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冯君翰根本没打算这么快送贝晓风回去,好不容易碰面,他贪婪得想多与她相处,即使是多一秒也好!
离开酒吧之后,他们哪儿也不想去,但又不想离开对方,就这么并肩在街上漫步,享受难得悠闲自在的时光。
走久了,贝晓风累了,脚也开始痛了。穿了将近半年的高跟鞋,她还是穿不习惯。
经过一间半开放式的咖啡屋,屋内透出温暖的灯光,屋外则有几张极具休闲风格的阳伞木桌椅摆在门外,她顿时眼睛一亮,提议坐下来休息,顺道喝杯咖啡,宠她的冯君翰自然无条件同意。
两人在门口附近找了张桌子,各自点了杯香浓的咖啡,坐下来休憩闲聊,冯君翰很自然地问起贝晓风的家人。
“伯父伯母近来还好吧?”
“呃?”每回他问起她的“家人”她都会愣住,因为一时反应不过来。
“伯父伯母啊,他们还在加拿大,没打算回国来走走吗?”
“这……目前应该还没这打算。因为我妈身体不太好……我爸爸担心她,尽量不让她长途旅行……”
天哪!她在胡说什么?她妈妈在她小学时就跑了,而她爸爸,也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作古了。
“说得也是。伯父伯母年纪虽大,但还是很恩爱吧?”他笑着问。
“嗯……是啊。”她心虚地低下头。
“真遗憾!我原本打算他们回国时登门去拜访,可惜他们没有回国的计划!不然过阵子我排个长假,陪妳回加拿大探亲,顺道拜会伯父伯母,妳说好不好?”一道灵光乍现,冯君翰笑着提议。
“不──”贝晓风倏然一惊,失控大叫。
“怎么了?这么做很冒昧吗?”冯君翰吓了一大跳。
“不是……”贝晓风僵硬地挤出笑容,刻意放柔语调补充:“我的意思是──因为我爸爸个性很古怪,舍不得我们姊妹出嫁,而我还没向他提起过你,我怕他一时无法接受,所以不敢让你去见他……”
“原来如此!”冯君翰这才宽了心。
然而贝晓风却低下头,绞着手,眼眶悄悄染红。
她对不起爸爸,她居然在君翰面前,把他说成脾气古怪的老头子!
其实爸爸真的很疼她们姊妹,总夸奖她们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三朵花,以前还常说要是有一天她们出嫁了,他一定要去买一串最长的鞭炮,从巷头放到巷尾,让大家都知道他贝庆凯的宝贝女儿出嫁了。
“君翰?”她盯着咖啡杯里的女乃泡,迟疑地喊道。
“嗯?什么事?”他温柔地看着她。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很信任的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会很生气吗?”
“生气是一定会的,因为我讨厌被欺骗的感觉,那让我觉得自己像白痴,真的很不好受!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就曾被向我租房间的同学欺骗过。”
他大略向她解释:“那栋公寓是我们家所有的,有三个房间,我心想一个人住也满无聊的,就把另外两个房间分租给同学。可是每回要缴房租钱的时候,就有位同学跑来说他没钱。”
“他说家里没有供应他金钱,即使他打工到深夜生活还是有困难,问我房租可不可以先欠着?我同情他求学辛苦就答应了,几次之后,我再也没向他收过房租。可是后来有一天却不经意被我发现,整天喊穷的他床底下竟然藏了几十双NIKE的高级球鞋,还经常和女朋友到处吃喝玩乐,最扯的是,他家里根本每个月固定汇钱来,但他一直骗我没有。我把他当朋友,他却拿我当凯子!”
“这样骗人,确实很过分!那……后来你怎么处理?你──原谅他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虽说她骗人的企图不像那位同学那般恶劣,但无论出发点是否为恶意,欺骗总是不好的,也会对当事者造成伤害。
“不可能!我请他马上搬离我的公寓,房租钱我也不打算讨回,但朋友确定是做不成了。”
“绝交了?”她倏然胆战心惊。
“没错!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一旦被欺骗,朋友间的信任也荡然无存,如此一来,何必还勉强在一起?”
