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两夜,因为止痛剂药效的关系,喜儿大部分时间都处在睡眠的状态。
这天下午醒来后,发觉伤口已不再像之前那样痛得令人受不了,她的精神自然也好了许多,便坐起来跟器盈盈说话。
“盈盈,这里有护士,你不用整天待在这儿陪著我。”
虽然处在迷糊状态,但她知道器盈盈每天一大早就来,晚上又很晚才回家,不由得很是歉疚。
“你就快要结婚了,有一大堆事要准备,而且也要多休息,不然到时怎么做个明艳照人的新娘子呢?”
“没关系的!你是为了我哥才受的伤,不亲自照顾你,我怎么能安心呢?”器盈盈微笑道。
“对了!你哥该不会就是那个站在一辆黑头车旁,戴著墨镜的酷哥吧?”喜儿突然眼睛一亮地问道。
这两天她被伤口的痛楚折腾得什么事都顾不上,现在回想起来,记得当时那附近除了那个男人外,好像没别的人了,不过其实从她第一眼看见他起,她根本就无法注意到那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也是那个在我受伤的时候,一直抱著我的帅哥对不对?”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脸上微微发烫,身子也暖烘烘的,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堵坚实的胸膛所传来的暖意。
“对、对,就是他!我哥很酷很帅吧?”器盈盈与有荣焉地喜道。
“嗯!”喜儿点点头,随即像有些失神似地低声喃喃自语:“还有一种……嗯……原始粗犷的味道!这种人在镜头下,一定能呈现出很独特的魅力……”
受伤之前,她在车上远远便看见他,当下就“见猎心喜”,迫不及待地想要请他做她的模特儿,让她拍个够,谁知……
“那你哥人呢?他怎么都没来看我啊?”她心直口快地问。
闻言,器盈盈的笑容变得很尴尬。
“我哥他……他整天都忙於工作,每天大概都要花十几个小时处理公事……”
“嗄?那不是成了一个除了吃喝拉撒睡,就只会工作的机器人吗?”喜儿不赞同地蹙起秀眉直摇头。
“可是再忙还是应该来看我一下吧?”她可是为了他才受伤的耶!
器盈盈困窘地红了俏脸,忙道:“有,你受伤的那天,他有来看过你喔,只是当时你睡著了。”
“哦……”喜儿有点失望地应了一声,随即又心急地道:“那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跟他说,叫他做我的模特儿,让我拍。”
“嗄?”器盈盈愣了一下,然后才一脸为难地说:“我哥他……他人比较严肃,一向不喜欢拍照……”
“不喜欢拍照?”那她想拍他的心愿不是要落空了吗?那样她可是会死不瞑目的!喜儿立刻蹙起了秀眉。
“这是什么怪癖啊?不是暴殄天物吗?”她不高兴地低声咕哝。
“嗯!他很不喜欢对著镜头,所以也从来不接受记者的访问。”器盈盈并没有听清楚她咕哝些什么,迳自又说道。
“接受记者的访问?他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嗯!那男人看起来的确像个重要人物,不过,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啊!我忘了告诉你,我哥叫器洋洋,是远洋集团——”
“什么?他就是器洋洋?”喜儿突然大叫一声,打断她的话。“就是那个在美国白手起家,却在短短十年内,让远洋集团挤进全球百大企业之一,一手打造远洋神话的器洋洋?真正从来没接受过任何媒体访问的美籍华裔神秘大亨?”
