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小女孩?”听见这句话,许初霞低头看着手里这辆小车子,彷佛有什么东西从遥远的记忆里翻了出来,“啊,我想起来了,这是我打赢蔡士豪那小子,从他手里赢来的玩具嘛,后来送给了一个在公园里哭的哥哥。”说着,她抬眼瞟向杜轩怀。
杜轩怀也一脸愕然的瞪着她。
两人相觑片刻,同时伸出了食指——
“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你就是那个在公园里偷哭的哥哥!”
听见这句话,杜轩怀脸上一抽,当时他一直向她强调自己没哭,显然她从头到尾都没相信他的话。
瞅见他脸上那抹尴尬的神色,许初霞粲笑出声,感到不可思议。“想不到这么多年之后,我们居然会用这种方式再相遇。”
知道她竟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杜轩怀也满脸惊讶。
“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一直保留着我送你的这辆车子,欸,你应该有很多玩具吧,为什么会留着这台又脏又旧的车子?”许初霞好奇的问。
“我没有什么玩具。”他摇头说。
“怎么可能?外公这么疼你,不可能没买玩具给你呀?”她疑惑的问。
“我小时候上外公帮我安排的各种课程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玩玩具。”注视着她,杜轩怀努力去回想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但时间久远,早已模糊记不清楚了。
但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那个黄昏时刻,当他为父亲的死讯静静落泪时,突然出现的她,用童言稚语抚慰了他当时悲伤的心情。
没想到在他三十一岁这年,外公却找来了她,当他的妻子。
她忍不住惊叹,“命运真是奇妙,隔了一、二十年我们居然会再相遇,不过如果不是你还保留着这辆车子,只怕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我们曾经见过对方。”
“送你回去后,差不多过了三、四个月,有天我经过朝阳街时,曾试着去找你,不过你邻居说你们搬家了。”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搬走他很失望。
闻言,许初霞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再回去找她。
“嗯,那里只是我们租的房子,后来我爸妈买了房子,我们全家就搬离那里了。”她爱困的打了个呵欠,发现时间不早了,放下手上的汽车,拿起换洗的衣物进浴室。
杜轩怀拿起她搁在柜子上的那辆陈旧小汽车,垂眸看着,觉得当年的事彷佛瞬间拉近了他和她的距离。
他躺下,看着床上空下的另一边,心头勾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些期待,更多的是无法形容的兴奋。
宛若即将完成一种仪式,一旦等她在他为她空下的床位睡下,他们两人将进入另一种不同的关系。
当许初霞从浴室出来时,便看见他出神的看着另一边的床。
她狐疑的伸长颈子望过去,想看那边的床上是不是摆了什么,结果空空的床上什么也没有。
“欸,你在看什么?”她好奇的问。
“没什么,不早了,快睡吧。”杜轩怀连忙收敛起脸上的情绪,躺好身子。
许初霞看了他一眼,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此时还是春天,夜里气温有些低,她不想跟他同盖一床被子,便到其他房间找来了被子,这才爬上床熄灯躺下。
阒暗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杜轩怀悄悄睁开眼转头望向她。其实他有点累,但不知为何迟迟睡不着,精神莫名的一直亢奋着。
隐约看见许初霞紧紧裹着被子睡着,只翻了一次身就不再有动静,应该是睡着了,他喉结微微动了下,忽然间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对这个突来的念头他没有排斥,反而告诉自己,只轻轻吻她一下就好。
他微微抬起上半身靠近她,唇瓣徐徐移向她微张的粉唇,慢慢的落下……
砰!黑暗中猛然一记拳头击上他的鼻梁,让他冷不防痛得月兑口叫了一声。
睡梦中听见他的声音,许初霞迷迷糊糊醒来。
“怎么了?你要上厕所吗?”说着,她睁开眼,顺手点亮灯,看见他捂着鼻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不解的问:“你干么,鼻子痛啊?”
“还不是你打的!”她那一拳打到他鼻梁,痛得让他差点飙出泪来。
“我打的?”她定睛看了看他,搔搔头,一脸纳闷,“奇怪,我只记得刚才在梦里,伸手打了一个想偷掀我裙子的色|狼,怎么会打到你呢?”
