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锐这晚凌晨一点多才回到家。
打开大门,迎面而来的漆黑让他怔了下,因为这三年来,不论他多晚回家,客厅里一定都会留有一盏灯。
而且只要不超过十一点,有福也都会在客听里等他。
但今天客厅里却反常的一片黑暗,一股不寻常的预感袭上心头,心一慌,他打开客厅的灯。快步走进卧室,里面同样一片黑漆漆,他再打开房里的灯,床上同样不见有福。
他急忙看向浴室,那里也是一片幽暗。
“有福?”不祥的感觉在心头扩散开来,他立即走出房间,到每间客房和书房寻找,却都不见她的人影。
想到了什么,他马上又拨打她的手机。
手机铃声从容厅传来,他走过去,看见她的手机放在桌上,旁边还放着她的婚戒和他母亲送给她的那只玉镯,而底下压着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映入他的视线里,令他脸色愀然一变。
他蓦然想起来,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但她却送给他这样一份礼物?!
她这是责怪他忘了跟她一起庆祝吗?
发现手机底下还有一张纸条,他伸手拿起来——
这支手机是你送给我的,所以还给你,还有婚戒和你妈妈送我的玉镯也一并归还。另外这三年来你送给我的那些衣服和首饰,我也都留了下来,只带走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两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等你签好再告诉我,我们再到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手续。
这是我新申请的手机,你到时候再打这支电话给我090×-××××××。
看完后,寒锐气急败坏的立刻拨打她的新手机。
“喂。”电话那端传来唐有福的声音。
“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他焦燥的质问。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没看出他们两人的婚姻有任何问题,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跟他离婚。
“我们当初签的三年合约,期限已经到了。”她很平静的说。
“我以为我们有默契继续维持这段婚姻。”他努力压抑着怒气道。
“原本我也以为我可以,但是我好累,我撑不下去了。”
“你撑不下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心里很累,沉甸甸的好像积压了很多很多的石头。那天看到文岚走进你饭店房间的画面时,那些石头全垮了下来,把我压得无法呼吸。”她的话中透着几丝沉郁。
“那是记者乱写的!”他扬高音量澄清。
“那为什么她到你房间,一待就那么久?”她问。
“我们在谈公事。”他避重就轻的说。
事实上,那晚文岚是带着醉意到他房间,向他倾诉她对他的爱,她一边说一边哭着,说着说着在酒精的作用下,躺在他床上睡着了。
叫不醒她,他只好让她暂时先睡在他床上,几个小时过后,终于叫醒她了,她才离开,没想到居然被一直守在门外的记者拍下了那个画面。
回来后,他没有多做什么解释,以为都这么久了,有福应该明白那些都只是记者胡詻的,却没想到这件事她一直放在心上,还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回答让她很失望。“要谈那么多小时吗?每一次你总有一堆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可是我真的觉得听腻了,再也不想听了。”
听见她的话,寒锐不敢置信的怒吼,“你认为我说的那些理由,全都是在骗你吗?”
“我不知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当初你要我跟你结婚,只是为了帮你度过三年运势的低潮期,现在三年过了,如今你的运势应该早就好转,不需要再依靠这个婚姻来维持……”
一旁听着的常双禄忽然抢过她手上的电话,嘲讽的开口,“当初你跟有福结婚前签的那份婚前协议书写得很清楚,两人婚姻届满三年后,便依此协议办理离婚,双方都不得无故刁难。你就爽快一点签了吧,不要再罗唆个没完,而且签完后你就恢复单身,可以大大方方承认跟文岚的恋情了。”
说完,她立刻挂断电话关机,不让寒锐再打来。
“走吧,事情都谈好了,你可以安心去睡觉了。”她拉着有福走进卧室,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嗯。”唐有福轻轻点头,等表姊出去后,她坐在床边,怔怔的低头看着手里那支已经关机的手机,眼泪一颗颗落在上头。
她没有后悔跟寒锐离婚的决定,但是心里却像被挖走一块肉似的,好疼好疼,比起从前结束任何一段感情时,都还要来得更痛……
抵达机场准备搭机前半个小时,寒锐才终于打通了唐有福的电话,他一开口便说:“我这几天要到上海,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那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约到户政事务所那里见面。”
“有福,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的事!”他烦躁的说。
昨晚她不在,房间里突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失眠了,对她居然提出离婚,胸口一直翻腾着一股莫名的心慌和怒气。
他自认结婚以来一直对她很好,不曾亏待过她,就只因为那些不实的绯闻她就要跟他离婚,这让他很不能接受。
“我昨晚不是告诉你原因了吗?”她嗓音里透着困惑,不懂他为何还要再问一次。
“我跟文岚的事,我早就对你解释过,那些全都是记者乱写的。你宁愿相信那些狗屁记者写的话,却不相信我吗?”对于她竟不信任他,他很失望也很愤怒。
她沉默着,没有答腔。
他克制住怒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总之,我希望等我回来,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唐有福幽幽的问:“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谈的吗?”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谈吗?”无法忍受她的态度,寒锐压抑下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她轻蹙着眉心,有些委屈的表示,“我以为是你不想跟我谈。这半年多来,你不是出差不在,就是深夜才回来,等睡醒之后又匆匆出门,我们连好好讲几句话都很困难。像上次我不小心弄丢了钥匙没办法回家,很紧张的打电话给你,结果你一接到我的电话就说你在忙,晚点再打给我,可是我一直等到十一点,你都没有回电,最后还是表姊帮我找来锁匠替我开门,我才能进去。”
听见她的话,寒锐想了想,这才隐约想起有这件事。他当时真的忘了,回去后她也没再提,因此他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顿了顿,他缓下嗓音表示,“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是忙了点,但我发誓跟文岚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没有跟她上过床,也不曾吻过她。”
“三年多前,我跟汤绍伟分手,那时,我对他死心了,所以不管他后来怎么求我,我都不打算再给他机会。我这个人虽然不聪明,又容易心软被说服,但是我在某方面很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现在的情形就像当年一样……”
他听出有福的意思,她是说她也对他死心了……寒锐握着电话的手紧得青筋暴露。
“跟你结婚后,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他再次强调。
“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没有力气再去面对你一次又一次的绯闻。你说那些都是记者乱写的,但那些照片却又拍得好亲密,我已经分不清楚究竟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那些照片呈现出来的才是真实的……所以寒锐,我们就依照当年签下的合约离婚吧,等你回来后,我们在户政事务所见面。”说完最后一句话,她挂断了电话。
紧握着手机,寒锐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