这年头,许多人嘴巴里都说喜欢低调,不愿接受媒体访问,但一有记者上门,就马上飞身扑出来,滔滔不绝地发表“伟论”;唯有这个器洋洋例外,遍寻国内外媒体,真的从来没人访问过他。
就算少数几张流传在媒体界的照片,画面也都很模糊,从没有一张能真正看清楚五官。
“没错!那就是我哥。”
“那你快点帮我打电话啊!”这下子,喜儿更心急了。
“可……可是我哥在工作的时候,很不喜欢被人打扰。我虽然知道他很疼我这个妹妹,也从来没凶过我,可是我还是有点怕他……”器盈盈不好意思地伸伸舌。
“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想等见到他的时候,再跟他说……至於他会不会答应做你的模特儿,我可不敢打包票喔!”她把话说在前头。
喜儿挑起眉,想了一会儿却又改变主意。
“你不用帮我问了!这件事还是等我见到他时,再亲自跟他说好了!因为有些细节,还是得要我当面跟他讨论才行。”她的语气带著压抑不住的兴奋,还噘起小嘴直笑。
见她左手搭上右手,双臂抱胸笑得好不惬意,器盈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我只要一想到能拍摄到你哥,而且又能采……嗯,等我干成这件大事,你就知道了。”喜儿满脸愉快地做个鬼脸。
“呃……喜儿,我哥是个很坚守原则的人,很少改变主意的,所以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太乐观比较好。”
见她俨然一副事情已成的模样,器盈盈担心她到时会失望,便好意地提醒她。
“嘻嘻……”喜儿胸有成竹地嘻嘻直笑,一点儿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这件小事我可以搞定的啦!”
想她郝喜儿可是他器洋洋的救命恩人,只是要求他做点小事,他还能不答应吗?呵呵呵~~
见状,器盈盈也不好意思再扫她的兴。
“对了,那晚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你在说你们家跟吴朝贵的恩怨,这件事跟有人要杀你哥有关系吗?”
基於准记者的敏锐,她把两件事联想到一块。
器盈盈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能说给我听听吗?”
“那时我还在念国中,具体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说,那吴朝贵本是我爸公司里的一个职员,我爸很信任他,但后来他把公司掏空了,还四处放出对公司不利的消息……
“公司发生财务危机,我爸只好到处去求助,却在一次去跟银行洽谈的途中,因为车祸意外……而身亡……我妈跟我爸的感情很好,我爸一出事,她立刻就病倒了,再加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没多久也……”
她顿了一下,深吸口气才又接著往下说:“那时我哥在美国读书,还差几个月才毕业,我爸不想让他分心,所以公司遇到困境的事没让他知道,直到他过世,我哥接到消息才急忙赶回来……后来公司破产,我妈也走了,他便带著我去美国。
“这些年来,他靠著自己的力量,白手起家,努力经营公司,一刻都不放松自己。我想他是为了找吴朝贵报仇,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吴朝贵很卑鄙,很不好对付……唉!我真担心他!”她忧心忡忡地蹙紧了眉头。
听了她的话后,喜儿也皱起了眉心。没想到他们兄妹俩竟然遭遇过这么不幸的事。
“你别太担心!所谓邪不胜正!这次你哥能安然无恙,不就证明了这世上还是有天理的吗?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相信你哥一定能躲过那小人的暗算,并且将那小人绳之以法的!”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但愿如此,谢谢你!”器盈盈微笑著朝她点点头。
“嗳,你怎么知道我哥从来不接受媒体的访问?这些年,我和哥一直都在美国生活,前不久才刚回来,而远洋自从成立以来,不论是美国的总公司,或是三年前台湾设立的分公司,对外的一切事宜,一向都是由子聪出面的。照理说我哥的事,国内很少有人知道耶。”
“呵~~我就是那少数的例外!你知道我本来想做什么吗?”
喜儿神气地扬起下巴,才又续道:“记者!不过,不是一般的记者喔!我可是要做一个揭露社会弊端、阴暗秘密的正义先锋喔!”
所以对器洋洋如此神秘的人物,她当然有浓厚的兴趣,也费过一番工夫找他的资料,只可惜他公开的资料实在少得可怜,而这当然更勾起她对他的好奇。
“但是这样不只很辛苦,还很可能会得罪一些有势力的人,很危险哩!”
器盈盈一看就是走淑女路线的,所以,见到同是女生的喜儿竟然愿意冒险去“自讨苦吃”,显得很惊讶。
“没办法,我这人天生正义感太过强烈!唉~~我没进传播界,真是传播界的一大损失哪!”
喜儿摇摇头,看似对传播界失去她这颗“巨星”而十分遗憾。
“现在的传播界就是缺乏像我这种有理想、有眼光,又肯冲的人才,这个社会才会这么乱——”
“噗!”