闻言,杜轩怀脸上登时泛起一抹可疑的暗红,见她神情又不像是故意在讽刺他,只能悻悻然的说:“你平常动手动脚也就算了,连作梦都不安份。”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睡癖不好,是你自己硬要我一起睡的。”许初霞没有半点歉疚,言下之意这完全是他自找的。
他讪讪的躺下,即使被揍了一拳,他仍不想让她去睡别的房间,因为有了她的体温和呼吸,这间房间突然变得很温暖,那种感觉是从心里暖起来的。
许初霞也跟着关灯躺下,她一向是很好入眠的人,躺下不久,又进入黑甜乡里。
而躺在旁边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的男人却辗转难眠了一夜,第二天挂着两枚熊猫眼去上班。
许初霞外出买了两份午餐回来,发现杜轩怀还没开完会,便将午餐带回他办公室。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便匆匆结束通话,出来交代秘书。“宋秘书,麻烦你待会跟杜轩怀说,我有事先走了,午餐帮他放在桌上,你叫他要记得吃。”
“好的,我会帮您转告执行长。”宋秘书脸上露出完美的微笑答应。
虽然许初霞自称是杜轩怀的特别护士,但有哪一个特别护士会连名带姓的直呼雇主的姓名,甚至还会对雇主大小声?
因此他们大家都暗地里猜测,她一定跟执行长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他女朋友,依执行长对她特别包容的态度来看,她说不定有可能会成为杜家少女乃女乃,因此大家都不敢怠慢她。
交代完,许初霞快步离开。
不久,她来到合悦,一进去便看见乔静芸在安慰一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人。
“静芸,你刚才在电话中说有客户抱怨我们员工弄坏他们的家具,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她回来,乔静芸连忙说明。“今天早上孔阿姨去蔡家打扫,结果扫完后,回来不久,蔡太太就打电话来说,她那组从义大利进口的皮沙发被弄破了,而且她房间里的一条钻石项链也不见了。”
孔阿姨哭道:“沙发不是我弄破的,钻石项链我也没有偷,真的,许小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我虽然穷,可是我知道不是我们的东西绝对不能去给人家拿,你相信我。”
许初霞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孔阿姨,有事慢慢说,你先把眼泪擦一擦,然后再把你今天过去打扫的经过仔细说给我听。”
擦干眼泪,孔阿姨哽咽的说:“蔡家一个星期要打扫两次,礼拜一和礼拜五,我都会过去扫,今天我就跟往常一样到蔡家,过去前,蔡太太打电话给我,说她临时要出门,她会把钥匙寄放在管理室,要我自己拿了就上去打扫,所以我拿了钥匙就开门进去。”擤了下鼻涕,她接下去说。“我跟以前一样,先清洗阳台,接着整理厨房,再来是房间和客厅,最后再清理浴室,都弄完后,蔡太太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把钥匙还回管理室就回来了。”
许初霞沉吟了下,“难道是后来管理员拿了钥匙,偷偷跑进去弄坏沙发、偷了那条钻石项链吗?”
乔静芸摇头,“那栋大楼的保全公司口碑一向不错,他们员工的素质很好,按理说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
听她们这么说,孔阿姨慌张的摇着手,强调自己的清白。“我真的没有偷拿钻石项链和弄坏沙发,许小姐、乔小姐,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见她吓得又哭了,许初霞连忙安抚,“孔阿姨,你不要紧张,你到公司两年多来做事一向很小心仔细,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孔阿姨的丈夫前几年在工地里从鹰架上摔下来,结果造成下半身瘫痪,两个孩子一个在念国小、一个读高中,生活负担很大,因此除了在合悦工作之外,她一大早还去送报纸,很辛苦的挑起一家的生计。
不过虽然日子不好过,但孔阿姨是个脚踏实地的老实人,许初霞相信她不会做出偷项链的事。
乔静芸微微蹙起秀眉附和,“我也相信不是孔阿姨做的,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蔡家认定是孔阿姨做的,还扬言说如果我们不给她个交代,她就要告我们。”
“我待会儿过去蔡家看看,孔阿姨,你不要担心,只要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这件事我会处理。”
“谢谢许小姐、乔小姐。”孔阿姨含泪道谢后,走出合悦。
“静芸,你怎么看这件事?”孔阿姨离开后,许初霞问。
乔静芸轻叹口气,“我也不知道,现在没什么头绪,我相信孔阿姨的人品,但是蔡太太又一口咬定是她做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待会过去蔡家看看。”这是合悦成立三年多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她们都没有经验,只能先去调保全那边的录影带,查看看那段时间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出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