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静不知何时睡着了,忽地听见一阵嘈杂的铃声,原以为是闹钟,待她习惯性地伸手一拍之后,发现刺耳的铃声仍旧存在,自悠悠梦中醒来,她才发现那是门铃的声响。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一点二十五分,这么晚了,会是谁?
随手披上一件小外套,她走到门口,从猫眼望出去,赫然发现站在外面的人竟是江凡!
罗静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他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
她很疑惑地打开门,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他手上提着一只简单的行李,脸上挂着疲倦的笑容。
“对不起,吵醒妳了。”他说完,也没问她愿不愿意,便自顾自地月兑下鞋子,大剌剌地走进她的屋内。
罗静不明所以地关上大门,他已经摊在沙发上了。
“你怎么了?”她走到他身边问。
江凡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却伸手拉她坐到他的大腿上,双手抱着她的腰。
“一堆记者守在我住的大楼门口,我现在已经是有家归不得,妳可不可以暂时收容我?”他一脸的疲惫。
“什么事?”她感到十分意外。
“还不是想挖一些八卦新闻,来满足社会大众偷窥隐私的。”他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做了什么事?”她直觉地认为无风不起浪,那些记者不会闲闲没事想要采访一则没有任何意义的新闻。
“听说李筱音吞安眠药自杀,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上我,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他有些懊恼地说。
“李筱音吞安眠药?她人呢?”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撼。罗静不解的是,现在的李筱音应该是春风得意才是,怎会突然做出这种傻事?
“现在没事了。我打电话给她的经纪人,她的经纪人说她是因为压力太大,晚上睡不好,才会误吞安眠药。我搞不懂那些记者还想制造出什么样的话题。”
“那些记者会找上你,可见是听见什么风声吧。”
“连妳也在怀疑我吗?”他反问。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李筱音确实是爱你的,那些记者会找上你,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她开始为江凡担忧。
“我从没爱过她!”他肯定地说。
“或许就是因为你不爱她,她才想不开的。”她觉得这种事不无可能。
“如果是这样,我为她感到不值。”江凡几近冷血的说。
“她的心情我可以了解。”同样都是爱上他,她怎会无法体会另一个女人的痛。
江凡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说:“静,我现在只爱妳一个,至于其它的女人,我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主动说爱她,罗静只觉整个人飘飘然的,许久无法言语,心中不停地想着,他是真心爱她吗?可为何她却感受不到他对她的眷恋?自从他们正式交往之后,她仍觉得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小部分,而不是最重要的。
“你是真心爱我吗?”她喃喃地问。
“难道妳还是不相信我?”他有些沮丧。
“我要如何相信你?”她摇摇头,感触良深地说:“李筱音说得没错,你是云,除非你愿意,否则没人可以阻止你要飘向哪里。”
江凡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四目交错,她看见他眼底有着惯常的忧郁,是否她触及到他内心最脆弱的一部分?
“也许吧!有时我会沉溺在某一件事上,而忽略其它。”他坦承。
江凡的坦白,让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有些酸楚,有些失落,还有更多的无奈。
“所以我只能等,等你倦了,想要飘向我的那一天?”她有些自嘲地说。
“妳不要这样想,我没那么残酷。”她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向自己。
“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你让我觉得自己不重要,甚至可有可无。”那种想哭的冲动又袭上她的眼眶。“否则你不会这么来去匆忙,连多一点的时间都不愿留给我。”
好不容易把心上的感受都说出来,罗静有种释放的感觉。
“对不起!”他吻了吻她。“我的确是自私了点,只顾忙自己的事业,却没考虑到妳的感受。”
江凡都这样虚心承认自己的疏失了,她还能说什么?