她正要发表一番对传播界的“高见”之时,却突然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声响,於是抬眼望过去,没想到竟看见器洋洋。
一刹那,她的心跳又无由地乱了频率,脑袋也一下子变得空白,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倚在门边的器洋洋用拳头抵住鼻子,轻咳了一声。
“哥,这个时间你怎么会来?”器盈盈很是讶异。“你站在那儿多久了?”
“一会儿。”
他一踏进外面的会客室,就听到喜儿在自吹自擂要当个正义先锋,便倚在门边,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要说,谁知才听了几句,就害他忍不住差点笑出来。
“我经过这附近,顺路过来看看。”
他简洁地对妹妹解释,黑眸却瞟向一迳傻愣愣的喜儿,酷酷的俊脸不禁又掠过一抹笑意。
“你来得正好!可以陪一下喜儿,海薇等一下也会来。我刚好趁这段时间去一下花店,他们要我选定到时布置礼堂的花。”器盈盈说道。
器洋洋点点头。“去吧!”
“喜儿,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陪你了。”
说翠,器盈盈便抓起手提袋匆匆的出门去。
对器盈盈的话和离去,喜儿仿若全无所觉,只是一个劲儿地望著他,痴痴地说:“你可不可以摘下墨镜让我看看?”
闻言,器洋洋一怔,随即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这小妮子怎么翻来覆去就只跟他说这句话?上一次枪击那时也是这样……
听到他的笑声,喜儿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像个白痴似的一直盯著他看,她的脸不禁微微发烫起来。
器洋洋挑起眉噍著她微微泛红的女敕颊,嘴边的笑痕不由得加深了,随即却又敛起。“伤口还会那么痛吗?”
喜儿摇摇头。“没前两天那么痛了。”
闻言,器洋洋蹙紧的眉头微微松开。“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著,手从背后伸出来。
“这是什么?”她睁大眼问。
他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迳自从袋子里取出一个便当盒打开,放在连著病床的小餐桌上。
“哇~~是蚵仔煎!太棒了!”
喜儿立即双眼发亮地欢呼一声,然后深深吸口气。
“好香~~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就梦到吃蚵仔煎,没想到你今天就替我带来了!谢谢你喔!”她笑眯眯地向他致谢。
器洋洋墨镜后的黑眸闪过一抹光,弯把她的床调高一点,方便她进食。
喜儿拿起筷子准备进食,但是由於右手吊著三角巾,只能用左手,所以很不灵活。
见状,器洋洋没有出声,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筷子,又拿起一旁的汤匙,把蚵仔煎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动作有点笨拙,显然并不习惯做这种事,最后才把汤匙交给她,自己则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喜儿感激地朝他笑笑,随即便舀了一大口往嘴里送。
“好好吃喔~~”她嘴里含著一口蚵仔煎,口齿不清地说,不过却对著他笑得很开心。
这两天因为伤口的疼痛,她都没什么胃口,每次用餐都只是吃几口就吃不下了,现在伤口的痛比较减轻了,再加上吃到合口味的东西,便止不住胃口大开。
瞧著她灿烂的笑容,器洋洋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扬。
“嗳!你要不要也吃一点?虽然我很想把它统统吃完,可是实在是太多了!”
“哦,好!”
器洋洋看似有点失神地回答,随即便倾身向前,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把汤匙里的蚵仔煎直接往嘴里送。
他的动作让喜儿止不住睁大眼,呆呆地看著他。
器洋洋抬起头,对上她圆睁的杏眸,也怔了一下,仿佛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过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咀嚼起来,然后又拿起一旁的筷子挟了一大口放进嘴里。
“喂,喂!你不要吃那么快啦!不然我不分你吃了喔!”见他连吃了两大口,喜儿回过神来,立刻孩子气地嚷道。
“哈哈……”器洋洋忍不住笑了起来。“谁叫你只盯著我看,却不动手!”