“你的个性……很倔吧?”她愈听愈惶恐。
“不是倔,是有原则。我自认不是一个容易原谅别人的人,要我被骗之后还像没事一样,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小心,最好不要欺骗我喔!不然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他半开玩笑地在她颊上用力吻了一下。
颊上传来他嘴唇的温度,让她感到一阵暖意,可是心底却不由自主发冷──因为他这番话。
她真的不敢想象,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那一天,他的反应是……
她恍然出了神,不经意抬起头,看见一对互揽着腰的男女从咖啡屋门前经过。
那女人神态风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女子,而贝晓风发现她身旁的男人愈走愈慢,还蹙眉紧盯着自己,像要认清她的样貌。
糟了!是郝尊贵。贝晓风赶紧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他会不会认出她?她的脸愈垂愈低,心底不断祈祷他快走。
“喂!妳──”她低着头,看见郝尊贵的脚步迟疑地朝她走来,她心里一慌,连忙蹲到地上,低着头假装找东西。
“晓风,妳在做什么?!”冯君翰张大嘴看着她突兀的举动,一脸呆愕。
“我、我找隐形眼镜……我的隐形眼镜掉了!”其实她根本没近视。
她面朝着地板,技巧地让长发自然垂下,遮住她的脸庞,让郝尊贵看不见她的容貌。
“隐形眼镜掉了?那可糟了!我帮妳找。”冯君翰二话不说推开椅子,蹲下来帮她找隐形眼镜。
“不用了!”欺骗他已经够愧疚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他陪她“演戏”呢?
但冯君翰非常坚持。“这时候别跟我客气,两个人找比较快!”
贝晓风阻止不了他,更何况现在还有个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她顾不了那么多。她一面假装搜寻地面,眼尾的余光则不断注意郝尊贵,见他朝东,她就转身朝西,见他又朝西,她又赶紧转身朝东。
两人像玩捉迷藏似的,如此来回了几次,郝尊贵可能也泄气了,正好他身旁的妖娆女子贴近他,不依的撒娇:“郝少爷,你在看什么?人家等得脚好酸喔!”
女人一嗲,郝尊贵就飞去半条魂,哪还管那个蹲在地上的女人是不是精品店的店员?
“好好!我们马上找个地方,抬高妳的脚喔……”他色瞇瞇地搂着欢场女子的腰,心荡神摇地走了。
见他走远了,贝晓风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上。而冯君翰不知内情,还很认真地帮她找隐形眼镜,他甚至还钻到桌子底下找。
“这里灯光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然去请店员把灯光调亮一点吧!”他微喘着道。
贝晓风见了,泪水霎时涌了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骗他真的好可恶,万分对不起他。她真的……对不起他!
“不用了,我找到了!我去洗手间戴上。”她在泪水夺眶而出之前,奔向咖啡店的洗手间,关上门,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
她讨厌说谎的感觉,真的、真的很讨厌!然而她却身不由己。在撒了第一个谎之后,为了圆谎,她只好撒第二个谎来圆先前的谎言,谎言愈说愈多,她的心也愈挣扎、愈痛苦。
她好几次想向他坦承自己撒谎骗了他,但是都没有勇气。她不敢去想,他知道实情后会有多生气,又怕他一气之下与她分手,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只能继续撒谎……现在,她已是骑虎难下了。
她痛哭一场,将心中的愧疚与痛苦尽数发泄之后,才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她的两只眼睛已经红通通,但也没法遮掩,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洗手间。
“晓风,妳的眼睛不舒服吗?看起来好红啊,会不会是刚才隐形眼镜掉下来弄脏了,眼睛不舒服?”他关心地问。
“没关系!我常会这样。”她勉强挤出笑容。
“谁说没关系?如果感染就糟了!不然我送妳到附近的眼科诊所看看吧?”
“不用了,我家里有眼药水。君翰,我想先回去了,可以吗?”
今晚她受够了,让她先回家,一个人静一静吧!
“当然可以,我们叫车吧!”他体贴地扶着她,怕她眼睛不舒服会跌倒或怎么地。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她不想让他再跑一趟。
“我坚持!万一妳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这时候他是非常顽固的。
“那好吧!”贝晓风半无奈半甜蜜地答应了。虽然事后她还得自行搭车下山,徒增劳顿,但是他的心意依然让她很感动。
罢才虽然受到极大的惊吓,但今晚实在是个不错的夜晚,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而冯君翰今晚也收获颇丰,和晓风度过了一个轻松悠闲的夜晚,而且晓风也能够自然地与他的朋友相处。
接下来,就等他慢慢地带领她融入他的生活圈,相信她习惯之后,就不会再对回去见他父母感到不自在了。
他朝贝晓风一笑,心中暗自期盼这一天尽快到来。
一辆光可鉴人的劳斯莱斯停在冯家宅邸门前。
衣着整齐的司机下车后,匆匆赶到后方,恭敬地拉开车门,让坐在车上的主人下车。
姚孟兰先将两腿移出车外,起身抚平裙上的皱褶,然后昂头吩咐司机:“通知冯家的佣人我来了!”