“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和其它女人没什么不同,有点小心眼,又有些无理取闹?”她自嘲地问。
“怎么会?妳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宠爱地揉了一下她俏丽的短发。
罗静释然地笑了。
“你还没洗澡吧?”她看了看他放在沙发旁的行李。
“嗯!妳要帮忙吗?”他笑着问。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哗啦,罗静躺在床上心跳扑通扑通,她想起明天要开晨会,若不早点睡明天可能会爬不起来;可她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为聚少离多,所以与江凡相处的每一刻就变得格外珍贵。
然而,江凡要在这里过夜,她这儿却只有一张床,难道要叫他去睡沙发吗?
若要和他同枕共眠,她无法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若真和江凡发生关系,她会不会后悔?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儿,江凡已经走出浴室,他只在腰上围着一条浴巾,两手正忙着擦拭头发。
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保有迷人的风采,罗静几乎不敢正视他。
他走到床边,顺手拨了拨那一头半干的乱发,随即坐到床缘,深情地看着她。
“妳还没睡?”
她摇谣头,整个人瞬间燥热了起来。
江凡伸手轻轻地抚模她的脸颊,像在安抚一个无法入眠的小孩。
“乖,早点睡,嗯?”他温柔地说。
她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他,无法理解他怎么可以温柔得让她觉得备受宠爱,又可以无情得让她心痛,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为什么这样看我?”他笑着问。
“看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人家为你魂牵梦萦,又无可奈何?”罗静心中百感交织,这样的男人会真的完全属于她吗?
“妳想太多了!”他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江凡突然站起身,从行李中拿出他的睡衣,背对着她,解下他腰间的毛巾……罗静来不及闪躲,江凡完美如雕像般的背影就这样呈现在她的眼前。
他很快地换上一套水蓝色的睡衣,转过头,若无其事地说:“我去睡沙发。”话才说完,他转身就走。
罗静愕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上有些挣扎,有一股冲动让她很想唤住他,却开不了口。
只见江凡走到房门口,突然又回过头问她:“妳真的不留我?”
罗静当场愣住,怔怔地看着他。
江凡笑着走回来,身手利落地拉开她身上的被子,躺到她身旁,随即转过身抱住她温暖的身子。
“我这个人是不会委屈自己睡沙发的。”他傲然地说。
她仍处于极度惊愕的状态,只是张着那双大眼看着他。
他的手滑到她身后,模到她内衣的带子,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妳都穿这个睡觉?不会不舒服吗?”
“你这个人,怎会如此狂妄!”她嗔道。
江凡满意地看着她羞红的脸,在她脸颊上迅速地亲了一口,笑道:“静,妳真可爱!”
江凡的身体很温暖,很有安全感,此时此刻,她真有种找到依靠的感觉,这双臂膀,这个暖和的胸膛,真会是她永远的避风港吗?
她多希望这一刻成为永恒,如此,江凡就永远都属于她一个人了。
可李筱音的自杀已在她心上形成一道阴影,不是她不相信江凡所说的话,而是担心她自杀的动机真的与江凡有关,届时她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实?
“睡吧!”他轻轻地吻她。“还是要我唱摇篮曲?”
就这样吗?罗静抬起头看他,心上翻腾的情绪,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感动……也许都有一些吧?
是不是保持这样的关系,她就永远都是他心上的天使?
可她不要当天使,她只想作他心爱的女人。
棒天早上,罗静果然迟到了。
她匆忙地走进会议室,歉疚地向在场的几位主管道歉,最后对上阿烈质疑的眼光,她立刻心虚地低下头。
这是一个由阿烈所主持的各部门主管会议,整个会议的重点是针对大陆市场的开发对策,以及需要动员的人力。
也就是说公司近期将敲定适合的人选,准备前往大陆开发新市场,目前以业务部和研发部的人员为第一波动员的对象。
黄伟是第一个有意愿前往的,罗静不了解黄伟急切地想要离开台湾的原因,她只是感到不舍,毕竟他是个难得的好同事,更是一个可贵的好朋友。
会议结束后,在前往办公室的途中,罗静将黄伟拉到一旁问他:
“你为什么想去大陆?”
