如果生活当中少了这个,那岂不是很可惜吗?”
“这真是糟糕,我从来不知道这是一种坏习惯。”
“其实,我也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坏习惯,如果哪天被你发现了,你可不能取笑我哦!”这一刻,她就像个在撒娇的小女孩,纯真得教人心动。
认真的点头应允,章君曜突然觉得很庆幸,因为他挑选的新娘子是她,他现在才不至于陷入痛苦的漩涡。
“如果妳是个聪明人,妳就立刻收拾行李滚出台湾,除非,妳想不小心在路上发生车祸,或者被几个黑道弟兄奸杀,妳比较喜欢哪一种滋味?”
大清早就接到这种恐吓电话,没有人的心情还可以保持愉快,姚骆馨称得上非常冷静了,她还是像平常一样下楼用早餐,早餐过后看了早报,她就到饭店的室内温水游泳池舒展筋骨,一个早上就这么过去了,中午她会在附近的小餐馆用餐,顺便到处逛逛,可是到了傍晚,她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告诉姚骆艳这件事,想想,她总得让亲人知道她有危险,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大家才不会一点头绪也没有,没想到挂完电话的半个小时后,姚骆艳就急惊风的冲到饭店。
“妳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要带妳回姜家。”姚骆艳把行李箱拖上床。
虽然有点好笑,可是又觉得很窝心,姚骆馨不疾不徐的道:“Gerbera,我想对方只是吓唬我,用不着这么紧张……”
“等妳曝尸街头,我的确用不着替妳紧张,可是在这之前,我必须避免这种事情发生,麻烦妳合作一点,动手整理衣服好吗?”
“如果对方真的有意危及我的生命,我搬到哪里住都是一样。”
这下子姚骆艳总算停止收拾衣物的动作了,“呃……也许,可是妳搬到姜家,我至少可以掌握妳的行踪,这样我总是比较安心嘛!”
“我直接回传说之岛,妳不是更安心吗?”
哑口无言,姚骆艳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太大惊小敝了。
“换成是妳,妳会这么轻易退缩吗?”
嘟着嘴半晌,姚骆艳很不甘心的挤出话来,“不会。”
“这就对了,我不会让自己变成一只胆小怕事的老鼠,至少,我要模清楚对方的底细,举白旗宣告投降并非不行,可是不能输得不明不白。”其实从对方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的态度,她怀疑这个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畏惧。
“难保妳模清楚对方底细前不会出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落荒而逃的。”
“可是……”
“Gerbera,我打电话告诉妳,并不是想增加妳的麻烦,而且我评估过了,我认为对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我又何必自己吓自己?”
一叹,姚骆艳妥协了,“我不勉强妳,不过,妳至少今天晚上跟我回姜家。”
“为什么?”
“刚刚碰到这种事情很容易作恶梦,妳今天晚上还是跟我睡比较好。”
“这一点我倒是不反对,而且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睡觉了。”姚骆馨想起小时候,因为父母经常不在家,他们四个兄弟姊妹为了测试谁的胆量比较大,总是借了一大堆鬼片回家看,最后事实证明,她最没出息了,总是半夜溜进Gerbera的被窝里,隔天早上,她便成了大伙儿取笑的对象。
歪着头瞅着她,姚骆艳一眼就看出她眼中传递的思念从何而来,“妳是不是想到小时候的事情?”
“是啊,好怀念哦!”
一道念头如闪电划过脑海,姚骆艳有个好主意,“Agapanthus,我们今天晚上去租鬼片来看好不好?”
“这样好吗?”三更半夜在人家家里鬼叫个不停,这好像不太妥当。
“他们不会在意,我们还可以邀请大家一起加入我们的行列,人多一点比较热闹嘛!”姜家上上下下已经很清楚她的性子了,不管做什么事,她喜欢大伙儿共襄盛举,而且他们也的确很配合。
点了点头,姚骆馨慎重的行了一个礼,“今天晚上就请妳多照顾喽!”
