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丝最近火气很大。
被一个名叫戴亚伦的自大男人,搞得很恼火。
“陶小姐!”
才说着,那男人又出来找她麻烦了。
“什么事?”她偷偷翻了翻白眼,慵懒地抬起头。
“这份文件是怎么回事?”他神情不善地出示一份档案夹。
“噢,那是我最近刚整理好的,有什么问题吗?”她故意问。
其实早在她当初完成那个档案夹时,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找麻烦。
不过她本来就是故意挑衅的,谁教他老是那样自大傲慢?
“有什么问题?大大有问题!”他翻开档案,指着里头的文字说:“为什么这些档案的字体还是这么大?我不是交代过,字体要缩小的吗?这么大的文字只会占空间,平白浪费纸张。”
“噢,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因为‘我们老板’有老花眼,所以我在打字时会选大一点的字,方便‘我们老板’看。”她甜甜地一笑。
“你忘了吗?现在‘你的老板’是我。”就算他只是暂时代理,也不允许她这样嚣张,不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现在是我在管事,就得按照我的规矩做事!现在,请你把这份文件重新打过。”他把文件递过去,强硬地要她接下。
陶乐丝瞪着那份文件几秒,没有接下,反而堆起笑容,仰头对他说:“我想,您应该出去抬头看看天空。”
“什么意思?”这是最新的流行语?
“太阳不是绕着你一个人转的。”
戴亚伦一听简直快气炸了,她在暗示他刚愎自用?
“总之,清你立刻改正,你总不会希望你的‘前老板’亲自打电话给你,要你订正吧?”他笑得很阴险。
陶乐丝霎时倒抽一口气。
他竟然敢暗示要去向老好人老板告她的恶状?
“唔……”这个奸诈小人!
“如何?”戴亚伦勾起嘴角,等着她竖起白旗投降。
“改就改嘛!”她几乎是用抢的接过文件,臭着脸开始打了起来。
她已经愿意低头,戴亚伦也就不计较她的态度。
他脚步轻快地走回办公室,第一次发现,胜利的滋味是如此美好。
炳!
自戴亚伦来了之后,有一项作风和他的叔叔戴福永完全不同,那就是经营的风格。
戴福永人和善好说话,但做事不积极,总是生活过得下去就好,不会积极拓展业务。
但戴亚伦完全不同,他年轻有冲劲、也有企图心,非常积极地展开与北中南地区的企业、工厂的合作关系,所以几乎是三天两头在外头跑客户。
“还要再多久?”
戴亚伦坐在后座,两眼盯着报表上的数字,眼也不抬地问。
“大约再十分钟。鼎铭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但是因为是在市区,所以开得比较久。”业务小杨一面开车,一面解释道。
“晤。”戴亚伦没再说什么,继续看他的资料。
坐在他身旁的陶乐丝不安地扭了子,悄悄侧过头偷瞄他。
这阵子,他一直忙着亲自跑业务、拜访客户,因为环境不熟,所以小杨要负责开车,而她得负责作陪,只因为所有的单据都是她经手的,产品的报价、规格她比谁都清楚。
她转头望向另一边的窗外,现在已经逐渐驶入市区,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了。
嘟嘟嘟……
突然间,小杨的手机响起,他吓得跳起来。
手机铃声持续响着,但小杨却呆愣着,一直偷瞥坐在后座的戴亚伦,不敢接电话。
陶乐丝明白他的顾忌,自从上回被钉过之后,小杨现在几乎不敢在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而那个龟毛的人就坐在后头,他怎么敢按?
戴亚伦不用抬头也知道车上另外两人都在看他,他盯着文件,淡淡下令:“把车停在路边,接电话吧。”
“咦?”小杨和陶乐丝双双愣住。
“不想接?”他抬起头,以怒气掩饰他的窘迫。
他也不想当好人,只是想到一是小杨的太太临时要生产、或是有什么紧急状况发生,若不止小杨接,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他再冷血好歹也是人,还不至于那么毫无人性。
“不!不是的,我、我马上接!”
小杨急忙把车开到路边停下,颤抖的手从口袋取出手机按下通话钮,果真是他太太打来的电话。
“是我,怎么了……什么?要生了?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可是我现在正要去客户那里,怎么办?”
小杨一听,当下慌得六神无主,完全乱了方寸。
戴亚伦一听立刻发火骂人:“还问怎么办?你这傻蛋!当然是马上赶到医院去啊!”
要生产的人是他的老婆,他不去陪她,谁去陪?
“噢,是!我、我马上赶过去!”小杨急忙切断电话,慌慌张张地想下车,可是想起自己还要带他们过去客户那里,他又不禁停下。
“鼎铭那里……”
“这时候你还管什么鼎铭不鼎铭?”戴亚伦又火得吼他。“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你赶快去医院就是了!”
“啊,是!”这回小杨真的是逃命似的跳下车,准备要跑时,戴亚伦又忽然喊住他。
“等一下!”
正准备开跑的小杨心一凛,缓缓停下脚步。
“什……什么事?”他有点颤抖地回头,担心戴亚伦是不是反悔不让他去了。
戴亚伦从皮夹里取出几张千元大钞,塞进小杨手里说;“你叫计程车过去比较快,剩余的钱替你太太买点补品帮她补补身体,知道吗?”
“戴先生……”握着那些钱,小杨眼中溢出了泪。“谢谢你,我会的。”
“好了,快去吧!”
“嗯!”
这回小杨不再迟疑,立即飞奔去拦计程车。
开车的人走了,接下来戴亚伦只能自力救济。
他下车换到驾驶座,陶乐丝也跟着换到副驾驶座,负责替他指路。
不一会儿,他们已重新开车上路,
真没想到耶……
陶乐丝一路上怔愣地看着他的脸。完全忘了要帮忙认路。
“干嘛那样看着我?”戴亚伦没好气地转头白她一眼。
她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看见魔鬼穿上圣诞红袍,到处发送糖果一样。
“不,没什么。只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刚才的他,和她所认识的戴亚伦相去太远,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冷血吗?”戴亚伦宣泄似的开始嘀咕:“平常工作时,我或许吹毛求疵,但员工们要是真有紧急状况发生,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我并不是丝毫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我只是坚持我的原则。”
戴亚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么多,他明明认为,自己做事不需向任何人解释的。
再说,她谅不谅解,对他来说毫无干系不是吗?
但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
只是气恼的是,她听了之后根本毫无反应,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他更觉得自己的解释是多此一举,所以懊恼得很。
但他哪知道,陶乐丝不是不想回应,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相信他的话。她相信他不是为了扭转自己在大家心目中恶劣的形象,才故意做出伪善的行为。
只不过,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把他当成无血无泪的魔鬼,天天摆臭脸给他看,现在一时之间,要她如何“变脸”挤出笑容来啊?
所以她没办法,只能沉默啊!
唉……
“啊!”突然间,陶乐丝跳了起来,惊醒似的大叫。
“干嘛?”戴亚伦被她吓到了。
“已经过头了啦,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后面那条路上!”
结果,那天陶乐丝被骂得狗血淋头,害她好不容易才对他升起一咪咪的好感,这下全部化为流水。
两人的关系,也再度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