黄伟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地说:“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所以,我想要逃避。”
对于黄伟的坦白,她有些不安,小虹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此刻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希望自己不是黄伟口中的那个女人,因为她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深情。
“有必要逃这么远吗?是因为你无法面对她,或者是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她为他感到难过。
“也许都有吧?我不想给任何人压力,所以只能自己承受。”他故作潇洒地说。
“她知道会很难过吧?”若真是她,她肯定会难过的。
“所以我不想让她知道。”他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容:“只要她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我就很开心了。”
既然黄伟决定不说,她也不想再多问了。
“阿伟,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那个女人即使不爱妳,她也会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的。”她很认真地说。
“谢谢妳!”他感动地张开手臂,有些顽皮地说:“既然妳这么支持我,就给我一个拥抱吧!”
罗静想都没想,就上前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她仍能感受到黄伟狂烈的心跳声,以及瞬间收紧的力道。
“咳……咳……你们两个人公然在这里搂搂抱抱,不怕成为公司的头条新闻吗?”小虹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个隐密的楼梯间。
罗静没想到会被小虹看见,她当场愣住,倒是黄伟若无其事地说:“怎么?妳也想要跟我来个『拥』别吗?”
“『拥』别?是什么意思?”小虹不解地问。
“阿伟可能会调到大陆去。”罗静接着说,顺便厘清她和黄伟的关系。
“真的?”小虹一脸的疑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刚刚开会决定的,反正我只有一个人,到哪儿都一样。”他仍一派潇洒。
小虹瞬间转为不舍,虽然和黄伟常常斗嘴,但她仍当他是一个难得的好朋友,黄伟突然宣布要离开,让她好不习惯。
“舍不得可以跟我一起走啊!”他半开玩笑地说。
“嘿!别勾引我喔,也许我会答应唷!”小虹笑着说。
听她这么一说,黄伟立即装出惶恐的表情,摇摇头说:“妳还是饶了我吧!我还想藉此过过清闲的日子呢!”
“怎么?我有这么可怕吗?你怕我去,我偏要去,待会儿我就找阿烈商量,也许他会认为我是一个相当适合的人选。”小虹挑衅地说。
“小虹姐姐,别来真的,我怕了妳行吧?”黄伟故作害怕地躲到墙角去。
罗静看着他们两人一来一往的逗趣对话,她还是觉得黄伟和小虹应该是一对的,为什么他们两人却没有走在一起?
是不是同构型愈高的人,反而愈不容易擦出火花?
那么像她和江凡这样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最后反而会走在一起?
回到办公室,罗静刚坐下来,小虹就跟着走进来。
“静……我有一件事想要问妳,”她刚刚去找罗静,没想到会撞见她和黄伟抱在一起的画面。
“妳想问我和阿伟之间的事吗?”罗静直觉地问。
“不是啦!妳对阿伟的心意我会不懂吗?”她显得有些着急:“妳有没有看过今天的报纸?”
罗静愣了一下才说:“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小虹迟疑了片刻,才小声地说:“妳知不知道李筱音吞安眠药自杀?”
报纸都注销来了?罗静脸色瞬间一沉,她开始替江凡担心。
“报上怎么说?”她平静地问。
“报上说……她自杀的原因可能……可能与江凡有关……嗯……听说李筱音在日记里写了许多她对江凡的爱与恨……”小虹一边说一边担心罗静会受不了,但她发现罗静的情绪似乎没什么太大的起伏,让她好生疑惑。
“李筱音的事我都知道,”罗静冷静地说:“昨天江凡来找我,这件事他已经当面告诉过我,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那么……孩子确定不是江凡的?”小虹释怀地问。
孩子?罗静的脸色立刻刷白,到底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妳说谁的孩子?”罗静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李筱音刚拿掉的孩子啊!”小虹被罗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罗静猛地摇头,不会的!江凡不是好几个月没和李筱音见面了,孩子应该和江凡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为什么她还是难过得想哭?