放下电话听筒,章君曜的眉头都打结了,从公司到家里,这个晚上他已经打了无数通电话,姚骆馨都不在饭店,偏偏他又没有她的手机号码,这么晚了她究竟跑去哪里?
站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面,他从来没有这么担心慌乱过,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他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如果说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回传说之岛一趟,她也一定会通知他。
不要胡思乱想了,先静下心来,她有可能是跟朋友出去,晚一点就会回来,他明天早上再打电话问清楚就好了,不必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这时门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悦的抿着嘴,这么晚了会是谁?他不喜欢三更半夜接待客人,可是,他还是过去应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母亲,他的脸色更难看,她就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吗?
“儿子!”章二夫人嘻嘻哈哈的举手招呼。
“妳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里?”闻到母亲身上的酒臭味,章君曜更是忍不住皱眉,其实,他不怪父亲对她太冷漠,他相信没有男人受得了她,她老是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
“我来看儿子不行吗?”章二夫人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前往后一倒。
必上门,他冷冷的走到另外一张沙发坐下,“妳想来我这里就别喝酒,我这个地方不欢迎酒鬼。”
“你以为我喜欢当酒鬼吗?我也不想,今天晚上有应酬嘛!”
章二夫人原本是章总裁的特助,她的精明干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她太厉害了,另外两位夫人生怕章亿集团落入她手中,于是联手逼迫章总裁让她离开集团。虽然狠下心来要她离开公司,章总裁却为了她买下一家温泉会馆当作补偿,而这让她成为商场上知名的女强人。
“妳的应酬太多了。”他不想戳破她的借口,就算没有应酬,她还是喜欢用酒精麻痹自己,
“不应酬,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干什么?”丈夫又不完全属于她,正房占了名分上的便宜,三房深受宠爱,她根本争不过她们,丈夫一个礼拜只抽一天的时间给她,有时候工作一忙,连这么一天也省了,儿子又不想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一个人待在四、五十坪大的房子多么寂寞。
“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看书听音乐,这对妳修身养性很有帮助。”
脸色大变,章二夫人意识瞬间清楚过来,她激动的跳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凶猛的对敌人发动攻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搞清楚,你只是我为了得到章家二夫人的身分不得不生下来的倒楣鬼,不要给我摆出那种讨人厌的嘴脸,我不是来这里听你说教!”
虽然“倒楣鬼”这三个字章君曜已经听了无数次,可是,他的心还是会微微的刺痛,生在章家,他的确是个倒楣鬼,然而就像女乃女乃说的,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不管心有多痛,他还是沉稳的维持面无表情,他看着母亲的眼神彷佛她是一个笑话,“我也没兴趣对妳说教,如果妳不喜欢听我说话,妳就赶紧把话说完。”
经他提醒,她方才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为什么没告诉我你要订婚了?”
“我想妳对我的事情应该不感兴趣。”
“我是不感兴趣,可是你准备丢我的脸,那就另当别论,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你娶那种没身分、没地位的女孩子,你结婚的对象必须是季孟如这种富家千金。”
“我不需要妳的允许。”
“你以为翅膀长硬了,可以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
眉一挑,他老实不客气的说:“我能不能自己张开翅膀飞翔,从来就不是妳的责任,我想,妳应该没有权利向我索取当母亲的权利吧!”
“你……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她阴狠的目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妳想拿棍子打我吗?还是准备把我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厕所?”
“我……你以为我不敢吗?”
