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蔚如镶的贴身侍卫元项快步的穿过九曲桥,走进赏花亭,打揖行礼后,他立刻将手上的那画轴归还蔚如皓。
“今儿个有进展吗?”蔚如皓终于打起精神。
“没有人见过画上的姑娘,可是……”他实在不知应否将他的猜疑说出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线索,你直说无妨。”
“仁心堂的夫人在看见少夫人的画像时吓了一跳,当我追问是否见过时,她又笑着说这世上哪有这种像仙子般的姑娘,她说她看过相似的画像。”
“这位夫人应该见过琉璃!”蔚如皓断定。
蔚如镶听了,俊脸差一点扭曲变形。不会吧,真有人瞧出那画像上的人!
若非太熟悉自个儿的主子,元项一定会笑出来。“我也怀疑这位夫人见过少夫人,只是有意隐瞒少夫人的行踪。”
“仁心堂是什么地方?”
“仁心堂是我们湘洲府最不起眼的医馆,位在城西最偏僻的巷弄里面,可是仁心堂的贺大夫比皇城的御医还厉害。传闻他是神医玄遥的弟子。”蔚如镶果然是来自皇城,很有道人长短的精神,一说起传言,两眼闪闪发亮。
“我听过神医玄遥,他云游四海,居无定所。”
“传闻,他要不要救人必须看两人是否投缘,这位贺大夫就是让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病人,因为有过目不忘的惊人记忆,因而成了他的弟子。”蔚如镶对稀奇古怪的人事物最感兴趣,“我对他可是久仰大名,一直是见识一下他有多难缠。”
蔚如皓立即送上一记冷眼。这个小子扯太远了吧!“这位夫人为何要隐瞒琉璃的行踪?”
“她认识嫂子啊。”蔚如镶直言。
没错,若非相识,又何必为她隐瞒行踪?这么说仁心堂跟琉璃的母亲一定有什么关系……对了,他记得武彬提过,琉璃的母亲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难道她也是神医玄遥的弟子?
错不了,他明白了。正因为如此,琉璃很清楚上这儿寻找云璩风,她相信云璩风一定会来到仁心堂。
“小的还有一件事没有报告大当家,云璩风的下落有眉目了。据说有人在山上采药的时候,见过云璩风跟一位白发般的仙人。”
“神医玄遥!”蔚如镶惊叫。
“你说那位白发般的仙人就是神医玄遥?”蔚如皓若有所思的蹙着眉。
“神医玄遥的特征就是一头白发,想必是他救了云璩风,云璩风才可以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还能活下来。”
一顿,蔚如皓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安然无恙,为何教所有人都找不着?琉璃会有多担心他,甚至不远千里来寻找他,他怎可能不清楚呢?还有,他不关心莫家小姐是否平安无事吗?莫家小姐是他最挂心的人,他怎可能漠不关心?”
坦白说,他对云璩风可以活下来并没有抱太大期待,若是活着,他们不来寻他,他也会自个儿找上门,可是他音讯全无,这表示他可能发生意外了。
如今他好端端的活着,却教大伙儿遍寻不到,这不是有违常理吗?
“说不定从悬崖掉下来的时候,脑袋瓜儿撞坏了,变成傻子,忘了自个儿是谁。”蔚如镶自认为这个玩笑很好笑,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蔚如皓显然不认同,眉头打上了好几个结。
虽然从没听说过这种事,但果真如此,那就不妙了!
“大哥别这么严肃,我只是胡言乱语,这事只会在小说上出现,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顶多是摔断腿。”呃,这种情况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蔚如皓自顾自的又道:“既然‘仁心堂’的贺大夫是神医玄遥的弟子,神医来到湘洲府,怎可能对自个儿的弟子不闻不问呢?若他去了仁心堂,琉璃不就见得到云璩风了?”
“这么说来,云璩风知道嫂子来到湘洲府,而他故意避不见面?”
“这倒未必,只是此事不太寻常。”
“璩风避不见面又如何?只要他跟着神医玄遥,就不必担心找不到他。”
“神医居无定所,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人。”
“既是医者,一定会上山采药,不就因为如此,我们才知道下落吗?这会儿只要动员蔚家在各地的情报网,还担心找不到人吗?”
略一思忖,蔚如皓下了第一道指示:“彬,盯住仁心堂。”
“是,大当家。”
“武彬,你去仁心堂接少夫人,她不现身,你就天天上门。”
“大哥,这事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想法子教嫂子现身。”蔚如镶兴致勃勃的抢着道。他要第一个见到这位让大哥画成仙子的女子。
点了点头,蔚如皓转而道:“武彬,你随三当家一起去仁心堂,少夫人见了你,才会放心上马车。”虽然这个小子爱胡闹,可是脑袋瓜儿动得快,懂得随机应变,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逼”琉璃现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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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在屏风后方,云琉璃竖起耳朵聆听厅堂的对话——
“三当家,昨儿个我已经向您说过了,这儿真的没你们想找的那位姑娘。”莲姨笑盈盈的不敢得罪这位贵客,湘洲府有一大片的房产为蔚氏所有,蔚氏还是这儿的大盐商,救济贫困多仰赖蔚家,当然不能怠慢。
昨儿个只是来这儿打声招呼,今儿个可要进一步采取行动,他蔚如镶最喜欢用“贿赂”这一招对付人了。“我把湘洲府最好的铺租给仁心堂,贺夫人以为如何?”