“是!”司机赶紧利用门上的对讲机,通报过冯家的人之后,雕花大门旁的侧门啪地开启,姚孟兰推开侧门,走入冯家。
喀哒喀哒!穿着三吋高跟鞋的她,快步走向小径前方的宅邸,经过之处,卷起飘落地面的几片枯叶。
她的心情不太好,因为她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冯君翰了。
这阵子不知怎么回事,她十次来有九次见不到他,而那珍贵的一次机会,也在他匆忙离开后宣告结束。
以往她可以借着探望冯君翰母亲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跑来冯家看他,可是令人懊恼的是,现在她连假装探望冯母的借口都没有了。
因为冯君翰的父母从上个礼拜开始,前往瑞士探亲兼度假,君翰的爷爷女乃女乃在那里养老,他们这一去通常会待上一两个月。
这等于宣告,她还会有一两个月的时间看不见冯君翰,这叫她怎能忍受?因此她才不顾矜持,大剌剌地跑到冯家来找人。
而她急着找人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听到风声了!现在外头有些荒谬的流言,谣传他和一个女孩出双入对,她虽不信,但也满心忐忑不安,因为最近她与他接触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正在庭院打扫的吴伯看见她,停止修剪枝叶的动作,向她打招呼。“姚小姐,妳好!”
“唔!你家君翰少爷呢?”她神态高傲地仰起头。
“君翰少爷出去了。姚小姐有事找少爷?”吴伯依然和蔼地问。
“废话!没事跑来好玩的吗?”姚孟兰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想找的人不在家,让她扑了个空,害她心情极差,骄纵的脾气几乎要当场发作。
“呵呵!怎么头上晴空朗朗,这里却是雷声阵阵呢?”
一道带着独特腔调的男性调侃声传来,姚孟兰转过头去,看见一名极为英俊的男子,施施然从冯家大门前的台阶上走下来。
“请问你是?”此人一身名家设计服饰,气度尊贵不凡,姚孟兰的气焰立即收敛许多。
她的现实势利让那名男子开了眼界。原来世界各国现实的女子,刻薄势利的嘴脸都一样难看!
陪同陌生男子一起走出冯家的,是冯君翰的二哥冯君浩。
他礼貌地对姚孟兰介绍道:“孟兰,这位是饶子炆先生,在香港经营房地产,香港地产大王饶靖海是他的父亲。”
“噢!”那可是超级大富豪耶!姚孟兰的态度更加恭敬,脸上也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好!久仰大名,今天真是荣幸能见到你。”
冯君浩接着向饶子炆介绍:“这是姚孟兰小姐,她父亲是金美露食品的老板,在香港也有置产。”
“妳好!”饶子炆笑得诡异,那笑容像在嘲讽她似的,姚孟兰觉得很不舒服,但是碍于他的身分,只能隐忍不敢发作。
“孟兰,妳来找君翰是吗?”冯君浩转头对她说道,神情带着些许怜悯。“君翰一早就出去了,我想他可能去约会了。”
“约会?!”姚孟兰忍不住失声惊叫。这怎么可能?!“他和谁约会?”
“这点我不知道。”冯君浩遗憾地道:“我只知道他常出门跟女朋友约会,晚上也会通电话,至于那个女孩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常出门跟女朋友约会,晚上也会通电话?姚孟兰握紧双拳,气得只想尖叫。这么说,外头的谣言是真的了?君翰真的有了女朋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抱歉,我和子炆正要出去,孟兰妳自便吧!”冯君浩歉然对她点点头,便和饶子炆离开了。
姚孟兰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庭院里不断踱步,她的心情很糟,又慌又乱又急又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君翰有女朋友了?他才回国不过半年,就被狐狸精拐走了?如果被她知道那只狐狸精是谁,非剥了她的皮做成大衣不可!