一阵狂笑,章君曜摇着头看着她,眼神充满了讽刺和不屑,“妳没有什么不敢,可惜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我不会乖乖的缩在墙角任妳发泄怒气,让妳有机会在我身上留下伤口,现在,我被关进厕所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哭着向妳求饶,请妳清醒一点,不要老是活在过去。”
往后一退,章二夫人虚弱的坐回沙发上,她充满恨意的瞪着他。
“妳想得到别人的尊敬,就先把自己打理好,不要把自己搞得像个醉鬼,这只是贬低妳的身分地位,让妳变成别人口中的笑话。”
“我是笑话,你是倒楣鬼,我们母子还真是半斤八两。”话落,她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咯咯咯的狂笑起来,他们母子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眼里蒙上一层阴影,看到母亲这样,他觉得很悲哀,为她,也是为自己。她可以不必选择这样的人生,她却将自己逼进这种痛苦的人生,这是悲哀;他渴望拥有一个平凡的母亲,却永远断绝不了跟这个女人脐带相连的关系,这也是悲哀。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悲哀里面打转,生命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敛住思绪,章君曜沉静的说:“如果妳闹够了,请妳早一点回去睡觉。”
“你最好跟我妥协,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章二夫人摇摇晃晃的起身离开。
好像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光了,章君曜疲惫的往后一瘫,他们母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自己的牢笼?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午餐,章君曜心神不宁的想着姚骆馨,一整个早上,他还是没有联络到她,她究竟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想见到她。
“学长……学长……”蓝毅文在他前面挥了一次又一次的手,可是他都没有反应,最后他不得不动手推了他。
“嗄?”章君曜一脸茫然的眨着眼睛。
“你还好吗?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揉了揉太阳穴,他苦涩的一笑,“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
眉一挑,蓝毅文不曾看他如此心烦过,“哪个家伙害你失眠?”
“我妈昨晚上我那里闹了一顿。”小时候,母亲喝醉酒打他出气,那个晚上他就不敢睡觉,也许怕睡梦中她会冲进来掐死他,渐渐的,每当有类似情形发生的夜晚,他就睡得特别不安稳。
自从学长搬出来一个人住以后,他们母子就很少往来,她怎么会突然跑去找他大吵大闹?蓝毅文略一沉思,得到唯一的可能--“伯母反对你跟姚骆馨订婚?”
章君曜冷冷一笑,“她反对我跟任何女孩子订婚,除非是她挑选的对象。”
“你何必跟她硬碰硬?你把这件事推给老女乃女乃就好了嘛!”
“这是我的事,我应付得来。”他当然可以推给女乃女乃,可是,他已经不是凡事无能力的小孩子,他用不着躲在女乃女乃的羽翼下,他可以凭自己的力量面对母亲……也许该说,他想面对的是自己,他希望自己真正月兑离母亲的阴影,她的伤害不再令他痛苦难过。
“可是,伯母恐怕会吵得你不得安宁。”
这倒是事实,不过,他可没有闲工夫应付她,而且对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以后,你恐伯得常常帮我应付她的电话。”
“我帮你应付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认为伯母有那么好应付吗?”
“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我可不认为她真的有那么多心思花在我身上。”她对自己的关心永远比对儿子多,妳宁可跟外人建立关系,她也不愿意花几分钟的时间打电话问候儿子。
“伯母的事业的确很忙。”
“我想,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惊动她,她说不定到了我要订婚那天才知道。”他肯定是季孟如向她告状。
“你是说季孟如小姐吗?”见他点了点头,蓝毅文戏谑的取笑,“我看这个女人比伯母还让你一个头两个大。”
“她除了能找我妈帮她撑腰,玩不出什么花样。”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单单是她缠人的功夫就够你吃不消了。”
顿了一下,章君曜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站起身走向农架取下西装外套,“毅文,我有事出去一下。”
惊讶的跳了起来,蓝毅文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匆匆忙忙丢下工作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开会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人。”
他现在可没心情关心谁的魅力如此大,因为他更在乎的是--“可是,会议怎么办?你今天要做简报,你没有忘记吧!”