“静,不是我要破坏你们的感情,我觉得妳有必要和江凡谈清楚,如果他真是那种脚踏多条船的人,我劝妳还是早点离开他。”小虹认真且严肃地说。
发生这么重大的事,对于罗静和江凡这段恋情,小虹不免要开始质疑。
“江凡不会欺骗我的。”在这个时候,她宁可相信江凡,也不愿接受江凡就是那个让李筱音拿掉小孩的罪魁祸首。
“我也希望是这样。”关于报纸上的报导,小虹认为可能只是空穴来风。
罗静还是忍不住翻了翻报纸的影艺版,里面用极大的篇幅报导有关李筱音自杀的消息,其中有一段写着--
从李筱音的日记中,可以看出她对广告才子江凡的一往情深……据悉,自两人合作拍完第一支广告后,便双双坠入爱河。
经李筱音的邻居证实,江凡曾几度在她的住处过夜,因此,传闻中李筱音刚拿掉的孩子,可能就定江凡的……
罗静颤抖地合上报纸,对于影艺圈内的种种传闻,她总是半信半疑,但这一则对她如此切身的新闻,让她不得不怀疑,江凡对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或者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若真如此,那么他在她身上图的又是什么?
没有李筱音的美丽与身材,她甚至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平凡如她,江凡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考虑了许久,她终于决定按下那一串她一直不想拨的电话号码,就算这些传闻都只是记者们捕风捉影的描述,她仍希望江凡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料她拨了许多次,江凡的手机始终没开。
他在逃避什么?是记者?还是她?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裂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小静,妳在想什么?”阿烈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
罗静回过头,看着阿烈温柔的眼眸,她鼻头一酸,隐忍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滑了下来。
阿烈心疼地抱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关于李筱音自杀的新闻他已经看过了,他不敢提,就怕她会伤心,但纸包不住火,她早晚还是要面对这件事,而他只能当她精神上的支柱。
“别哭了!也许事情不是那样的,妳是不是该找他谈清楚?”说这种安慰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罗静摇摇头,哽咽地说:“我找不到他,他的手机一直没开……阿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静。”阿烈疼惜地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泛红的眼,他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懊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这样痛苦挣扎的日子,该怎么继续走下去?
她有她的江凡,他有他的夏纱,他本不该爱上她的,可见她这么痛苦,他乡想告诉她:不要难过,妳还有我,我永远不会让妳伤心的!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也没有资格说,他的夏纱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夏纱回来之后,他就必须完全断了对罗静的感情,就让这段记忆埋藏在他的内心深处吧!
“告诉我,江凡是真心爱妳吗?”
对于这个问题,罗静无法回答,她该如何回答一个连她都不确定的问题?
“我不知道,只觉得他有时离我好近,有时又遥远得让人无法捉模。”
闻言,阿烈皱紧眉头,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也许这段路还有我陪妳,但妳最后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小静,答应我,要多爱自己一点,妳可以不作一等的情人,但妳一定要作一等的自己。”
作一等的自己?
深思过后,罗静才明白阿烈送她的这两句话是多么地珍贵,她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失去自我!
李筱音自杀的风波终于在她出面召开一个简短的记者会而划上句点。她脸色苍白地面对镜头,以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谢谢大家对她的关心,并且坚称自杀事件完全是个意外,她并没有任何自杀的意图,只是因为误吞过量的安眠药才让外界产生这样的误解。
而对于堕胎的传闻,她更是以严厉的言词斥为荒谬,她肯定地说:“我没怀孕,也没拿过小孩,请大家不要再对我有过多的臆测。”
当记者问到江凡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时,她则很低调地说:“我承认江凡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至于感情的事,我从来没想过。”
罗静明白李筱音的确隐瞒下一部分的事实,或许这就是身为公众人物的悲哀,就算再委屈,她也必须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观众面前。
罗静庆幸自己不是公众人物,不必接受社会大众残酷的审判,但不幸的是她却爱上一个公众人物,她随时都有受牵连的隐忧……
可在这个新闻仍炒得沸沸扬扬的当儿,江凡却不见人影,恐怕连狗仔队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当罗静再见到江凡,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我去了花莲一趟,见几个原住民的朋友。”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不知该骂他或者替他喝采,就在这个社会为了他和李筱音所制造出来的新闻而热烈讨论的同时,他竟一个人躲到山上去了!