吴伯修剪好树枝,看见她还在院子里踱步,于是好心地问:“姚小姐,外头风大,妳要不要进屋里去坐坐?”
“要你多事?”姚孟兰娇蛮地瞪他一眼,然后高傲地扭头离去。
吴伯纳闷地搔搔头,压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得罪这位大小姐?
姚孟兰坐上自家轿车,妒恨得猛捶真皮座椅泄愤。她不相信冯君翰会舍下她,另外结交女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对她很好,她也早认定他是她未来的丈夫,他怎能抛弃她,和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孩交往?
不行!她绝不允许,她一定要夺回他!
唯今之计,她得设法弄清楚那只狐狸精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咬着唇,阴沉的目光闪烁不定,心底已经有了计划……
“君翰!”
姚孟兰穿着一袭当季的粉红色名牌套装,装扮得娇艳如花,轻扭纤腰走入冯君翰的办公室。
“孟兰?”冯君翰停止书写的动作,略为诧异地看着她。
她好一阵子没来,他正暗自窃喜清静不少,不料高兴没几天,她又出现了。
“怎么来了?有事吗?”他只能暂停工作起身,请秘书送茶水进来招待她。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你可知道我们多久没见面了?”她瞅着他,哀怨的眼神中隐含几分气恨。
她始终不懂,她家世好、相貌美、条件佳,他究竟对她哪里不满意?还偷偷模模交了一个女朋友,若不是旁人告诉她,她压根被蒙在鼓里。
虽然他没有向她报告的义务,但她就是气不过,也对那名神秘女友满心怀疑,什么出身高贵的女子会这么神秘兮兮的?八成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庸脂俗粉,或者根本是个下贱的欢场女子!
她愈想愈气,心中的咒骂也就愈来愈恶毒。
“多久?三个礼拜?一个月?”冯君翰表情茫然。他们很久没见了吗?
“是两个月又零五天!”姚孟兰为之气结,他就不能稍微对她用心一点──就算是做做样子,安慰她一下也好啊!
“有那么久了?”他怎么完全不觉得?
要是三天没见到晓风,他全身的细胞就彷佛全部月兑水,连工作的劲儿都提不起来,非得赶紧见见她、抱抱她,他才会像久旱逢甘霖般再度复活。
可是见不到孟兰──说真的,他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日子一样照过,甚至过得更逍遥自在,因为少了块橡皮糖来影响他的工作,他反而不必加班,而能抽出更多时间和晓风约会。
以前女人对他来说都差不多,就算是女朋友,也不过是比其它亲友稍微亲密一些,但是晓风的出现,让他彻底明白爱与不爱之间巨大的差异。
所谓爱──就是无时无刻不想到她,无时无刻不想和她在一起。而不爱──就是生活中有没有她都不要紧,绝对不会影响他过日子,更是从来不会想起她。
唉!孟兰的心意他多少感觉得到,也不是他故意对她狠心,而是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强求也没用!
再说,晓风曾经误会过她,他不希望因为孟兰而让两人的感情生变。
“君翰,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女朋友了是不是?”姚孟兰试探地问。
既然她已经听到消息,那他也不必刻意隐瞒。“没错!她叫贝晓风,改天有空再介绍给妳认识。”他安抚地朝她笑笑。
“贝晓风?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姚孟兰陡生疑窦。
“她家的人都移民到加拿大了,难怪妳不知道……”他大略把贝晓风的家世解释一遍,姚孟兰愈听愈觉可疑。
“怎么可能有人背景这么神秘?说是上流社会的人,但我连听都没听过这号人物,又说家人全部移民加拿大,简直跟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样,而且不肯告诉你工作的地点,我看这其中必定有鬼!”
“妳在暗示什么?”冯君翰脸一沉,有点不高兴。“晓风的家人移民国外,她独自留在台湾,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工作的地点,不说也不会奇怪吧!如果说了之后像我一样,一天到晚有不相干的人上门打扰,不如一开始就别说。”
他微微讽刺道,暗喻她就是那个不相干的人。
“你──”姚孟兰脸色一变,气得差点没把银牙咬断。
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就撕破脸,等于把自己的脚打断,让她夺回他的计划窒碍难行。
她得忍耐,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行动……
“对不起,我好像失言了!我想她真的是个好女孩,你才这么爱她。”她扁起小嘴,泫然欲泣道。
“我也说得太过分了,抱歉!”毕竟是从小疼大的世交妹妹,冯君翰立即忘却一切不快,上前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妳别想太多,出去吃顿午餐,然后好好睡个午觉,等妳醒来,会发现世界依然美好,还是有很多好男孩等着妳青睐呢!”