“我会尽快赶回来,万一真的赶不回来,你帮我处理。”
“什么?我……”
“麻烦你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章君曜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蓝毅文无力的叹了声气,很好,他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这么重要的简报不会落在他头上,否则不小心搞砸这个投资计画,他就惨了!
如果不是自己非常坚持,姚骆馨差一点无法从姜家月兑身,姜家别墅很大,他们觉得她实在没有必要住在饭店,而且姜家上上下下在Gerbera的感染下,每个人都变得很喜欢热闹,还好,最后多亏她未来姊夫跳出来帮她说话,他大概是很害怕她天天霸占Gerbera。
回到饭店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不过,她没有心思管肚子饿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昨晚看了太多鬼片,就算睡着脑子还是不得安宁,天亮了又不好意思赖床,跟着大伙儿出门踏青,根本找不到时间补眠,折腾一天下来,哪有不累的道理?
伸了一个懒腰,她正准备缩进被窝里面,敲门声响起,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自从那通恐吓的电话后,她可不敢随便开门,“哪一位?”
听见她的声音,站在门外的章君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是我。”
打开已经上锁的房门,她被他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彷佛想把她的容颜深刻的印在心上,教她全身上下的细胞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感觉到他不安的气息。
半晌,他缓缓的吐道:“昨天晚上我找不到妳。”
“对不起,昨晚Gerbera临时请我去她那里闲话家常,Gerbera是我姊姊。”事情发生得很自然,她伸手将他拉进房内,然后关上房门。
“妳有姊姊在台湾?”
“是啊,过些日子她就会嫁来这里,不过,她已经搬进未来的夫家。”
“妳吓死我了,我不知道妳有亲人在台湾。”
“我很抱歉,你没有问我,我也忘了跟你提我的家人,我父母是考古学家,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姊姊和一个弟弟。”
“我想,妳还是把手机号码留给我。”
“我没有手机。”
他承认自己有点怔住了,难怪当初她没有在信上留手机号码给他。
腼腆一笑,她知道这有点不可思议,“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传说之岛,回台湾处理工作的期间则都住在这家饭店,从来没有人联络不到我,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用手机。”
不发一语,章名曜拿趄姚骆馨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和皮包,接着抓起她的手往外走。
“我们要去哪里?”
“待会儿妳就知道了。”
看着摆在左手边的新手机,姚骆馨回想着他们不久之前在通讯行的对话--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妳需要一支手机,否则,我很可能会被妳吓出心脏病来。”
“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真的用不着手机。”
“妳就当作是为了让我安心好吗?”
她没有办法再反抗了,因为她拒绝不了他。
其实,Gerbera曾经拿了一支手机给她,可是她老忘了带出门,结果有手机和没有手机一点差别也没有,后来Gerbera才决定把手机收回去。
放下刀叉,章君曜好笑的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妳不要一直盯着手机看,别忘了晚餐还在等妳。”
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天真的表情像个小女孩,“你不要取笑我,我想除了接听电话,我大概不会使用手机,”
他笑了,因为她的坦白,“没关系,现在妳只要懂得用它接听电话就好了。”
“昨晚是意外,那种情况通常不会发生。”
“妳总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饭店,有了手机,联络上也比较方便。”
这倒是事实,“我很抱歉带给你这么大的困扰。”
微皱着眉,他不喜欢她带给他的距离感,“我们两个都要订婚了,妳还跟我这么见外?”
无来由的,姚骆馨觉得心好慌好乱,虽然挑好了婚纱,也确定拍婚纱照的日子,但是她始终没有正视订婚的事,无论如何,这是一出戏,她不希望自己忘情的投入其中,可是在这一剎那,他一句话就摧毁她刻意建立的心防。
“我希望妳明白,从现在开始,照顾妳是我的责任。”章君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自然,彷佛天经地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张网缠住了,自由从此不再是属于她的一部分。
“妳再不吃,晚餐就冷掉了。”
再次拿起刀叉,姚骆馨对他甜甜一笑,“你也赶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