“我……我哪有……”喜儿嘟起小嘴否认,却心虚地垂下眼。
“没有吗?”他笑谑地睇著她。
“我……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斗鸡眼。”喜儿讪讪地道。
闻言,他扬一扬俊眉,没有接话,只是又动起筷子来。
喜儿也赶紧抓起汤匙吃起来,却忍不住不时偷瞄他。
吃著吃著,她的眼珠子突然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后,又开口道:“嗳,你是不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他好像喉头发痒般地梗了一声,不过还是没搭腔。
“还是……有一只眼是义眼?”见他不为所动,她又再接再厉,而且说得非常恶毒。
“想用激将法?”
这回他倒是出声了,不过脸上懒洋洋的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招没用!
鳖计被他识破,喜儿很郁卒地撇起小嘴,幸幸然地道:“你应该要取蚌英文名叫Little。哼!”
器洋洋微怔了一下,才会意到她在拐著弯骂他小气,忍不住炳哈大笑。
这小妮子真有趣!看著她气嘟嘟地鼓起桃腮,活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他忍不住笑得越发大声。
“你今年几岁了?”好不容易笑完后,他才兴致盎然地问。
“我干么要告诉你?你又不让我看你的眼睛!”喜儿噘起小嘴,不高兴地睨著他。
这丫头竟然想以此做交换条件?器洋洋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忍不住又想笑。
“不告诉我,我也看得出。”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又绩道:“看你这么孩子气,一定还不满十八岁!你今年十六,还是十七岁啊?”
“才不只!我今年二十三了!”喜儿扬高声音瞪向他。
她看起来有那么幼稚吗?这家伙的眼睛绝对有很大的问题!
得到答案,器洋洋十分快意地呵呵笑了起来。
喜儿这才顿悟到自己被他一激便中了他的奸计,止不住越发气恼。
“哼!奸商、奸商,果然是无奸不成商!你这么贼,难怪会成为大大的奸商!”她悻悻然地嘟囔了几句,
“哈哈……”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横眉竖目,而且还当面骂他,这丫头的胆子倒真不小!照理说他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何,看著她那副气呼呼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你不吃了吗?那我要吃完它罗!”见她一迳生闷气,他又故意说道。
“谁说我不吃!哼,我才不要便宜你!”
再次以激将法得手,不过,这回器洋洋却把笑意隐藏在眼底,静静看著她狼吞虎咽。
喜儿一直吃到盘底朝天,才一脸满足地拍拍肚皮。
她斜眼看向他,咬著唇想了一会儿,才道:“虽然你很小气,不过,这蚵仔煎真的粉好吃,还是谢谢你啦!不枉我救你一命。”
闻言,器洋洋扬起俊眉看著她,随即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蹙起浓眉掏出手机接听。
“什么事……嗯……你告诉江董,我三十分钟后会到。”
“你要走啦?”喜儿闷著声问。
器洋洋转眼看向她。“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要不要叫护士进来陪你?”
喜儿摇摇头。“不用了!”
“我走了……”瞅一眼她闷闷千乐的神情,他提起的腿竟毫无缘由地突然顿住。
“那你要再来看我喔!”喜儿抬起眼,满脸期望地看著他。
“好。”
话出口后,他自己却不由得一怔,他从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但刚才他甚至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而且,他一向以工作为第一,最近为了要对付吴朝贵,更是忙得几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拿现在来说吧,也是硬挤出时间来这儿的,本来只能够待个一两分钟,然而,不知为何一待就待了半个多小时。
包不可思议的是,他竟浑然不觉时间已过了这么久,甚至把约了客户的事忘到脑后去,打破了自己从不迟到的纪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平时可是个分秒必争的人呢!想著,他不禁蹙起了眉。
听到他答应,喜儿立刻笑弯了眉眼。
“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喔!不要忘了,掰掰!”她开心地向他挥手。
看著她可爱的笑颜,器洋洋不由自主地回她一笑,朝她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喜儿,你醒啦?喂!你一个人在痴笑什么?”
喜儿闻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看见好友杜海薇就在眼前。
“海薇,你来啦!”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这么大一个人走进来,你却看不见吧?”
杜海薇上下打量她。“该不会是失血过多,导致脑力减退,傻掉了吧?”
“拜托!人只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绝不会因失血过多而傻,好不好?”
