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温莹儿到寝院的路上,见她好奇的左看右看,叶芷环不禁失笑,“夫人是不是觉得奇怪,飞梭楼怎么会这么简朴?”
“嗯,这里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温莹儿睁着好奇的大眼,点点头。
“飞梭楼里的一草一木,都跟老太爷还在世时一模一样,只有部分陈旧破损的地方翻修过而已。”叶芷环解释。
“芷环姊,你说的老太爷,是不是就是凤大哥的爷爷?”即使知道他真正的身分,但温莹儿已经习惯这么称呼官凤翔,一时改不了口。
“对,因为爷感念老太爷的养育之恩,所以即使如今飞梭楼与昔日已不可同日而语,爷仍旧维持着府里的模样,不想做任何变动。”
“原来如此……”温莹儿朗声笑了出来,“凤大哥这么念旧很好,我听说念旧的人最惜情了。对了,芷环姊,凤大哥的寝院是前面那一座吗?”
前方不远处有三座院落,见她指向最左边不算大的院落,而不是中间最宽敞优美的那一座,叶芷环略感讶异,“夫人怎么知道?”
“因为那里种满了松柏呀,跟他的感觉很像,温文稳重。”
“嗯,那里确实是爷的住所。”叶芷环若有所思的瞥了温莹儿一眼,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何爷会娶她为妻了,她单纯没有心机,虽然身为金丝山庄的五小姐,却没有千金小姐的傲气和娇气,反而更为平易近人。
一听自己没猜错,温莹儿连忙加快脚步,迳自跑了过去,她急着想看看官凤翔的住所究竟是什么模样。
叶芷环见状,赶紧跟在她身后。两人推开最外面的木门,踏进院子里,里头几株参天的松柏直挺挺的矗立着,婆娑的树影在此盛夏之际,微透一抹荫凉。
温莹儿环顾四周,边往里头走,打开房门,轻笑一声,“果然同我想的差不多。”
屋里没有太多华丽的摆饰,花厅里摆着一张茶几和几张桌椅,窗边放了张软榻,窗子敞开着,阳光从垂落下来的竹帘细缝中透了进来,随着微风吹拂,点点光影在地上跃动着。
她拉起竹帘子,一方池子映入眼帘,池里种满了白莲,她惊喜的轻呼,“啊,这里也有白莲——”
叶芷环笑道:“这里原来是一片青竹,爷日前传书回来,交代将青竹移到别处,改辟成一座莲池,而且全部都要种白莲,起初我觉得奇怪,现在才晓得原来是因为夫人喜欢白莲啊。”看来爷似乎很宠爱这位夫人。
听见叶芷环的话,温莹儿忍不住多看了白莲几眼,明白这是官凤翔特意送给她的礼物,晶亮的眸里漾满了甜蜜,语气却有些不舍,“我虽然喜欢白莲,可是也不需要将青竹移走呀,这儿原本会种青竹,表示凤大哥很喜欢青竹吧?”
叶芷环澄清,“爷并没有特别喜欢青竹,只是爷住进这座寝院前,这里便种了青竹,爷不打算更动,就这样保留下来。”
“这样呀……”午后的清风拂来,带来一丝清凉,温莹儿索性在软榻上坐下,托着腮,欣赏着池里清丽月兑俗的白莲。
站在一旁的叶芷环补充道:“夫人,爷有交代,若夫人不满意屋里的摆设,可以依照您的意思重新布置。”
“不用了,我很满意。对了,芷环姊,我想净个身可以吗?”
“好,我立刻吩咐下人准备。”
温莹儿涎着笑脸再说:“芷环姊,我听说府里藏有茅台酒、绍兴花雕以及山西汾酒和桑洛酒……”
见这个新楼主夫人一提到酒,眼神便闪着光彩,想必也是个爱酒之人,叶芷环笑道:“夫人想要饮哪一种酒,我命人去取来。”
温莹儿思量了下,“唔,那么先取山西汾酒好了。”
“好的。”叶芷环恭敬一揖后,留下两名两侍女服侍她,便先行离去张罗。
不久,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叶芷环领温莹儿来到浴间。浴池由青玉所砌成,温热的池水散发着淡淡香气,温莹儿好奇的回头问:“这水怎么是香的?”
“水里加了些能消除疲劳的香草,使夫人入浴后能一扫倦意,提振精神。”
点点头表示了解后,温莹儿让所有人都退下,自行褪去衣物,缓步走向浴池,慢慢将全身浸泡其中。池水的温度刚刚好,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然后倒了杯搁在一旁的汾酒,悠闲的啜饮。
现在她已经知道绫绫不久就会来跟她会合,她也没什么足以挂心的事了,心情放松,无比的惬意,一边净身,一边喝着美酒,自得其乐。
怎知突然一道轻盈的身影悄悄走进浴间,看见在浴池中带着欢愉笑靥的女子,身影的主人眯起了眼,下一瞬,猝不及防的抢过她手中正要饮下的酒。
酒杯突然被夺,温莹儿低呼一声,“啊——是谁敢抢我的酒?”她回头一看,接着讶异的瞪大了眼,只见一只金毛红脸的猴儿,正端着她的酒杯,陶醉的饮了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猴子?”她张口结舌的瞪着它。
守在外头的侍女听见她的尖叫声,连忙跑了进来。“夫人,发生什么事了?”话一出口,也看见蹲坐在一旁,大剌剌喝着酒的猴儿,赶紧斥喝,“金元宝,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快出去,别吓着夫人。”
“桃桃,你刚刚叫它什么?”温莹儿讶问。
“禀夫人,这只猴儿名叫金元宝,是两、三年前自个儿跑来的,爷见它灵活可爱,就把它留下来了,关总管见它一身金毛,所以便将它取名为金元宝。”
“呵,真有趣,它也爱喝酒吗?”温莹儿一脸兴味,目不转睛的盯着约莫四、五岁孩童大小的猴儿看。
“是呀,它很爱喝酒,鼻子又灵,只要哪里有酒香就朝哪里去,先前不小心让它闯进酒窖里,它喝光了几坛酒,醉倒在酒窖里,足足睡了三天才醒呢。”
温莹儿趴在浴池边,玩味的看着金元宝,伸手拿起搁在一旁酒壶,轻轻晃了晃,吸引它,“原来你也爱喝酒呀,以后可以来找我一块喝呦,还要不要喝?过来呀,我帮你倒。”
猴儿彷佛听得懂人话,立刻窜到她面前,把空了的酒杯伸到她面前,见它这么有灵性,温莹儿立刻开怀的大笑出声,拔开酒壶的塞子,替它斟满一杯。
只见它立刻端起杯子,噘起嘴,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喝完又将杯子凑到她面前,温莹儿毫不迟疑的再替它倒满,还伸手模了模它一身亮晃晃的金毛。
辟凤翔走进浴间时,便看见她果着身趴在池边,笑吟吟的看着坐在面前享受美酒的金猴儿,黑瞳不悦的一眯,探手拎起了猴儿,走到窗边将它扔了出去,再走回来,对侍女斥道:“你没瞧见夫人在沐浴吗,怎么把猴儿放进来了?”