“仁心堂没这个福气,这儿真的没有三当家要寻找的这位姑娘。”
没有吗?他很好商量,“贿赂”不行,那就改成“利诱”。“这样子好了,夫人就告诉这位姑娘,我们有云璩风的下落。”
闻言一惊,莲姨悄悄瞥了屏风一眼。
“夫人应该认识云璩风吧。”
“若是三当家可以说得更详实,说不定我会想起来在仁心堂见过此人。”
这位夫人真是不简单,嘴巴比蚌壳还紧!“夫人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夫人将我的话转告云姑娘,若她想知道云璩风的下落,明儿个此时,蔚家的马车会来这儿接她。”蔚如镶站起身,有礼的拱手作揖。“有劳夫人,在下告辞了。”
莲姨陪同蔚如镶和武彬离开厅堂,送他们上马车离开。
片刻,云琉璃走出屏风后面,失神的在椅子上坐下。
虽然昨日听莲姨提起这位蔚三当家的身份,她还是不确定如皓真的来到湘洲府,可是今儿个隐身在屏风后面偷看,看着跟他一起来访的武彬,她终于确定如皓为了她来到此地。
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开心吗?怎么会不开心呢?他没有轻易的将她舍下,他真的追来这儿,可是,她的心也很混乱,他是不是想带她回皇城?她要跟着他一起回皇城吗?
返回客厅,看到琉璃心神不宁的样子,莲姨就知道答案了,她已经知晓寻她的是谁。“你跟蔚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事到如今,她只能原原本本的从头道来,有婚约的小姐跟哥哥私奔,蔚如皓又赶着成亲,只好教莫家赔给他一个妻子,她这个诱拐人家妻子的人的妹妹,就这样顶着莫家千金的身份嫁进蔚家……
听完故事,莲姨了然的一笑,“难怪得知璩风还活在世上,你依然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原来真正教你无法平静下来的人是蔚大当家。”
“对不起,我教莲姨担心了。”
“他一定很在乎你,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追来这儿。”
“他是在乎我,可是也在乎小姐。”
“也许,他只是心怜她。”
若不在乎,又怎么会心怜呢?她明白他的心,虽是不得已娶她,既然认定她是他的妻,就不会舍弃她,这是他的情义……其实他也是个傻瓜,她宁可负了哥哥也要成全他,他又何必找她?
“我知道你心疼莫家小姐,认为只有蔚大当家可以照顾她,可是既然璩风平安无事,你再也不需要为她担心,相信她也在等璩风。”
摇了摇头,她总觉得哥哥迟迟不肯出现教人不安。“虽说哥哥还活在世上,可是他不现身,我就不能不管小姐。”
“蔚三当家不是说他们知道璩风的下落吗?”
“这不过是逼我现身的伎俩。”她最会玩把戏了,那位三当家哪骗得了她?
“蔚家势力庞大,说不定他们真的找到璩风了。”
“若是他们真的有哥哥的下落,昨儿个三当家就会抛出诱饵了。”
“这么说确实有理,可是,万一他们真的知道璩风的下落呢?”
是啊,蔚家势力庞大,况且哥哥还出现在这附近,他们很有可能找到他了。
“难道你不想见他一面吗?”
想啊,怎可能不想呢?她好想,想得心都痛了,可是,见了不过是教自个儿心生动摇,只怕她再也舍不下他……她该如何是好?见,还是不见呢?
见到她眼中的苦恼和争战,莲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这丫头真像你娘,总是先想着别人,她明知自个儿的身子不适合生儿育女,硬是央求师傅让她为你爹留下子嗣,一个不够,还生了两个,说是她和你爹若有手足,失去双亲时也不至于没个依靠。”
“我知道娘为了生下我们,吃尽苦头,若不是为了爹爹,娘早就熬不住了。”
“是啊,师傅总是说,你娘可以活过二十五岁,那已经是个奇迹了。”莲姨突然有感而发的一叹。“若是师傅在这儿就好了,他老人家一定可以医治莫家小姐的哑疾。”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找师祖医治小姐的病呢?“小时候常听娘提起师祖,师祖专治疑难杂症,不知道他老人家此刻身在何处?”
“师傅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虽然他被人家称为神医,却说活在这世上最麻烦的事就是救人,只要他在一个地方多待上一段时间,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门,所以他喜欢四海为家,不过,自从失去你娘之后,他年年都上这儿看我们,大概是不想再遇到无法挽救的悲剧,只是今年有点奇怪,一个月前就该现身了,却至今不见踪影,也许是遇到麻烦的事,耽搁了。”
她想起来了,娘亲仙逝不久之后,有一天师祖来到了皇城,得知她娘已经离开尘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若是我在这儿,说不定还可以护住她的命!”
“这么说,今年之内师祖一定会来这儿,是吗?”
“这是当然,我相信只要麻烦解除了,他老人家就会出现。”
“那我就在这儿等他老人家出现。”云琉璃下定决心。
“你可以待在这儿等他老人家出现,可是在这之前,你先跟蔚大当家见一面,就算不为他,也为你自己。”
不为他,也为她自己……真的要见他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