喜儿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不过,你会说出这种话,证明了一件事——有人不必等到年老才失智,二十几岁开始,智力就自然退化了!”她也毒辣辣地回了一句。
“哈!反应还是一样快!很好,证明你不是脑死病患者!”杜海薇神情愉快地说。“我前天和昨天来的时候,你都一直在睡,害我还担心你会变成植物人哩!”
“哇!肩胛受伤也会让人变成植物人喔?呵呵~~得了痴呆症的人,想法果然不同於常人!”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深厚的友谊,让她们形成了一见面便爱斗嘴的相处模式。
“对了,我刚看见一个大帅哥从你的病房里走出去,是谁啊?”杜海薇一脸八卦地问。
“你也觉得他很帅对吧?嘻嘻……”
喜儿打从心里笑出来,好像人家赞美的人是她。
“告诉你喔,他就是被我救的人!他叫器洋洋……”
接下来,她便将那天受伤之事,以及她对器洋洋的了解,详详细细地跟好友说了一遍。
“哇!这个器洋洋这么有来头喔?又长得这么帅,而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下你不是卯死了吗?”杜海薇一脸艳羡。
“那还用说!呵呵……”喜儿笑得十分畅快。
“他打算怎么报答你的恩情啊?”
“他没说,不过,我会让他知道该怎么报答我的!”她得意地扬扬眉。
“你已经想好了吗?”杜海薇眼珠子一转,神情顿时变得很是暧昧。“你是不是要他『以身相许』啊?”
“失智青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色好不好?”喜儿敲了她一记。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想拍他吗?不过,现在除了要他当我的模特儿,我还要他的独家访问!
“我听盈盈说,他们家以前跟一个叫吴朝贵的人有过节,现在器洋洋要找他算帐,而吴朝贵又雇枪手要杀他……想想看,豪门家族的陈年恩怨,如今王子要回来上演复仇记,但歹人却不甘示弱,意图拚死反击……再加上器洋洋本身就是传奇人物,这样的故事会有多精采啊?!一旦报导出来,有哪个读者会不被吸引?”
像所有的新闻人物一样,一想到有机会接触到这种引人人胜的题材,她就忍不住兴奋得浑身战栗,恨不得能立即访问到两造当事人,把所有的内幕挖掘殆尽,一一呈现给读者。
“如果我能拿到这则独家新闻,呵呵~~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兴奋得美眸熠熠生辉,一点都不像是个病人。
杜海薇想了一下,才道:“啊!只要你拿到这则独家内幕,以前不录用你的报社一定会全部回头来求你去他们的公司上班,对吧?”
“正是!哈哈……”喜儿开心地狂笑起来。
“不过,要是被你老爸知道你去当记者,你不怕他会派天兵天将来捉你回家喔?”
“唉……我那宝贝老爸和哥哥!”提起父亲和三个兄长,喜儿不禁头痛地按了按额头。
由於连生了三个儿子,郝父好不容易才盼到一个女儿,自然宠得像宝一样,而且还每天对三个儿子耳提面命,要他们好好保护这个唯一的妹妹,在长期洗脑的情况下,她的三个兄长很自然的便视保护妹妹为自己的天职。
从小便集三千宠爱於一身,喜儿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但越长大却越觉得父兄的过度保护令她不胜其扰。
譬如小时候,她要去同学家里玩,必定要有一个哥哥跟著她一起去,像门神似的杵在那儿,理由竟然是怕人家家里有怪叔叔。
这也就罢了,但直到她念高中,他们仍然不肯让她独自出门,每天上下学都得由他们接送,一旦看见有男生跟她说句话,他们就对人家怒目相向,害她觉得好丢脸。
喜儿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疯掉,所以填大学志愿时,便偷偷全部填了北部的大学。
等到家人知道她被北部的某所大学录取时,简直是晴天霹雳。
要不是她好说歹说,又保证绝对会好好照顾自己,到最后郝父才总算勉强同意让她北上,不过还是三不五时就派她三个哥哥上来关心她一下。
在她要毕业时,知道她决心要留在台北找工作,不回南部,而且还想去当记者后,郝父又是一番激烈反对,任喜儿说破了嘴,他也不肯答应,还坚持要她回家去。