桃桃赶紧低头认错,“奴婢没留意到金元宝会从后面的窗子窜进来,惊扰了夫人,请爷原谅……”
温莹儿连忙出声替她缓颊,“你别怪桃桃,我瞧那猴儿有趣得紧,所以才留它下来喝酒,你做什么把它赶出去?”
辟凤翔挥手要侍婢先行退下,而后才不满的说道:“它可是只公猴子,以后你沐浴时不准再放它进来。”漆黑的双眼直瞅着她的粉肩,喉头不禁上下滑动了下。
“哦,原来它是公的,不过为什么不能放它进来?”温莹儿微红着小脸,歪着头,还是不明白。
“我方才不是说了它是公的——”一股臊热在体内不安分的窜动,官凤翔不打算再忍了,索性解开衣扣,月兑去衣袍,缓缓走进浴池,来到她身旁。
“它是公的又怎么样?”
温莹儿害羞的连忙低下头去,但还是忍不住偷觑了眼他颀长健硕的身躯,怎知正巧对上他的视线,她看到他的黑眸里闪动着毫不掩饰的,彷佛想把她给吃了,她的娇躯也在他灼热的注视下,逐渐热烫起来。
辟凤翔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极富占有欲的宣示,“你可是我的娘子,你的身子只有我能看。”
温莹儿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好笑的嗔道:“它只是只猴子。”
“是公的就不行。”他略显霸道的说,吻上她的蜜唇。
她臊红了脸,害羞的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呃,这里可是浴池……”
“你放心,不会有人闯进来的。”
“莹儿,我这几天会很忙,暂时没空陪你,我已命人在附近一座院落里设置一间丹房,里头有些制作烟火的材料,你若是闲着没事,可以去玩玩。”出门前,官凤翔对温莹儿这么说。
温莹儿有些惊喜,“你准备了烟火的材料,好,我待会儿就过去看看。”对他处处为她设想的体贴,她深深觉得有他疼宠的自己好幸福。
除了爱喝酒,她也爱制作各式的烟火,每当燃放烟火时,望着那绚丽而灿烂的光景,总能令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朝一旁的叶芷环使了个眼神后,官凤翔带着笑意离开。
“夫人现在要过去丹房看看吗?”叶芷环在主子离开后,马上问道。
“等我喂金元宝喝完酒就过去。”她推开窗子,倒了杯桑洛酒,摆在窗边,没多久,就看见金元宝贼头贼脑的窜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拿起搁在窗台上的酒,蹲在窗棂上喝着。
模着它柔软的金毛,温莹儿满脸笑意,“金元宝,你的鼻子真的比狗还灵呢。”
猴儿喝完酒,将杯子递给她,比手画脚的吱吱叫,似乎对她拿狗跟它相比感到不悦。
温莹儿轻笑着再帮它倒了杯酒,接着拍拍它的猴脑袋说:“这是最后一杯哦,要喝的话晚上再来,我要去做烟火了。”怎料话才说完,便接着惊呼一声,“啊——金元宝,你敢抢我的酒壶,快还来!”
猴儿哪理会她的叫唤,抱着酒瓶又蹦又跳直往外冲去,还回头得意的朝她龇牙咧嘴,彷佛在嘲笑她的愚笨。
她恼得直跺脚,娇斥,“金元宝,你再不乖乖把我的酒还回来,我以后不再给你酒喝了哦——”
猴儿吱吱吱的在院里乱窜,接着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没多久又再抱着酒壶回到窗边。
见状,温莹儿欣喜的一把抱起它。“你真的听得懂我的话呀!”
不过金元宝像是要报仇似的,吱吱叫了两声,便伸手抓乱她绾成髻的头发,还抢走她头上的簪子,便挣月兑她的怀抱,一溜烟的跑走了。
“金元宝!”温莹儿又好气又好笑。
“夫人,金元宝性子顽劣,您不要太迁就它,否则会让它爬到您头上的。”叶芷环笑道。
“可是它很可爱,要是绫绫来了看见它,一定也会很喜欢它的。”
叶芷环走到温莹儿身后,将她的头发梳顺,重新绾好髻,问道:“绫绫就是南宫姑娘吗?”
“嗯,她就快到杭州了。对了,芷环姊,绫绫喜欢清幽一点的地方,你让人清理一间寝房出来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