“难道对李筱音的事件,你一点都不在乎?”罗静几乎要认为他冷血了。
“我到花莲之前已经去看过她了。”他淡淡地说。
“你……”罗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办到的?”那么多的记者都在等着采访他,他是怎么见到李筱音的?
“我自有办法。”他说得云淡风轻,彷佛没什么事可以困扰他似的。
“就像你对女人一样有办法?”她讥讽地说。
江凡认真地看着她充满怨怼的眼,他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只是哄女人他一向不在行,这也是他一直觉得女人麻烦的地方。
“别这样,妳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妳。”他说。
罗静对他的无动于衷感到莫名的忿怒,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已经在她心上造成很大的伤害了吗?还需要她开口问,他不会主动说明吗?
“你说呢?我该问什么?或者应该说我有资格问什么?”她有些激动地说。
“妳不是想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不是想知道我和她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他冷冷地说,不是生气,只是觉得累。
罗静被他冷漠的言词深深伤害了!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了。
可他还是主动说了:“我承认我和李筱音上过床,但她拿掉的孩子不是我的,她吞安眠药也不是因为我。”
“你说你从没爱过她,为什么还会跟她发生关系?你这样做不是太绝情了?”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但听他亲口说出,她还是无法承受。
“妳的生活太单纯,有些事妳不会懂。”他不想再去解释他和李筱音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你的世界会那么复杂?”罗静苦笑了一声。“难道你不能让男女关系单纯一点吗?难道你无法专心爱一个人吗?”
“我从不勉强任何人,也从不欺骗谁,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没有什么模糊地带,大家都是心甘情愿。”他说得理所当然。
“所以,你的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她冷冷地问。
“基本上是这样的。”
谈到这里,罗静感觉自己愈来愈无法了解他,他和她的世界本来就是背道而驰的,为何还要勉强在一起?
“江凡,也许你根本就没爱过任何人。”罗静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掉下眼泪。“你真正爱的只有你自己!”
江凡看着她,目光像大海一样莫测高深,缓缓地,释出温柔的光。
“我承认以前的我就如妳所说那样,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的手掌轻抚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坦白说,我很想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的地方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在我还不能丢下这一切,广告公司是我对一个朋友的承诺……”
江凡说的这些她似懂非懂,他的心是紧闭的闸门,让她无法找到入口。
“我答应要一起奋斗的,所以,在短时间之内我不可能离开。”他紧紧地抱着她。“静,再给我一年的时间,然后,我带妳到法国一起生活,我画我的画,妳可以做妳想做的事,再也不理会这世上的纷纷扰扰……”
“真的?”她抬起头来看他,他的目光澄澈,一点都不像在欺骗她。
“真的!”他温柔地一笑。“妳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根本就不信任我?”
“都有吧!”她坦承。
这么快,她的心又沦陷了!
和江凡在一起,她一再地尝试那种失而复得的滋味,弄得自己很神经质,总是患得患失,她真怕再这样下去,会变得神经失常。
“傻女孩,”他轻捏一下她挺俏的鼻梁。“我现在只有妳,妳若不信任我,我只好去跳楼了。”
他作势要往窗口的方向走,罗静吓得拉住他,他却回过头对她哈哈一笑,她才知道原来江凡也有这样顽皮的一面。
“静,不管以后发生任何事,妳都要相信,我是真心爱妳的。”这是江凡对她的承诺。
这天晚上,罗静和江凡发生了关系。
她在剧烈的疼痛中得到极致的欢愉,那是一种像飘在天空上的幸福感觉,又像沉入深深的海底般令人感到窒息的滋味。
欢爱之后,罗静躺在他温暖的怀里,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她是如此地迷恋这个男人,不再后悔。
窗外夜已深,原本灿烂的城市闪着微弱的光,她闭上眼,只希望醒来时这一切不只是一场梦而已。