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争他?”仿佛觉得她很笨,姚含青瞠她一眼,“自然是要争他的心,你别以为见尘哥在你这儿过夜,你就得到了他的心。”
“我没那么想。”她并不认为寒见尘的心在她身上。
“那样最好,虽然表面上你是妻我是妾,可是我相信我对见尘哥的感情绝对比你深,我在十三岁那年就决定要嫁给见尘哥了。”姚含青傲然的抬起下巴。
她犹记得那年,见尘哥第一次来姚家,与大哥谈到了剑术的事,而亲自耍了一套剑法,当时就是见了他舞剑的英姿,才对他一见倾心,她甚至因此特地跑去习武。
“既然你认识相公这么久,为何迟迟没有嫁给他?”丁挽秋纳闷的问。
“要不是见尘哥当年突然辞官离京,还有我大哥的阻挠,我早就嫁给他了!”提起这件事,姚含青娇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气愤。“我等了见尘哥这么多年,他大娘竟然逼他娶你,害我只能当侍妾,你说过不过分?”
“是很过分。”丁挽秋发觉自己似乎没办法厌恶眼前这个说话直率的女孩。
“你也这么觉得?”见她竟附和自己的话,姚含青感到诧异。
丁挽秋颔首,“你从十三岁等到现在,确实很不容易。”
“就是呀,我等了足足六年,是六年,不是六天也不是六个月,是六个冬天、六个春天、六个夏天、六个秋天,结果我盼到了什么?气死我了!”姚含青说着说着,又恼又怒又委屈。
“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等相公。”得知他们相识的时间比她还早,而姚含青又对他一往情深,对于自己插了一脚,丁挽秋不禁有些歉疚,但是感情这种事是不能控制的,她如今也爱着他,除非他心中无她,不然她再同情也不会退让。
“这也不能怪你,都是他那个擅自作主的大娘害的。”可恶,她本来是来下战书的,为什么她竟然向自己道歉?这样要她怎么对丁挽秋凶得起来啦!
“婆婆只怕也不知道你的事,否则也许婆婆就会让相公娶你了。”丁挽秋替寒夫人解释。
“咦,真的吗?她若是知道我的事,会让见尘哥娶我?”
“婆婆是见相公一直无意娶妻,才会跟我家订下亲事。”这是婆婆告诉她的理由。
“咦,这样说来倒是我误解她了。”姚含青先前以为是寒夫人蛮横的强逼见尘哥娶妻,所以很不喜欢他大娘,因此来寒府这么多日,都不曾向她请安过。想着,她立刻站了起来,“我过去看看她。”姚含青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浑然忘了自己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
目送着她离去,丁挽秋突然有些明白寒见尘为何会带她回来了,姚含青性情坦率,有话直说,连她都无法讨厌她。
鲍平竞争吗?
他们相识六年了,她没有自信可以争得过姚含青,但她不能不战而逃,她对他是真的喜欢。
虽然她不打算退让,可最终仍是要看寒见尘的心意。
相公,你的心究竟偏向谁那边呢?
这晚,她等到天色熹微,寒见尘却始终没有回来,这一晚他是在姚含青那儿过夜吗?
清晨,起床梳洗后,她去向婆婆请安,接着到后院的猪舍看小抱。
猪仔已经认得她,一见她来,短短的猪尾巴便猛摇着,迈着肥短的猪蹄子朝她奔过来,在她脚边亲昵的蹭着。
她怜爱的笑着模着它的猪脑袋。“小抱,看来这寒府最好命的大概就是你吧,没忧没愁没烦恼,只要能吃饱睡、睡饱吃就很开心了。”
猪仔抬起肥短的蹄子朝她挠了挠,齁齁齁的叫着。
她失笑道∶“你饿了吧,我这就去拿饭菜给你吃。”
喂好小抱,丁挽秋回房用完早膳,准备前往作坊学做漆器,远远的就看见一夜未归的寒见尘与姚含青一起走出书斋。
他们两人并肩而行,神态亲密的说着话。
见到这一幕,顿时仿佛有人强喂了她一碗苦药,一抹苦涩瞬间从喉间一直蔓延到胸口。
作坊里,位于西面的一间房间是寒见尘安排丁挽秋学作漆器的地方。
教她制作漆器的是先前为她说明漆器制作过程的那位王大娘,此刻她站在一旁,拿起丁挽秋髹涂好素漆的一只细颈圆身花瓶,问道∶“少夫人想好要在上面画些什么了吗?”
想了想,丁挽秋答道∶“我想在上面画荷花,我上次在相公的书斋里见过一只漆瓶,那漆底是绿色的,瓶身有枝白色梅花一直延伸到瓶口,那梅瓣和枝叶舒卷自如,乍看之下就宛如那瓶子里真插了枝梅花。”
王大娘微讶,“少夫人看见的难道是那只剔彩的白梅瓶吗?”
“剔彩?”
见她不明白,王大娘说明着,“这是雕漆的一种技法,做法就同剔红、剔黄、剔绿、剔犀等一样,都是在胎体上髹涂上数十层或是上百层的大漆,然后再依据描绘在上头的图样来雕琢。但那只白梅瓶据我所知,使用了很特殊的剔彩法,不只交互髹涂了上百层不同颜色的大漆,还得特别在要雕琢的白梅部位髹涂白色大漆。”
见她似是还不明白这种技法的难度,王大娘解释,“枝叶是绿色而花朵却是白色,这种技法非常困难,要做到栩栩如生更是难上加难,我至今也只看过一只,就是那只白梅瓶。”那只白梅瓶可是绝品,据她所知这世上大概也仅此一只。
“原来那只白梅瓶使用了很难的技法,这么看来我是做不成了。”在此之前她只觉得那只白梅漆瓶很美,却不知原来它那么难做。
王大娘建议,“少夫人不如先用描彩的方式来做吧,等技法纯熟些后,再来试试雕漆。”
“好,那就这样吧,我今天回去会先画好图样,明日再带过来,届时劳烦王大娘教我怎么做。”
“哪里,少夫人客气了。”王大娘对这位待人温和有礼的少夫人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