后来,是她的三个哥哥提出折衷办法,让她留在台北,却不能去当记者,而是由家里出资帮她开家婚纱公司,喜儿怕不答应,会被他们架回老家去,只好妥协,不过心里还是念念不忘想要当个记者。
“幸好我爸怕搭车,而我那三个哥哥,现在都有女朋友了,不像以前有那么多时间盯著我,只要掩饰得好,他们不会知道我在做什么的。
“至於婚纱公司……反正我一向只负责摄影的部分,其他的事都是你在管,所以就算我去当记者,到时公司也只需要请个摄影师来顶替我就成了,对公司的运作一点都不会有影响。”过了一会儿,喜儿又乐观起来。
她当初会拉杜海薇入股,除了因为杜海薇的梦想就是开家婚纱公司以外,也是打著暗中“造反”的主意——婚纱公司交给杜海薇坐镇,自己则偷溜去当记者,反正只要公司的运作一切如常,远在高雄的家人根本不会知道她在做什么。
只可惜,这几个月来,她寄到各报社的求职信都毫无回音。
不过,一等她拿到这则劲爆的独家采访,到时……嘿嘿!她郝喜儿要在业界一炮而红,是指日可待了……
一想到自己将是全球第一个采访器洋洋的人,她就忍不住斑兴得眉开眼笑。
“哎呀!我刚才竟然忘了跟他说我要采访他的事!”
就在她轻飘飘地沉醉在“一战扬名”的美梦中时,突然想起自己忘了跟他提这回事,不禁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该死!”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了呢?刚才她都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越早跟他敲定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进行采访越好,要不然万一有别的记者也发现了这则大新闻,捷足先登,那她的美梦不是要落空了吗?
嗯……幸好他还会再来看她,等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立刻跟他说。
“嘿……我看你准是一见到他那么帅,就只顾著盯著人家看,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哪会记得其他的事?”杜海薇取笑她。
“我才没有!”喜儿大声反驳,可不知为何,却有一股心虚的感觉。
“别告诉我,看见器洋洋那么优、那么帅的男人,你一点都不心动,一点都不想跟他谈一场恋爱?”杜海薇一脸不信地看著她。
闻言,喜儿一窒。想起器洋洋那张俊酷的脸孔,心跳不由得加速。
“你之前不是老抱怨你那宝贝老爸和三个哥哥整天盯牢你,让你长这么大还没尝过恋爱的滋味吗?现在没人盯著你,又有那么优的帅哥在眼前,你还不赶快把握机会,跟他谈场甜甜蜜蜜的恋爱!”杜海薇怂恿道。
“这……我还是想先做好正事啦!”
至於谈恋爱……嗯,如果能跟那个男人谈恋爱……一定很甜蜜,又刺激吧?她不禁暗忖著。
“那正好,趁著采访他的时候,你就可以先跟他眉来眼去咩!等到帮他拍照,你还可以藉机拖延时间,拍完就说不满意,要他多拍几次,这样一来,你们不就有很多机会相处了吗?”杜海薇立即献计。
要他多拍几次?喜儿挑起弯弯的秀眉。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个有耐性的人呢!
咦?她在想什么?好像她已经决定要听从好友的馊主意似的……
“还有喔,电视剧不是常有演摄影师帮模特儿拍照的情景吗?你也可以如法炮制啊!先诱惑他越月兑越少,直到一丝不挂,到时孤男寡女……嘿嘿……那不就是乾柴烈火了吗?”杜海薇一脸邪恶地说。
“死!谁像你脑子里净想些不三不四的事?”喜儿瞪她一眼,骂道。
“嘻!你脸红了耶~~别告诉我,你现在脑海里没在想『不三不四』的事喔!哈哈哈……”她狂笑不已。
“闭嘴!”喜儿气恼地道,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幅三点尽露的果男画面,教她脸皮子不由得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甚至连身子也烫热了起来。
天啊~~她怎么会变得这么邪恶呢?一定是被这个死给教坏的,真是误交损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