那些庸碌的凡夫俗子我才不要呢!她忍住心底的真话,甜甜地微笑。“嗯!那我不打扰你工作,先走了。”
“好,改天再过来吃饭!”他愉快地挥手送走她。
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他怎知道,问题并没有解决,只是刚开始而已。
这晚,贝晓风陪同冯君翰出席一场慈善晚会。
她穿着一袭粉橘色的真丝晚礼服,搭配同色系的皮包和高跟鞋,长及脚踝的裙襬修饰出她完美姣好的身段。
为了这场隆重的宴会,她不惜血本,特地租下当季的礼服,只为了避免被这些眼尖的“上流社会人士”认出过季的衣服。
以往稍嫌太瘦的她,在冯君翰的细心照料下逐渐丰润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气色更好,也更漂亮了。
她挽着冯君翰的手,挤出浅浅的微笑,向从她身旁走过的每一个人点头微笑。
即使在家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她还是很紧张,只要有人走过来向他们打招呼,她就有种手忙脚乱的慌乱感,好几次险些打翻鸡尾酒。
记得他第一次告诉她,希望她陪他参加这场宴会时,她紧张得差点哭出来。
她没有参加正式宴会的经验,对于这些上流社会人士的精明厉害,更是打从心里害怕──尤其她又只租得起过季的名牌服饰,真的很担心被那些人认出来。
可是禁不起他的一再拜托恳求,心软的她只好答应,今晚才硬着头皮出席。
幸好与海芬相熟的二手服饰店的老板娘,有私藏几件当季的名家晚礼服,愿意半借半租提供给她,才解决了她大半的隐忧。
而进入会场之后,虽然有不少人前来打招呼,但冯君翰始终没有离开她身边,这让她安心不少。
当然他也发现她的不自在和频频出错,但他认为那是她不常公开露面的关系,非但不以为意,还技巧地帮她掩饰。
他真的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男人!她真的很高兴能够与他相恋。贝晓风噙着满足的浅笑,依恋地望着他。
冯君翰刚和一位客户聊完,不经意低下头,发现她微微出神的眷恋眼光,双眼霎时一柔,嘴角也绽开笑容。
“妳在看我吗?妳可以再靠近一点。”他开玩笑地凑近自己的脸庞,突然放大的脸孔,把她吓得立即从冥想中回神。
“吓死人了!”她捂着胸口,心脏怦咚怦咚跳得好厉害,粉腮则因他的骤然靠近而染红。
她红着脸的模样实在太可爱,让冯君翰好想吻她,然而想到一屋子的商界老古板,他就不得不打消念头。可能他刚吻上她的唇,就会听到好几道昏厥倒地声。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贝晓风转着水灵灵的眼,不安地问。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一匹觊觎肥美野兔的大野狼喔……
“我在想──我何时才能逮到机会吻妳?”他诚实地对她咬耳朵。
贝晓风听了,双颊简直艳红似火,忍不住赏他一记娇羞的白眼,惹他笑得更加开怀,附近几个大老板也忍不住回头看他。
冯家三少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他们可是第一次看见呢!
姚孟兰走进宴会中,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她双眼一瞇,银牙紧咬,嫉妒得几乎当场抓狂,不过她极力忍耐,不想当众发泼,将冯君翰推得更远。
她要慢慢接近那个女人,查出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君翰!”她穿着一袭亲自到法国香奈儿总店选焙的粉红晚礼服,款摆腰肢,翩然走向冯君翰。
“孟兰。”冯君翰看见她,虽然露出笑容,但神情有点无奈。
是太巧又正好相遇,还是她刻意找来呢?
“你也出席今晚的宴会呀?真巧!”她客气地微笑打招呼,表现得体大方,反而让冯君翰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说是青梅竹马,没有爱情也有感情,但今日他却把她当成那些经常对他纠缠不休的花痴女,对她感到厌烦不耐,仔细一想实在有点对不起她!
于是他脸色更加缓和,语调也更加温柔:“是啊,真的很巧。”
“这位是……”姚孟兰的视线转到贝晓风的身上,开始毫不客气地审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