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静,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跟凌学长走得很近?”中午时间,崔惜恩与商晓静约在学校餐厅里一起吃饭,点完餐,立刻质问道。
“那个……是比较常见面啦。”包养合约的事,她不敢再让惜恩知道,不用想都晓得惜恩若知道此事,八成会跟弟弟一样气得骂她笨,她不想再多一个人来骂自己了。
“你们怎么会常见面?你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跌倒、还有告白被他拒绝而气得要死吗?什么时候开始跟他那么熟?”要不是听其他同学提起,在校外曾见过几次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件事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听好友重提那件丢死人的事,商晓静没好气的瞪她,“欸,那件事你干么再提啦?我都已经把它忘到太平洋去了。”
“那你还不速速招来!说,你是不是在跟学长交往?”
“我才没有跟他交往。他爸前阵子不是出事吗?我不过遇到他就给他关心了一下咩。”他们之间只有包养,没有交往啦。
那天被他拒绝后,她早就对他死心了,没错,她早就不喜欢他了,怎么可能再跟他交往。
“你唷,他那天那样对你,你还理他干么?”话虽这样说,崔惜恩却很清楚好友从来就不是会记恨的那种人,否则当年国中时,也不会特地跑来她家想帮她的忙,却在跟她大打一架后,还找来弟弟出面帮她和女乃女乃。
其实后来,她知道当年商凯晖买走的那个破陶碗根本不是什么古董,那只是他们想让她和女乃女乃安心接受帮助的一个借口罢了。
她一直都记得,那时商凯晖来找她时说过的话——
“我姊她只是想帮你跟你女乃女乃,没有任何恶意。她那个人很笨,不会看人脸色说话,因此常常出于好意却都被误会。她说话和做事有时会太直接而有点伤人,但那并非她的本意,我希望你跟我姊成为好朋友,帮我们多照顾她一点,好吗?”
当时,商凯晖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明明只是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小表,可她竟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还被他看得没用的红了脸。
之后她真的跟商晓静成为好朋友,一来是不想让商凯晖失望,一来则是因为商晓静真的如她弟所形容的那样,是个很热心却常常用错方法的傻女孩。
“我跟他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能气多久?加上他爸又出了那种事,见面多少要安慰他一下吧。”跟好友之间一向没有秘密,这是自己第一次有事隐瞒她,因此觉得有点不安。
“然后呢?”崔惜恩问。
凌学长父亲出事的那段时间,他向学校请了一阵子的假,偶尔有事过来学校,脸上也都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外的冷漠。但这几天再见到他,他又已经恢复成以前那种温和亲切的样子了。
“什么然后?”
“学长现在心情怎么样?”
“应该好很多了吧。”至少有笑容了,眼神也不再冷得冻人。
总觉得好友提到凌学长时的语气怪怪的,崔惜恩审视的盯着她,“晓静,你是不是常常去见他?”
“哪有?”否认得太快,她差点咬到舌头。
“真的没有?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跟他变得很熟了?”
被好友敏锐的直觉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躲开好友探索的目光,用力摇头,“真的没有。”
“晓静,我想劝你一句,如果你只当他是朋友无所谓,但千万别把自己的感情陷进去。”
商晓静没有多想的月兑口问:“陷进哪里?”
“陷进你家马桶里啦。”崔惜恩没好气的嗔道。这个傻妞!
“你才掉进屎坑里。啊——你干么打我?!”她不满的模着自己被好友敲了下的额头。
“谁教你不认真听我说话。”还天兵的问:陷进哪里?晓静智商有这么低吗?她怎么不知道。
“你突然那样说,我一时没想到嘛。”现在她知道惜恩是什么意思了,“你放心啦,我早就不喜欢他了,我现在只是把他当成普通朋友。”
“最好是这样。”她是真的觉得凌学长不适合晓静,以好友单纯的个性,若是真的跟他交往,绝对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商晓静觉得她想太多了,不以为然的说:“惜恩,我都被他拒绝了,哪可能再喜欢他?你不用担心啦,吃饭、吃饭。”她拿起汤匙,吃起自己点的咖哩烩饭。
然而,低头吃着饭时,她心里却不禁想着,她把凌适尘当朋友,那他呢,又是怎么看待她的?
手机铃声陡然响起,瞥一眼来电显示,她立刻接起,“喂,我现在跟同学一起在吃午餐……明天早上?我没课,好呀……嗯,再见。”
币断电话时,看见好友投来的异样眼神,商晓静伸指模了模嘴边。
“怎么了?我脸上沾到咖哩了吗?”
“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崔惜恩挑了下眉问。
“呃……是凌适尘啦。”顿了下,她还是坦白说了。
“他找你干么?”崔惜恩再盘问。
“他说有事,叫我明天去找他啦。惜恩,你干么像我妈一样问东问西的?”有点不耐烦的瞪她一眼,觉得她未免管太多。
“那是因为你刚才接电话的语气很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商晓静好奇的问。
她托着腮,想了下形容说:“透着一丝女人味。”
“我本来就是女人,有女人味有什么不对?”没女人味才奇怪吧?
崔惜恩翻了下白眼。那种女人味是在面对心仪的男人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一种娇柔,不过她没再多解释,而是直接劝,“晓静,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跟凌学长走太近比较好。”
晓静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所以不知在接听那通电话时,脸上的神情比平常还温柔了几分,这让她有点担心,怕好友最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他。
“他只是有事找我,又没有要干么,你别想太多,我跟他绝对不可能啦。”商晓静不在意的挥挥手道。
看见凌家大门前停了一辆小货车,商晓静绕过它走进去后问:“欸,凌适尘,你家门前怎么停了一辆货车?”
正在封箱的他抬头表示,“那辆货车是我跟一个朋友借来的,要先载一部分东西过去。”
她一怔,这才看见堆在客厅里一箱箱打包好的纸箱,“你这么快就要搬东西过去呀?”
“昨天我把论文交出去了,接下来就等口试,趁这段时间先把一部分物品搬过去,到时要到美国才不会太匆忙。”他在这个家住了二十几年,自己的加上父母留下来的物品,有不少东西要搬。
“噢,那你叫我过来干么?帮你搬家吗?”她看了看客厅里的纸箱,至少也有二、三十个。
“不是,我是要给你这个。”他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递过去给她。
“这什么?”她打开没有封口的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上面的金额刚好是她先前借给他的那六百万元。
“因为我爸过世了,法院退还我当初付的保释金,所以这六百万还给你。还有这个也给你。”他从口袋取出一串钥匙交给她。
收下支票、接过钥匙,商晓静不解的问:“你给我这串钥匙做什么?”
“这是我家的钥匙,以后我不在,这里就拜托你了。”房子要等巨德的案子定谳之后才会被法拍,因此还要一段时间,说不定等他从美国回来,这件案子还没审结。像这种案子,拖上几年也是常有的事。
“好。”那天她既已承诺他,会劝爸妈标下他家,她就会做到。“这些都要搬到车上吗?”收起钥匙,她动手就要帮他。
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对,你拿这些比较轻的,其他重的我来。”
她搬了几趟,轻的都搬完了,只剩下其他沉甸甸的纸箱。
她吃力的想抬起其中一个,怎知却重得搬不太起来。
看见他走进来,她问:“这里面装了什么?这么重!”
凌适尘连忙阻止试图抬起纸箱的她。“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书,很重。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其他的我来就好了。”
但商晓静没有如他说的坐到一边休息,看着还有十几箱没搬完,她又搬不动,只好用推的尽量将纸箱推向门边,好让他不用走太远。
他放好那箱书再走回来时,就看见她弯着腰、吃力的帮他推着一箱箱的书。他眼神不自觉柔了几分,走过去将她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好了,你坐下来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搬就好。”
“我不累。”她站起来,想继续去推箱子。叫她坐在那里看着他一个人搬,有点奇怪。
“不然,你帮我把地扫一扫。”见她执意要帮忙,他索性拿了一支扫把塞进她手里,让她有点事做。
商晓静接过扫把扫地,可因为家中打扫的工作向来都有帮佣做,所以她扫得不太顺手。等她扫完整个客厅时,凌适尘也搬完书走回来了。
他问她,“你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我那边的房子?”
“好呀。”反正她下午才有课,现在闲着也没事。
两人坐上货车开往郊区,一个多小时后抵达目的地,货车停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前。
下车后,她环顾四周,“这里好偏僻哦,四周都是农田、菜田,住在这里,连想买个东西都很难吧?”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景,视野空旷,空气又好,晚上还可以看到不少星星。”他笑着指向前方两百公尺远的一栋楼房再说:“那里有间杂货店,可以买到一些日用品。”这里连他的前女友都不曾来过,他也是第一次带人来。
抬头看了眼他指的那间杂货店,她撇了下嘴,帮忙把车上比较轻的纸箱搬进屋里。
屋子里的家具都盖上防尘布,看得出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到处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鞋子一踏上地板,还清晰的印出鞋印。
苞先前一样,重的纸箱都由凌适尘搬,商晓静负责扫地。
搬完纸箱,他流了一些汗,抬手抹着额头道:“我去买饮料,屋里灰尘很多,你到车上等我。”说完,他走向那间杂货店,买回两瓶矿泉水,递给她一瓶。
两人开车回去之前,他忽然从口袋拿出一个红色绒布袋,由里面取出一条金手链,拉过她的手,将手链放到她手心上。
拿起手链看了眼,商晓静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这条手链好土哦。”
听见她的话,凌适尘笑着解释,“这条手链是我外婆当年在我妈出嫁时送给她的。”已经有三十年历史了。
“那你拿给我干么?”她不解的问。
“我想送给你。”
“送我?可这不是你妈留下来的吗?为什么要送给我?”她愣了下,接着月兑口说:“难道你要拿这个来当我帮你搬家的工钱哦?不用了啦。既然是你妈留下来的遗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好了。”她把手链再塞回他手上。
凌适尘握住她的手,抬眸正色看着她。“这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条手链,虽然样式土了点,但我很珍惜它,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正式跟你交往。”他把自己珍视的手链送给她,代表一份很珍贵的心意。
闻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大开,不敢相信自己此刻听见的话。
他说……他要跟她交往?!
“你愿意吗?”见她一脸惊愕,凌适尘柔声再问了一次。
“我、我、我……”她想用力摇头拒绝,但该死的,她的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左右摆动而是往前点头?
见她点头,他脸上重绽笑容,欣喜的将她拥进怀里,“谢谢你!”
“不,我是……”她开口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然而下一瞬,他却倏地俯下脸来吻上她的唇,封住她要说出口的话。
她当场昏了头,大脑当机、小脑短路,所有的思绪全都打结,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商晓静手足无措,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心跳快得好像要蹦出胸口。
凌适尘温柔的吻着她,察觉到她的僵硬,他离开她唇瓣,大手轻抚着她嫣红的脸庞。接着,彷佛在进行什么仪式般,他亲手替她戴上那条他母亲留下来的手链。
她怔怔的望住他,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他,她怎么拒绝得了?
怎么办?她好像又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